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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87兩國使臣 文 / 水的龍翔

    迷人的春天慷慨地散佈著芳香的氣息,帶來了生活的歡樂和幸福。

    可是,在整個中原大地上,卻瀰漫著硝煙的味道。

    桓溫北伐了,這正是唐一明所期望的,現在卻成了他最為擔心的。

    漢國徐州城的府衙內,唐一明正在凝視著攤開在面前的地圖,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大王,看來我們的計策成功了,這次桓溫真的出征了!」站在一邊的李國柱歡天喜地的說道。

    「桓溫是北伐了,可是他不將目標定在河洛一帶,卻定在了緊挨著徐州譙郡,這背後,並非那麼簡單。」魏舉捋了捋下巴下面的那寸把長的鬍子,淡淡地說道。

    「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只要燕軍和晉軍打起來了,大王的計策就算成功了,咱們也可以坐山觀虎鬥了。」站在唐一明背後的陶豹略顯得欣喜的說道。

    「豹哥,話不能這樣說啊,萬一戰火燒到了徐州,我們想避都避不了。」孫虎緊接著說道。

    「敢!量他桓溫長了十個老虎膽,也絕對不敢攻打徐州!這兩年來,咱們在邊防重地修建了一些炮塔,別的不說,就單說這徐州城,周圍就有十個炮塔,環繞城池一周,他們誰敢來送死?」陶豹瞪大了眼睛,不服氣地說道。

    唐一明面無表情,抬起頭,看著魏舉,淡淡地說道:「給黃大的信,送出去了嗎?」

    魏舉微微欠身說道:「已經送出去了,如果海上不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大概二十天後就能到三韓之地。」

    「嗯,我們漢國境內有二十五萬兵馬,黃大在三韓之地也有五萬,加起來一共三十萬。一個半月後,不管戰火燒沒有燒到我們漢國境內,總之我們都不能再坐視不顧。燕、晉兩國之間的戰爭,是我們挑起來的,也應該由我們來結束。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管誰勝誰負,中原之地,我軍一定要佔領!」唐一明正色地說道。

    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士兵,見到唐一明的時候,便敬了一個禮,大聲說道:「啟稟大王,燕國使者慕容垂、副使慕輿干,晉朝使者袁宏,都已經到了徐州城,正在府衙外面等候大王接見!」

    「哦?居然兩國的使臣全部來了,也好,省的我一個一個的接見了。讓兩國使者同時到府衙來,本王瑤一起接見!」唐一明道。

    「大王要一起接見?只怕不妥吧?」魏舉道。

    唐一明嘿嘿笑了笑,對站在門口的士兵說道:「沒有什麼不妥的,你快去讓他們進來吧。」

    不多時,從大廳外面走來了三個漢子,慕容垂、慕輿干、袁宏三人同時進了大廳,見到唐一明的時候,都同時拜道:「參見漢王!」

    唐一明端坐在椅子上,看見慕容垂似乎比以前黑了一些,體格更加健壯了,便笑著說道:「這不是燕國的慕容垂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慕容垂身披一件亮銀鋼甲,頭戴一頂鋼盔,站在大廳中屹然雄偉如山,眼睛炯炯有神,目光犀利異常,正在兀自地打量著唐一明,而他身上也散發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呔!你看什麼看?俺家大王問你話呢!」陶豹見慕容垂的目光始終盯在了唐一明的身上,也不搭腔,向前跨出了一步,指著慕容垂便是一聲大喝。

    慕容垂斜眼看了一下陶豹,見陶豹還是依舊的那樣醜陋,只是兩年未見,陶豹的卻顯得更加雄壯了,便微微一笑,說道:「是你?原來你還沒死啊?」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都沒有死,俺怎麼好意思死在你的前面?」陶豹大大咧咧地罵道。

    「陶豹,不得無禮!」唐一明大聲呵斥道。

    陶豹退到了唐一明的身後,目光卻緊緊地盯在了慕容垂的身上,盯得死死的。

    慕容垂也不去理會陶豹,欠身答道:「參見漢王!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兩國友好而來,並且帶來了一匹寶馬和十車金銀珠寶,轉呈我大燕皇帝的意思,希望能和漢王繼續和睦相處。」

    「哦?大舅子又跟我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呢?老是讓大舅子如此破費,本王的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不過,既然是大舅子的一番心意,那本王就收下了。只是不知道那匹寶馬是否是火風?」唐一明樂呵呵地說道。

    慕容垂聽到唐一明喊慕容俊為大舅子,他也不以為然,反正他本來就跟慕容俊有點過節,這兩年來雖然慕容俊沒有找他的麻煩,卻也在一直防著他。他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說道:「正是火風,陛下聽說昭和公主沒有良馬騎乘,便特別讓我將此馬送來。」

    「大舅子可真是客氣啊,送馬就送馬吧,還附帶著金銀珠寶……不過,本王的境內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在渤海之濱盛產海魚,大舅子要是不嫌棄的話,哪天本王派人用大海船給大舅子送上一些海魚,也讓大舅子嘗嘗鮮。當然,你這個小舅子也是少不了的嘛!」唐一明調侃道。

    慕容垂聽唐一明喊他小舅子,心中雖然惱火,臉上卻依舊微笑,淡淡地說道:「漢王美意,我一定轉達陛下。」

    唐一明又看了看慕輿干,問道:「慕輿將軍,上次送給你的那幾車財寶,不知道你用完了沒有?要是用完了的話,本王這裡剛好還有幾車,不妨請你一併拉回去。」

    慕輿干臉上一怔,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慕容垂,見慕容垂的目光裡充滿了殺意,心中便嘀咕道:「這個唐一明,怎麼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事到如今,那只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反正慕容垂也不知道我的事情。」

    他嘿嘿笑道:「漢王可不要冤枉我啊,我什麼時候收漢王的財寶了?」

    唐一明呵呵笑道:「不是你?哦,那我肯定是記錯了,不是你的話,那就一定是慕輿根了,你看我這記性……」

    「漢王……」慕輿干打斷了唐一明的話,立刻叫道,「不是我,也不是慕輿根,你肯定是記錯了,肯定是的……」

    「哼!做過的事情就要承認,死不賴賬,以為別人就都是傻子嗎?」慕容垂站在一邊,冷冷地說道。

    「吳王,我……」慕輿幹道。

    「好了,也許真的是本王記錯了,因為來我漢國的使者很多,不是你們燕國的,那就一定是晉朝的了,哦,本王想起來了,是諸葛攸,對,就是諸葛攸!」唐一明十分堅定地說道。

    一直站在大廳裡看著好戲的袁宏,此時聽到唐一明的話,不禁大吃一驚,急忙說道:「漢王,我晉朝的人怎麼會……」

    「不提了,不提了。對了,你來我漢國做什麼?」唐一明急忙打斷了袁宏的話,問道。

    袁宏看了一眼慕容垂和慕輿干,便說道:「在下也是為了兩國友好而來,奉大司馬命令,想請漢王與大司馬一起會師於譙郡,共同作戰,驅逐胡虜!」

    「哦?那你們沒有什麼表示表示?」唐一明道。

    袁宏怔了一下,然後叫道:「漢王,你要什麼表示?你以為我們晉朝都和那些胡虜一樣嗎?大司馬嚴令,命漢王出兵譙郡,協助謝尚作戰,事成之後,大司馬可以將整個譙郡全部給漢王作為屬地!」

    唐一明嘴角微微一笑,只見袁宏穿著一件青藍色長袍,袍子的質地十分的華貴,袁宏相貌一般,卻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可也難以遮掩他身上的一些驕狂之氣。他知道,袁宏是桓溫智囊團裡的,袁宏的意思,就是桓溫的意思,從這層意思看來,似乎漢國已經成了桓溫任意驅使的國家,彷彿漢國已經臣服於桓溫,讓他覺得很是不爽。

    「命令?哼哼!他桓大司馬的命令,幾時可以囂張到在我漢國境內隨意驅使了?你回去告訴桓溫,我是漢王,堂堂的一國之主,他只是一個大司馬而已,還沒有命令我的權力。」唐一明怒道。

    慕容垂聽到這話,心裡竊喜,也對桓溫的驕橫有所不滿。

    袁宏聽到這話,指著唐一明的鼻子大聲地叫道:「唐一明,我奉勸你還是收回你剛才說的話,我天朝大軍三十萬,這只是個先頭部隊而已,後面還會陸續增援三十萬,你要是聽了大司馬的命令,也就罷了,他是驅逐了胡虜,你還可以做你的漢王。如果你執意如此,跟大司馬叫板的話,只怕你的漢國會頃刻間化為烏有!」

    「滾你媽的蛋!今天看在你是使臣的份上,我就放了你,你回去告訴桓溫,我不會出兵的,不過,只要誰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老子讓誰吃不了兜著走!」唐一明大怒道。

    「漢王,你說這話不後悔?」袁宏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問道。

    「後悔個鳥?俺家大王說一不二,你快點滾回去,讓桓溫把脖子洗乾淨了等著俺親自去砍掉他的腦袋!左右!把這個不知趣的晉朝使臣推出去,轟出徐州城!」陶豹大踏步走到了袁宏的身前,一把揪住了袁宏的衣領,大聲罵道。

    兩名衛士走進大廳裡來,兩個人一架,便將袁宏給架了出去。

    袁宏哈哈大笑著,一邊笑,還一邊大聲叫道:「唐一明,你如此對待我天朝使臣,你的死期也不遠了!哈哈哈!」

    「把他的嘴給我堵住!」陶豹大聲叫道。

    唐一明看到袁宏被架了出去,這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因為他從桓溫的戰略意圖上就不難看出,桓溫是想趁著這次北伐連鍋端,不管什麼漢國還是燕國,只要不聽他的話,都一起消滅。就算唐一明暫時順從桓溫,到最後也必然會遭受到桓溫的暗算,與其被桓溫暗算,倒不如早點了結此事,劃清界限。

    晉朝這兩年從漢國那裡得來了不少好裝備,足夠裝備幾十萬人的,再加上一直購進的炸藥,使得桓溫越發的囂張起來,再加上桓溫在政治上擊敗了司馬昱,將大權獨攬於自己手中,也越發的驕狂了。

    看到袁宏被轟了出去,慕容垂臉上面無表情,當即欠身說道:「漢王,陛下尚有一事,想請漢王幫忙,不知道漢王肯不肯?」

    唐一明不問都知道是什麼事情,可還是故意地問了一下:「什麼事?」

    慕容垂道:「如今晉朝桓溫當政,起北伐大軍三十萬,後續部隊還不知道有多少,頗有席捲八荒之勢。漢王是個聰明之人,自然能夠看出桓溫的用意,如今我軍和漢王都面臨威脅,如果兩家能聯起手來,一起對抗晉軍,以燕軍之驍勇,漢王之智謀,自然能夠擊敗晉軍。擊敗晉軍之後,我大燕必然會乘勢南下,到時候和漢王一起進軍,所攻略的土地,你我兩家一分為二,如何?」

    「哦,這事啊?將軍也知道,我漢國民少兵弱,守護疆土都略顯不足,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兵去和晉軍交戰?不過,貴國和我漢國是親戚,為了表示我們繼續友好的誠意,將軍可以回去轉告大舅子,我願意派出一支小股部隊,和貴軍成為掎角之勢,互相策應,如何?」唐一明道。

    慕容垂聽唐一明這麼說,便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便欠身說道:「如此最好,還請漢王遵守諾言,我回去之後,便轉告陛下。」

    「很好,天也不早了,我已經命人備下了薄酒,將軍就留下來共飲一杯吧!」唐一明道。

    慕容垂推辭道:「多謝漢王美意,只是這事情比較急,就不叨擾漢王了,等以後擊敗了晉軍,我們在一起慶祝不遲。漢王保重,在下告辭!」

    唐一明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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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朝,壽春城。

    府衙大廳內,袁宏正在侃侃而談,座上桓溫聽得仔細。袁宏從徐州回來之後,將唐一明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桓溫。

    「唐一明真的是這樣說的?」桓溫等到袁宏說完之後,便不溫不火地問道。

    袁宏道:「下官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隱瞞。」

    「哈哈哈!」桓溫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地笑道,「好啊,唐一明長見識了,敢跟本府叫板了!也好,也省去了許多麻煩。後續大軍準備的怎麼樣?」

    坐在幕賓椅子上的謝奕起身回答道:「啟稟大司馬,後續大軍正在徵調中,只是路途偏遠,估計到達壽春,也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桓溫道:「諸位,你們以為現在本府是否可以對徐州展開攻擊?」

    郗超道:「大司馬,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學生之見,現在的唐一明還不敢公然跟我軍作對,即使是拒絕了出兵,也不會同意燕軍出兵,他只會坐山觀虎鬥。」

    「哼!想坐收漁翁之利?門都沒有,傳來下去,命,羅友、謝尚、桓雲開始對燕軍展開攻擊!命令桓秘率領水軍沿淮河北上,駐守淮北,本府要敲山震虎,震懾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唐一明!」桓溫道。

    「大司馬,萬萬不可。」謝安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叫道。

    桓溫道:「有何不可?先發制人,總勝過被動吧?」

    謝安道:「其他三路軍皆可進行攻擊,只是桓秘的水軍不可渡淮北上。」

    郗超也急忙說道:「大司馬,學生也贊同謝大人意見。此時已經是四月,如果水軍渡淮北上,停留在泗水一帶,河道窄小,不能並排行走大船,而且北方旱季也快來臨,一旦旱季到了,河水必然下降,到時候水軍想退回來都很難了,雖然駐守淮北,卻成為了步軍,發揮不出水軍的優勢來。」

    桓溫看了謝安一眼,問道:「安石,你也是如此意見嗎?」

    謝安點了點頭,說道:「此其一也,其二,唐一明雖然回絕大司馬,卻並未公然與大司馬為敵,大司馬如果派遣水軍駐守淮北,只怕是在公然向唐一明挑釁,如果唐一明真的和燕軍聯起手來,我軍也極難對付。不如先攻打燕國,等佔領了中原之地,與燕軍決戰之後,再收拾唐一明不遲!」

    桓溫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就依照你的意思,本府收回水軍渡淮的命令。」

    「大司馬英明!」謝安、郗超一起拜道。

    桓溫擺擺手,說道:「讓車胤多多徵集糧草,本府這一次要徹底光復舊都,將胡虜趕到黃河以北去!」

    「諾!」

    與此同時的燕國境內,陳留行轅。

    慕容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又偶受風寒,身子更加惡劣了。他躺在龍榻上,看了一眼身邊環繞著慕容恪、慕輿根、慕容評、陽驁、皇甫真、常煒等人,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後,便緩緩地說道:「朕的身體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來,一日不如一日,太醫也束手無策,只怕命不久矣……咳咳咳……」

    「陛下,你不會有事的,只要好好養病,不出三日,必然會好起來的!」慕容恪眼眶裡浸滿了淚水,抽噎著說道。

    慕輿根看到慕容俊奄奄一息的樣子,臉上表現的十分傷感,斜眼看了慕容評一眼,見慕容評嘴角上似有似無地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的心裡也是十分的舒暢,緩緩地想道:「都他媽的四年了,你終於支撐不下去了,也就這幾天了,你要是再不死,我的頭髮就真的全白了!你放心,等新帝繼位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的加以輔佐……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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