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老三背著六歲的十四，衝到了程遠的身邊，「敵人太多了，我們只有這十來個人，還有幾個小孩子，兄弟們殺到手都開始發軟了，怎麼辦？」
「是啊大哥，這幫孫子人太多了。」老四接過了話，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看二哥，都快殺紅眼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程遠歎了口氣：「那也沒辦法，先殺出去再說吧。老四，你去告訴老二，往北撤。」
「往北？」
「我仔細地看過了，因為地勢所致，北邊的敵人相對來說少一些，比較容易衝出去。而且，往北邊走就是余山，天這麼黑，只要到了余山，他們就不容易發現我們了，也有利於我們各個擊破。」
「知道了大哥，我這就去通知二哥。」老四答應道。
「老三，你把十四交給老五，讓老五老六他們帶著孩子們跟在我身後，你在後面斷後。」
「是，大哥。」
…………
此時的程遠，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條路，正是對他極為瞭解的蒯達凱，通過長久的思索，經過精密的算計之後，留下的唯一一條可以殺出重圍的路，也是專門給他量身定做的通向死亡的道路！
…………
安頓好幾個孩子，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程遠來到蒯達凱的身邊。
此時的蒯達凱，已經累得氣都喘不上來了，正自靠在一棵樹上閉目養神，聽到有腳步聲停在自己身邊，蒯達凱睜開眼睛，程遠已是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蒯達凱坐直了身子：「大哥。」
「嗯，靠著吧，那樣舒服一些。」
「呵呵，好。孩子們呢？都睡了嗎？」
「嗯，睡了。都累壞了，也嚇壞了，老三他們哄了半天才哄睡著。好在天很黑，他們都沒看到那些血腥的場面，不然會一輩子在他們心中留下陰影的。」程遠歎了口氣，拍了拍蒯達凱的肩膀，「今天累壞了吧？」
蒯達凱略顯疲憊地一笑：「是挺累，不過，也挺過癮，從來沒有殺得這麼痛快過。」
程遠呵呵一笑：「現在的世道，可以說是咱們新中國建國以後最混亂的時候，可以叫做是亂世了。拜那些紅衛兵和造反派們所賜，現在殺人幾乎是不用償命的，只要在人死了以後隨便加個罪名就行了。像我們今晚這種情況，放在文革之前，是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說著，程遠不由得感慨萬端，「從來沒有殺得這麼痛快過？是啊，太平盛世，誰敢這麼大規模地偷襲一個幫派啊？」
蒯達凱心中不由一動：程遠彷彿話中有話，他想說些什麼？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程遠已是轉頭看向他：「阿凱，你說，今天來偷襲我們的人，會是什麼人？」
蒯達凱想都不想地點了點頭：「肯定是青幫，除了他們，還有誰有這麼大的勢力？」
程遠搖了搖頭：「我看不像。雖然我不知道背後的主謀是誰，但是今天來的這些人，不像是青幫的成員。」
蒯達凱不由一愣：「為什麼？」
「在經過了解放初期的清洗之後，特別是黃金榮死了以後，上海青幫的成員已經很小，大約只有一兩百人的樣子，基本上都是精英類的人物。發展到現在，也不過只有四五百人，而且對入幫的要求很高，不再像是解放前那樣隨便。可是今天晚上來偷襲我們的，絕對不會少於一千人，而且是一群烏合之眾，怎麼也不像是青幫的人啊。看這些人的表現，倒有些像是赤衛隊和工總司那種地方調教出來的。」
蒯達凱再愣：「什麼意思？」
「一腔熱血沸騰，彷彿是毫不畏懼死亡地衝到最前面，但是在真的面對死亡的時候卻跑得比誰都快——而能夠加入幫派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這種表現的。」
蒯達凱了悟地點了點頭：「對哦，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殺的那些人，好像大多數都是我趕上去殺的。他們只是拿刀弄劍地舞著，卻很少有人敢直接跟我的劍相碰撞。而且，我好幾次回頭看你的時候，好像你周圍半米之內都沒什麼人敢接近是吧？」
「呵呵，差不多是這樣的。」
「那會是誰呢？除了青幫以外，還有誰想把我們整個的幫會一舉消滅呢？」
「呵呵，他們想消滅的，不是我們整個的幫會，只是我們兄弟幾個而已。」
「嗯？」蒯達凱不由一愣，「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一想啊，除了我們兄弟幾個以外，其他的人都只是被迷倒了，所以他們並不想把我們所有的人全都殺死。」
「這又是為什麼？」
「『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這麼做的目的還用問嗎？無非就是想殺死我們這些管事做主的以後，把其他的兄弟們全都收編了唄。」
「什麼？是誰這麼狠毒？」
程遠笑了：「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蒯達凱強笑一聲：「大哥真會說笑，你本來就是咱們的一家之主，怎麼可能是你。」
程遠呵呵一笑：「那可說不準，也許我腦子突然出了什麼問題呢？」說著，話鋒突然一轉，「對了阿凱，我聽說你跟三合會『執堂』的堂主黨新國交情很不錯？」
蒯達凱沒想到程遠突然會把話題再引到三合會的身上，本能地遲疑了一下，才答道：「還……還行吧。不過沒什麼深交，也談不上不錯，就是路上遇見了打個招呼而已。哦對了，好像和他一起吃過一次飯。呵呵，有一次我去一家飯館吃飯，他也去了，剛好遇到了，就坐到一起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再加上我們和三合會也一向沒什麼過節，這以後在路上遇到了，大家都會主動停下來聊幾句，所以勉強算得上一起吃過飯的交情吧。」
說著，蒯達凱的臉色突然一變：「大哥，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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