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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滿園春 25初露端倪 文 / 一寸相思

    25初露端倪

    「其實按照我剛才說的一步一步來就行,還有就是如果你信任我,可以時常找我聊天,告訴我你的心事,或者小姐與你在一起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分析判斷小姐的心意。」逝水終於還是狠下心,將自己最原本的目的滲透出來。至少現在四小姐對阿黎最信任,外出都帶著阿黎,他如果想要掌握四小姐的最新動向和心思,瞭解更多隱秘,從阿黎這裡入手或許更方便快捷。

    阿黎並不知道逝水存了怎樣的心思,他傻傻點頭,深深慶幸能有逝水這樣的好人如此幫他。他想或許以後多與逝水聊天,按照逝水的建議行動,能夠得到主人更多的寵愛吧?

    「那麼阿黎,給我講講昨天你陪小姐外出的事情吧。我自從入了妤府很久都不曾外出,外邊有什麼新鮮好玩的麼?你陪小姐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

    逝水問話的時候,聲音很緩很沉,帶著一種奇特的節奏韻律,他深沉的雙眸中散發出奇異的神采,直直盯著阿黎的眼睛,彷彿能穿透對方的重重保護顧忌,掀開腦中最深的隱秘。他幽幽道:「阿黎,別怕,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阿黎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被逝水的目光定住無法抗拒他的要求,不由自主停下了手裡的活計。阿黎本來是想瞞下主人對他講的那些親密的讓人害羞的話,可一張口還是失去了自我控制的意識,如實地一一道來。

    在妤府,平均四五個小院子共用一口水井,日常飲食和洗衣洗漱的水,就近取用。妤卉分的這處院子比較荒僻,離水井最近,平時就他們這院裡的人使。阿黎和逝水正是在這口井邊的石台上洗衣服聊天。

    妤卉從妤蘊的院子回到自己院子,發現阿黎不在房內,問了涵佳才知道阿黎居然去井邊洗衣服,她趕緊尋了過來。她離老遠就喊道:「阿黎你怎麼不在屋裡休息?逝水你怎麼在這裡?」

    逝水沒想到妤卉這麼快就能從三小姐那裡回來,阿黎才講到妤卉挑髮簪的事情。不過他知道絕對不能讓妤卉看出破綻,當機立斷,目中精芒一現,結束了盤問。

    阿黎被逝水眼中突現的光芒晃得一暈,感覺頭痛欲裂,連帶身子都站不穩。他不明所以,對剛才逝水的問話和自己都說了什麼印象越來越模糊,只感覺很疲倦,想找個地方躺下睡覺。

    逝水扶住他,故意用驚慌的語氣說道:「阿黎,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裂開很痛?」

    妤卉已經走到近前,看見阿黎搖搖欲墜的樣子,她關切地問道:「阿黎怎麼了?快扶他回屋去。」

    逝水摻著阿黎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下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阿黎剛才還好好的,與下奴有說有笑地閒聊。或許是他傷勢未癒,牽動了哪裡。唉,其實這些衣服下奴幫他洗就好,他應該再歇幾天的。」

    到了妤卉的臥房,妤卉看著阿黎在床上躺好,這才略為寬心。

    逝水見妤卉並沒有責怪的意思,請辭出去打算繼續洗衣服,即將跨出門檻的時候,突然被妤卉叫住。

    「逝水,我從三姐院子裡回來的路上,聽見幾個僕人議論,說下人院裡有個四等的侍兒長民突然死了。那個長民以前好像與你比較親近,你可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逝水的身體明顯一顫,他轉過身,面上全是驚疑的神色,失了以往的淡然,急切地問道:「長民死了?怎麼會?」

    「怎麼不會?他在三個多月前請了長假回鄉下老家,理由是幫他姐姐操辦婚事,路上往返最多兩個月就能回來,誰料三個月過去他還沒有返回。管家差人去他家裡催,才知道他人早就離開家算日子最晚大半月前就應該已經回到京中。管家怕出了什麼事,報了官。官府讓管家先去斂房看看無名屍,是最近一個月剛從護城河裡打撈上來的。那男屍被泡得腫脹發白面目全非,虧得身上衣服飾物還有保留,憑著男屍手上戴的一個玉鐲子,管家認出那應該就是長民。」妤卉一邊講一邊觀察著逝水的神色,「管家之所以認得那玉鐲子,不僅是因為鐲子上面刻著個『荃』字。說來也巧,那鐲子正是經管家的手給我大姐訂的東西,當初我大姐買鐲子似乎想送的人是你。」

    「啊?」逝水惶恐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正想問你打聽呢。」妤卉嚴肅道,「今天僕人們議論,說或許我大姐死前一直秘密幽會的那個情人是長民呢。你與長民親近,可曾發現什麼端倪?」

    逝水緩了一會兒,似乎才從剛才的震驚裡恢復常態,哀傷之色從他深沉的眼眸中清洗流露,他幽幽道:「在下人院子裡,下奴與長民確實比較親近。他與下奴同歲,前後腳入府,聽聞下奴的身世和命克之說,並不像別人那樣瞧不起下奴,反而願意幫下奴,找下奴聊天開解煩悶。幾個月前嫡小姐來下人院子挑侍兒,長民一心想被選中,私下裡做了許多準備,還管旁人借了錢買了高級的香粉打扮得比往日都漂亮。誰知嫡小姐竟然只看上了下奴。」

    妤卉沉聲問道:「長民是入府才改的名字吧?聽說他應該是歸在我三姐院子裡的四等侍兒,為何還想著被我大姐挑中?」

    「長民家裡窮,上有一個姐姐,下有一雙年幼的弟妹。姐姐歲數不小了,沒錢蓋房娶夫侍,弟弟妹妹們從來沒穿過新衣服。他家裡本來指望能把他嫁個好人家,靠親家接濟蓋幾間新房,給他姐姐再娶一房本分夫侍繼承香煙改善生活,可惜好女人家中沒錢,有錢的女人願意娶他的,都聲名狼藉不是好色就好賭,他家裡捨不得,他心氣高也不願意嫁那樣的人。」逝水頓了一下,歎息道,「後來經人介紹,他進入咱們府裡幫傭,簽了活契,提前支領了半年的月錢補貼家用。他一直想的就是能被哪個小姐看上,收入房中,從此擺脫貧困的生活。他剛入府的時候,正趕上家主大人的側夫何氏要挑個備用的四等侍兒,說是原本那個被三小姐看中,將來要送去三小姐院子。長民覺得或許這是一條能攀上高枝的捷徑,就死活求著管家讓他頂了這個備用的缺,還磨著何氏院裡的管事給他改了名字。其實他並不是三小姐院子裡的人,他只不過對外炫耀時自誇而已。所以嫡小姐選人,他算何氏名下,當然也有資格參選。」

    妤卉皺眉道:「原來是這樣。那麼他處心積慮卻讓你得了便宜佔了頭籌,可曾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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