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戒指的寓意
「瑞先生，這個漢尼頓為什麼會把醫療藥片和設備器械按這麼便宜的價格賣給我們的？」
「這很簡單，首先是我們採購的量足購多，而且還是長期採購。」面對海上花的不解，戎瑞笑了笑說。「另外一方面，克林福蘭公司在美國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名氣，相信這位漢尼頓先生也是知道的。能和克林福蘭公司合作，說句實在話那是他的福氣，呵呵！」
「您的意思是說，這筆生意是送給他做的？」海上花有些明白了。
「差不多吧，多一條路總是好的，你知道我們繼續醫療器械和藥品，而且克林福蘭公司也不能太招搖了。」戎瑞習慣習慣地揉了揉鼻子。「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
海上花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戎瑞的身邊。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能讓自己知道的，戎瑞局長自然會告訴她的。忽然，海上花無意中瞥見戎瑞局長的手上君然帶著一個奇怪的白金戒指，戒面圖案是一個龍星圖案，一條漢龍緊緊抓住一顆銀色的星星。海上花不是沒有看過戒指，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戒指。難道戎瑞局長已經訂婚了嗎，這……待到發現這枚龍星戒指戴在戎瑞局長的左手，才猛然發覺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戎瑞發現了海上花的異樣。
「沒……沒有。」海上花發現子的聲音居然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那好，我們走吧。」戎瑞微微一笑，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在上海這個大城市裡，沒有自己的車還是不方便的。不過，過些時候就有了。」
「好是好，就是要花好多錢的。」海上花嘟囔了一聲，這一輛車的價錢不知道要買多少藥品呢。
「呵呵，對於生意人來說，要想多賺錢，那就得懂得怎麼花錢。」戎瑞笑了，他當然知道海上花的想法。
「先生，小姐，兩位想去哪裡呀？」出租車司機探出了腦袋。
「去租界工部局斜對面的報社。」
「好勒，那地方不遠，兩位請上車吧，那個地方我很熟悉，兩位是不是要到〈芝加哥觀察家週刊〉中國記者站去呀？」出租車司機爽快地說道。
「咦，你怎麼知道〈芝加哥觀察家週刊〉的？」戎瑞愣了一下。
「呵呵，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出租車天天都是跑千家萬路的。」司機一邊發動出租車，一邊答道。「這幾天，〈芝加哥觀察家週刊〉中國記者站正在招收記者和工作人員呢，兩位想必也是去應聘的吧？」
「是啊，想去碰碰運氣，呵呵！」戎瑞沒有否認。
「那你們兩位可得小心著點呀，聽說那家報社的洋人主管可厲害著呢，好多去應聘的人都碰了壁。」
「噢，有這回事？」戎瑞感興趣地問道。
「我也是聽坐我車的顧客說的，他們可能是碰了壁之後發牢騷呢，呵呵！」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著。「聽他們說，那位洋人的要求還挺高的，不是新聞專業畢業的人不要，沒有新聞工作經驗的人不要，英文不好的也不要。這三不要呀，嚇退了好多人呢。不過，聽說他們報社開出來的薪水還是相當不錯的，所以去應聘的人還是絡繹不絕的。」
「呵呵，真是謝謝你了，看來，我們可得小心這點了。」戎瑞笑了笑說。
「嗯，是得小心這點吶。」出租車司機點點頭。「這年頭，咱們中國人就是受氣，到哪兒都得受洋人的氣。要不是為了養家餬口，誰願意受那氣呀，您說多不多，先生。」
「你說的有道理，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嘛。」戎瑞點點頭。
「我看先生和太太穿著不凡，怎麼也去應聘，替洋人打工呀？」這位出租車司機還不是一般的話多呢。
「我們……」海上花瞪了出租車司機一眼，看看戎瑞又把話嚥了下去。
「這不是為了給洋人一個好印象嘛，呵呵！」戎瑞看了海上花一眼，笑道。
「那敢情是，這洋人吶，最看重外表了。」出租車司機深有感受地點了點頭。「洋人們看到儀表楚楚的，他們的禮貌就很好，要是碰見衣衫襤褸的窮人，不給一文明棍就已經很看得起你了。沒辦法，在咱這上海灘地面上，人家洋人們哪個不是太上皇，咱中國人就是低人一等呀，唉！」
「難道洋人們裡面就沒有好人嗎？」海上花想了想問道。
「太太，洋人中也不是沒有，可畢竟不多呀。」出租車司機搖搖頭說，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一座小洋樓。「你們看，這就到了，前面就是〈芝加哥觀察家週刊〉的報社了。」
「就是前面很多人排隊的地方嗎？」戎瑞順著出租車司機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沒錯，那些人都是在等著應聘的。先生、太太，兩位到了，車費五塊，謝謝。」出租車司機點頭說到，一邊把出租車停了下來。
「謝謝，不用找了。」戎瑞和海上花下了車，掏出一張十塊的鈔票遞給司機。
「真是太謝謝您勒，您真是慷慨！」出租車司機愣了一下，隨即高興地謝到。
戎瑞微笑著揮了揮手，便和海上花朝〈芝加哥觀察家週刊〉駐地走去。看來，到這裡應聘的人果真不少，大門口男男女女的排了好多人。好多人的手裡面都拿著一大堆資料，可能是學歷證書、個人履歷之類什麼的。來應聘的人有的年紀輕輕，大概是剛剛大學畢業的。也有三四十歲的人，或許是剛剛失業向來碰碰運氣的吧。在排隊的人當中，戎瑞甚至還看到一位花白頭髮的老人。
「哎哎，排隊，排隊！」戎瑞和海上花剛剛走到小樓的門口，便被人攔住了。
「排隊，為什麼？」戎瑞愣了一下。
「為什麼，先生，我們都排了老長時間了，做人是要有道德的，不能夾塞的喲！」攔住戎瑞和海上花的年輕人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撇撇嘴巴說。
「噢，你誤會了，呵呵！」戎瑞這才明白過來。「我們不是來應聘的，各位不要誤會，你看我們什麼東西也沒帶不是？」
排在門口的幾位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戎瑞和海上花，這才臉色好了一些。戎瑞發現他們這些人在打量海上花的時候，居然眼睛都直了，其中的一個還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神色迷離的樣子。戎瑞皺了皺眉頭，心裡面忽然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遂惱怒地瞪了那個傢伙一眼。
「你幹什麼呢，還當著這位先生的路？」那位神色迷離的傢伙被後面的一個女子狠狠地擰了一把。
「哎喲！……不好意思，呵呵，不好意思……」那傢伙尷尬地讓開了門口，那女子大概是他的老婆或者女友了。
戎瑞的惱怒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看到這個傢伙讓開了路，也就釋然了。還真沒有發現海上花這麼天生麗質的容貌，在延安的時候，她總是一身灰色的土布軍裝，素顏朝天的樣子只覺得清秀。沒想到到一身絲綢的旗袍穿在身上，還真有那麼一點驚艷呢。嗯，海上花和一般的上海麗人也不一樣，沒有那種歷經風月的俗氣，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海上花原本也有一些羞怒，但自發現了剛才戎瑞生氣的樣子，她的心裡面的羞怒很快就怕得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只有那麼一點欣喜的甜蜜。
「咱們進去吧，呵呵！」戎瑞輕輕地拉了拉海上花的手。
「嗯。」海上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容易臉紅。
《芝加哥觀察家週刊》中國記者站租用的地方，是一座典型的兩層臨街小洋樓。一樓應該是會客廳的，現在已經被改造成了辦公場所，只是在靠窗的地方擺放了一組沙發，算是招待客人的地方。進了門，迎面的樓梯應該是上二樓的，樓梯口的牆面上是芝加哥觀察家週刊中國記者站的中英文名稱和報社徽標。《芝加哥觀察家週刊》的徽標其實是一幅剪影畫，太陽升起的海邊，一個人手拿著望遠鏡在觀察著海面上的美景，畫面的寓意不言而喻。
樓下的辦公區有兩個年輕人在埋頭工作著，這些人大概是記者站已經招聘的記者或者職員了。
戎瑞大量環境的時候，從樓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可能是剛剛面試完的應聘者，另一個是位金髮的美女。這位金髮美女或許就是小麥克維爾先生的助理雪莉小姐了吧，艷福不淺呀，呵呵。
「你們是一起的？」金髮美女用英文對戎瑞和海上花問道。
「是的，小姐。」戎瑞點了點頭。「請問……」
「算了，既然都進來了，那就跟我來吧。」金髮美女把頭一擺，便領先朝樓上走去。
戎瑞知道雪莉一定是把自己和海上花當作是來應聘的人了，也好，呵呵。他聳了聳肩膀，示意海上花和自己跟雪莉上樓去。海上花自然沒什麼問題，雖然她還不知道戎瑞局長為什麼帶自己到這個洋人的報社來。
雪莉帶著戎瑞和海上花上了二樓，在一個開著門的房間門上輕輕地敲了敲。
「麥克。」
「進來吧。」房間裡響起了小麥克維爾的聲音。
「進去吧，到你們了。」雪莉小姐朝房間裡面努了努性感的小嘴，對戎瑞和海上花說。
「謝謝，你一定是雪莉小姐吧？」戎瑞微微一笑。
「咦，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咯咯，看來你很有當記者的天賦，祝你好運！」雪莉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地笑了起來。
「呵呵！那就謝謝你了。」戎瑞也不解釋，朝雪莉小姐微微點了點頭，便和海上花進了房間。
這裡應該是小麥克維爾的辦公室了，典型的新聞記者風格。房間佈置得很簡單，一張比一般桌子要大許多的辦公桌，打字機、文件櫃等等。辦公桌的前面還擺放著一張椅子，是給應聘者坐的。正在埋頭寫著什麼的小麥克維爾看起來有些英俊，戎瑞覺得他的長相跟後世的一位好萊塢演員非常像。
「請坐，你……」小麥克維爾抬起了頭，愣了一下。「怎麼是兩個人一起來了？」
「對不起，我們是……」
「噢，沒關係，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吧。」小麥克維爾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先生，請把你的簡歷和學歷證書先給我看看。」
呵呵，怎麼當記者都這麼沒有耐性呀，也不先把話聽清楚了再問。戎瑞微微搖了搖頭，拉過椅子交給海上花，自己也拉在窗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戎瑞的舉動看得小麥克維爾愣了一下，隨即便被海上花的美麗容顏吸引住了。
「能問一下，你剛才為什麼搖頭嗎？」小麥克維爾畢竟是個記者，已經不是菜鳥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位是我的助理，海倫小姐。」戎瑞笑了笑，介紹海上花說。
助理，怎麼，來應聘的人還帶著助理？小麥克維爾被戎瑞的話搞迷糊了，他疑惑地抬頭看了戎瑞一眼。職業的習慣告訴小麥克維爾，眼前的一男一女絕非今天來應聘的失業者或者是剛出道的雛兒。
「看來，兩位不是來應聘的吧？」小麥克維爾謹慎地問道。
「的確不是，我……」
「您是瑞先生？！」戎瑞說著，沒想到小麥克維爾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呵呵，怎麼這麼快就被你認出來了。」戎瑞不由地笑了起來。「小麥克維爾先生，你以前見過我嗎？」
「不不，瑞先生。」小麥克維爾趕緊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指了指戎瑞左手上的白金戒指。「我認得您佩戴的這個龍星戒指，我父親他也有一個。所以，我猜您一定是瑞先生。對不起，瑞先生，我不知道您今天回來這裡的……」
「我就是戎瑞。」戎瑞不介意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海上花。「海倫小姐，我在中國的行政助理。噢，對了，海倫小姐還不會說英文，咱們還是說中文吧，我聽你父親說，你的中文講得很不錯。」
「瑞先生誇獎了，我只是跟一個中國朋友學了一點皮毛而已。」小麥克維爾謙虛了一下，其實他的中文水平的確很不錯，但在老闆的面前他可不敢放肆。
「咦，你的中國話說得很好嘛！」海上花似乎對小麥克維爾的第一印象很好，不由地稱讚起來。
「謝謝，海倫小姐。」小麥克維爾很紳士地朝海上花一點頭。
「好了，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太客套了，呵呵！」戎瑞從口袋裡面掏出雪茄，又拿出剛剛從飛機上得來的紀念品zippo打火機，慢慢地點了起來。「小麥克維爾先生，你還是坐下說話吧。」
「謝謝，瑞先生，您還是叫我維爾吧，我的父親總是這樣叫我的。」小麥克維爾從辦公桌後面搬過椅子，坐在了戎瑞的側面。「噢，請原諒，瑞先生，我先去吧門口的應聘者打發一下，讓他們改天再來好了。」
「好的，你先去吧。」戎瑞自無不可地點點頭。「噢，維爾，請給我們來兩杯喝的，好嗎？」
「當然，瑞先生！」
小麥克維爾能這麼快認出自己來，戎瑞並不驚奇，他手上的白金龍星戒指就是克林福蘭投資集團高層的標誌。除了戎瑞以外，還有幾個人都擁有這樣的白金戒指，總裁特別助理凱瑟琳小姐、《芝加哥觀察家週刊》總編輯老麥克維爾、集團首席經濟學家傑佛瑞博士、邁阿密製衣公司總經理等一批集團高層和所屬部門或企業的頭頭們都有一個。佩戴這樣的白金龍星戒指，不僅僅是克林福蘭投資集團高層的標誌，也意味著他們已經了集團公司的核心管理層。龍星戒指既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也意味著佩戴者優越的社會地位和優厚的利益。當然了，當有一天佩戴者背叛了戎瑞和克林福蘭集團的時候，這一切都將被收回，而且將要承受他絕對無法想像的代價。至於龍星戒指為什麼佩戴在左手的無名拇指上，其實僅僅是戎瑞個人的習慣，其他人看到老闆這樣佩戴法，自然也就跟著做了。儘管如此，集團公司的高層員工還是把這種配戴方法賦予了特殊的寓意。龍，自然就是代表中國，因為瑞先生是中國人，所以也代表著瑞先生，而銀星自然是代表美國了。龍星白金戒指將把所有的擁有者緊緊地團結在一起，在瑞先生的帶領下，用東方古老中國文化傳統和富於進取的美國精神，開拓克林福蘭集團美好的未來。一個小小的佩戴習慣居然引出了這麼大的寓意，這是戎瑞絕對沒有想到的，當然特也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老麥克維爾拿龍星戒指向兒子展示和炫耀，戎瑞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一個三流小報的總編輯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一躍而成為頗具影響的《芝加哥觀察家週刊》負責人，老麥克維爾不會不知道這對他自己和他的家族來說意味著什麼。在美國這個物慾橫流的金錢社會，從默默無聞的社會中下層進入到主流社會，這是大多數美國人一生的夢想，也就是所謂的美國夢。而這個美國夢之所以成真，都要歸功於集團公司的老闆瑞先生。瑞先生擁有著無與倫比的聰明頭腦和一眼就能看透他人心靈的眼睛，在瑞先生的手下，任何人都將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實現自己的夢想，老麥克維爾就是這樣對自己兒子講述他對老闆的感覺的。所以，到中國去，到那個神秘的文明國度去，那裡不僅是瑞先生的祖國，那裡也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