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丙號前沿研究所出來,苗樸感覺心中如同添了一堆亂麻,又堵的慌,又茫無頭緒。
實際上,根據危險直覺的變化,他隱約有感,羅芷晴的推斷十之七八是真的。而且,他要找的人如果還活著,多半也是在那裡。
從未有過的,強烈的不安感,如烏雲般籠罩著他,這讓苗樸的心頭感覺到非常沉重。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精神力曾經提升至偽s級,所以直覺也變得更高端了。反正這次的感覺與以往大不相同,很不祥的一種感覺,比危險更隱晦,也比危險更難消除,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而且一點頭緒都沒有,猜都沒的猜。
「他娘的,要不要這麼狗血,莫非也準備弄金盆洗手前的最後一樁買賣就是喪命之時?這種橋段可真操蛋!」苗樸心中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苗樸很想讓自己放的輕鬆些,不要那麼憂心忡忡,他試圖讓自己堅信,只要他不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能夠弄死他。連蘭開斯特那樣的局他都闖過了,擁有幾張強大底牌的他沒理由倒在這個坑中,哪怕它是源生物挖的,大活人一個,被n萬年前的死人算計?他不信這個邪!
與羅芷晴一道,兩人離開研究所後,沒有直接與康大年他們匯合,而是又向下探索。
按照苗樸的說法:「這負能結晶與我在陽谷礦洞見到的源能毒素不同,雖然同樣是吸收、中和,但源毒素與異能結合的結果是毀滅,變成了火山灰一般的灰燼。我聽有研究人員覺得它們的特性很有價值,試圖壓縮粘連,將之變成板材,用來製造專門用於防異能的惰性模塊裝甲。
可它們就是渣,無論什麼處理方式,都不能凝聚融合它們。但負能結晶與異能中和後的結果不同,它們是一種奇特的源化物質,我能感覺的到。所以,我想看看這些物質落地後是個什麼狀況,會有多少,那裡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探索的結果讓羅芷晴驚呼出聲,就連苗樸也是眼皮直跳。
那是一個深淵,真正的無底深淵。
苗樸弄了一個超大號彎燈頭,數百米半徑內都被它照的纖毫畢現,結果扔下去,直到一點光亮都看不見,又過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聽到有聲音回饋上來。
這個坑的深度,苗樸已經無法想像,保守估計應該是要以萬米為單位計算的。面對這樣的類似自然偉力所造就的情況,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些。
「想像一下,巨大的深坑,上面如同陷坑的浮蓋般縱橫交錯的搭著些細樹枝,而在這樹枝浮蓋的中心,壓著塊頗有些份量的石頭,這就是所謂的遺跡核心。」
苗樸聽完羅芷晴的形容經不住打了個冷顫,喃喃道:「不管之後遇到誰,我們都得警告他們,破壞蜂巢式巖體的結構,絕對是等於自尋死路。」
「哼,那也得有人聽才行,而且,這個信息你覺得會不會被反利用?」
「……次奧!不能再耽擱了,我們要盡快趕到遺跡核心!」
羅芷晴卻勸道:「我卻覺得這種時候,更應該先控制一部分植系怪物再說。」
苗樸眉頭皺起,反問道:「你憑什麼相信我能夠成功?」
羅芷晴道:「你在陽谷事件之後上交的物品中,有一段生機尚存,可以作為樹種的奇特植物。經過20名植系異能者日以繼夜的勞作,它已經被催生至成年,並開啟了靈智。結合你在陽谷礦事件前後的行動報告,以及你同伴們的報告,所有知情者都對你的異能有了一個很充分的瞭解。若非如此,你覺得的稱呼是怎麼來的?木尚排在淵的前邊,這難道不是一種肯定?」
苗樸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看了組織的行動力。的稱號,他在蘭開斯特就聽那幫美國佬叫過。
顯然,在那個時候,新的怪樹就已經被催生成功了,並且信息流出,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就他自己還被蒙在鼓裡。
「哦,我貌似明白了,話說你就是衝著這個來的吧?為你們派系也謀奪一棵智慧樹?」
羅芷晴坦然道:「能的話當然更好,無論是荒神眾,還是鷹派,都是見不得別人好的傢伙,他們很可能會毀掉其餘母樹。況且,有炮灰可用,對我們也是一大助力。要知道,鴿派畢竟來晚了,就我所知,鷹派,荒神眾,都是兩手抓炮灰,植系和怪系。」
「在跟藍血怪戰鬥的過程中,我隱約感覺到它們是被操控的,還有在甲號外環,我們遭遇了異化的a3怪,它們的眼睛中有一抹紅光,能夠抗拒我的洪荒威壓技能,我懷疑它們是受淵守或准淵守操控的,你知不知道它們的幕後?」
「都是荒神眾搞出來的,藍血怪的操控者我不知道是哪個,異化a3怪卻是知道,一個3人小組,其中一個代號的,他可以異化怪物。還有一個代號,能夠操控怪物,這兩個傢伙是雙胞胎,還有一個代號的,是個輔助異能者,在他的幫助下,操控了一頭妖獸。」
苗樸聞言嚇了一跳,確認道:「你說是妖獸?」
「是的。」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不小心被他們抓住了,而且還差點兒被,被強暴……」羅芷晴聲音越說越低了起來。
「我去,你這樣兒也能強暴?他們可真重口味,強暴也得找個看起來像人的吧,我說他們可……哎呀,你打我幹什麼……」
「打你是輕的,我都想殺了你……」
「停,別鬧了,又不是我準備強暴
暴你……」苗樸摸著被狠狠擰了一把的腰間嫩肉,無辜的說道。
「哼,嚇死你,借你個膽子你也不敢。」羅芷晴在說這話的時候很有那麼點得意,但卻像是很仔細的觀察著苗樸,眼睛也不由得彎成了月牙,嘴角兒很是性感的微微的翹起。
「是啊,是啊,我哪裡敢呢,你這麼彪悍,會嫁不出去的,我相信你的實力」
羅芷晴忽然眼角兒直抽抽,微微泛起的笑容也疆在了臉上,然後冷氣森森的說道:「小子,你說了個幾?」
「呃……,木有,什麼也木有。好了,不鬧了,那鷹派呢?」
羅芷晴狠狠的瞪了苗樸一眼卻不再繼續攪鬧,直接道:「據我觀察,在你來之前,荒神眾的主要對手就是鷹派他們。他們的路數跟荒神眾不同,他們的相關異能者對母樹的掌控程度似乎更高,他們培養的都是高級炮灰,並且他們控制的母樹,似乎也可以不斷提升自身及衍生怪物的能力。」
「我次奧,母樹到底有多少啊?」
「就我所知至少是五株,因為每個通道代表的勢力,都有該種植物的研究項目。戊號通道的種植基地(農墾站),只是為了提供幼苗進行批量育成及環境遷徙適應等課題的研究,真正的研究在遺跡核心與外圍的結合部。」
「為什麼在那裡?」
「就近研究啊,所有的該系研究,都是基於遺跡核心的一株所謂的展開,這棵樹的樹齡應該超過10萬年,而且至今仍有生機,並且有著許多特殊之處,盆栽圖騰淨化器就是衍生自對它的研發,還有立場圖騰柱(行道石),等等。」
「我就知道是這樣……」苗樸話題一轉,「也就是說我們要想謀奪母樹,就得向遺跡核心方向前進?」
「不,母樹有些像是樹人,它扎根後,經過孕育,就變成了怪物生產線,斷開連接,就是怪物。」
「就像異形皇后?」
「對。」
苗樸心說:「這他娘的還真是高級啊,莫非這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靠近源化源頭的好處?」
不管怎麼說,苗樸算是同意了羅芷晴的提議了,先去收服一株母樹。實際上,他答應這個要求,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總覺得這裡邊還有重大的情況,是他所不知道的。乙號外圍區域的那個巨大空洞,就是最好的證明。那絕對是個問題,不解開其秘密,他每每思之,都會覺得心神不寧……
和苗樸比起來,羅芷晴雖然進入這地下世界晚了一點,卻絕對是個合格的地理鬼。
正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當羅芷晴自告奮勇的帶路去找母樹,苗樸爽快的就答應了。他從沒有放鬆過對羅芷晴的提防,但他更相信羅芷晴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再加上並不缺乏的耐心,便足以構成與之合作的基礎。
在前去降服母樹之前,苗樸先回了趟乙號前沿研究所,他不想讓康大年他們太過擔心。他自己就是因為擔心聞詩音、張望他們,才寧肯延遲與親人的團聚,大過年的跑到這種鬼地方,因此明白那種心懸的感覺。
康大年他們7人的情況不錯,沒有怪物登門,而且苗樸看的出來,他們沒有懈怠,研究所中能跟防禦扯得上關係的設施,大半都被他們利用了起來。
再次從前沿研究所出來,兩人向著丙號通道的方向前進。事實上目的地距離乙號通道更近,但那邊著實被巨大空洞破壞的太厲害了。
在路上,羅芷晴問苗樸:「你為什麼那麼在乎那幫士兵呢?要知道他們的實力跟你差的實在太遠,他們簡直就是累贅。」
苗樸想了想,將他跟荒神眾郭陽的那番對話粗略的給羅芷晴講了下。
最後他總結道:「我始終將自己看作一個人,而不是比人類層次更高的進化者。優越感,我偶爾也是有些的,但那是力量上的優越感,類似於你會5國語言,但普通人不會。我覺得將力量上的優越感,跟靈魂上的優越感混為一談,是錯誤的。什麼是靈魂上的優越感?就是拿自己跟禽畜,跟爬蟲等等比較的時候。我並非眾生平等論的支持者,我相信等級的存在,只不過這種劃分應該以思維模式為標準。禽獸有禽獸的思維模式,人類有人類的。從這個角度講,覺醒者並不比普通人高明太多,這就是我的立場。」
羅芷晴順著苗樸的這個思路道:「也就是說,從靈魂角度,你覺得你與普通人是平等的,所以願意把他們看作等同層次的生命對待?」
「嗯,在這個基礎上,相比於能力,我更看重態度。康大年他們雖然實力相對而言弱小,但他們的態度值得肯定,是敢打敢拚敢犧牲的真漢子。在我看來,哪怕他們的戰力總和是1,也是實實在在的1,值得信賴和托付的1。相較而言,哪怕那些聖光武裝者的戰力是100,很多時候我得當是零看,甚至當-100看。更何況,康大年他們戰力真的是1麼?就專業素養而言,他們隨便一個都要比我更高明,他們是專業的,在跟同水準敵人的較量中,一次次勝出,他們欠缺的只是武裝,力量的武裝。這個機會我其實能夠提供的,只是代價慘重了點兒,出於對他們的尊重和關心,以及我自己的小算盤計算,我沒有那麼做。」
「呵呵……」羅芷晴笑的很隨性,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也是欣賞的笑「所以,你習慣單飛,但組隊也可以做的很好,而且不介意自降身份,並且,每當任務結束後,你總能結交下幾個生死之交。」
苗樸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朋友這東西真的不錯,能交上那些朋友我很自豪。人嘛,總是和人活著,誰還沒個馬高鐙短?我爺爺說,當老大總是得有小弟的,混成光棍兒就沒啥味道了。況且,人活於世,誰用不著誰啊,誰
能保證自己可以把所有方面的問題都解決了?像我,所謂的全球第一淵守,可本質上就是一個打仔,靠暴力來處理問題,生活在風口浪尖的出頭鳥,三更暖五更寒再正常不過,你說萬一我不能打了,落魄了,是指望東家體恤,還是靠著生死之交拉一把更靠譜?」
羅芷晴有些感慨的笑了笑,輕聲道:「你呀,想太多了。像你這樣的人,自制力強,肯吃虧,肯為別人著想,又勇於承擔重擔,積極性高還有自主開創意識。不管東家是哪個,都不會虧待你的,除非是喪心病狂。當然,你的處世之道沒有錯,在巨大的成功之後,有諸多榮耀加身,還能有這樣的心態尤為難得,就是有點兒顯老,克制到近乎沒有激情,樸素到充滿了圓滑的味道,有點太成熟了像小老頭兒,配合你這頭白毛兒還挺合適的。」
「哈哈,我就當你在誇我了。」苗樸接著半開玩笑的說:「我早年可是準備吃青春飯的,夢想這畢業後傍個富婆兒之類的,然後最後能夠在25歲前就退休,好好享受下人生。這不,我還沒有等到畢業去實現我的人生夢想就鬧成這樣了,哎,我的命啊……」
「呵呵,25歲退休?如果按過年即長一歲算,你今年都23了,你原計劃兩年後就退休?」
「昂」
「你可真行,什麼樣的富婆能養活你那麼久?」
「所以啦,現在趁挺能打,多撈些吧,以後躺在床上啥也不幹了。」
「出息……」
「咋了?哥很有追求的好不,現在這生活過得,一般人一輩子的經歷都未必有我一個月來得跌宕起伏。哎,真心夠夠的了,如果可以,真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了。」
「我說,我們的全球第一淵守就這麼點兒追求啊,我要有錄音機一定要錄下來,這可是獨家情報啊。」
「錄唄,當誰我也這樣說,又不丟人,死了得話連人都沒得丟。」
「呵呵,可是你閒下來不會覺得空虛嗎?人終究需要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獲得存在感啊。」
「也許你說的對,不過即便是那樣,也是在我完成了種種心願之後,我希望環遊世界,我希望找一個愛我和我愛的好女人,我的理想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