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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室操戈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思之懷王(二) 文 / 牧江南

    「大王,已經休息了不少時間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萬一被秦軍追上可就前功盡棄了。」歇息了半天的昭睢強行支撐起疲倦的身軀站了起來,對坐著的熊槐說道。

    熊槐點了點頭,在昭睢的攙扶下爬上了老馬,兩人繼續向東迎著封殺,緩緩的前進著。[.]

    「昭睢,我們一直向東走過了大河,會走到哪裡去了呀。」熊槐瞇著眼睛,望著遠處的東方問道。

    昭睢回道;「臣心中也不是恨清楚,過了大河的話應該就是河東之地。臣在楚國時看過方士所繪的河東地形圖,那裡以前是魏國的國土,被秦國佔去了一部,更北一些則是趙國的上黨郡。所以過了大河,我們可能會還是在秦國,也可能是趙國或者魏國。」

    熊槐有氣無力的哼著點了點頭,說道;「要是可以選擇的話,寡人倒是希望能到趙國,不願去那魏國。」

    昭睢詫異道;「大王何出此言,魏國與我楚國向來交好,我楚國為秦所破後兩國更是唇齒相依。趙國與我楚國並不接壤,自從趙肅侯死後楚趙聯盟已經斷絕,況且即便到了趙國也要借道魏國或者韓國才能返回楚國。大王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熊槐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得看人,而不是看國。魏國確實與我楚國更親近一些,但魏王嗣這傢伙膽小怕事,畏秦如虎。我們若是跑到魏國去投奔他,這傢伙沒準在秦國的壓力下轉手就把我們賣了。」

    「趙國可就不一樣了,你可知道趙雍那小子是個什麼人物嗎?」

    昭睢猶豫了一下回道;「臣並未見過趙王,只是聽聞他為人剛毅,有勇有謀,但平生為人低調,與各國結好並不參與中原各國的征伐。」

    熊槐嘿嘿笑道;「這你就所有不知了吧,寡人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本事還有的。當年在徐州諸王會盟,寡人就見過那時候才二十出頭趙雍。怎麼說呢,那小子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頭初生的老虎,目光中滿是桀驁不遜和野心勃勃,偏偏還知理懂的進退,要我說,當年會盟的那些君王中,寡人對他最是印象深刻。」

    昭睢想了想,亦以為然的點頭道;「大王所說極是,看趙國這些年做的事情,雖是不與各國相交兵戈,卻專心的攻滅心腹之患中山和北地的三胡,大大增加了國土。又藉著秦魏的力量迫使齊國從燕國退兵,更是支持贏稷登上了秦王之位,看似不顯山漏水,趙國卻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熊槐和昭睢被秦國拘禁三年有餘,與外界的消息完全斷絕,並不知趙雍已經禪位之事,更不要說中山國被滅和大朝信宮之事,否則恐怕根本不用多想。

    熊槐歎道;「所以我現在算是看清楚了趙雍這小子,他有心機有手段。若說這天底下還有誰不怕秦國的,我敢保證一定是這小子。他連秦王廢立之事都要插手,更不要說怕因為收容我們的罪秦國。我楚國雖然已經大不如從前,但也是沃野千里,帶甲百萬的泱泱大國,他若是想與秦國開戰,我們楚國定會是極大的助力。」

    昭睢點了點頭,仍然牽著馬向前走著,回頭望向熊槐的目光中卻有了些異樣。心想這三年來的忍辱負重,大王倒是懂了不少道理,不再是以前那個貪令智昏的楚王,若是真的能回到國中重新執掌朝政,依靠著楚國雄厚的底子未必不能有一番新的作為。

    不過一個問題他不得不從新考慮了,那就是熊槐若是回到國中,究竟將以何種身份出現。若是楚王的話,那如今在王位上的楚王熊橫將如何自處,可若不是楚王的話又說不過去,畢竟他是為國才被秦國所拘,並未退位,而且如今楚王正是他在位時的太子。

    想了一會,昭睢卻始終想不出個頭緒來,只好作罷不想。心想如今大王都未安全逃脫,自己卻想著以後的事情,當真可笑,還是專心趕路想著怎麼逃出秦國才對。

    兩人一路狼狽東行,終於天見可憐,到日落之前總算走出了荒原,來到了大河之邊。兩人像孩子一般歡呼雀躍著,到河邊瘋一般的衝進淺水中大口的飲著水,一次性喝了個飽。

    待劫後重生的狂喜過後,二人卻不得不面對十分現實的問題,那就是眼前這滔天的大河之水,如何度過大河,便成為了擺在兩人面前的難題。

    熊槐此刻當真是體會到了望洋興歎的心境,兩人只好收拾好行裝,沿河繼續北上,盼望著能在河邊遇見漁民搭船過河。

    不得不說熊槐時來運轉了,運氣也變得好上了許多,沿河沒走多遠便看見河中有漁船正在打漁。昭睢在岸邊揮手大聲的喊著,那船上的漁民注意到岸邊的二人,便將船撐了過來問何事,待得知二人是要過河去對面時卻是要錢才肯度過。昭睢沒有辦法,只有相求半天才讓漁民答應用熊槐所騎的老馬作為報酬,將二人撐船渡了過去。

    好不容易踏上了河東之地,待問過那漁民後二人又是大失所望,所以此時腳下的土地仍然是屬於秦國河西郡的西陽縣,若要去趙國的話需要繼續北上,去魏國和韓國的話則可以取道南下。

    二人在商議後,決定還是北上投奔趙國。只是缺少了馬匹代步,素來養尊處優的熊槐哪裡受得了日夜兼行的苦處,不出三日便病倒了,絕難再行走動。昭睢無奈之下只好將他安置在野外的一處安全之處,自己則冒險進去了西陽縣城。

    昭睢尋到了西陽的馬市,見人多便不敢上前,只是在馬市外徘徊觀望,待到人少一些時才敢靠近一些。在秦國馬匹也嚴格控制的戰略資源,民間雖然允許買賣,但都是要求購買者有官府出具的文案證明方可,否則將以重罪處罰。像昭睢這樣冒然前來馬市買馬,哪裡敢聲張半點。

    昭睢在門外徘徊了半天,卻不敢入市去觀看,只是在門口觀望著。如此可以的跡象便讓人大起疑心。昭睢正在出神的望著馬匹時,忽覺得肩上一重,同時聽見身後響起了一身炸雷般的吼聲;「你這廝,在這鬼鬼祟祟的作甚,想要偷大爺的馬嗎?」

    昭睢驚駭之下連忙回頭,入目卻是一個長得剽悍雄壯的黑臉大漢,正瞪著眼睛狠狠的瞪著自己。他不過是一文弱文士,何時見過如此凶神惡煞的人,頓時嚇得腿都軟了,哪還說得出話來。

    那大漢見昭睢雖然渾身上下破破爛啦的,可看神情和姿態卻不像是一般人,到似一些窮酸落魄的士大夫們,而不像那些偷摸行竊的小賊。這才面色稍緩一點,仍然惡狠狠的拎著昭睢追問道;「快睡,你偷窺大爺意欲何為?」

    昭睢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才開口道:「壯士勿要誤會,老夫是前來買馬的,並非行偷竊之事。」

    那大漢聽見他說話文縐縐的,對他的語氣倒也客氣了很多,但仍然有些懷疑的說道;「你若買馬直接進來便是,為何在門外探頭探腦?」

    昭睢苦笑道;「因為來的匆忙,所以並未找官府開具文書,所以……還望壯士行個方便。」說道這裡邊不再言語,只是看著大漢,其意不言而喻。

    那大漢頭卻搖的破浪鼓一般,只是不肯道;「少開玩笑了,在秦國沒有文書就賣馬可是要執行臏刑的呀,我雖然是趙國馬販,但卻是在秦國做的生意就要收這邊規矩,我可不想為了掙點小錢落得個殘疾。」

    任昭睢百般哀求,那大漢只是不肯,昭睢無奈,只好說道;「壯士,我願意以無價寶貝跟你交換兩匹劣馬,如何?」

    「無價之寶。」那大漢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衫襤褸的昭睢,滿臉儘是不信神色,道;「就你這摸樣還有什麼無價之寶,給我看看。」

    昭睢小心的看了看左右,才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塊玉珮,攤在手心之中。那大漢雖然不識玉器,卻也看出這玉珮通體晶瑩碧綠,顏色色澤柔和至極,絕非一般俗品。心中頓時大動,心想這件寶貝不知道要賣多少匹馬才能換回,錯過了可當真可惜。再說他是趙人,來秦國不過是做買賣而已,早晚是要回趙國的,對秦國苛刻的法律倒是沒那麼畏懼,自付如果小心一些定不會被發現。

    猶豫了好一會兒那大漢才咬牙點頭道;「好吧,我就冒了一回險,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不能講我私自賣馬的事情告訴你別人。」

    昭睢眼巴巴的看著那大漢,心中害怕十分,生怕那大漢立即翻臉將他押往官府。要知道秦律之苛刻早已經深入秦人之心,極少有人敢於冒犯,所以他才將熊槐貼身的美玉拿了出來,

    見大漢應諾了這才眉開眼笑,忙點頭稱是,又將玉珮塞入他的手中。那大漢也是個厚道之人,收了重禮也沒有使詐,而是牽了兩匹膘肥體壯的上等好馬給予昭睢,昭睢接過後忙連聲稱謝,便迅速的離去了,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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