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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誰與共 11野心難藏 文 / 一寸相思

    11野心難藏

    五皇女枯坐在皇女府內的書房裡,悶悶不樂。

    白霜影如幽靈一樣矗立在她對面,五皇女雖然賜她座位,她卻不肯坐下,閒閒地站著,她喜歡居高臨下俯視著五皇女愁眉苦臉的樣子。

    「殿下,我也沒想到姜遼公子的容貌與您竟有七八分相似呢。」白霜影揶揄道,「若真將他送到聖上面前,您該如何自處?」

    五皇女狠狠道:「你為何不早一些為我解除這樣的隱患?我的底細你最清楚不過了。你不會是故意縱容,想讓我出醜吧?」

    白霜影微笑道:「姜遼平素遵循男子典範,見外人的時候都帶著面紗。那會兒我去極北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後來又為了你千里奔波去南邊辦事,這才剛回來,若非我心細趁夜去查探,趕巧撞見姜遼真容,恐怕會出了大紕漏。」

    五皇女並不相信白霜影所言完全屬實,但是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放緩語氣,耐著性子說道:「白姐姐,前宣國降臣貢品明日才會送入宮內,今晚動手除去隱患還來的及。」

    白霜影驚疑道:「你不會是想殺了姜遼吧?他到底是你的親哥哥。」

    「留他性命也可以,找人替了他的身份,或者對外宣稱他得急症病死,直接將他送去偏遠地方隱姓埋名過日子。」五皇女雲淡風輕道,「咱們佈局了這麼久,不能因為他一個男子,妨礙了大事。」

    白霜影違心地稱讚道:「殿下做事果決狠辣著實讓人佩服。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殺了姜遼您心中定然不好受,將他遠遠送走畢竟是留了線索蹤跡,活人比死人還是有危險的。不如將他拴在您身邊,您親自看著他。」

    五皇女心中一動,問道:「如何將他看在我身邊呢?」

    白霜影進言道:「殿下尚未娶正夫,不妨趁機向聖上求得姜遼為側夫小侍。聖上不想看你與別的勢力聯合,拖著不讓你娶夫,你求聖上賞賜一個降臣進獻的美人,聖上考慮到你的心情多半會答允。姜遼頂著什麼名義進入皇女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也離不開你的控制。」

    五皇女迅速盤算了事情的利害關係,無奈地點頭妥協道:「就按你的意思吧。對了,你這趟去南邊,可曾見到我那兩個『哥哥』?他們都還好吧?」

    白霜影略帶嘲諷道:「若非我侍奉在你身邊時間不短,乍一聽你這句問候惦念,確實會被你們兄妹情深的戲碼感動呢。殿下,你當初佈局的時候,不是已經編排好了他們的歸宿麼?他們現在過得越好,將來豈不是越痛苦?」

    「那也比在宮中的時候一個陷於冷宮,一個任人欺負要強多了吧?」五皇女理直氣壯道,「至少我給了他們幾年安穩的生活,他們的妻主也早就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他們疼愛他們,他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白霜影不置可否,轉開話題道:「殿下,聽聞逝水又與您暗結聯盟,蘇眠父子在他手上,您可層知道他們父子的下落?」

    這回輪到五皇女嘲諷她道:「白姐姐你一向遊戲花叢,身邊那麼多男人,隨便哪個都肯為你生女兒的,怎麼還是對蘇眠那種醜男念念不忘?」

    白霜影臉色一寒,沉聲說道:「我只是擔心我的兒子。聽說那孩子容貌與我相似,萬一成了逝水的把柄,或者妤卉用那孩子報復我,我該如何?我學不來你的無情,我的男人我的孩子我捨不下的。」

    五皇女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濃,五十步笑百步道:「白姐姐,被你始亂終棄的男人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你居然也會說捨不下你的男人和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話。若蘇眠生的是個女兒,你惦記著情有可原,他生的不過是個兒子,據說體弱多病也許根本長不大,對你毫無價值。你三番五次向我打聽這個,還說不是對蘇眠舊情難忘?我只當我口是心非的事情做的多了,沒想到你也這般性情。」

    白霜影轉過頭望向窗外,幽幽道:「你不是總懷疑為何我要站在你這邊幫你麼?既然我的心事被你看穿,你多少應該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

    「你當初歸附我,咱們的協議我記得很清楚。倘若你助我得了這個江山,我許你攝政王位。你那時對權勢的熱衷比對男人高多了。自從認識了蘇眠,與他糾纏不清,你的心志似乎也變了呢。」五皇女委婉勸道,「白姐姐,男人只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你千萬不要對他們認真。更何況蘇眠的心裡一直裝的是妤卉,大家都看的明白。他若是絕代美男又有那種才情智慧固然值得你鍥而不捨,可他年紀不小容貌欠佳,將來就算嫁了你,也上不得檯面。別人會恥笑你堂堂攝政王的夫君居然長得那種模樣,平白辱沒了你的身份。」

    白霜影將目光收回,眼寒怒意盯著五皇女,語氣不善道:「殿下,請你口下留德。我就是不服這口氣,想要蘇眠的心,我覺得這比得到天下更有挑戰性不是麼?您的心願或許很快就會實現,如果你是誠信守諾的人,我要的攝政王頭銜便是囊中之物。我為什麼不可以追求新的理想呢?」

    五皇女不敢真將白霜影惹毛,她退一步說道:「好吧,我會與逝水交涉,將來幫你把蘇眠父子弄到你身邊。你用極北那個人來與我交換怎麼樣?」

    「殿下這價碼開得不低啊。」白霜影恢復常態,表面上平息了怒火,嘴上淡淡道,「我若把極北那個人交了出來,萬一你過河拆橋,我找誰去兌現您的許諾呢?而且逝水不是好對付的,這次他主動與您合作,說不定包藏禍心,您不要大意。」

    五皇女不以為然道:「逝水再強終究是個男子,他難道還想踩著我的脖子登基稱男帝麼?將來等我上位,他掌控著媯家若不服帖,我隨意搬出禮教或者下道聖旨教訓他不守夫道,天下間讀書明理之人的口水就能將他淹死。」

    白霜影又問道:「媯秀怎麼辦?你也許諾過扶助她當媯家家主,她才肯站在你這邊更多一些。」

    「媯秀的心從來都是向著聖上的,她假裝與我交易,其實不過是敷衍拖延耍弄我。」五皇女不屑道,「我且裝糊塗哄著她,只要她不礙事,便留她性命。同樣是姓媯的,逝水的才智手段比她高明多了。若我是媯家家主,除非眼瞎了才會挑媯秀繼承家業。」

    白霜影反而道:「那你怎知逝水的心不再聖上那裡呢?當初他就是奉了聖命才來到你身邊的,現在也許還是被聖上操控,哄騙你。」

    五皇女的眼中掠過一絲陰霾,她低頭不語。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從妙蓮那邊的回話得出的判斷,當年逝水本來有機會掌控媯家,卻是皇帝下旨媯家暗中算計將他嫁了出去,他成了已嫁男子就徹底失去了爭奪家主之位的資本。依逝水的性格怎麼可能不恨皇帝怎麼能繼續老實服帖地為皇帝做事?逝水一心想要普通男子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為此他的舉動不能依常理推測衡量。

    五皇女歎了一口氣說道:「無論逝水是真心假意,他提供的消息正給了咱們放手一搏的大好機會。南邊的戰事必然要起來,齊王若服下靈藥活一年,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聖上也不會拒絕這種誘惑的。咱們需要防範的就是我的真實血統身份不能曝光,幸好阿黎本來就活不長,程氏三年前就病死,極北那個人為了保命也不敢洩露分毫。」

    白霜影在心底冷笑,面上卻順著五皇女的心思說道:「殿下在朝中的人已經遞上折子了吧?齊王回歸,應該是不日就能得聖上賜藥恢復生機領軍去南邊了。殿下只需坐等著看好戲了。」

    五皇女並沒有得意忘形,她問道:「白姐姐,南邊的程柔是什麼態度?她開的是什麼條件?」

    「她的反應正如殿下預料的那樣,她一是要知道您生父葬在何處,二是要活的阿黎。至於權勢地位,您定然不會虧待她的。」

    五皇女聞言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口問了一句:「她要阿黎做什麼?阿黎的清白不是早被她毀了麼?難道她還沒有報復夠?想將阿黎永遠困在身邊折磨一輩子麼?」

    白霜影解釋道:「當時我也很困惑,使了手段終於問出原因。程柔說阿黎練了一種內功,可以將他一身內力都過給與之行夫妻之事的女子身上。既然阿黎活不長了,這麼天大的好處不能便宜了別人。程柔要取回阿黎的內力。」

    五皇女貪念上湧,禁不住問道:「阿黎的內力傳給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麼?」

    白霜影看出五皇女的心思,她自己何嘗沒有過類似的想法呢?畢竟阿黎內力高超,若能完全吸到自己體內,天下間再無人是她的敵手。只可惜,傳承內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的。她遺憾道:「據程柔交代,除非一開始修煉的是程柔師門武功,才能吸取並消化阿黎的內力為己所用,否則會真氣相斥反受其害。比如我若非想要得到阿黎的內力也不是不可以,那要先自廢武功散了以前的修煉,重新按照程柔師門的內功練一段時間,方可承受阿黎的內力。而殿下這幾年苦練了我教的內功眼看再有兩三個月就能小成,再廢去實在可惜。」

    五皇女一想得不償失,息了自己的貪念,又不安道:「這麼說妤卉武功平平,倒是可以廢了以前所學,直接繼承阿黎的功力了?」

    白霜影卻篤定道:「阿黎將內功過給別人之後必死無疑,妤卉怎麼捨得讓阿黎死呢?妤卉的生父秦氏是天劍宗高手,妤卉自己卻絲毫沒有繼承父親的絕學,怕是她天生不適合習武。她對武學一途興趣恐怕比對權勢更加淡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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