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專案小組（下）
按照克林福蘭投資公司與南京國民政府達成的協議，我們在秦嶺地區、太行山區發現了兩個小型鐵礦和一個中型銅礦，建廠工作已經啟動。另外，根據國外技術專家的勘探，我們有可能在陝北地區發現幾個有開採價值的小型鐵礦和小型銅礦。國外的勘探專家在玉門地區發現了一個中型油田，年產可以達到100萬噸原油以上，而且品質還不錯。這個油田的位置就在原來玉門油田的西北方向約100多公里的地方，克林福蘭投資公司已經派遣人員抵達那裡開展先期的工作。但由於南京國民政府的鉗制和該油田位於馬步芳勢力範圍的原因，能否為根據地提供油料支援尚不可預計，特勤局正在研究制定相關解決措施。
由於先期的一些投資要等到明年才能產生效益，預計1937年的籌集款額，將有比較大的增長。克林福蘭投資公司首席經濟學家傑佛瑞博士預測，保守預計將達到2000萬銀元以上。
關於協助總供給部發展陝北根據地急需軍工產業的工作，目前進展進本順利。延安兵工廠已經建成，目前的設計產能是年產步槍兩萬枝，手榴彈10萬枚，步槍彈50萬發，輕重機槍1000挺。由於國民黨軍對陝北根據地的封鎖，鋼材和銅等金屬原料尚未有效解決。雖經東北軍協助和走私渠道解決部分，但依然無法根本解決兵工廠生產需求。延安兵工廠目前的實際產量是月產步槍300枝，手榴彈3000枚，復裝槍彈1萬發，輕機槍20挺。延安西部的小型油田目前已經建成開採，不過產量不高。附設的小型冶煉廠正在建設，預計1937年下半年開始，根據地可以達到油料基本自給，不再需要走私供應了，暫時我們根據地的油料需求還不高。根據地第一個正規意義的被服廠正在建設之中，建成投產後，將擁有年產簡易軍用被服具3萬套的生產能力。相關生產管理人員，總供給部已經開始培訓，預計1937年3月即可正式投產。
看著會議室內眾人既振奮又吃驚的表情，戎瑞當然能夠理解他們此刻的想法。其實，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告訴在座眾人知道的，比如黃宜川情報處的工作，又比如另一個隱藏在「發電機計劃」背後的浩大工程。知道那個工程內情的，目前還只有中央主要首長、總參謀長和總軍事情報部長。說白了，「發電機」專案小組的工作只針對資金籌集和物資的生產與籌集。會議室內的同志都是各部門調集的精英，戎瑞知道，中央為了盡量照顧自己的工作，所有人員的年齡都不大。而且，除了兩位副組長之外，都沒有什麼太深厚的資歷。想到這裡，戎瑞不由得對中央首長們一陣感激。
「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實際上並非是執行機構，更多的是一個協調機構，它的協調層面涵蓋了中央軍委、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總參謀部、總軍事情報部、總供給部、白區工作委員會以及各根據地的敵工部。這個專案小組的涉及面之廣，在黨和紅軍歷史可算是前所未有過的。會議室內在座的各個專案小組成員顯然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戴蒙和安在山兩位老資格的副組長臉上也明顯顯示出興奮的神色。
「同志們，經中央軍委『發電機計劃』在1936年度已經開始啟動，而且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戎瑞站了起來，看看了兩位副組長，又掃視了一下在座的專案小組成員。「想必大家都對『發電機計劃』取得這麼大成績感到吃驚吧？」
戴蒙、安在山和所有的專案小組成員一個個張著嘴巴，都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戎瑞介紹的『發電機計劃』對他們來說何止是吃驚，說震撼也不為過。中國的所有軍事勢力中，紅軍的窮困狀況是無可爭議的。即使是在當年江西蘇區最繁盛的時候，也被被譽為叫花子軍隊的桂軍看不起。紅軍從來都是扣著一個個銅板過日子的，戴蒙和安在山等人那裡聽說過動輒上千萬銀元的經費呀，更別說擁有正規武器生產線的兵工廠呢。
「一年1500萬元，不說大家的感覺，連我自己都覺得是一筆天大的巨款呢，呵呵！」戎瑞看著大家的樣子笑了起來。
「哈哈！……」會場裡的氣氛輕鬆了許多。
「『發電機計劃』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盡快恢復與提高我黨、紅軍的軍事、經濟實力，這一點大家都已經非常清楚了。」戎瑞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啊，1500萬哪，對我們紅軍來說的確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同志們想過沒有，1500萬到底夠不夠我們紅軍隊伍開支的。同志們，我想告訴大家的是，1500萬是不夠，還遠遠不夠！……」
不夠？這怎麼可能？！所有人的腦門上都對戎瑞的這句話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沒錯，不夠！」戎瑞當然知道大家的疑問是為什麼。「同志們，我們黨和紅軍所進行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革命事業，是以武力奪取政權和抗擊帝國主義侵略的革命戰爭。戰爭，我們正經歷其中，我就不多說了。但是，我要說的是，戰爭的消耗問題。俗話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給同志們算一筆賬，按照我們紅軍的裝備水平，通常情況下，十萬銀元的軍費就可以了。不要問我這是怎麼算出來的，會後大家可以問問從總供給部調來的林懷斌同志，他應該最有發言權的，呵呵！……」
會議室內的眾人都把頭轉向了林懷斌，後者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顯然認可了戎瑞的說法。
「呵呵，我說對吧。按照10萬元裝備一個師，那能不能說1500萬元就可以裝備150個紅軍師呢？」戎瑞微笑著看向了林懷斌。
「呃……不能這樣簡單計算的。」林懷斌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說得好，不能這樣簡單計算。」戎瑞把眼光收了回來，對大家說道。「這十萬元還僅僅是裝備費，還不包括按最低限度開支的其他軍費。這些費用包括彈藥儲備經費、訓練經費、營房經費、行政管理經費、糧秣費、醫療費、官兵的軍餉、被服費、伙食費、洗理費以及傷亡人員安置費等其他雜支費用。這些經費開支項目至少多達幾百種，林林總總加起來超出了部隊裝備費的幾倍乃至十倍以上。我想提醒一點的是，以上還僅僅是部隊在非戰時狀態下的經費開支。」
除了林懷斌以外，其他的人都緊閉著嘴巴作沉思狀。
「當然了，有些同志可能會認為，我們紅軍跟國民黨軍隊或者其他軍閥部隊不一樣，這一點都沒錯。但是，大家想過沒有，一個師級部隊十萬元裝備費是什麼概念？這麼說吧，大家都知道晚清袁世凱在天津小站那個地方訓練北洋軍的事情。按照北洋軍的部隊編制，他們的一個鎮有一萬多人，相當於現在的一個師級規模的軍隊。大家知不知道，組建北洋軍的一個鎮需要多少經費呢……歷史資料表明，當時的北洋新軍一共有六個鎮，光清政府撥款的武器經費就是整整六十萬兩白銀，就連這個袁世凱還天天向清政府嚷嚷經費不夠呢。這說明什麼呢，也就是說我們紅軍現在的裝備水平連當年的北洋軍還不如！……同志們哪，這裡面的差距至少在三十年以上呀。」
會議室裡面安靜的連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不說武器裝備和部隊固定開支經費，我們來看看部隊的戰鬥消耗吧。按照目前國際軍火價格，嗯，先不算運費裝卸費等，我們來看看吧。每千發步槍子彈的價格是25美元，也就是至少75塊銀元，100發子彈就是7.5元。對於我們紅軍部隊來說，一場中等規模戰鬥按平均每人最低消耗子彈25發計算，一個連隊就至少消耗子彈3000發以上，但要消耗資金就是225塊銀元。那麼，一個師的部隊一次性消耗的槍彈是多少，所消耗的資金是多少錢，大家可以計算一下，整整25萬發步槍彈，價值近兩萬銀元，這還不包括其他的戰鬥消耗。所以，戰爭的消耗說白了就是在燒錢，大量的錢！同志們也請想一想，1500萬元資金，除開部隊的固定開支費用，夠我們紅軍部隊打多少次戰鬥呀。我可以告訴大家一個數據，我們紅軍東征的時候，在山西徵繳的軍費僅僅只有60萬銀元！」看著眾人的反應，戎瑞很滿意自己講話的效果。戎瑞有意隱瞞了「城市花園」行動的成果，但他說的數據也是事實，並沒有欺騙大家的意思。在戎瑞看來，紅軍東征的兩個戰略目的只能說是達到了一個，在政治上可以說是成功的，但如果沒有「城市花園」行動的成果，籌集軍費這一項卻有些得不償失了。
「有些同志可能會說，我們紅軍不是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嗎，照樣能打勝仗呀。呵呵，這種說法固然沒錯。但是，如果都要求我們的紅軍將士拿燒火棍捅武裝到牙齒的敵人戰鬥，那就是犯罪，對革命的犯罪！我們紅軍的戰士生命是無比寶貴的財產呀！……同志們，我們紅軍部隊要發展，日本帝國主義隨時都會進攻華北大地，時不我待呀！」戎瑞覺得自己說的夠多了，所以轉移了話題。「中央軍委之所以制定『發電機計劃』，就是要趕在國內形式惡化之前盡可能地壯大我們紅軍的實力，大家應該已經非常明白了。之所以成立『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把同志們從各個部門召集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動員我們黨和紅軍的一切力量。下面，我宣佈一下『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的工作分工情況。」
會議室裡，眾人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腰桿。
「中央軍委命令：『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組長戎瑞，副組長戴蒙、安在山。小組成員林啟業，負責協調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工作。小組成員林懷斌，負責協調總供給部、主力紅軍各部隊及各根據地工作。小組成員任志元，負責與總參謀部、紅軍主力各部隊、各根據地部隊的軍事協調工作。小組成員王晨負責協調北方地區地下黨的工作。小組成員傅新維，負責協調南方地區地下黨的工作。另外，同志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軍委會以命令形式臨時授以職權。戴蒙副組長將負責『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的日常管理工作，安在山副組長和特勤局情報處長黃宜川同志將負責計劃和實施工作。」戎瑞放下手中的命令文件，掃視了大家一眼。「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很好！」戎瑞笑了。「現在，我宣佈一下『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的紀律。一、專案小組的一切工作均屬絕密，任何人不得外傳；二、專案小組成員均不得對外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同志們的公開掩護身份是特勤局協調室成員；三、專案小組成員之任何人從今日起不得單獨行動，必須隨行警衛人員，同志們的警衛員將由特勤局派出；四、『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以外，只有主席、周副主席、朱總司令、中央經濟工作委員會陳主任、總軍事情報部李部長、總參謀部葉部長、中央辦公廳楊主任等六人知道『發電機計劃』的內情，另外還有主席的情報秘書趙興寒同志。其他中央首長如果問，必須在第一時間向主席、周副主席和我匯報。其他我黨和紅軍內部人員如果過問『發電機計劃』，必須向李部長和我匯報。以上四條是主席和周副主席規定的『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鐵的紀律，任何人都不得違反，違者以叛黨論處。」戎瑞稍稍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同志們，軍委和主席對我們『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寄予了殷切的希望，主席要求我們以高度的政治熱情執行好『發電機計劃』。鑒於目前華北地區的嚴峻局勢，中央首長建議我們在平津地區做點文章。作為『發電機計劃』專案小組的組長，我要求同志們就這一建議拿出各自工作領域的工作方案來。相關的情報資料，待會兒機要秘書文裕同志會交給大家，只能在這裡看，不能帶回去。看完以後，除白區來的王晨和傅新維同志外，其他同志將先行返回原部門作相應的準備工作。一周後，我要拿到同志們的目標明確和切實可行行動方案來。」
平津地區做點文章，什麼意思呀？除了戎瑞、戴蒙、安在山以及情報處長黃宜川之外，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待機要秘書文裕在每人面前放下一份厚厚的情報資料的時候，大家又彷彿明白了這文章的意思。
《關於在平津地區實施「抽薪行動」情報與背景資料》，翻開資料封面，是資料的目錄。目錄中只有五項，平津地區的日資企業、平津地區與日關係密切的中資企業、平津地區的日本勢力、平津地區的漢奸勢力、平津地區的黑暗勢力。原來如此，看來是要向平津地區的日本勢力和黑社會下手呀。一看行動代號就知道，這種所謂的下手，恐怕是主要針對這些勢力的資產而去的。林懷斌、任志元兩人相視而笑，此時，兩人都覺得戎瑞組長嘴邊的那一抹微笑竟有點邪邪的味道。
對於特勤局訓練基地的訓練情況，戎瑞是比較滿意的，儘管還有不少的問題需要完善。一方面，參訓人員的訓練熱情都非常高漲，當然，這跟全新理念的訓練方法也很有關係。另一方面，自從華健明教官來到訓練基地之後，訓練工作有了極大的提高，畢竟人家是黃埔的正規生畢業，水平放在那裡。在訓練方法上，對於戎瑞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建議和想法，華健明既吃驚又感到新奇。戎瑞和華健明的關係可說是亦徒亦友，他的軍事水平，華健明原本是很清楚的。但來到延安之後，戎瑞彷彿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連華健明自己都覺得暗暗吃驚，但他並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問戎瑞什麼。
對於華健明這個結義大哥，戎瑞作為他的領導並沒有過多地給於什麼照顧。戎瑞知道華健明並不喜歡這樣，況且紀律也不允許他這麼做。不過有一點，戎瑞對華健明可是特別照顧的，那就是發展他入黨。關於這件事情，戎瑞根華健明談過幾次，華健明顯然並不反對，他不是連人帶槍地投奔紅軍來了嘛。為了這個事情，戎瑞還專門請常雲飛做華健明的思想工作，幫助學習有關『共產』黨的理論知識。常雲飛是個老革命了，他的政治工作水平戎瑞還是相當敬佩的，專業的政工幹部，又打過仗，應該與華健明談得來的。
「局長，現在基地的參訓人員一共有二百多人，其中接近一半是其他部隊的參訓人員。其他部隊的參訓人員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估計是精選過的尖子戰士，呵呵！」華健明指著訓練場上的戰士們對戎瑞說。「看起來，我們這個基地還太小，如果參訓人員再增加的話，恐怕就容不下了。」
「是啊，華大哥，這個事情我已經注意到了。訓練基地擴容的事情是必須的，上級已經研究要在延安周邊另外建一個訓練基地，這個基地以後要以交給紅軍抗日大學使用。」戎瑞點了點頭。對於華健明對自己的稱呼，戎瑞也沒有辦法，他是個正規的軍人，工作的時候總是一板一眼的。
「局長！……戎局長！……」
戎瑞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特勤局直屬醫療所的海上花和柯沫蘭兩個。
「你看，我沒說錯吧，戎局長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嘛！」柯沫蘭高興地看了看戎瑞，對海上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