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孺子可教
「卡羅瑟斯博士嗎？」戎瑞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就是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的……瑞先生？」躺在床上的人沒有直接回答戎瑞的話。
「是的，我就是，卡羅瑟斯博士。」戎瑞很肯定此人就是聚己內酰胺己二胺纖維的發明者，天才的化學家卡羅瑟斯博士。讓戎瑞吃驚的是，克瑟羅斯博士顯然已經病入膏肓，雖然他的眼神依舊閃著神采，但他的身體已經垮了。
「請坐吧，瑞先生……很抱歉……我不能起來。」卡瑟羅斯博士抖抖嗦嗦地用手指著床前椅子對戎瑞說。
「非常感謝，卡瑟羅斯博士。」戎瑞沒有客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瑞先生……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發明的？……」
「因為您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卡瑟羅斯博士！」戎瑞微微一笑，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釋什麼。「何況，我是一個商人，對於有可能為人類的生活作出貢獻的科學發明，都是我感興趣的範圍。」
卡瑟羅斯博士的眼神閃了一下，果然沒有繼續追問他自己剛才的問題。
「卡瑟羅斯博士，恕我冒昧，杜邦公司為什麼對您的發明這樣的態度，這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戎瑞問道。
「他們都是一幫可恥的剽客！……咳！……咳咳！……」卡瑟羅斯博士忽然睜大了眼睛，咬牙切齒地說。
「嫖客？！」戎瑞一愣，這怎麼說的。
「剽竊！……他們剽竊了我的科學研究成果！……他們都是騙子！……赤裸裸的騙子！……」卡瑟羅斯博士顫巍巍地揮舞著自己的右手。
「卡瑟羅斯博士，您說誰剽竊了您的發明？……杜邦公司嗎？」
「是威爾明頓有機化學研究所的那幫騙子！」卡瑟羅斯博士有氣無力地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卡瑟羅斯博士，您能說清楚一點嗎？」戎瑞輕輕地握住了卡瑟羅斯博士的手。「或許，我能幫您一些什麼。」
從八年前開始，卡瑟羅斯博士就在杜邦公司設在威爾明頓的有機化學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是他主持了一系列用聚合方法獲得高分子量物質的研究，首先合成了氯丁二烯及其聚合物，為氯丁橡膠的開發奠定了基礎，可以說成果斐然。去年年底的時候，卡瑟羅斯的研究又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患上了一種絕症，病因至今也沒有查清楚。開始的時候，杜邦公司及其有機化學研究所也非常重視卡瑟羅斯博士的病情，然而，美國各大醫院和一些著名的醫學專家都表示無能為了。三個月前，卡瑟羅斯博士被有機化學研究所掃地出門了。
「博士，您的家人沒有給您幫助嗎？」戎瑞詫異地問道。
「家人？……嘿嘿！……」卡瑟羅斯博士怪異地笑了笑。
戎瑞不明白卡瑟羅斯博士的表情到底代表什麼意思，但他沒有追問，這畢竟是卡瑟羅斯博士的家事。
「瑞先生，雖然我不您是什麼人……咳！……可是，你能重視我的發明，我萬分……感謝！」卡瑟羅斯博士的話音不大，但戎瑞還能聽清楚他說的話。「但……但是現在……有個問題，聚己內酰胺己二胺纖維的技術研究和試驗數據資料都在威爾明頓的實驗室裡……咳咳！……」
「卡瑟羅斯博士，難道您沒有備份嗎？」戎瑞心中大吃一驚。
「瑞先生……難道你也認為我們這些做科學研究的，就真的不如你們這些商人聰明嗎……呵呵！」卡瑟羅斯博士眨了眨眼睛。「威爾明頓有機化學實驗室的技術資料和試驗數據……實際……實際上只是一份副本而已……哈……呵呵！……咳咳！……」
戎瑞笑了笑，沒有插嘴。
「而且，那份副本裡面……呵呵……還缺少了一些關鍵的技術數據和資料。」卡瑟羅斯博士說到。「不過……瑞先生，只要給他們時間，或許只要一年不到的時間……咳咳！……他們還是可以取得突破的，咳！……咳咳！……」
「卡瑟羅斯博士，您可以為您的發明申請專利呀？」戎瑞安慰地說。
「沒有用的，瑞先生……聚己內酰胺己二胺纖維的技術研究和試驗都是在杜邦公司的研究所裡面進行的……再說研究所還有技術數據與資料呢……」卡瑟羅斯博士無奈地解釋說。「如果申請專利保護，杜邦公司及其有機化學研究所就會把我告上法庭的！」
「卡瑟羅斯博士，您認為，杜邦公司及其有機化學研究所會不會提前向美國政府專利局申請專利呢？」這是戎瑞關心的問題。
「不可能！」卡瑟羅斯博士很肯定地說。「科學就是科學，不像你們經商的人那樣，只要搶時間就可以了……咳咳！……」
戎瑞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弄不好，這件科學成果就像煮熟的鴨子一樣飛走了。
「很抱歉，瑞先生！」卡瑟羅斯博士說。
「沒什麼，卡瑟羅斯博士，能見到您就已經是我的榮幸了。」戎瑞心中說沒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瑞先生，之所以這麼著急把你請來……咳咳！……」卡瑟羅斯博士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卡瑟羅斯博士，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們可以以後再談。」戎瑞歉意地說。
「不……咳！……不不，瑞先生！」卡瑟羅斯博士著急地說。「我這大半年都是這樣……咳咳！……沒關係的。我把你請來……就是要把聚己內酰胺己二胺纖維的技術研究和試驗數據資料的正本全部交給你……至於以後怎麼辦，就看你自己了！」
「謝謝，博士！」戎瑞忽然有一些感動。
「還有……你說的……我的聚己內酰胺己二胺纖維真的可以大規模工業化生產嗎？」
「卡瑟羅斯博士，我保證，這肯定能行！我也可以斷定，您的發明對於人類來說將具有偉大的意義，其影響力將不亞於製造一課原子彈！」戎瑞握住卡瑟羅斯博士的手，鄭重地說。阿彌陀佛，這原本應該是比基尼的榮譽呀，暫且借用一下，安慰安慰這位科學家吧。
「原子彈嗎，呵呵！」卡瑟羅斯博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知道這東西……咳咳！……這東西能造出來嗎……咳咳！……即使造出來也是……也是害人的東西，不造也罷！……咳咳！……」
「卡瑟羅斯博士，恕我直言，我想科學的力量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擋的。」戎瑞笑著說。「不出十年，或許原子彈就真的會被造出來。其實任何一種科學發明，本身都沒有利弊可言，關鍵在於我們人類如何使用它，您說呢？」
卡瑟羅斯博士點了點頭。
「瑞先生……假如……假如你以後果真取得了專利權，你……你打算用我的發明做什麼？」卡瑟羅斯博士看著戎瑞說。
「襪子！」戎瑞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襪……襪子？！……」卡瑟羅斯博士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哭笑不得。
「當然，卡瑟羅斯博士！」戎瑞笑著點點頭。「我想，在不遠的將來，世界上的每一位女士都會感謝您，並且記住您的名字的。博士，我不會讓您的發明默默無聞的，我保證！我也相信，即使在幾十上百年之後，您的發明依然會深入人類的生活之中的。」
「哈哈！……呵呵！……咳咳！……」卡瑟羅斯博士咧嘴大笑起來。「謝謝你……瑞先生！能被美麗的女士記住……咳咳！……真是我的榮幸呀，哈哈！……可惜，我恐怕是看不到這一天了……咳咳！……」
戎瑞能說什麼呢，他只能對卡瑟羅斯博士微微一笑，緊握著他並不溫暖的手。
到邁阿密拜會卡瑟羅斯博士，戎瑞沒有讓來雲峰和管鳳鳳兩個警衛員同行，他們現在正在霍華德總經理安排的家庭教師的幫助下學習英文呢。跟戎瑞和文裕兩人同行的，還有一個克林福蘭投資公司剛剛聘請的保鏢，這個保鏢就是戎瑞那天在路上碰見的洛杉磯警察阿諾施內特。
說起阿諾到克林福蘭公司的事情，應該說跟戎瑞還有一點關係的。就在不久前，戎瑞在洛杉磯街頭又碰上了阿諾和那個胖警察。戎瑞在美國還沒有認識多少人，這一回生二回熟，當然很高興了。乘著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立馬就停車下來跟兩人聊了個熱乎。戎瑞這麼做其實是有他的目的的，那就是更多地融入美國這個社會。他不能保證自己現在的掩護身份是否可靠，只能是盡力讓這個角色更加美國化，而且被更多的人所熟識。戎瑞並不擔心美國社會的種族歧視現象，何況也不是所有的美國人都會歧視有色人種的。再加上，只要有經濟實力的話，誰會管你是黃種人還是黑人，就算是藍種人也沒關係。
令戎瑞擔心的是，一旦戰爭爆發把美國扯了進去，美國人勢必要加強對德國人、意大利人和日本人的監控。這樣的話，作為同樣是黃種人的戎瑞，也不可避免要被美國的聯邦調查局或者其他情報機構所注意。當然了，戎瑞大可以一走了之，但這不是戎瑞所願意的。這樣的話，戎瑞心中那個雄心勃勃的計劃可以說就算是放棄了。
按照戎瑞的吩咐，霍華德先生和柯斯先生這半個月來正在招聘公司的新職員。有一天，戎瑞心血來潮，到招聘現場看看，這一看把戎瑞著實嚇了一跳。三十個工作職位的招聘計劃，應聘的人居然達到了將近兩百多人。還有更多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登記，隊伍一直排到了上百米開外。公司的黑人警衛卡卡正忙得不亦樂乎，等裡面的人登記完了，他才放下一個進去。雖然辛苦，卡卡卻是很樂意做這份工作，他現在覺得白人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看得起自己。不是嗎，至少自己比他們多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薪水還不錯呢。
「霍華德先生，大蕭條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應聘的人呀？」戎瑞詫異地問身邊的霍華德總經理。
「是這樣的，先生。」霍華德苦笑了一下，對戎瑞說。「大蕭條時期的確已經過去了，可是美國的經濟還正處在恢復階段。雖然情況羅斯福總統上台之前要好了很多，但是我們美國人的生活還是不那麼樂觀的，所以……來我們公司應聘的人還不是最多的呢，以前在杜邦公司的時候，一次招三個職位，登記的人就曾經達到八百多人呢。」
狗日的美國佬，看來真的是靠戰爭發家的。戎瑞撇撇嘴，嘀咕了一聲。
「老闆，你說美國人，把小鬼子扯進幹嗎？」管鳳鳳聽到戎瑞主任的嘀咕，愣了一下。
「是嗎？……呵呵，這倒不是有意的，活該小鬼子倒霉吧，哈哈！」戎瑞大笑。「霍華德先生，你們忙吧，我出去走走。」
「先生，您不開車嗎？」霍華德問道。
「不用了，你忙吧。」戎瑞揮揮手，帶著警衛員們出去了。
這幾天，凱瑟琳小姐的遊說工作看起來有了一些進展，據說軍方正在研究戎瑞讓凱瑟琳小姐帶去的設計方案熟，過些時間應該會有消息的。另外，霍華德總經理已經跟邁阿密的卡瑟羅斯博士取得了聯繫，下周就可以見面正式談談了。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的門巴特總經理打電話來說，下周在華盛頓有個上層聚會，邀請戎瑞也一同參加，順便結識一下美國商界的大佬們。心情大好的戎瑞打算在洛杉磯到處轉轉，欣賞一下這個美麗的城市，看看那些美麗的天使們都躲到哪裡去了。
「老闆，您看，那不是施瓦茨辛格嗎？！」來雲峰忽然指著前面等待登記的應聘隊伍喊道。
「什麼施瓦茨辛格？」戎瑞一愣。
「噢，就是那個叫阿諾的美國警察，您不是說他是阿諾德施瓦茨辛格的嘛！」來雲峰說。「奇怪，這個阿諾好好的警察不當，怎麼到咱們公司應聘來了？」
順著來雲峰的手指，戎瑞果然看到身材高大的阿諾正在排隊的人群之中，顯得有點熊立雞群的味道，特別眨眼，怪不得來雲峰一眼就看到了。看來，這位阿諾警察似乎有點心心事重重，焦急地看著前面長長的應聘隊伍。
「阿諾！」戎瑞來到阿諾的身邊，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誰？……啊，瑞先生？！」阿諾吃了一驚。「這麼巧呀，能在這兒碰見您！」
「可不是，你在幹什麼呢，執行任務呀，呵呵！」戎瑞笑著打趣道。
「不……不是，瑞先生，我剛剛辭職不幹了。」阿諾不好意思地說。「我已經不做警察了。」
「怎麼了，阿諾……為什麼？」戎瑞詫異地問道。
原來，那天在大街上和戎瑞侃大山的時候，被阿諾的上司看見了，第二天就被狠狠地訓了一頓。這原本也是不疼不癢的事情，可偏偏事情就這麼擰著彆扭。阿諾的上司訓斥他，阿諾倒沒什麼意見，可偏偏這位上司是個白人種族優越主義者。他對阿諾跟有色人種聊天的事情大為不滿，認為這是玷污了洛杉磯警察局的榮譽。上司的言語之間，甚至還暗諷阿諾是個跟納粹一樣的雜種。阿諾是第二代德國移民，骨子裡面流的還是德國雅利安人的血，那會經得起這種侮辱。於是乎掄起拳頭就把上司狠狠地揍了一頓，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沒有把阿諾關起來已經算是他平時跟同事的關係不錯了。
阿諾也是在報紙上看到克林福蘭投資公司招聘的廣告才來應聘的，可惜應聘的隊伍實在太長了，不知道能不能登記得上呢。
「阿諾，你想應聘什麼職位呀？」戎瑞點點頭問道。阿諾丟工作的事情，雖然跟自己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但間接關係總是有的，戎瑞不免對這位大塊頭的雅利安人有些歉意。
「呵呵，瑞先生，我還能幹什麼。」阿諾指了指手中的報紙說。「我當警察之前，在美國海軍陸戰隊當過兩年兵。報紙上說，克林福蘭公司招聘安全保衛人員，所以我就來試試了。」
「噢，是這樣的啊！」戎瑞笑著點了點頭，對阿諾說。「你放心，你肯定會被錄取的。」
「謝謝瑞先生，呵呵，但願吧！」阿諾明顯地沒有多少信心。
「那麼，阿諾，現在就跟我走吧！」戎瑞笑了。這位阿諾的身材真是太棒了，要是在好萊塢買家電影製片公司的話，呵呵，說不定阿諾德施瓦茨辛格先生就提前誕生了。
「瑞先生，您找我有事？」阿諾愣愣地問道。
「有事？……哈哈！……」戎瑞對著阿諾大笑起來，拍了拍阿諾高大的肩膀。「走吧，我的阿諾德施瓦茨辛格先生，我是說你已經被錄取了！」
「什麼？！……啊，你是說……謝謝！……真是太感謝了，瑞先生！……真沒想到……」阿諾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這就跟您走……這就走……呵呵！……真是太感謝了！」
戎瑞微微一笑，對阿諾揮了揮手，示意他跟自己走就是了。阿諾屁顛屁顛地跟在戎瑞的後面，心裡面那個美呀，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剛丟了工作，就碰上瑞先生。可惜他不知道，中國人有句話，叫做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不過，按他的性格，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想。
不知那個耳朵尖的人聽到了戎瑞和阿諾之間的談話，喊了一聲說，這個亞洲人就是克林福蘭投資公司負責招聘的主管。這下可好了，這些排隊在後面的人，似乎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向戎瑞這邊湧了過來。一看這陣勢，戎瑞和警衛員們嚇了一跳，這要是給圍上，想脫身就難了。
「嗨！……站住！……」
只聽見一聲大吼，就像天上劈了個炸雷一般。戎瑞轉頭一看，頓時樂了。原來是阿諾站在自己身後大吼了一聲，那些剛想擁擠過來的應聘者，正一愣一愣地站在那裡看著阿諾高大的身材呢。好麼，剛入門就行使其首長的安全保衛職責起來了，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