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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玉爐寒 19臨行之前 文 / 一寸相思

    19臨行之前

    齊王從妤卉的艙房出來,正撞見鸞鳴端著一罐新煲的湯水喜滋滋走向妤卉的房間。

    齊王叫住鸞鳴:「鳴兒,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鸞鳴現在心裡裝的都是妤卉,雖然知道姐姐對他說的話應該不是閒聊,但是特意給妤卉做好的吃食,要趁熱送進去,他就對齊王施禮答道:「皇姐,弟弟將這新鮮的湯趁熱餵著妻主喝了,再與你說話可好?」

    齊王見鸞鳴完全沉浸在服侍妻主的快樂之中,她不好意思攪局,就說道:「那也好,過一會兒你到我艙房內,咱們姐弟兩人好好話家常。」

    鸞鳴應了,說很快就會去,抬腿進了妤卉的房間。

    齊王回到船上議事廳,召集將領們把元帥交接的事情大致安排妥當,耗了一個時辰,怕鸞鳴等著她就趕緊結束了會議到自己艙房坐定。

    其實鸞鳴還賴在妤卉房內不走,直等到將領們從齊王那裡出來到妤卉艙房探視,他才戀戀不捨離開。

    齊王找鸞鳴說的自然是妤卉拜託的事情,暫且略去不提。

    妤卉這邊邀請將領們來坐的主要目的是擺脫鸞鳴,她聽聞鸞鳴去了齊王那裡,料想以鸞鳴現在的心思必然不願意與她分離,齊王會費很多口舌時間說服,她估計自己能偷得半日閒暇。

    妤卉抓緊時間,讓人將她扶著去了隔壁阿黎的艙房探望。前三日她腿上傷口沒有癒合,醫師死活不讓她亂跑,今天傷口結痂,她四處稍稍走動,倒是沒人攔著。

    妤卉進了阿黎的屋子,打發掉別的僕役,就留下了化名王侍人的程淵。

    阿黎見妤卉親自來看他,喜不自勝,臉上綻放笑容,一對鳳目流光溢彩,斗室內彷彿瞬間被他的美麗點亮。

    妤卉很少見到如此生動鮮活的阿黎,神情氣質早已擺脫了往日的卑微憂傷,越發迷人誘人,讓她忍不住想要將他摟在懷中好好親暱。鸞鳴的出現讓妤卉意識到,她不能再拖延猶豫,她必須與阿黎更加親密。這一次她帶阿黎去尋寶藏,她們兩人是不是也該真真正正做夫妻,藉機度蜜月呢?她要將自己的身心都交給阿黎,他們最緊密地融為一體,再不容旁人拆散分離。

    「阿黎,你的身體恢復得如何?醫師說你身體本就經歷過數次重創,這次受傷內外交織,不容易恢復。」妤卉關心道,「我打算帶你先下船,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休養一段時間,再去找寶藏。」

    阿黎聽程淵講了妤卉接了密旨要去尋寶藏的事情。他知道事不宜遲,刻不容緩,他不能讓妤卉為了他耽誤了皇帝派下的差事。他微笑道:「我身體一向恢復很快,以前受傷哪有現在這種好醫好藥的休養?現在這麼精心醫治,我覺得再有三五日定然行動無礙。心悅,你不必總是為了顧及我,耽誤了正事,惹人非議。」

    妤卉明白阿黎的擔憂,她不以為然道:「三天前我也是滿身掛綵被抬回來的,我想休養多久就休養多久,她們還敢嫌我偷懶不成?大不了咱們先下船,找一處要塞躲著,避開軍中那些眼睛。等你我身體都恢復差不多了,再動身。反正地圖在你腦子裡記得清楚,咱們不必浪費時間去幽山找鬼伯,傳承令符也在我身上,直奔寶藏所在想必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妤卉提起鬼伯,阿黎忽然說道:「鬼伯前輩不是托咱們尋找他的妻主麼?我覺得鬼婆婆也許就是他要找的人,咱們是否該將鬼伯前輩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訴她?」

    妤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聲問程淵道:「王侍人,您知道鬼婆婆是怎樣的身份麼?她與媯家有何糾葛,是直接聽命聖上麼?」

    程淵猶豫了一下,這本是皇室隱秘不該對外人透露,但是妤卉和阿黎都不算是外人吧?他心中早已不知不覺對妤卉信任非常,終於還是回答道:「我以前聽聖上提到過,鬼婆婆其實是四大世家中媯家旁支的庶出小姐,很多年之前有一位嫡出的皇子暗戀她,那皇子論輩分是當今聖上的舅舅。可惜兩人身份差距懸殊,除非鬼婆婆能繼承媯家家主的位置,否則先皇不允許皇子下嫁。」

    妤卉插口道:「我猜那位皇子是單相思吧?鬼婆婆未必喜歡他。」

    程淵點點頭:「沒錯,鬼婆婆從小癡迷武學,對媯家世代為皇室密探的生活很厭惡,一直想要擺脫家族命運和束縛。那位皇子糾纏不休,她索性連選拔家主繼承人的比試大會都不敢參加,就匆匆逃離京城,開始了江湖生涯。那位皇子後來被先皇用以和親,許給欒國的一位嫡出皇女,不知道那位皇子是貞烈還是鬱鬱,總之送嫁途中就死了。本該迎娶皇子的欒國嫡出皇女現在當上了欒國的皇帝,她對鬼婆婆恨之入骨,連帶著對媯家對華國都越發疏離。幾次以這樣的借口挑起邊境爭端,並要求咱們華國給個說法。聖上無奈,就頒布了通緝令捉拿鬼婆婆,其實無非是裝裝樣子。鬼婆婆一入江湖就拋棄了家族姓氏,沒多久與神醫之子結為夫妻,過上了逍遙自在的生活。」

    阿黎不解道:「鬼婆婆前輩既然在江湖中過得愜意,為何還要與媯家或朝廷攪在一起?」

    程淵歎了一口氣說道:「具體過程如何,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是牽扯到江湖恩怨爭端,鬼婆婆不得不暗中投靠朝廷,躲不開媯家的調遣利用。元帥的母親曾為聖上出謀劃策,收服了鬼婆婆。」

    妤卉現在終於搞清楚了一點,多半是自己的母親妤婉曾經用了什麼厲害的手段,讓鬼婆婆心有餘悸,所以她與鬼婆婆最初相識的時候,鬼婆婆死活都不願去妤家。逝水是媯家的公子,鬼婆婆應該算是逝水的長輩了,對逝水關愛是人之常情。可逝水對鬼婆婆表現出的感情很複雜,至少並不親近,難道逝水另有內情隱瞞,出於其他目的一直與鬼婆婆合謀哄騙她?

    程淵見妤卉低頭不語,以為她是擔心尋寶過程中的安危,就開解道:「無論鬼婆婆過去如何,現在她應該是被迫忠於聖上的。如果鬼伯真是神醫之子,是鬼婆婆的夫君,你們幫忙讓他們夫妻重聚,鬼婆婆定然會真心感激你們。那時聖上的命令,她未必會完全照做。所以你不必太擔心未來前景。」

    程淵心思細膩,所慮正是妤卉擔心的一方面。妤卉說道:「齊王將五皇女的眼線孫羽仙供了出來,叫她陪我一起去找寶藏。孫羽仙與鬼婆婆可以互相牽制。」

    「這樣也好。」程淵說道,「齊王也總需要放個人在你身邊,幫忙並且盯梢。你不帶孫羽仙,也要帶旁人。孫羽仙的武功比起阿黎如何?」

    阿黎接口道:「如果不顧及對方生死,我有把握能重創孫羽仙,但是鬼婆婆武功深不可測,我全無勝算。」

    妤卉不願阿黎再為自己拚命,她心想大不了不去找寶藏,藉故腳底抹油,帶著阿黎隱姓埋名,丟開這裡的一切跑路,也學那鬼婆婆逍遙江湖。皇帝不至於真會對程淵、妤婉或者逝水下狠辣殺?當然這個想法她只能藏在心中,不敢對旁人提起。她覺得程淵對皇帝的忠心應該是超越一切的,她若露了這種念頭,一旦讓皇帝得知,多半她就跑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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