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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龍溪攻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十字路口的選擇 文 / 幻狐

    第三百六十三章十字路口的選擇

    錢寶銀慎重的看完手中的文件,沉思了一會兒才對小心翼翼地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唐飛道:「這份論證可信度有多少?」

    唐飛的年齡跟虞思靜差不多,兩人畢竟是同一所大學的同學,便是姿容體形之上,兩人也頗多相似之處,都是屬於那種看上去像個斯文學生模樣的文人,唐飛的精氣神顯然要比虞思靜更好一些,容貌也更為清雋,戴著一副金絲邊的近視鏡,給人的感覺很有氣質。

    目光毫不避忌的與錢寶銀對視了一下,唐飛語氣沉靜的解釋道:「這是東華大學何華芷教授的論證報告,您知道,何華芷是我國著名的水文專家,這方面不要說安東省,就是全國之內,也是當之無愧的權威。」

    錢寶銀沉吟道:「但省質監部門的鑒定報告書是怎麼回事兒?」

    唐飛道:「也不能說那份鑒定報告書是假造的,而是取樣的位置有著太多的水分。」

    錢寶銀神色有些狐疑的看著唐飛,等他做更加詳細的解釋。

    唐飛坐直了身體,雖然屁股依舊只坐了半拉,但神情卻不亢不卑,很有幾分淡然自若的神態,但錢寶銀卻視若未見,反而還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

    「市裡雖然先後兩次派人到江堤取樣鑒定,但取樣的位置都是在警戒線以上靠近江堤頂端的封口上,水位警戒線以下自不必說,超過警戒水位兩米之內的堤壩工程,都是經受得起任何考驗的,從何教授的論文可以看出,即便是爆發洪水,超過九一年的水位,也不會出現岸崩或者破堤的情形。」唐飛的語氣當中充滿了自信。

    「你對江堤的工程質量就這麼有信心?」錢寶銀顯然對唐飛的話半信半疑,他可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紕漏,使原本就很被動的情形變得更加糟糕。

    「您知道的,」唐飛神情自若的解釋道:「這段工程是大唐科技旗下的建築公司承建的。」

    「大唐科技?」錢寶銀聞言突然抬起頭來,目光在唐飛臉上凝注片刻才道:「那麼董副市長怎麼說?」因為這段工程的緣故,常務副市長董培源已經被雙規,雖然還沒有最後做出結論,但落在紀委那幫人手中,能囫圇出來的,還沒聽說有幾個,只要想查,到了董培源這樣的級別,啥地方搜騰不出點兒毛病來?想出來是很難了。

    「董副市長不會有事兒的,」唐飛的話說得非常的篤定,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大唐科技所代表的是什麼樣的能量了,「一切都等這場洪水過後才能下結論吧,如今市委市政府調派了部隊嚴防死守,運輸了大量的搶險物資在二郎鄉的江堤上,有這批搶險物資,即使洪峰超過歷史最高水位的五四年,二郎鄉也會安然無恙。」

    錢寶銀自從聽說承建這段江堤的建築公司隸屬於大唐科技之後,突然之間便鬆了一口氣,大唐科技是京城唐家的產業,算得上是一家巨無霸企業集團,不過瞭解實情的人不多罷了,當年之所以竭力籠絡唐飛,便是因為他知道,唐飛是唐家的人。

    雖然唐家一直都非常低調,但對於他這種有心人來說,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並不難,他一直都在努力,企圖通過唐飛搭上唐家這輛巨無霸的順車,但始終都不得其門而入,只好緊緊的跟在落潮生和省長郭萬年的身後,但他心裡卻很擔憂,物極必反,至盛則衰,郭萬年在安東的根基太深了,已經到了令人忌憚的地步,衰敗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屆眼看著十拿九穩地要登上省委書記的寶座時,忽然從中央空降下來一個邢雲峰,錢寶銀就警覺過來,郭萬年的時代終究要過去了,他不得不另找碼頭,假若一直被落潮生壓著沒法子出頭,或許他還沒有這麼迫切,可自從得知落潮生身患絕症之後,他的心思立馬活泛起來,只要落潮生退下去,他肯定會順位接替,以龍溪市這幾年的飛速發展趨勢,即便是更進一步都有可能,這次是他忽然間變得不安分的主要原因。

    常務副市長董培源是當年那件事的經手人之一,與唐飛始終都保持著相當親近的關係,回想當年,他也是從董培源那裡知道,唐飛是京城那個傳說中的唐家人,雖然不知道真假,但這些年卻對唐飛始終都關照有加,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在十年之內就走上臨江區的區委書記這麼高的位置之上,三十多歲的實職副廳,除了堰湖區的那個丁丹妮之外,在整個安東省都找不出第三個來。

    錢寶銀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包雪茄,抽出一支叼在嘴裡,唐飛很及時的把打燃的火機遞到眼前,就著火機把煙點著,錢寶銀深深的吸了一口,心裡卻在沉思,既然董培源早就已經上了唐家的船,這次又怎麼可能被雙規的?他不相信唐家會任由自己陣營內的一個常務副市長就這樣被弄下去,慢說是龍溪市這樣經濟發達城市的常務副市長,就是一般的地級市,這樣的高級官員也是非常重要的。

    別看唐飛說得非常的篤定,但錢寶銀心裡還是非常懷疑的,當然了,這種懷疑不會表現在面部,但他卻不得不順著這條道兒往下走,因為董培源如果真的最後挺不住出事兒,他也沒法子逃脫,兩人之間,還有著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可以說,董培源做下的事情,幾乎都有他的影子在內,董培源撈的錢,也幾乎有一多半都進了他的口袋,如今董培源被雙規,心裡最不安的,就要數他錢寶銀了,儘管他堅信,董培源不會出賣他,但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卻也不容他不整天擔著心事。

    既然唐飛說董培源不會有事兒,想必唐家有著他們自身的考量?錢寶銀心裡權衡著得失利弊,卻始終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否應該賭上一賭,正如唐飛所說,不管董培源是否被雙規,只要他本人不胡言亂語,要做結論,肯定得等到這次洪水過去之後了。

    董培源被雙規的主要根源便是二郎鄉江堤的工程,既然這段工程是大唐科技的建築公司承建,那麼,最後肯定會出現很大的變數,即便是真的存在質量問題,以唐家的能力,也會得到圓滿的解決,絕對不會因為這個折損一個常務副市長。

    所以,董培源或許真的不會有什麼事兒,說不定還會因禍得福?

    從桌面上把唐飛送來的那份有關二郎鄉江堤工程的設計方案以及施工論證報告書拿起來又看了一遍,錢寶銀的心思漸漸沉靜下來,他已經想得有些明白了,這次確實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假若二郎鄉的江堤工程能安然度過這次洪峰,那之前陳子華所主導的質檢鑒定就是一個笑話,防汛方案更是勞民傷財,不光董培源不會有事兒,自己的危機也會安然度過。

    而且,趁著這次救援抗災,自己也能重新把形象豎起來,還能趁機撈一份政績,對於下一步順利接任市委書記,打下良好的基礎,他已經從一些渠道證實,落潮生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提前退居幕後已經不可阻擋,現在正是他衝擊市委書記寶座的關鍵時刻。

    但是,市委常委會已經做出決定,下發撤離二郎鄉和三水鎮全體居民的命令了,在這種情形下,若是跟市政府的命令唱對台戲,顯然是很不明智的,雖然他是市府一號,堂堂的一市之長,這時候也不能跟集體命令對著來。

    低頭沉思了半晌之後,他終究還是沒有跟市委常委會的決定唱對台戲的勇氣,但也沒有提說讓唐飛去堅決執行市政府命令,盡快撤離二郎鄉群眾的話,反而順著唐飛先前來時說的話道:「既然這樣,讓楊主任改一下行程,下午去二郎鄉江堤慰問抗洪的官兵。」

    午宴之後,區委書記唐飛就拿著這份報告書進來,請錢寶銀下午一起去慰問在二郎鄉江堤上搶險固堤的部隊官兵和二郎鄉的群眾,從市政府下發搬遷命令開始,二郎鄉的群眾便自發的湧上江堤,夜以繼日的守在江堤上,採用各種辦法加固堤壩。

    對於市政府的撤離命令,二郎鄉幾乎沒有什麼人響應,持續數年的堤壩工程,二郎鄉的人都看在眼裡,這裡面也有他們不少人的心血在裡面,他們自然不相信,這樣新建的堤壩會出現問題,所以,對於政府的命令,他們相信會爆發洪水,但卻不相信會破堤。

    這些情況錢寶銀還沒到臨江區的時候就知道了,反正現場指揮是陳子華,與他屁的相干也沒有,即使出了事故,擔責任也是陳子華,他自然不會在這上面過多的干涉,甚至巴不得陳子華栽個大跟頭。

    以錢寶銀的精明,這個時候也約略猜到省委以及市委書記落潮生力挺陳子華的緣故,假若陳子華真的順利度過了這一關,下一步就會成為自己最大的絆腳石,甚至會把自己當成他的踏腳石,所以,冷眼旁觀之下,心思裡便轉動著如何讓陳子華在防汛這件事兒栽個跟頭。

    唐飛出去之後,市政府辦的主任楊寶沉便從外面進來,「錢市長,二郎鄉這邊的撤離搬遷工作幾乎沒有動靜,部隊的車輛也已經全部轉到三水鎮那邊去了,如今三水鎮已經開始大面積撤離,區委書記丁丹妮和區長張惠都親臨各村指揮動員呢。」

    錢寶銀「哦」了一聲,自從看了方才唐飛的那份報告書之後,得知這段江堤工程是大唐科技所承建,他的心思裡面已經悄悄的發生了變化,假若這段江堤真的存在問題,哪怕唐家再有勢力,也斷不會做出唐飛這樣的決定,作為區委書記,恐怕早就去動員群眾撤離了。

    反之,既然唐飛如此篤定,那也就是說,所謂的偷工減料、豆腐渣工程之類的,純屬子虛烏有,陳子華所擔憂的破堤決口根本就不可能發生,況且還有上萬的部隊官兵在二郎鄉江堤上嚴防死守,運送了那麼多的搶險物資加固堤壩,所以,是不是撤離,已經不重要了。

    錢寶銀根本就沒有想過,只要撤離了人員,無論江堤是否決口,他都不會有任何的責任,反而還有功績,但是不撤離群眾,萬一出現江堤決口的事情,他可就要擔上責任了,這時候,他的思想已經鑽了牛角尖,一門心思的想著常務副市長董培源以及唐家的事情。

    唐飛在唐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身份,直到現在錢寶銀也沒弄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以唐飛目前的年齡和官職來說,在唐家的身份地位絕對不會太差,如此年輕的副廳級,又是主政一方的地方主官,無論在那個家族,都會是重點培養的對象,至於血脈遠近,在大家族當中,反而不是特別看重,只要發展前途好,潛力大,都會成為家族重點關注的目標。

    所以,自從把唐飛推上臨江區的區委書記位置上之後,錢寶銀便對唐飛格外親近起來,唐飛和丁丹妮一樣,都是兩年前的那次換屆升上來的,錢寶銀也是從那時候就開始秘密為自己籌算,另尋碼頭的,甚至曾經打過丁丹妮背後勢力的主意,可惜沒有機會。

    今天與唐飛的談話,實際上也是一種姿態,既是唐飛表現出來的一種姿態,也是錢寶銀做出一定表示的一種姿態,雖然沒有名言,但兩人卻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楊寶沉接著匯報道:「指揮中心那邊傳來消息,洪水可能提前到來,昌江上游洪峰已經形成,預計明晚就會抵達我市,指揮中心要求明天傍晚前必須將二郎鄉的群眾全部撤離。」

    錢寶銀眉頭微微一皺,不知為何,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絲不安,「轉達給唐飛書記了沒有?」既然是指揮中心傳達過來的命令,那就應該轉達給區委書記唐飛,而不是匯報給他。

    楊寶沉點了點頭,道:「已經交給唐飛書記了。」

    錢寶銀低頭看了看時間,道:「下午怎麼安排的?」

    楊寶沉道:「原計劃是督促檢查二郎鄉的搬遷情況,不過現在不用了。」

    偷偷看了錢寶銀一眼,楊寶沉接道:「區委書記唐飛已經讓二郎鄉的黨委書記和鄉長帶著各村的青壯都上了江堤,協助加固防守堤壩,至於撤離搬遷工作,完全處於停滯當中。」

    讓楊寶沉沒有想到的是,錢寶銀居然對此無動於衷,反而仰起頭,靠在老闆椅上閉眼養起神來,沉默了幾分鐘,他正要悄悄退出去的時候,卻聽錢寶銀道:「下午安排去二郎鄉江堤上慰問搶險的部隊官兵和二郎鄉群眾吧。」

    楊寶沉先是一怔,隨即見錢寶銀又開始閉目養神,便躬了躬身子,悄悄退了出去,站在房間外面的走廊上,楊寶沉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安排了下去,還及時通知了各路媒體,市縣的電視台、廣播電台等等。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楊寶沉卻覺得心裡一陣空虛,今天錢市長的表現太過異常了,在市政府辦公室呆了將近五年,楊寶沉早就把一顆心磨礪得七竅玲瓏,察言觀色更是無人能及,心思靈動更不必說,眼下的情勢便是一個傻子也看得出來,可錢市長為何要這樣?

    他並不知道唐飛拿給錢寶銀看的東西,但卻知道唐飛根本就沒有執行市政府的命令,而錢市長方纔的姿態已經說明了,他是支持唐飛的,這一點讓楊寶沉心裡極為不安,公然與市委市政府的命令作對,不管正確與否,都不會有好果子吃,而且,市政府的撤離命令在楊寶沉來看,顯然是最負責任、最正確的決策。

    站在臨江區飯店的大廳裡面,楊寶沉有些迷茫了,雖然他自詡為錢寶銀市長的鐵桿心腹,但在面對數萬人生死存亡的大事上面,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無動於衷,若是洪水真的像陳子華說的那樣,破堤決口的話,沒有撤離的二郎鄉數萬群眾……想到這些,楊寶沉心裡不禁有些滲得慌,掏出一根煙點上,在大廳裡面逡巡了很久之後,眼看已經下午兩點多了,他終於把煙頭狠狠的塞進煙灰缸,然後出了飯店大門,朝不遠處的磁卡電話走去。

    堰湖區城鄉結合處的一家飯店裡面,陳子華放下手裡的電話,對旁邊的市紀委副書記成佐棟道:「成書記,今天看來得麻煩您啦。」成佐棟已經四十出頭,比陳子華大了一大截子,雖然如今陳子華的職位級別超過了他,但陳子華在成佐棟面前說話卻比較客氣。

    成佐棟微微一笑,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本來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嘛。」

    陳子華道:「馬上趕往臨江區二郎鄉,檢查督導市政府的命令執行情況,對於公然違抗市政府命令的區委領導,落書記指示,就地撤職,嚴懲不貸,並追究相關責任人的連帶責任。」

    政法委書記黃文德笑道:「總算今天沒有白來。」

    陳子華歎了口氣,道:「我倒是希望能白來一趟來著。」

    幾個人放下手裡的碗筷,站起來一起出了包間,下樓的時候才看見,何素業等人已經在大廳等候了,陳子華對黃文德和虞思靜道:「黃書記也上我的車吧,嗯,虞秘書,你也一起。」

    這次出來,陳子華的座駕並非市政府配的那輛車,而是悍馬吉普,後面雙排座,正好可以再坐兩人,黃文德知道陳子華有話要說,點了點頭,跟虞思靜一起,都鑽進了陳子華的悍馬車裡面,不過這次是虞思靜坐副駕了,何素業卻轉到了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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