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訓練營地的洋教官
「東方人的邏輯？……愚蠢的小日本矮子和拖著大辮子的中國人也有邏輯……哈哈！……」戎瑞跟魏特尼將軍談話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了起來。
戎瑞和魏特尼將軍的眉頭幾乎同時一皺，打斷別人的談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特別是在上流社會的聚會上。魏特尼將軍不高興，戎瑞的心裡頭就很不舒服了。這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傢伙，他說日本小鬼子的壞話也就罷了，幹嘛非得把中國人也搭上，狗日的！或許中國有許多人在外國人看來還很懦弱，但這並不怪他們，國弱被人欺也不是他們的錯。以前的中國人拖著大辮子也是不爭的事實，但令戎瑞不能忍受的是此人輕蔑的語氣。戎瑞壓下了心中的怒氣，緩緩地轉過身來。身後說話的是一個瘦高個子，看起來有五十來歲了，臉上帶著明顯的高傲神色。瘦高個其他地方長得還不錯，就是鼻子太高了一點。加上此人瘦高的個子，這高鼻子就實在有點不協調了，就像樹幹上不小心多長出來的枝杈一樣。戎瑞不看此人還好，這一看禁不住樂了。
「你笑什麼？」瘦高個見戎瑞咧了咧嘴，疑惑地問道。
「我笑什麼？……」戎瑞更樂了。「不不，我並沒有笑，而是樂，哈哈！……要知道，你長得實在是有點……怎麼說來著……嗯……有點特別，對，很特別呀，哈哈！……」
「你？！……」瘦高個明顯知道戎瑞這是笑話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呵呵！」魏特尼將軍也樂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瑞，這是參議員麥肯先生。麥肯參議員，這位是克林福蘭投資公司的戎瑞先生。」
此人就是麥肯參議員嗎，沒事兒怎麼長成這樣，他媽媽祖奶奶怎麼也不管管，真是的！戎瑞愣了一下，心裡面邪邪地想。紐約的官司，就是這傢伙在後面推波助瀾吧，呵呵，正找這傢伙呢，沒想到送上門來了。這些時間裡，克林福蘭信息中心和《觀察家週刊》的記者們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吧，等開庭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呵呵，我還有些事情，你們慢慢聊。」魏特尼將軍不知為什麼，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老狐狸，等著看熱鬧呢，哼哼！戎瑞撇撇嘴。魏特尼將軍肯定知道克林福蘭製衣公司在紐約被告上法庭的事情，這件事最近正被一些報紙大炒特炒呢。不僅僅其他報紙媒體在炒作，連芝加哥《觀察家週刊》也在奉戎瑞的指示大炒特炒。本周的《觀察家週刊》刊發了記者多米尼的一篇報道，題目是《麥肯參議員的「臭狗屎」》。
「自詡為美國道德傳統衛道者的麥肯參議員，在首都華盛頓後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令人吃驚地公開宣稱，比基尼『小姐』就是比基尼『娘們』，想必我們美麗的小姐們是不會喜歡這個用詞的。而且，麥肯參議員口中所謂的比基尼『娘們』，被他比喻為褻瀆道德的『臭狗屎』。……據記者現場不完全統計，在短短15分鐘的記者招待會上，麥肯參議員談話內容中夾雜著一個『屁股』、兩個『該死的』、三堆『臭狗屎』、四個『狗娘養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次『搶劫』的記錄……。對於麥肯參議員的言辭，本刊記者在邁阿密、洛杉磯、芝加哥、紐約和華盛頓做了街頭調查，在被調查訪問的100位市民中，幾乎所有的女士都稱『這簡直太令人吃驚了』和『令人作嘔』。……」
「哎！……麥肯參議員，你別走呀！」戎瑞見麥肯參議員不屑於跟自己談話，便叫住了剛想走開的他。
「哼！」麥肯參議員很不樂意地哼了一聲。
「沒事，這份報紙上有你的一篇報道，或許你會感興趣的，呵呵！」戎瑞拿起放在桌上的《觀察家週刊》，也不管麥肯參議員願不願意，就塞到了他的手裡。戎瑞朝麥肯參議員嘿嘿笑了幾聲，逕自離開了。
「狗娘養的〈觀察家週刊〉！」很快，草坪上的人都聽到麥肯參議員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戎瑞神秘地離開部隊已經有好長時間了，到底去了哪裡，別說是一般的幹部戰士，就連常雲飛這個政委也只知道他有特殊任務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好在這一段時間以來部隊的戰訓工作開展得還不錯，幹部戰士們也忙著鞏固自己的作戰技能以及前段時間剿匪作戰的心得，戎瑞的暫時離開沒有給部隊帶來什麼大的影響。要說有影響，就數物流中心和紅箭大隊的一幹幹部們了。戎瑞主任不在，大的作戰任務也就暫停了。自打剿匪作戰勝利完成以後，幹部們都被常雲飛政委和新來的獨臂參謀長王湘正命令呆在營房裡面不得隨意外出。他們人手分到了一本土麻紙製成的小冊子，名曰《中國工農紅軍特種作戰大隊指揮員基本素質》，作者不用想就知道是戎瑞主任了。中心的命令就是讓幹部們悶頭學習，把自己的看法和心得都寫下來，然後分組討論。幹部們沒有例外，不管你是軍事主官還是整個工幹部，連政委和參謀長都得參加。
在物流中心成立以後，幹部們已經習慣了戎瑞主任給他們帶來的新鮮軍事知識。令他們疑惑不解的是，戎瑞主任年紀輕輕的樣子，肚子裡面哪來的這麼多墨水。要是之乎者也的玩意兒，大家還能理解，可這都是活生生的實用軍事技術呀。科學技術可以學習，也可以加上自己的天賦，但軍事技能就不一樣了，沒有相當程度的實戰經驗，想都別想。這本小冊子上提出的許多軍事指揮技能和軍事素質要求都是幹部們前所未聞的，他們的文化水平或許不高，甚至大多能看書寫字就不錯了，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如獲至寶似地拚命汲取小冊子中的營養，這可是將來打勝仗和保命的玩意兒。
作戰技巧和戰術要求對幹部們來說並不是難事，大家都是從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一看就懂得其中的三味。難的是讓他們動腦子，這倒不是幹部們以前打仗光憑蠻勇，而是使慣了槍桿子的他們，從沒有做過戎瑞主任所要求的圖上作業和戰情分析等相對文縐縐的事情。幹部們被關了「禁閉」，戰士們也沒讓他們閒著，這不，訓練營地再一次熱鬧了起來。營地的訓練場地戰士們已經來過兩回了，裡面的訓練設施可算是基本上適應了。唯一令他們實在不能忍受的還是臭烘烘的泥漿池，每一次上訓練場都會讓戰士們翻腔倒胃。儘管如此，訓練營地還是讓戰士們非常自豪的，據說整個紅軍除了紅軍大學之外，還沒有哪一支部隊由自己專門的訓練營地的。
再次進入訓練營地的戰士們發現，營地的訓練設施明顯有了一些變化。營地的教官們明顯比以前多了一些，還有多了一位訓練營地主任，不知道是從哪個部隊借調過來的。
「哇？！……快看，教官裡面居然還有……還有……」
「怎麼口吃起來了，還有什麼？」
「是洋人！」
「洋人？！」
可不是，在教官隊伍裡面居然出現了三個洋人的身影，他們都穿著嶄新的紅軍軍服，頭戴紅星八角帽。紅軍隊伍裡面什麼時候有洋人參加了，大多數戰士連洋人都很少見到呢，難怪剛剛在操場上列隊的戰士們會驚奇了。還別說，這洋人穿上紅軍軍服還真有點新奇的味道，隊列裡的戰士們頭一回看到，不免有些嘀嘀咕咕起來。
嗯？……這幾個洋人不是前次在黃帝陵一帶抓來的那幾個嗎，還有那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麼他們都穿起紅軍軍裝來了？！隊列中的一些戰士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這幾個新人的來歷。
「全體注意了！……立正！……稍息！……立正！」訓練營地今天的值日幹部何教官扯起了他獨有的大嗓門。「唱〈紅軍進行曲〉！」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我們是人民的子弟，我們是人民的武裝，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工農兵的旗幟高高飄揚。聽，風在呼嘯軍號響！聽，革命歌聲多嘹亮！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同志們整齊步伐奔赴祖國的大地。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向著最後的勝利！向著人民的解放！……」
或許是因為今天有洋人在場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剛剛在剿匪作戰中打得過癮，戰士們今天的歌聲特別嘹亮。這首歌自從在東征戰場上由東征宣傳隊第一個唱出來之後，因為其進行曲的特色鮮明，歌曲雄壯威武，很快就在戰士們中間流傳了開來。這首歌在東征的戰場上伴隨著紅軍將士們浴血奮戰，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戰鬥的勝利。東征行動結束之後，紅軍政治部馬上就注意到了這首歌曲無可替代的鼓舞作用，政治部首長甚至專門聽取了各部隊政工幹部們的匯報意見。就在戎瑞離開陝甘根據地不久，這首歌就被紅軍政治部正式定名為《紅軍進行曲》，並下發各部隊廣為傳唱。
新來的訓練營地主任看起來像是個職業軍人，他向戰士們的敬禮非常標準，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很有章法，這讓大家不禁有些懷念起好久不見的戎瑞主任來。戰士們當然不知道，這位新來的訓練營地主任就是戎瑞的結義大哥和軍事啟蒙教官華健明。在飛狐口意外遇見了戎瑞，華健明心裡就明白戎瑞是什麼人了，送給戎瑞槍支彈藥，一方面是因為兩人的關係，另一方面也不乏是基於這個心裡。臨別的時候，華健明笑著對戎瑞談起自己當初曾說過有一天要投奔戎瑞的話。這話戎瑞是記得的，華健明大哥當初確實講過。戎瑞笑著回答說假如真有這麼一天，他一定讓華健明大哥當他的訓練教官。
華健明大哥沒有食言，就在紅軍東征剛剛結束後不久，他就帶著自己手下的兩個連隊投奔了紅軍第十五軍團。這件事情戎瑞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他跟其他紅軍部隊之間沒有什麼聯繫。如果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華健明也許很難找到戎瑞的消息。華健明這次投奔紅軍的兩個連隊，是紅軍到達陝北之後第一次有成建制的國民黨部隊起義，十五軍團首長給予了特別的重視。當軍團首長問華健明有什麼要求的時候，他只提了一個要求，希望首長們能幫助找到戎瑞。軍團首長沒見過戎瑞，當然不認識，只好先答應下來以後慢慢找。軍團首長的想法很簡單，紅軍隊伍現在的人員雖然並不多，但要是漫天找個人還是很困難的。或許是華健明大哥的運氣太好，就在他提要求的時候被剛剛進門的紅軍大學校長**聽了個正著。已經抵達上海的戎瑞在得到結義大哥起義的消息之後大喜過望，立即在電報中表達了希望華健明大哥能到物流中心訓練營地擔任總教官的想法。戎瑞還希望李部長派華健明大哥帶人到上海接應從美國招募軍事教官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華健明大哥的英文水平是相當不錯的，這件事情屬他最合適了。
這些從美國來的軍事教官是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根據與戎瑞達成的協議招募的退伍軍官，他們是隨第三批軍火同時抵達的上海。這批軍事教官一共有七個人，兩個上尉、一個中尉和兩個少尉，另外還有一位退役的少校軍醫。年齡大多在三四十左右，只有那位少校軍醫的年齡大了一些。為了把這些人順利帶到陝北根據地，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可謂是頗費了一番周章，畢竟外國人太招人耳目了。不過，這並沒有難倒紅軍總軍事情報部的人，就在戎瑞登上亞利桑納號戰列艦前往美國一周之後，一個美國旅行團也登上了前往西安的旅程。
根據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和這些美國退伍軍人的協議，這些人必須在中國呆滿一年，這樣就可以拿到一份相當豐厚的約定年薪，這筆錢將由斯普林市菲爾德武器公司直接匯給他們的家人。至於滿一年後是否繼續留在中國，那要看他們自己和僱主的意願了。這些來中國的美國人事先都被告知了注意事項，不要問僱用他們的人是誰，中國僱主也不希望洩露僱用他們做教官的事情，即使對他們的家人也只能說是在中國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和他們將來的僱主保證他們無須參加任何作戰行動，保證他們在華期間的安全，當然了自己手癢癢那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臨行前，斯普林斯菲爾德武器公司的代表悄悄地透露說，如果他們願意在合同屆滿後在中國繼續工作下去，中國僱主將會付給他們多百分之三十的薪水補貼。按照雙方的協會，如果這些美國退伍軍人在中國發生意外的話，他們的家人將得到雙份人身意外保險的賠償。
這些美**事教官都是有年頭的老兵了，願意接下這份工作本身就說明這些人多少都有那麼一些冒險精神，或許還有一些不安分的成份。中國僱主為他們安排的行程還不錯，一路上還可以遊山玩水一番。特別是那個帶隊的中國人，顯得很紳士，還能說一口比較流利的英語，交流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惜不管這些美國人怎麼拐彎抹角地詢問，這個叫做華的中國人愣是不肯透露此行的目的地，更別說僱主是誰了。被美國人問急了，華一板臉張口就是合同協議的約定，弄得一干美國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華就是華健明，這次接應美國人的事情是他來到紅軍之後的第一次重要任務，他當然不敢大意。這一行人裝扮成美國旅行團，雖然不是什麼豪華團隊，但也算有不錯的待遇。說是這麼說，實際上也實在是高級不起來，再說華健明也不願意多花錢，好在這些美國退伍軍人也沒什麼嬌氣的地方。為了順利把這些美國人帶進陝北根據地，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和華健明想了一個頗為出人意料的點子。當華健明帶著七個美國人一路走走看看抵達黃帝陵的時候，隱蔽進入這一帶的紅箭大隊的一個小隊在半道上，進行了一次成功的「綁架」。讓華健明覺得好笑的是，這幾個美國退役軍人除了那個醫生之外，剛開始還想抵抗一下，當看見對方人多勢眾和明晃晃槍口的時候，立刻就舉起了雙手。當後來華健明問起這件事情，這幾個美國教官一臉正經地說，毫無意義的抵抗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表現。華健明哭笑不得，這也算是美國人跟中國人在思想上的差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