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論妖
「無論妖界實力如何強大，也不敢隨意展示在仙、佛、魔三界眼前的，要不然所謂的仙魔大戰，就要變成除妖之戰了。」衛衡隨即便用否定的口吻，回答寧玉仙子的猜測道，「便是因為存有此等顧忌，妖界各派才不得不收束鋒芒，僅由五大宗門參與戰事，而歷次仙魔大戰的結果，便為此維持在了仙佛兩界略處下風，但又不會危及自身基業的境地。」
「既然身為自家盟友的妖界有如此實力，魔界中人應當高興才是，又為何會見到妖界勢大，就連同仙佛兩界剷除妖界？如此不合情理的事情，豈是魔界諸位首腦所能做出的？」聞聽衛衡這番斷言，不但寧玉仙子臉上流露出了懷疑的神情，便是心思相對縝密的薇雪仙子也有些不信，隨即便帶著滿心的好奇，當場質問衛衡道。
「二位弟妹乃是修真界出身，多年來早已習慣了，將妖界中人當作尋常修士看待，會生出這般想法也是不足為奇。但是二位弟妹也不要忘記，似為兄這等受到世俗界觀念影響頗深的仙人，以及仙、佛、魔三界的首腦眼中，妖界中人終是異類，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他們壯大的。」這時回應薇雪仙子問話的，卻是自幼成長於世俗界皇家，在天極宗乃至整個仙界最為精通權謀的趙守仁了，也惟有他給出的答案，才會讓薇雪仙子感到信服。
此刻四人討論的事情，已然牽扯到了仙、佛、妖、魔四界大勢，變得跟天極宗的安危無關緊要了，所以衛衡也可以暫且放鬆心情，好生享受一番了。當下就見衛衡揮手將一座小几，擺在自己和兩位妻子前面，然後又拿出了一壺，他親手採集了數十種，在仙界也算得上異常珍惜的水果，仿照世俗界美酒新近釀造出來的，被他喚做「飄香醉」的飲品，以及三支酒杯放在几上。隨著衛衡慢吞吞得做出這等舉動，登時便為這場略帶嚴肅的討論，憑添了些許悠閒的意味。
「師兄所言極是，類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言辭，可不止是通用於世俗界的。」為自己和兩位妻子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香氣四溢，令人心曠神怡的「飄香醉」後，衛衡輕押了一口美酒，在旁邊迎合趙守仁道。
點了點頭示意身邊的妻子同飲一杯，衛衡接著解說道：「所以一旦妖界顯示出，有剿滅仙、佛、魔任何一界的跡象，哪怕已經到了仙魔大戰最為緊張的時刻，另外兩界也會停止相互間的攻伐，救援被攻打的同胞。屆時在三界傾力圍攻之下，妖界縱有再多神獸作為倚仗，怕也是無法抵擋的，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跟其餘三界兩敗俱傷罷了。」
聞聽衛衡這番話語，薇雪仙子終於明白妖界的處境了，但是隨之而來的疑問，卻又讓她不得不再次出言請教道：「雖然唇亡齒寒的道理，仙、佛、魔三界的首腦不會不懂，但是三界自上古以來便開始相互征伐，又怎會對敵人施以援手？，他們就不怕生出預想以外的變故嗎？」說話的同時薇雪仙子還悄悄伸出手來，在幾下用力掐了一下衛衡的大腿，藉以發洩對衛衡表現出來的閒情逸致的不滿。
由於趙守仁剛結束在流洲招攬散修的事宜，即便借助衛衡手中珍藏的，上古煉氣士遺留世間的諸多靈藥，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自身修為提升太多，自是發現不了早已是仙帝修為的薇雪仙子，私下做出來的動作。所以薇雪仙子倒可以盡情的虐待衛衡，而不用擔心被外人看見，自己夫妻二人的親密行徑。
在仙界銷聲匿跡的九千年中，早已將「無上金身」的法門，修煉到了不滅境地，肉身比極品仙器還要堅韌的衛衡，在覺察到薇雪仙子暴行的同時，由於擔心肉身反擊會傷到妻子的手指，所以他非但沒有加以抵抗，反而撤消了大腿上面的仙元力，任由薇雪仙子肆虐，表面上更是裝得十分自然，舉起酒杯把裡面的「飄香醉」一飲而盡，咋了咋嘴巴做出回味無窮的姿態。
當年世俗界的時候，趙守仁便是極為喜好杯中之物的，不過自從他開始修行以來，就因為害怕沾染到紅塵因果，從而斷絕了自己少有的一樁嗜好。但是對於美酒的珍愛，早就滲透到趙守仁的骨髓裡面了，卻是沒有任何方法予以根治的，是以在聞到「飄香醉」散發出來香氣後，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便呈現在趙守仁臉上了。
眼見得自己暗示多次，衛衡卻依然無視自己的存在，只顧品嚐杯中美酒，趙守仁不由得狠狠瞪了衛衡一眼，而後他也不顧寧玉、薇雪二女就在前面了，登時便從蒲團上站起身形，逕直走到幾前，運用仙元力憑空捏造出一支酒杯，隨即便將「飄香醉」斟入了杯子，小心翼翼的托在鼻子跟前。
這時就見趙守仁一邊嗅著美酒散發出來香氣，一邊回味著記憶中的氣息，好半天後方才倒入口中。
「啊！」重新感受到久違了的清冽甘爽的滋味，趙守仁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慨，緊接著他便忘記了衛衡釀造美酒的功勞，指著衛衡的鼻子出言責怪道，「有這等寶貝也不曉得孝敬為兄，在你眼裡還有沒有尊長了？」
「這『飄香醉』也是前些日子方才釀造成功，小弟今日亦是首次享用，正想嘗出味道之後再送給師兄飲用，卻不料師兄居然耐不住性子，不等小弟得出結果便自斟自飲起來，所以師兄此言可是錯怪小弟了。」看到趙守仁反應這般激烈，衛衡苦著臉向他解釋道，只是看衛衡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笑意，總像是跟趙守仁打趣似的。
「此酒正合為兄口味，就不煩勞師弟親身驗證了，為兄自行飲用便是。」趙守仁笑嘻嘻得，如同捧著無比貴重的珍寶一樣，將酒壺拿在手中後對衛衡說道，「如此寶物想必師弟也不會只釀造這些的，師弟若是還要享用，便請另行取出一壺好了。」
以趙守仁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這支裝滿「飄香醉」的酒壺，乃是衛衡煉製出來儲物仙器，因而不等衛衡答話，便迅速滴出一滴精血，連帶著壺中的美酒一同收取下來，看他那著急的神情，就像是生怕衛衡反悔一般。
其實趙守仁手中這壺美酒，本就是衛衡特意為他準備的，而衛衡此前未曾明言，也是存心跟趙守仁玩鬧的心思。眼下自己的用意被趙守仁看穿，衛衡也就懶得同師兄爭吵了，只是轉過頭來回應薇雪仙子先前的疑問道：「要知道三界之間的糾葛，無論慘烈至何等地步，終究是道統之爭，即便最終可以分出勝敗，也不會徹底滅絕對方的傳承，然而妖界入侵卻是種族紛爭，又怎能作到如此的心慈手軟？
想三界首腦得以擁有今日的地位，也不是僅憑修為強悍便可以勝任，似這等眼界還是有的，故此只要妖界進犯他界，他們立時便會拋棄往日恩怨，或是帶領門人趕來援手，或是攻打妖界以求遲滯對手腳步。」
待得衛衡話音的結束，就連不擅長與人勾心鬥角的寧玉仙子，也隨之恍然大悟道：「想來妖界各派便是為了避免被其餘三界圍攻的下場，才會在歷次仙魔大戰當中虛與應付了，其目的也無非是向三界宣示，他們沒有開疆拓土的想法。」
「如果不是仙佛兩界跟魔界之間，對於天地至道的見解近乎相反，不得不倚仗撕殺較量予以印證的話，妖界連參與三界事宜的想法都不會生出。」說到這裡衛衡再取出一壺「飄香醉」，為自己斟滿酒杯後說道，「妖界中人也是清楚，單以魔界的實力，根本不能獨力抗衡仙佛兩界的。所以為了防止三界勢力，因為道統之爭的結束得到整合，進而侵犯妖界地域，妖界各派何必介入到仙魔大戰當中？對那些神獸族群而言，還是飛昇神界以及傳承血脈來得重要。」
「此外那仙魔大戰也是檢驗道法、陣勢，還有修行心得的大好時機，妖界各派也不會錯過就是了。」趙守仁喝著美酒補充道，「其實妖界這等作為，同世俗界各國以戰練兵的手段倒是有些相似，只不過他們的氣魄委實了得，竟連仙魔大戰動輒魂飛魄散的危險都不在乎，三界首腦對他們這等行徑，怕也是無比的懊惱吧？」
只見衛衡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薇雪仙子發問道：「如若我所料無誤，歷次仙魔大戰當中，惠菱宮弟子的死傷，應該比實力相差不大，但是正面抵擋魔界的正心宗要減少許多吧？」
「正如夫君所言。」從未品嚐過酒水味道的薇雪仙子，忍不住對「飄香醉」的好奇，輕輕嘗了嘗自己杯中的佳釀，但是卻沒有體會到衛衡跟趙守仁相同的感受，從而微微皺一下眉頭說道，「只是仙界各派也知曉妖界宗門的厲害，惟恐妖界突然大舉征伐，危害到自己根基，所以他們倒沒有替換本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