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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居安思危的「平民生涯」 第七十八章 鬧劇落幕 文 / 迦樓羅王

    洛迦一下子愣住了。

    「江薇,你幹嗎,快放開我!」他急得大叫。

    江薇那也是情急下的舉動,不過反正抱也抱了,她也不放手,而是用她細細長長,青蔥般的手指將洛迦的腰扣緊些道:「洛迦,你別過去,你身體不好,長跑不行的,還是讓老虎來吧。」說完再次向老虎打眼色。

    老虎還沒反應,事實上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發愣,仙女般的學生會長居然抱著出名的「窮癆鬼」洛迦,任誰都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連副校長都傻了,喊完「預備」後一直高舉著的手都放了下來。

    劉偉民呆呆地站在後面,看著前方江薇抱著洛迦的身影,俊男美女,緊緊相依,換作不是現在這個場景,絕對是賞心悅目的,但劉偉民心中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好像對這一幕既有預感,卻還是無法接受。何永峰眼睛充血,拳頭握緊到指甲都摳進了肉裡面,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話來:「洛迦,這輩子,有我沒你。」說完轉頭大步就走了。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他這次的陰謀就算成功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他憤怒的身影與一個人擦身而過,她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看著這一幕黯然神傷的--林悅言。

    江薇朝老虎眨得眼睛都快抽筋了,老虎卻愣是沒反應,還是劉偉民先回過神來,他拍拍老虎,聲音沙啞道:「江薇把阿洛拖住了,你快過去跑啊。」

    「對啊。」老虎一下子醒神了,大步就朝起跑線走去。

    「江薇,你快放開我啊,我能跑的,我是……」洛迦看老虎越走越近,真是急了,他都想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了,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真要罵自己沒出息,無奈下他用勁掙扎,誰料江薇細膩光滑的胳膊這時卻像鐵箍一樣,把洛迦固定得死牢,這才真正是在危機關頭爆發出的無窮潛力。洛迦實在沒辦法了,伸出兩手握住江薇的雙臂用力扯她,江薇疼得臉都變形了,汗水從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一顆顆地滲下來,但她還是堅持著沒有放手。洛迦終究頹然地歎了一口氣,老虎還是到了起跑線上,他當先跑了出去,謝銘勝雖然還是想跟洛迦比折辱他但這時也只得不情願地跑出去,第二次5000米決賽終於開始了。

    都已經這樣了,洛迦也沒辦法了,他對身後的江薇道:「江薇,你放手吧,我不動就是了。」既然老虎已經開始跑了,洛迦也知道他的為人,他是個很死脾氣的人,既然做了什麼事就一定要做好,洛迦現在要是再過去也就是不尊重他,所以他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老虎不要跑到一半出什麼事。

    江薇聞言就把手收了回來,上前幾步和洛迦並肩而站,她溜一圈四周的目光,再看到洛迦訝異地看著她的眼神,立刻羞得頭也抬不起來。她剛才一衝動就上去了,這時才反應過來這是多麼羞人的動作。

    「江薇,你就那麼相信我嗎?你們為什麼都對我那麼好啊!」洛迦在心裡痛苦地問,他有一群多麼好的朋友啊,可歎他卻還一直騙他們,剛開學時大家還不熟他還可以信口開河,心中也沒什麼良心道義上的負擔,但是現在時間過得越久,大家感情越來越好,他才發現這樣子是不對的。可是現在他卻已經錯過了說實話的最佳時機,劉偉民他們現在都已經太相信他了,而且他們都很單純,洛迦對著他們一雙雙誠摯的眼睛根本就開不了口,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洛迦之前一直都是在騙他們,可能他們心靈受到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所以洛迦寧願拖著,雖然時間越久到最後可能傷得越重,但他現在實在沒勇氣說出來。

    算了,不多想了,反正還是一句老話,順其自然吧。洛迦回過神來,開始看場上的老虎。

    老虎的表現讓所有看了第一場比賽的人都大吃一驚,這還是剛剛那個氣也喘不過來的半死之人嗎?只見老虎真的像一頭矯健的猛虎般,發足全力狂奔著,他的手臂有力地擺動著,腳上像裝了彈簧一般,比起略略跑在前面的謝銘勝毫不遜色。馬春看著她的「虎哥」,兩眼射出強烈的迷醉神色,這個鐵錚錚的漢子就是她的男朋友,一個真正的man。

    洛迦看著老虎的表現,稍微鬆了一口氣。他這才想起以前老虎曾經半開玩笑地說自己也偷偷練過萬米長跑,當時自己這句話聽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沒放在心上,這時才驚覺老虎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再想起老虎一開始對著謝銘勝夷然不懼的樣子,這才相信他真的是個高手。可是老虎之前那場為什麼會跑得那麼一付很慘的樣子呢?可能他是屬於那種「慘勝」型的選手吧。就像喝酒一樣,有些人一喝就臉通紅,好像酒量差得不行的樣子,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喝,都還是只差一點點才醉倒,到最後醉倒的還是別人;而有些人喝酒則豪爽得很,酒到杯乾,連臉色都不變一下,可是或許喝著喝著就「撲通」一下倒了,一點預兆也不會有。洛迦現在就希望老虎是前者,而謝銘勝最好就是後者。

    謝銘勝也是越跑越心驚,本以為老虎只是個繡花枕頭,第一場自己有意放慢速度的時候他還贏得苦巴巴,可現在自己真的是在撒開腳丫子用壓箱底的速度跑,老虎也還是跟得上他,雖然喘氣的聲音像抽風箱一樣,可這「呼呼」的聲音始終如附骨之俎般跟在他的身後,一點也沒有拉下。

    洛迦對老虎的分析一點也沒錯,他跑步就是那種雖然每次跑完慘兮兮但每次都能贏的人。而且他和謝銘勝都還不知道的就是老虎還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類型,前一場謝銘勝放慢了跑,老虎雖然想跑快點但不由自主還是用跟他差不多的速檔跑,現在謝銘勝跑快了,老虎也就會根據壓力也自發得加快速度。但是他跑完還是會付出一定的代價,身體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復原,所以老虎為了洛迦加賽一場還是作出了很多犧牲的。

    這一場的結果幾乎跟上一場一模一樣,老虎也是在最後半圈的時候勇超謝銘勝奪得了第一,謝銘勝這回跑到最後可是一點風度也不能保持了,齜牙咧嘴的,也是拼上了老命,但他還是輸了,跑到終點線兩個選手都暈了。洛迦和劉偉民連忙把老虎扶起來送往醫務室。謝銘勝也是有人扶的,可是扶他的人以前無限崇拜地跟在他身後直叫「老大。」現在卻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好像扶著個恥辱一般,也怪謝銘勝之前太囂張了,現在輸了就格外的丟臉。那扶他的人一般扶一邊心裡還在叫:「看你以後還吹牛!」他現在的名聲可算是全毀了,以後只怕給他個臉他也不敢再說起長跑,如果他知道的話只怕現在醒了也會立刻再暈過去。

    這場曲折離奇的長跑比賽到現在終於落下了帷幕,老虎現在是最大的英雄,所有觀眾都對這個勇猛堅毅的大個子讚揚地不得了,老虎很長時間都成了一些崇拜英雄的小女生和春心蕩漾酷愛猛男的老女生的最愛,讓馬春喝了一缸子醋。洛迦的表現也還可以,雖然沒有自己上陣,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身體不好,那掙扎著要衝上去的樣子也是很動人的,讓人感受到一種書生揮斥方遒的氣概。最受爭議的是江薇那驚天動地的一抱,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大部分人後來也都沒往歪處想,雖然有些人唾沫橫飛地硬要幫兩人編出些緋聞,但也都在自欺欺人的洛、江兩人fans的老拳下乖乖閉嘴了,唯一表現還是不爽的是一直受冷落的副校長,但他也只深深地看了江薇一眼,沒說什麼。

    總的來說這事情就以老虎再無爭議的勝利結束了,現在再也沒人信謝銘勝了,洛迦身為裁判「舞弊」的冤名也得到了昭雪。

    但是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洛迦正和江薇陪在醫務室老虎的身邊,洛迦看著老虎昏迷中還透著黑紅之色的大臉,心中一陣內疚:自己明明有能力,卻還是要讓老虎受這種苦,自己真是個天大的混蛋。

    正在這時,劉偉民過來了,他剛才去打電話通知老虎的爸爸,這時他走到老虎床邊,神色複雜地看著洛迦和江薇,只見洛迦出神地看著老虎,江薇出神地看著洛迦,誰也沒察覺到他的到來。劉偉民看著這一幕,心比剛才看到江薇抱洛迦的時候還要痛,江薇這種全心全意的眼神啊,他這輩子也看不到了。

    「阿洛,我剛才看到了一件事。」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偉民終於強壓住痛苦,開口道。

    「什麼事?」洛迦這才看到劉偉民,勉強朝他笑了一下,問他道。

    「我剛剛,經過校園小道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何永峰和汪志奇在說話,好像是汪志奇說他在比賽時遵照了何永峰的吩咐說話做事,要何永峰守諾照顧他家生意。」

    「哦,原來汪志奇也知道何永峰何家公子的身份,那倒沒什麼疑問了。」洛迦算是有點明白了,「可是,謝銘勝又是為什麼呢?」

    「謝銘勝的話,我想應該是因為林悅言,謝銘勝喜歡林悅言的事大概也就你不知道。」江薇出言回答,然後想起洛迦和林悅言之間撲朔迷離的種種緋聞,臉上一陣不自然。

    「哦。」洛迦聽到林悅言的名字,有點做賊心虛,然而他又想到汪志奇因為巴結何永峰這個何家公子而誣陷自己的事上,心中若有所思。

    正說話時,老虎的爸爸來了,他剛剛聽到電話裡寶貝兒子昏迷的消息,正氣沖沖呢,這時雄赳赳氣昂昂地過來,一看到洛迦,卻立馬焉了。阿西娜人雖遠走,餘威尤在。這下老虎爸爸話也不敢多問半句,朝洛迦訕訕地寒暄兩聲就飛快地把老虎帶回家休養去了。

    劉偉民也隨便找了個借口先走了,他心痛地感到在洛迦和江薇相對的氣氛中,他是多餘的。洛迦自然也多多少少明白劉偉民的想法,雖然他從來沒有主動勾搭江薇,但這時心中還是不由地生出了陣陣愧疚之情。

    只剩下他和江薇兩個人了,洛迦和江薇出了醫務室,相攜而走。

    此時已近傍晚,校園裡學生們或去吃飯,或上晚自修。從醫務室出來的林蔭小道上風景如畫,卻空無一人。

    洛迦和江薇默默地走著,夕陽餘暉的映照下江薇的肌膚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白色,洛迦側頭看著她清雅秀麗的臉容,飄逸若仙的風姿,回想起她不顧一切的緊緊擁抱,心中感動和迷茫互相交雜,百感交集。

    「對不起,洛迦。」兩人靜靜地走了一段路後,江薇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誒?什麼對不起?」洛迦不明所以。

    「我當初勸你加入學生會的時候,曾經說過不會讓你有任何麻煩的,但是我卻沒能說到做到,讓你捲進了今天這樣不愉快的事,甚至在安排你入部的時候,我就已經看錯,還把你安排進了何永峰的勢力,汪志奇的學習部,你今天會遇到這種事,其實都要怪我。」江薇低著頭,無比內疚地說,語氣中充滿了懺悔。

    「沒關係,這事怎麼能怪你,我也有責任,當時糊里糊塗的。」洛迦連忙安慰江薇,同時回想到今天自己的確太不冷靜,主要是先遇到了林悅言的桃色誘惑,接著又因何永峰而怒火熊熊,腦袋始終處在不清醒的狀態,才會大失常態。

    然而他又想到,江薇真的是一個很認真,本性很好的女孩子,這麼有責任感,把事情都怪罪到自己的頭上,卻不知道,該說對不起的一直是自己才對。自己何其幸運,能認識這樣的江薇,江薇卻何其不幸,認識了滿口謊言的自己。

    「江薇,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洛迦猶豫再三,開口問道。

    「你……問吧。」江薇忽然又想到自己情急之下抱住洛迦的事來,她腳步不停,心卻狂跳起來,反覆地想著:「他是不是終於知道了?」這時聽到洛迦期期艾艾地說有話要問,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洛迦要向她攤牌了。

    然而洛迦斟酌再三,卻是問道:「江薇,其實我一直想知道,從剛開學開始,你就一直不喜歡何永峰,我怎麼看都比他窮,條件又不好,你卻對我比較好,這是為什麼呢?你們女孩子,不是一般都比較喜歡有錢人的嗎?」洛迦問這個問題,是他忽然有衝動想把一切都告訴江薇,所以想試探一下她對「身份」這方面的看法是怎樣的。

    江薇的心中略過一絲絲失望,原來洛迦不是要問她那個。對他對於女孩子的看法,她也有些生氣:「我們女孩子在你眼裡,都是這樣貪慕虛榮的嗎?」她語音稍大地質問洛迦,「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喜歡窮人,我天生討厭有錢人,也不會喜歡上這種人。我以後的老公,就算窮得飯也吃不出來,我也一直會陪在他身邊鼓勵他照顧他,永遠不離不棄。」說完,江薇才有點反應過來這不是就在說洛迦嘛,她的臉「刷」一下又紅了,但是又滿懷期待地看著洛迦。

    可憐的洛迦一下子就被她嚇進去了,沒想到江薇在「窮富」這個問題上有這麼偏激的看法,他也不知道她這是為什麼,但他現在什麼也不敢說了,江薇那麼討厭富人,如果被她知道了洛迦超級有錢的話,只怕這輩子也沒得再做朋友了。

    這時他看著江薇期盼的雙眼,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正好這時他們走到了一個岔口,洛迦就道:「那麼江薇,你去吃飯吧,我回家了。」

    「哦。」江薇其實極為失望,但她畢竟是個理智的女孩子,心想來日方長,就走了。

    洛迦站在原地,目送著江薇遠去的背影,然而正在這時,一道灰色的身影在林蔭小道旁的小樹林裡一閃而過。

    「誰?」洛迦一下子感覺到有人,往樹林裡喝道。

    一陣淅淅簌簌的聲音,林悅言從另一方向的一棵樹後走出來。

    昔日快樂的小公主如今滿是為情所困的苦楚,「洛迦,我可以跟江薇公平競爭嗎?」她看著洛迦,癡癡地問。

    此時,遠在郊區的洛家裡,蘇綺詩正坐在沙發上跟站在她面前的一個灰衣人說話。

    「老顧,你看清楚了嗎?他真的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很親密地並肩而行?」蘇綺詩很緊張地問那個灰衣人。

    「是的,看清楚了。」那個叫老顧的平凡中年人垂手而立,恭敬地站著,他的眼睛精光四溢,應該是一個一流的武學高手。

    「果然啊!」蘇綺詩自言自語,然後又問道:「那個女孩子長得怎麼樣?好不好看?」她的神色一直很緊張,此刻都快站起來了。

    「很漂亮,這個女孩子叫江薇,這是她的一些情況。」老顧說完,把手上一個文件夾遞給蘇綺詩。

    「你幹得太好了。」蘇綺詩馬上急急地接過來,然後看到老顧似笑非笑的眼神,臉一下子紅起來。

    「老顧,你可能會覺得我派你這個國安部第一高手去監視洛迦,是大材小用了,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喜歡的到底是誰。」蘇綺詩又想起她問洛迦他愛的是誰時他那迷茫的眼神了,她喃喃著,彷彿是在對老顧傾訴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知道。」老顧慈祥地看著蘇綺詩,他雖名義上是蘇綺詩的手下,但關係卻沒那麼簡單,他也是蘇綺詩爸爸蘇伯輩的人了,在國安部幹了一輩子,看著蘇綺詩漸漸長大,對她有一種長輩般的疼愛,只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蘇綺詩定定神,把那文件夾打開,看著看著,臉上現出一種深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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