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師徒之間（二）
九劍仙憤怒地瞪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許仙一揮手，冰面立即薄了一層，九劍仙的腦袋露了出來。
「臭小子，你竟敢這樣對你師父！」九劍仙立刻吼了出來。
「誰讓您整天對我喊打喊殺的？」許仙「恭謹」地道。
「你……」九劍仙有些說不出話來：「快放我出來。」
許仙狡猾地笑了一笑，腳下冰層突然化為流水，向低處湧去。九劍仙狼狽地被衝出幾步，這才蹣跚地站了起來：「小子，你從哪兒弄來這麼多水？」
「托那個湖的福。」許仙懶洋洋地指了指谷中小湖。
「哼……」九劍仙緊緊握著劍柄，似乎想趁機發難。
許仙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師父啊，您沒有聽過，『劍士和魔法師單挑的時候，吃虧的總是劍士』這句名言嗎？」
九劍仙表情尷尬，這劍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就僵在了那裡。
「好了師父，玩夠了吧，你該陪我回去澄清一些事情了。」許仙正色道。
「你指的是？」九劍仙裝傻中。
「要不要再來一個『天河倒灌』幫你想起來？」許仙摩掌擦拳。
「哦！」九劍仙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不就是那事嗎？」
「您能想起來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許仙笑瞇瞇地道。
這件事終於可以完美解決了……他輕鬆地想。
然而他並不知道，在離他僅有十幾丈遠的地方，白素貞、小青和苡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嘩，許仙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厲害了？」小青咋舌道：「別說是我了，恐怕連姐姐都打不過他。」
「是啊……在我心中，他是無敵的。」白素貞嘴角泛起一個難以形容的微笑。
「嗯，那老頭也不簡單。」苡仁點著頭道：「不過和許仙打，他絕對會吃虧。」
水哥哥……
白素貞在心中默默地念著他的名字。
許仙壓著九劍仙回到居所，卻發現三人正襟危坐，頗有三堂會審的樣子。
「許仙，你可知罪？」小青重重一拍桌子，喝道。
許仙立刻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意思？」
「經過我們最高決策組的商議，決定對花心搞婚外情的許仙予以制裁，以安民心。」苡仁念戲文似地道。
「娘子啊，你不會也和他們一起胡鬧吧。」許仙可憐兮兮地對白素貞道。
白素貞秀眉一蹙，似乎想笑出聲來，但她苦苦忍住了，轉過頭去，不讓他看到她眼中的笑意。
「你這個花心大蘿蔔，還說什麼話說？」小青得意地問道。
許仙一把逮住了想趁機往外溜的九劍仙：「你沒看到這傢伙嗎？」
「這傢伙是？」苡仁順著許仙的口氣問道。
「他就是那個女人……應該說那女人是他拌的，是不是很像啊？」為了緩和氣氛，許仙乾巴巴地問道。
「鬼才信你！」小青和苡仁商量好似地同時瞪了他一眼，然後開始上下打量九劍仙。
「哇，他是神族的，」苡仁的眼睛忒也尖了：「許仙你怎麼跟神族的傢伙混在一起？」
許仙苦笑了起來：「他是我師父。」
九劍仙仔細觀察了屋中眾人，悶哼一聲：「滿屋子的妖怪，小子，你夠可以的啊。」
小青悚然變色，苡仁則豎起了英氣十足的眉毛，不甘示弱地盯著他。白素貞雖沒說什麼，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了。
莫非，許仙的師父不喜歡她們，不喜歡妖怪？
也對，神族和魔族世代都是死敵，他又怎可能容得下魔族。
氣氛很僵凝，許仙卻滿不在乎地做著介紹：「師父，這個看起來最漂亮的，就是你徒弟我的妻子啦，她叫白素貞，很好聽的名字吧？」
九劍仙盯著她看了很久，竟然很有禮貌地抱了抱拳：「魔族的公主，久仰了。」
「前輩您好。」白素貞的神情也恢復了正常，得體地應道。
「這個看起來略差一點的……」他把小青氣鼓鼓的反應盡收眼底，笑著繼續道：「就是內人的妹妹，小青姑娘，雖然她經常闖禍並做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但卻是個善良的女孩。」許仙為了避免某人的報復，最終加上了一些褒義的形容詞，這才暫時平息了小青的怒氣。
九劍仙衝她點了點頭：「心純如水，難得難得。」
「至於這最後一個，是個地精，性別不明，大號叫做苡仁。」許仙沒給苡仁加上什麼貶義詞，但說到「性別不明」時嘴邊的取笑意味是很明顯的。
「地精一脈，是最接近神的魔族。」九劍仙露出了一絲微笑，場面頓時不那麼尷尬了。
「這位是我的師父。」許仙搭著他的肩膀為眾人做正式的介紹：「別看他是神仙，其實也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老頭子，對他不必太嚴肅的。」
「臭小子。」九劍仙皺了皺眉，似對他毫無辦法。
「最近我們師徒之間出了點矛盾，所以他才拌成那個模樣來找麻煩。」許仙解釋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是吧？」他給了九劍仙一個極具威脅性的眼神。
「呃……是啊。」識事務者為俊傑，唉……世風日下，連徒弟都欺負到師父頭上來了。
「對了，老頭，你到這裡來不會就為了開玩笑這麼簡單吧？許仙問道。
「當然……就這麼簡單。」九劍仙笑得很狡猾。
「唔？」許仙狐疑地看著他：「真這麼簡單，只是想見見我？」
「當然，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九劍仙打量著四周的裝飾：「徒弟發達了，不能把師父扔在一邊自己享清福吧？」
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來的……等等！
「神界的傢伙不是在追你嗎？」
「嘿嘿，小王子降塵失蹤了，神界上下正翻了天找他呢，哪有空理會我這個小仙。」九劍仙不無得意地道。
「什麼？！」許仙失聲道：「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的？！」他緊張得彷彿自己的孩子丟了一般。
九劍仙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把他綁架了？」許仙懷疑地道。
「你以為你師父是神族第一高手還是什麼的？綁架小王子？神王天帝輕輕一揮手，我就變成灰塵了，我可沒膽大到去捋虎鬚。」九劍仙說著，狡猾地一笑：「不過我告訴小王子，天外天有很好玩的東西，和離恨天完全不一樣，非常熱鬧，至於他有沒有到那裡去，我就不知道了。」
天外天……難怪記憶中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那裡，卻又怎麼也記不起來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原來是這老頭搞的鬼。
許仙嘴角邊露出一絲詭笑，看得九劍仙遍體生寒：「小、小子，你又有什麼歪主意了？」
「沒什麼。」許仙收起笑容：「師父要住在飛仙谷嗎？」
「那不用了，說不定神王哪天真的懷疑是我把小王子拐走了，我還是到異空間去躲著吧。你每日叫人送三十斤糧食和三十斤好酒到北山上去就行了。」三十斤，豬都吃不了那麼多。
「哦，沒問題。」許仙再次露出了詭笑。
「你中『三笑逍遙散』了啊？怎麼笑得如此詭異？」九劍仙忍不住指出道。
「沒什麼，師父。」許仙正經地道：「我一定會讓你享受到人間至樂的，這也是徒兒的一點點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