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蜻蜓點水
一名學生，身體達到這般力量和速度，已經難能可貴。更何況，從衛斯理的身上，我隱約看到熟悉的影子，只是一時說不上來。心思一動，手腳一緩，單手拖著衛斯理的猛烈一擊，輕輕甩了出去。
衛斯理表情震驚感到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把他退到一旁。
登，登，登……
衛斯理後退十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子，不讓自己推出舞台。他吃驚看著我，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不是我的對手的，還是放棄吧。說實話，我可不想傷害你。」我淡淡說道，想讓對方知難而退。可惜衛斯理沒有聽懂我的意思，眼神凌厲看著我，咬牙猛攻過來。對於衛斯理的憤怒，我無奈搖頭。
攻擊不可謂不快，力量不可謂不強。可是擒龍手，最擅長四兩撥千斤。我在落花台下，擒龍之前已經把自己擒掉，戰勝自己的恐懼，已經不在乎對方的招式。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對敵人總是出全力。
幾個旋轉，衛斯理禁不住力量的轉換，被我隨手一扔，飛往台下。彭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滿臉不可思議，衛斯理還想再衝上前來，我伸手擋住，皺眉道：「難道你沒看出我留情了嗎？你不要逼我。」
「誰叫你手下留情，」衛斯理眼睛噴火道，「有本事，別留手，拿出你的真本事。別以為我怕你。」
「真是不是所謂，」我有些生氣道，「既然如此，我倒要好好招呼你。來吧。讓你見見黃河，好叫你死心。」
衛斯理怒吼一聲，跳上舞台，一個滑翔到我身下，雙腳剪刀一樣剪切我的下半身。他明白我的手上功夫很強。但也承諾只要移動半步就算輸了。所以衛斯理已經不在乎面子問題，力求我移動一步。哪怕是半步，我也算是輸了。
橫掃千軍。我估摸著衛斯理的力量，最終還是沒有動，任由他的腳狠狠撞擊在我身上。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卸掉他的力量。但是沒有一招這麼有震撼效果。既然要震懾對方，就要直接震懾對方的心靈，讓對方產生不可戰勝的陰影。
兩人結結實實撞在一起。我沒有絲毫感覺。
「啊——」衛斯理痛苦抱著雙腿，倒在地上，嚎叫著。剛才的碰撞，他經受不住撞擊，腳受傷了。
「還要比嗎？」我歎道，「你就看不出來我們之間的差距？」
原本憤怒的衛斯理停止了嚎叫，放開扶著小腿的手，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衛斯理搖搖頭，「我明白。」
看著他因為強忍疼痛，滿臉的大汗，就憑這份毅力，令我對他刮目相看。相比張子明，他有骨氣很多。心中有些不忍，畢竟對方還是個學生，而我已經在基地裡面混過不短時間。這樣欺負人家，有點於心不忍，我伸出手想把他扶起。
衛斯理輕擋開我伸出的友好之手：「我自己能行。」咬牙緩慢爬起身子，兩腿微顫，花了將近一分鐘才站穩。
兩人之間的決鬥，不到五分鐘。開始很快，結束更快。
「我不會宣傳出去比賽的過程。」我淡淡道。
衛斯理不領情，冷哼道：「不用你可憐。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丟臉的。」
聽到這話，我暗自點頭。衛斯理雖說少年心性，但不是光明磊落。要是他真的喜歡秦可兒，兩人還真的挺般配。我下意思看著秦可兒，秦可兒似乎感應到我的目光，回望我。
「哎，」秦可兒歎道，「衛斯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男孩兒，可是我真的對你沒有感情。感情這東西不是隨便都能產生的。就像很多女孩子你不喜歡一樣。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我不喜歡因為今天的事情，讓你怨恨我和蕭飛。」
衛斯理低頭沉默。感情上，秦可兒對他打擊。就連自己引以為豪的武術，在我手裡敗得一塌糊塗。他沒有什麼好說的。一個二十多歲，在校園裡面的風雲人物，任誰也接受不了這種打擊。
「我不會放棄的，」衛斯理突然笑道，「蕭飛，你很強。今後你就是我的目標。感謝你，讓我知道天外有天。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很強，但是在你手裡就像三歲孩童一般。我太天真。」
說完衛斯理對我躬身，然後轉向秦可兒：「可兒，就像你說的，感情這東西很難產生，可是一旦產生，便再也抹不掉。我是真的喜歡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蕭飛很強大，你的選擇是對的。我比不上他。但是我還是不會放棄。在我人生的字典裡，沒有放棄兩個字。」
「你這又是何苦呢？」秦可兒皺眉道，「就算再過百年，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你先不要這麼肯定，」衛斯理露出帥氣陽光的笑容，「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回頭看我一眼的。蕭飛，他眼中沒有你，我感受得到。只有我才是如此在乎你。以後你會明白的。」
「蕭飛，可兒喜歡你，那是你的福氣，但我不允許你讓可兒受委屈。如果你不喜歡可兒，請放手。我會照顧好他。哪一天我知道你辜負可兒，我會動用自己的一切力量，讓你後悔的。」衛斯理說完大步朝外面走去。
望著衛斯理堅強的背影，我恍惚看見了以前的自己。大學期間，同樣的事情，同樣的結果。我開始有些同情衛斯理。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很痛苦。
「其實他人不錯的。」我輕輕道。
秦可兒扭頭看著我：「那有怎麼樣？」
「你應該好好考慮！」我慎重道，「衛斯理是個不錯的選擇。」
「給我閉嘴，」秦可兒有些煩躁，「呆會給我裝像點，省的以後麻煩。」
秦可兒拉著我的手，走向外面。這是衛斯理已經站在人群當中。
「我輸了！」人群一片嘩然，都不可思議看著我。對於衛斯理的身手，很多人還是知道的。武術協會會長的功夫還能差到哪裡去，即便謠傳有些誇大，也應該有些真功夫在。可是我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白嫩小伙，怎麼看也不像練武之人，竟然贏了。
「但是我食言。我是不會放棄秦可兒的。我會一直追求她，直到她回心轉意為止。」
「啪啪……」周圍人不僅沒有因為衛斯理的食言生出鄙夷，反而很敬佩他的勇氣。越挫越勇，方顯男人本色。
秦可兒本想出去說話，可是被我拉住。我示意搖搖頭。她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歎口氣，算是答應我。
一場小風波到此結束。所有人都散去。衛斯理眼神複雜看著拉手的我們，失落離開。下午的陽光灑在樹蔭地下，衛斯理微弓的背上，點點斑駁的光點，隨著身體的移動而搖晃，不是發出刺眼的光芒。我想衛斯理的人應該就是這樣，說不定幾年之後，他會成為一名成功人士。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優秀品質。
執著，勇氣，信心。這些他都擁有。
送秦可兒到宿舍樓下，兩人不得不分別。秦可兒看著我，欲言又止。
「上去吧，」我笑道，「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在我黑暗的日子，你來陪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真的？」秦可兒道，「你不會因為醉心園和剛才的事情煩我，以為我是個小災星，總是給你帶來麻煩？」
「怎麼會呢？」我笑道，「我喜歡你還來不及。美麗可愛的女孩兒，誰願意拒絕。如果早生幾年，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你呢。」
「是嗎？」秦可兒小聲道，似乎想到什麼，臉上露出笑容，「很好，這樣感覺很好，呵呵！」
「你笑什麼？」我疑惑道。
「沒有，你說的，要是早生幾年，你會喜歡上我！」
「是啊，可惜不可能早生幾年。」我搖頭失笑，「好了，回去吧。可能明天見很難見到。因為明天我要工作。」
「哦——，」秦可兒明顯不想這麼快回宿舍，走到我身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
「不知道。」
「那你還會不會不接我電話？」
「我什麼時候不接你電話了？」
「那好，你說的。」秦可兒伸出小手，「我們拉鉤，誰反悔誰是小狗！」
「那是小孩子的遊戲啊。」我笑道。
「我不管，你幹不幹？」秦可兒撅起小嘴，可愛至極，讓人不忍心拒絕。
「好，拉鉤。」我聳聳肩道。
見我承諾後，秦可兒高興道：「這下子，你跑不掉了。」
「好了，趕快回去。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安排。」
「什麼事情？」
「當然是我工作的事情，」我道，「快點上去！」
「不，」秦可兒頭搖得像撥浪鼓，「今天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要感謝你。」
「不用，」我笑道，「我們是朋友了，談這個傷感情。」
「不行，」秦可兒道，「你閉上眼睛，不然不我上去。」
我無奈閉上眼睛，道：「好吧。你想幹什麼，如果想非禮我，我可是會叫得。」
許久沒有回應，又不想睜開眼睛。突然，淡淡的響起瀰漫，感到秦可兒在向我靠近。
「不要動，」秦可兒輕聲道，「一會兒就好。」
秦可兒輕輕擁著，雙手環抱著我，一縷青絲撫著臉頰，輕柔舒適，像是春天的湖邊，微風吹過。
口乾舌燥，身體竟然燥熱起來。我預感要發生什麼。果然，感到嘴唇一涼，我緊握著拳頭。
「十秒鐘後再睜開。」秦可兒蜻蜓點水後，嬌笑道。
十秒後，我睜開眼睛，發現伊人已去，留下淡淡的體溫和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