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太行工程
「楊邁，這個……你說咱們陝北的農業能上去嗎？」常雲飛遲疑了一下問道。「我也是農民出身，農業的高深技術我不懂，可我知道種地最需要的是什麼。足量水源和至少不會那麼貧瘠的土地，這兩樣是最基本的了，可咱們陝北的情況這兩樣怎麼說也不具備呀。」
「老常，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戎瑞點了點頭。「這兩個問題確實是限制了陝北農業上千年的大問題，可問題的根源出在哪裡呢，那就是土地的破壞性利用和農業技術的落後。」
「這麼說也對，現在陝北的土地糧食產出一般都在120斤到180斤左右，即使好一些的也只有220斤左右，比江西的農田產量要低四成以上呀。」常雲飛想了想說道。「除了土地和水源之外，我看老天爺不長眼也是重要的原因。」
「所以就要花大力氣改善陝北農田的水源供應和利用，還要增加土地肥力。專家們的意見是要對土地實行集中開發和利用，實行規模化的大生產。」戎瑞點頭道。
「集中開發利用、大規模生產？」常雲飛對戎瑞所說的新名詞還真新鮮得很。
「是呀，呵呵！」戎瑞笑了起來。「根據陝甘寧經濟規劃處的調查顯示，陝北農民的土地比較分散，特別是在北部典型黃土地貌區域，這一現象更加突出。由於農民的農業技術和能力限制，土地的利用基本上處在比較原始的水平上，這種原始的耕作方式對土地的破壞是比較嚴重的，再加上氣候和土地肥力的原因，土地產出根本就無法保障，跟刀跟火種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甚至更加有害，形成了惡性的循環。集中開發陝北的荒地，一來可以增加土地耕種面積，使少地或者無地的農民獲得土地，安定根據地的社會穩定，二來可以實行集中的農業管理和農業技術支持。你想像一下，如果我們陝甘寧政府成立專門的機構對農田進行科學有效的管理，對農民實行免費的農業技術指導和支持，同時投入技術力量和資金開發與陝北農業環境相適應的良種，經過一兩年之後將會怎麼樣呢？」
「嘶！」常雲飛吸了一口氣。「我說戎瑞，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連這你都懂？」
「跟你一樣二斤八兩呀，呵呵！」戎瑞聳了聳肩膀說。
「謙虛了吧，我看你的腦子得有十八斤重！」常雲飛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會吧，老常，你以為我是鯨魚呀，哈哈！」戎瑞大笑。
延安兵工廠的第二套步槍生產線總算正式開機生產了，戎瑞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條步槍生產線將極大地提高延安兵工廠的生產能力。按照戎瑞所瞭解的國內軍工生產能力，延安兵工廠從現在開始已經邁入了大型企業的行列。雖然還談不上跟英美等國的兵工企業相比，但延安兵工廠實際上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了，如果不是原材料有所限制的話。單憑陝北紅軍現在的兵力，戎瑞有信心在一年半的時間內將所有的武器裝備換裝一遍，除了大口徑武器之外，其他的輕型武器將超越蔣介石的德械師裝備水平，甚至在某些武器裝備上可以領先於英美德蘇等強國。當然了，戎瑞知道這個想法也只是私下裡意『淫』一番而已。
「從現在開始，延安兵工廠要實行一級警備和保衛措施。」戎瑞對在場的人說。「你們看，這個山谷裡面集中了我們陝甘寧根據地最尖端的科研機構和兵器工廠，這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呀，出不得任何一點差錯，否則我們將無法向黨和紅軍交代的。」
「是！」所有的人都明白戎瑞說的一點都不錯。
「局長，現在我們301廠的保衛工作主要是由警衛二中隊負責，現在廠區已經擴大了不少，他們的警衛力量就顯得有些薄弱了。」301廠的廠長兼政委徐明旺頗有些為難地說。
「關於301廠加強警衛力量的事情，局黨委已經研究過了，決定將成立301保衛科，將警衛二中隊擴大為營級規模的301警衛隊，保衛科和警衛隊歸陸翔的第三處直接領導。」戎瑞點點頭，這個問題他和特勤局黨委成員們早就考慮到了。「另外，局黨委決定，301保衛科的科長由三處的副處長錢重同志兼任，301警衛隊的隊長由任志遠同志擔任。」
「我就是生怕我們的這些寶貝出什麼差錯，這樣這就太好了，要不然心裡面總是不踏實呀，呵呵！」徐明旺鬆了一口氣。
「還有，陸翔，你們報上來的那個特務劉之復偵查的怎麼樣了？」戎瑞把目光轉向了通行的第三處處長陸翔。
「劉之復是軍統的第七批派遣特務，以洛陽進步學生的名義混進來的，據他交代，他的上線是一個代號叫『門神』的人。我們已經對這個以東北流亡教師為掩護的『門神』實施了秘密抓捕，目前正在審訊當中，不過他還沒有開口。」陸翔報告說。
「嗯，你們三處的工作很有成效，不過不要大意，國民黨對我們陝甘寧根據地的滲透是不會死心的。」戎瑞叮囑道。
「是！」聽到戎瑞局長的表揚，陸翔笑了。「其實我們也是利用了對進入根據地人員的登記資料才找到破案線索的，所以一般的功勞要算在陝甘寧政府外來人員登記科的頭上。我們第三處的同志研究了一下，覺得這個外來人員登記制度非常好，有推廣的價值。」
「好，就由你們起個報告提交給陝甘寧政府好了。」戎瑞當然比陸翔更加清楚這個制度的好處了。
「是！」陸翔應道。「另外，鑒於目前我們陝甘寧根據地外來人員較多和人員流動較為頻繁的特點，為了根據地的安全和防止國民黨、日本特務的滲透，我們第三處建議在外來人員登記制度的基礎上，應該實行流動人員的路條制度。」
「路條？！」戎瑞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後世電影中常見的兒童團拿著紅纓在村頭查路條的情景，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的，局長。」陸翔點了點頭。「所謂的路條就是一種比較簡便的通行憑證，流動人員往來於各地之間的時候，由出發地保衛部門出具路條，寫明流動人員的姓名、性別、出發地、目的地和聯繫工作的部門名稱。路條制度實行之後，可以形成根據地的第一道防線。流動人員在接受檢查時都要出示路條，由於路條的形式簡便，檢查人員只要經過簡單的培訓就可以執行檢查任務，這就大大方便了通常檢查工作的效率。」
「我看你們可以發動根據地的民兵、少年兒童團，甚至老大爺老大娘也可以上崗執行檢查工作。」戎瑞笑了起來。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茬，這個工作果然可以不用專門派人執行的，只要發動人民群眾就行了，妙啊！」陸翔張了張嘴巴，頓時大喜起來。「局長，這樣一來，我們的保衛和反間諜工作無疑就增加了無數的基層有生力量，可以大大減省我們的人力和減輕工作壓力。」
「對，就是要把人民群眾動員起來，要知道人民群眾中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戎瑞這話絕對是出自真心實意的感慨之言，後世的街道老大媽老大爺不也是國家安全部門的第一道防線嘛，即使不清楚安全工作的人，《黑三角》、《羊城暗哨》這些反特電影總看過吧。
「說得好！」一個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戎瑞扭頭一看，原來是彭德懷軍團長和葉劍英總參謀長來了。
「兩位首長怎麼來了？」戎瑞高興地說。
「怎麼，不歡迎我們不打招呼就來了？」彭德懷軍團長故意把臉一擺。
「哪能呢，兩位首長大家光臨301廠，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呵呵！」戎瑞笑了起來，他多少有些知道兩位首長今天的來意。
「怪不得主席喜歡你揚邁這個小傢伙，說出來的話跟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面印出來的一樣，哈哈！」彭德懷軍團長大笑著指著戎瑞對葉劍英總參謀長說。
「主席的思想我哪敢不多學習著點，那可是我們學習和革命工作的指南呀！」彭德懷軍團長開玩笑，戎瑞可不敢。
「得得，少拍主席的馬屁，哈哈！」彭德懷軍團長笑著揮揮手。「楊邁，我跟葉總長找你知道什麼事情不？」
「知道。」戎瑞笑了。
「好，俺老彭就是喜歡爽快的人！」彭德懷軍團長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戎瑞的肩膀上。
「您也輕點兒呀，首長！」戎瑞誇張地齜了齜牙。
「知道，你這是肉做的。」彭德懷軍團長樂了。「楊邁，我就知道這小子的口頭禪，哈哈！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行！兩位首長請跟我來。」戎瑞點頭道。
戎瑞屏退了左右，然後把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請入了301廠的辦公窯洞，又示意來雲峰和管鳳鳳在窯洞外守著。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這次是代表紅軍總部特意來301廠商談部隊今後的武器彈藥和糧秣物資補給問題的，他們來之前就已經給戎瑞打了招呼。
「我跟彭軍團長今天來的目的電話裡面都已經清楚了，我看還是讓楊邁先談吧。」葉劍英總參謀長開門見山地說道。
「好！」彭德懷軍團長很乾脆地點了點頭。
「好的，兩位首長！」戎瑞說道。「總部下達的武器彈藥生產任務，我們已經佈置下去了，根據301廠的生產能力和最近的原材料生產情況，我們可以在8月10號前完成並交付部隊使用。新型武器的研製也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今年年內裝備部隊恐怕不可能，只能等明年了，我們爭取明年年初能夠拿出成果來。兩位首長是知道的，我們武器試驗室的研製工作已經在超常規進行了，但在一些重要的技術問題上還是必須經過嚴格的試驗才行。」
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點點頭，這個他們是知道的。
「很好，這麼說第一個問題你們已經解決了。」葉劍英總參謀長點頭道。「第二個問題，部隊開赴前線之後的武器彈藥和糧秣物資補給問題，這個是主要的問題，要知道並無糧、無彈還打什麼仗呀，呵呵！關於這個問題，主席讓我們來找你，我們倒要聽聽你揚邁的意見了。」
「主席已經跟我說了。」戎瑞點了點頭笑著說。「主席的意思是讓我向兩位首長具體說明一下中央的絕密工程——太行工程計劃。」
葉劍英總參謀長轉頭看了彭德懷軍團長一眼，這個絕密的太行工程計劃中央軍委只有少數人知道，而彭德懷軍團長剛好並不在此列。葉劍英總參謀長其實對太行工程計劃也不是很熟悉，他知道有權知道這個絕密計劃罷了，但他知道戎瑞就是這個計劃的最主要制定者。他隱隱地感覺到主席讓自己和彭德懷軍團長來找戎瑞目的並不那麼簡單，不然戎瑞也不會說要向他們具體解釋太行工程計劃的。
「等等，什麼太行工程，我怎麼不知道？」彭德懷軍團長一擺手納悶地看了看戎瑞和葉劍英總參謀長。
「太行工程是中央和軍委最絕密的軍事項目，在今天之前，除了執行計劃的具體同志之外，連同主席、周副主席、朱總司令、財經委的陳主任、軍委辦公廳的楊主任、總情報部的李部長、楊邁和我在內一共只有八個人知道，你老彭現在可以算是第九個了，呵呵！」葉劍英總參謀長笑著說道。「說起來，其實我這個總參謀長也只是知道有這麼個計劃罷了，具體的情況我們還是聽聽楊邁的介紹好了。」
「你說！」彭德懷軍團長的眉毛一揚。
「兩位首長，太行工程是中央和軍委繼『發電機計劃』之後的又一個重大決策，與『發電機計劃』不同的是，太行工程是專門為我黨和紅軍抗戰準備的。太行工程完成後，將作為將來我軍抗戰的軍事基礎工程使用。」戎瑞知道彭德懷軍團長心裡的感受，他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太行工程的計劃是，首先建設一個生產輕型武器和彈藥的秘密兵工廠，兵工廠的生產能力將達到每月能夠生產步槍1500枝、輕型機關鎗200挺、輕型迫擊炮50門、槍彈三十萬發、小口徑炮彈1500發、手榴彈兩萬枚的規模，也就是說這個兵工廠的生產能力應該可以支持一個滿員作戰師的武器彈藥戰時補給量。其次，建立若干大型武器彈藥的秘密儲備庫，武器彈藥的設計總儲備量為二十一萬噸，其中十五萬噸戰略儲備庫一個，一萬噸常備庫六個。第三，建立若干大型糧秣物資的秘密儲備庫，糧秣物資的設計總儲備量為五十萬噸，其中三十萬噸戰略儲備庫一個，兩萬噸常備庫十個。」
「奶奶的，魄力不小！」彭德懷軍團長倒吸了一口冷氣，其實坐在他旁邊的葉劍英總參謀長又何嘗不是如此。
戎瑞暗自笑了笑，這樣的工程在這個時代當然是不小了，即使在國民黨方面看來也絕不小。不過，這要是放在後世，也不過是一個常備庫而已，甚至都談不上絕對的保密。後世電視上經常報道的某某軍事倉庫如何如何，一般都是這類常備庫。真要是戰略儲備庫的話，那規模可是國家的頭等機密，跟原子彈差不多，因為這是一個國家戰爭能力的具體體現之一。
「看來太行工程的魄力很大，可是這麼大的工程哪來的資金，哪來那麼多的武器彈藥和糧秣物資呀？」彭德懷軍團長皺了皺眉頭。
「這個的確是個非常大的問題，我們延安的301兵工廠目前的生產能力還無法滿足部隊的武器彈藥供應，更加談不上騰出那麼大的空間充實太行儲備工程了。」戎瑞掏出香煙遞給了彭德懷軍團長一根，而葉劍英總參謀長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要香煙。
「是不是中央另有渠道？」葉劍英總參謀長從戎瑞的臉上找出了一點睨端。
「是的，中央的確另有渠道籌集所需的軍事物資。」戎瑞點點頭。「主席說，這個事情可以告訴兩位首長，不過也只能是這麼多了，實在抱歉兩位首長，中央有嚴格的規定，這件事情中央和紅軍總部只有五個人知道。」
「行了，不讓知道就不讓知道，你小子就是囉嗦！」彭德懷軍團長瞪了戎瑞一眼。
葉劍英總參謀長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其實他自己手中就掌握著一條同樣功能的秘密渠道，只不過跟戎瑞所說的規模相比，這條渠道就顯得小多了。但就是無數條這樣相對較小的渠道，共同組成了中央和紅軍的生命線，曾經在十年的內戰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其實，太行工程計劃在去年制定實施之前，這個工作已經在做了，經過近兩年的運作，應該說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戎瑞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驚異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位老狐狸這時候哪裡還不明白戎瑞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不過他們驚異於戎瑞能力的同時，此時也對主席和周副主席的領導能力更加地欽佩了起來，這種決策和運作可不是說做就能做到的。
戎瑞的心中也在感慨不已，中央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主席和周副主席當初拍板讓陳主任的中央財經委拿出五百萬美元給克林福蘭打底，那是何等的魄力呀。可以說沒有主席和周副主席當初的毅然拍板，也就沒有克林福蘭的今天。不過這份巨額投資也獲得了巨大的回報，在短短的不到兩年時間裡，五百萬資金已經增長了幾十倍的規模。
「兩位首長，為了應對抗戰的需要，經過近兩年的運作，我們現在已經囤積了一大批武器彈藥和軍事物資。」戎瑞平靜地舒了一口氣。「到目前為止，我們囤積的武器彈藥和軍事物資已經達到了三十萬噸的規模……」
「三十萬噸？！」葉劍英總參謀長聽了戎瑞的話，差點就要跳起來了。
「你奶奶的！」彭德懷軍團長仍不住就罵出了口。
「老彭！」葉劍英總參謀長一把拉住了想要站起來的彭德懷軍團長。
「知道知道！」彭德懷軍團長嘿嘿地笑了起來。「奶奶的，這麼多呀！」
「已經籌集的武器彈藥和軍事物資包括步槍、手槍、輕型機槍、重型機槍、輕型迫擊炮、中型迫擊炮、槍彈、武器零配件、無線電器材、醫療設備、軍用藥品等等，可惜由於各種限制，我們沒有辦法籌集火炮等大型武器裝備。」戎瑞繼續說道，這是主席交待要特別向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說明露底的。「以上這些還不包括糧秣、棉花、布匹等保障供給物資，我們目前儲備的糧食是五十萬噸，棉花和布匹等物資為八萬噸左右。」
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一邊聽著，一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另外，我們還秘密組建了一支擁有兩百輛軍用載重卡車的車隊。」
「真的，在哪兒？」葉劍英總參謀長曾經到莫斯科學習過軍事，他曾經對蘇聯紅軍的摩托化和機械裝備程度充滿著羨慕。
「您別急，首長！」戎瑞笑了起來。「這支車隊目前還不到露面的時候，它還要繼續為我們的軍事物資籌集服務呢，呵呵！」
「楊邁，你是說這兩百輛載重卡車以後也要移交部隊嗎？」彭德懷軍團長期待地看著戎瑞問道。
「當然了，首長！」戎瑞點點頭。「最終的目的就是要移交部隊使用的，不過戰略研究室研究認為目前還不到時候，或許還要過幾年，或許還要更長時間吧。」
葉劍英總參謀長和彭德懷軍團長有些失望地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想歸想，其實也很明白紅軍部隊現在實行摩托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別說戰術和武器裝備的配套問題無法解決，更別說找不到那麼多的司機了。雖然延安的汽車駕駛學校現在已經培養了不少駕駛員，不過那只能算是聊勝於無而已。
「哎，說了半天，這個太行工程到底在哪裡呀？」儘管滿臉遺憾的神情，彭德懷軍團長還是一擺手向戎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