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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
崔可夫心裡一緊。
來之前，斯大林曾親自接見過他，並且交給了他一個重要任務：查清楚中國人跟日本人到底有沒有勾結。到底是不是中國人把蘇聯紅軍在遠東的軍事部署洩露給中國人的。可因為戰事的緊迫，蘇聯需要中國在南面牽制日本人的兵力，這才不得不暫時放下了這個任務，只是敲打了一下對方便算了事兒。可這並不代表崔可夫就此放下了這個任務，相反，他在暗地裡反而加緊了追查，甚至不惜冒著讓國民政府誤會的危險跟八路軍重慶聯絡處進行了聯繫，打算借用中國**的力量來調查此事。崔可夫很清楚，如果這真的是中國人幹的，那麼，遠東就真的危險了。他甚至可以想像，中國人可能早在許多年以前就開始謀劃著向蘇聯發起進攻，奪回他們曾經的領土……不然的話，以中國人跟蘇聯人那明顯的差異，怎麼可能把間諜派到蘇聯，並且還在遠東謀取了高位？這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功夫，根本別想做到。
可在中國呆得越久，他就越覺得中國人不太可能有這種能力，蔣介石也不可能像是有這種耐性的人。可除了蔣介石，還有誰能擁有這樣一條可怕的情報線？戴笠？那個人確實很有能力，但其對手下的掌控實在不怎麼樣，而且多年前這傢伙還只是個小人物，不應該會操這種心。跟戴笠並列的陳氏兄弟？那兩個在特務工作方面恐怕還比不上戴笠呢。可除了這兩個勢力之外，還能有誰？……崔可夫不是沒注意到過秦衛。因為秦衛的來歷太神秘，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可偏偏這個沒有前塵往事的人卻一路高昇，從小小的收容院一直到空軍副司令，最近居然還成了軍統局長。
軍統局長啊。
雖然表面上是因為這傢伙曾經跟戴笠關係密切。還曾經在軍統掛過名，蔣介石為了懲罰戴笠的失誤，又不想讓其失去對軍統的實際權力，所以才將秦衛抬舉了起來。可據崔可夫的調查，秦衛本人應該另有情報來源。因為這人曾經出過一次手，那一次，秦衛派人到上海殺了不少人……這樣算起來，這傢伙的情報來源是否跟在蘇聯遠東的那個情報源是一個系統？
崔可夫很快將這種假設丟到了一邊。
可能性實在太小。不管是對上海，對日本。又或是對蘇聯……這樣神秘的情報系統不可能串聯到一起。因為那太危險。只要秦衛這個假設的「中轉站」出現問題，就有可能會同時遭到蘇日兩國的剿殺。沒有哪個情報組織會冒這樣的危險。何況，那些深派進蘇聯和日本的間諜都是珍寶，其背後的情報組織肯定會千方百計的保護他們，秦衛這樣一個明顯的聯繫人。不符合安全標準。而且，如果秦衛另有一個情報組織，以蔣介石的為人，肯定不可能給予他這樣的高位……戴笠也不過才只是個少將而己。
於是，線索就這樣沒了。
崔可夫甚至暗自懷疑遠東紅軍的問題是出在蘇聯自己的身上，原因麼，自然就是斯大林搞的那一場持續數年的「大清洗」。只是這個懷疑他只敢放在心裡。哪怕是在國外，也不敢宣諸於口。因為那是找死！
可就在他對這個調查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的時候，秦衛卻說什麼……情報？
……
「我們可以提供一些日本人在遠東的軍事情報，以此來換取蘇聯對我國的援助！」秦衛再次說道。
「這很難。」崔可夫想了想。「我們蘇聯現在的情況貴國也應當清楚。在歐洲，在遠東，我們都在進行著軍事行動。這裡面的消耗非常大。先期能夠向貴國提供那些援助，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能力了。」
「崔可夫將軍。不要小看社會主義的生產能力。」秦衛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動：「自貴國的第二個五年計劃結束以來，工業產量大幅度提升。以鋼產量為例，1938年蘇聯的鋼產量比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增加近三倍、比1920年的最低潮高出百多倍，僅次於美國，比英國和法國的產量總和還要高，位居歐洲第一、世界第二。同年，蘇聯在世界製造業產量的佔有率僅次於美國、德國及英國，位列第四……1938年，貴國的飛機生產總量為7500架，今年則預計會達到10000架，同時，你們的武器生產額也在大踏步的前進，據聞已經僅次於德國，超過了英美等國的總和……」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崔可夫的心更抽緊了。秦衛知道蘇聯的鋼產量和製造業的產量也就罷了，卻連他們的飛機產量和武器生產也知道，這豈不是說，他對蘇聯瞭若指掌？難道，中國人的觸角真的已經深入到了蘇聯，甚至對蘇聯已經極其瞭解了？
「您肯定明白我在說什麼。」秦衛的身體向前靠了靠，「崔可夫將軍，兩百多架飛機，三百多門火炮……這對你們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你們只需要再鬆鬆手指間的縫隙，就能提供比這多出十倍的支援。您一定很希望中國發起更大規模的反攻吧？我們也想，可我們需要武器。」
「我很想知道秦將軍你是怎麼知道蘇聯的飛機產量的，又是誰告訴你我們的飛機年產量居然有近萬架……這太不負責任了。」崔可夫沉聲道。
「我可以告訴您這個人是誰，但前提是，您得展現出足夠的誠意。」秦衛笑道：「要知道，那傢伙可一直在利用自己在蘇聯的關係以及對遠東地區的瞭解協助日本。我聽說日本人正有意扶持他建立一個遠東的傀儡政府，甚至成立一個遠東共和國……我想斯大林先生一定很不想見到這種局面，是嗎？」
「你說的是……留西柯夫？」崔可夫猛然站起。秦衛說別的他不清楚，可是，對遠東地區的瞭解，遠東傀儡政府什麼的，卻讓他立即意識到了那個人是誰。只有曾經擔任「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遠東地區部長」的留西柯夫，那個曾經的蘇聯大將才有可能達到這個要求。而他也同樣很清楚，留西柯夫早就叛變了。去年，大清洗依舊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這個人叛逃到了日本。
「我很想知道，秦將軍您是怎麼跟留西柯夫聯繫上的？那個傢伙現在在哪裡？」崔可夫陰著臉，又向秦衛問道。
「一個機械化集團軍的裝備！」秦衛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這不可能！」崔可夫想都沒想。一個機械化集團軍？開玩笑。他們原先部署在遠東防備日本關東軍的就只是一個集團軍……幾十萬人呢。
「那就一個軍！」秦衛依舊豎著那根手指頭，「也就是十個師的蘇式武器。」
「我從沒聽說哪個國家的一個軍能有十個師的編制！」崔可夫怒道。
「中國就有。」秦衛雙手一攤，「你知道我們這兒的編制一向都很混亂。裝備不足嘛，只能用人命去填……很苦的。」
「沒有。」崔可夫冷哼，「留西柯夫不值這個價錢。」
「真的？」秦衛一笑，「我知道那傢伙已經叛逃，他曾經的親密手下也抓的抓，逃的逃，監視的監視。可問題是，這傢伙曾經是『蘇聯內務人民委部遠東地區部長』……崔可夫將軍，你對這個部門一定很熟悉吧？」
「你想說什麼？」崔可夫當然熟悉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整個蘇聯就沒有不熟悉的，這個名字在蘇聯甚至可以止小兒夜啼……那是「大清洗」的主要執行機關。可以說，只要被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特工找上門，那就死定了。
「留西柯夫借助曾經的職位，握有不少人的把柄。這些人目前依舊留在遠東！」秦衛說道。
「……」
「不信？這可是我們在關東軍的高級間諜好不容易才探聽到的消息。」看著崔可夫沒什麼表情的臉，秦衛又繼續說道。
「留西柯夫叛逃後，遠東地區曾經進行過一遍清洗，不可能還有人跟他有聯繫。」崔可夫沉聲道。他可沒那麼好騙。留西柯夫的叛逃在當時的蘇聯內部造成了巨大的動盪，斯大林親自指示在遠東地區又進行了一遍更加深入的清洗。即便是現在大清洗已經結束，遠東的人也依舊不敢大聲說話，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怎麼敢再跟留西柯夫進行聯繫？
「如果遠東沒有受到日本人的侵略，自然不會有人有這個膽子。可現在遠東有大部分地區都被日本人佔了，那些人的膽子自然就來了。」秦衛微笑，「你我都是明白人，將軍。留西柯夫這樣大將級別的人絕對有足夠的力量做到這些。而以遠東的人心，對莫斯科不滿的肯定大有人在。留西柯夫的力量能夠找到足夠生存的土壤，何況，你怎麼知道留西柯夫在叛逃前沒有做過什麼安排？他可是大將，這樣級別的將軍做什麼不會多考慮一番？」
「你們知道那個叛徒在遠東的佈置？」崔可夫問道。
「不知道。」秦衛微笑，「但我們知道他正在和日本人進行另一個計劃。」
「什麼計劃？」崔可夫追問。
「『獵熊計劃』！」秦衛一笑：「刺殺斯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