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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秦王回歸 文 / 悠然世

    那天從慈寧宮後的水榭回來後,初夏就覺得主子有些心神不定。

    那夜燕王殿下打發自己出去,她在台階下看見燕王跟主子說了句什麼,主子一聽,竟丟了禮儀,拉住燕王的袖子追問起來。

    初夏怕有什麼事兒,回去後問了幾句,雲菀沁只敷衍了過去。

    燕王一句看似無心的安慰,雲菀沁心頭如電過了一道,說不出的異樣。

    這美人,再當不久……乍一聽,燕王似是恨不得皇上被俘再回不來,若皇上沒了,再立新君,她自然也不是這後宮的美人了,可她心裡起伏聯翩,隱隱只覺有什麼事,而這事,興許與三爺有關。她想問他是不是還活著,如今在哪裡,可再問燕王,燕王並不多說,只雙目難得沉灼,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

    看到燕王意味深長的目光,雲菀沁頓知道自己並不是多心。她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只心裡百味俱全,不知道是喜是憂,卻再沒繼續窮追猛打。若這事兒真是跟他有關,再多等些時又怕什麼。

    日子一滑,到了月底。

    太皇太后將幾個成年皇子叫到慈寧宮私下篩選的事,傳到了朝上,郁文平一派嚷著魏王攝政的聲音更大,成天幾乎要將朝堂掀翻,除了景陽王一慣忠心夏侯皇家,無論如何都站在太皇太后這邊,其他臣子多少都有些附和郁相。

    景陽王雖掌兵權,可朝上的文官集團以郁家為主,漸漸快鎮不住郁文平一黨的聲勢。

    剛踏進八月的第一天,滿宮桂子飄香,本是悠閒甜美的季節,宮中卻如灌滿了火藥,極不安生,隨時會一觸即發。

    下午,齊懷恩從慈寧宮那邊帶回來消息,早上在大殿商議皇上的事時,郁文平的幾個門客又在朝上勸諫赦魏王回朝攝政,都是幾個不怕死的言官,言辭估計激烈了些,賈太后聽得氣急攻心,這幾日本就操心皇上的事,吃不好睡不安,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當場雙眼一黑,兩腳打晃,暈了過去。

    臣子們這才嘀咕著收了聲,朱順趕忙叫了輿車,將賈太后送回去了。

    這會兒賈太后還在慈寧宮由太醫問脈,雖沒什麼大事,但身子虛弱,近些日子再難聽政。

    「朝上現在如何?」雲菀沁問齊懷恩。

    「只靠景陽王頂著,」齊懷恩回答,「不過,只怕也頂不了多時,郁文平是文官勢力之首,朝上的人脈太多了,加上韋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留了幾名殘黨,一個個都嚷著,全都嚷著叫太皇太后下懿旨,讓魏王進宮攝政!最關鍵的是,眼下確實沒其他皇子能拿下這個職位了,前幾天,太皇太后本來想讓大皇子頂下攝政,便能絕了郁文平和韋家讓魏王上位的心思,誰想那大皇子也是不爭氣,估計是看見魏王的聲勢太浩大,只怕攝政了別人也不聽,竟死活不接受,推掉了,太皇太后為這事兒,更是慪了一肚子的氣!」

    現在連賈太后都快頂不住了,朝廷上全是一邊倒的聲音,魏王攝政的事兒只怕要成真了。

    雲菀沁心裡跳得慌,之前郁文平尚且顧忌著太皇太后的面子,不敢太造次,如今太皇太后一倒,肯定再不會多等了。

    八月天氣尚有餘熱,可細思之下,渾身又有些涼颼颼,也不知那郁文平會做出什麼打算,而不管做什麼,宮裡只怕真得出什麼事了。

    得知賈太后那邊的信後,雲菀沁整夜都睡得不安寧,一直到次日,仍覺魂神不定,只小元宵不懂事,仍是咿咿呀呀,才讓她心情好了些。入夜後,她看著乳娘給小元宵餵了飯食,逗了會,到了兒子睡覺的時辰,雲菀沁才讓乳娘將小元宵抱了下去。

    「主子,吃點飯吧,昨兒到今天只喝了點湯,仔細餓壞了身子。」初夏道。

    「太皇太后身子好些沒?」本想去慈寧宮探視,太醫說最好不要打擾,她便只叫齊懷恩兩頭跑,問太皇太后那邊的情況。

    「齊懷恩剛回來說過,已經好些了。」初夏答著。

    雖放心一些,雲菀沁仍無餓意,踱到庭院外,站在門口,夜間的宮廷靜謐,能讓人心中安寧些。

    夜色比往日更要濃黑幾層,仿似深處蹲著夜獸,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深濃,雲菀沁正要回屋,忽的,遠處似有火光跳躍,還夾雜著人聲。

    聲音越來越喧嘩,完全不像是平日入夜後戒嚴肅穆的皇宮。

    似是慈寧宮的方向。

    前幾天揣著的忐忑一瞬升起來,雲菀沁脫口而出:「那邊,怎麼回事?」

    齊懷恩打探了會兒跑回來,氣喘吁吁:「郁宰相帶著一群臣子從正陽門進了宮,直接去了慈寧宮,這會兒齊齊跪在慈寧宮外面的空地,執意請太皇太后今夜就下懿旨,讓魏王攝政,不然就不起身!」

    「豈有此理,還反了天了!這不是脅迫太皇太后麼!」初夏氣急敗壞。

    「那些人打著為社稷為江山的名義,有什麼不敢。罰不責眾,全都是朝上的重臣,太皇太后也拿他們沒法子!」齊懷恩哼道。

    郁文平果真坐不住,出手了。雲菀沁眼一沉:「太皇太后那邊怎樣?」

    「太皇太后借口身子還未好,在殿內不出來,」齊懷恩揩一把汗,「可——可眼看這形勢,便是拖也拖不了太久了,那些臣子今日估計不等到懿旨誓不罷休,聽慈寧宮的宮人說,太皇太后已叫人去通知景陽王了……只望景陽王能盡快進宮,壓下那些人吧!」

    ——

    景陽王聽得慈寧宮太監星夜來報,帶了一隊親兵出府,朝皇宮趕去。

    到了正陽門外,門前已停著不少車馬,景陽王知道郁文平帶了不門客已經進宮了,臉色一緊,低斥:「這個郁文平,實在大逆不道。」正要讓副官下馬去通知皇城守衛開城門,卻聽副官一驚,抬手道:「郡王——」

    距離不遠處,蹄足踏踏中,一行人馬靠近正陽門,漸漸浮於黑黢黢的夜色,輪廓漸清。

    隊伍不過百餘人,全都著便服裝扮,卻個個氣態威嚴,一看便是朝廷正規兵將的儀態。

    最前方,兩個男子作副將打扮,一名年紀稍長一些,人過中年,眉眼身型頗有幾分彪氣,倒有些像山村的農戶,身材高大勇猛,又不大像是中原本地人,腰攜佩刀,背繫箭袋,在最前方開路。

    另一名年紀輕些,銳氣蓬勃,此刻卻面色從容。

    兩人簇擁中,一襲身影跨於錦鞍上,夜色中看不清容貌,惟能看清一身緇黑鶴氅微敞,裡頭是一身極修身的薄胄軟甲,拉著韁繩,打馬慢行,領著部屬,逕直踱上來。

    一行人似是比景陽王還要早到,只是守在暗處,等景陽王來了才現身。

    景陽王眼看來人越來越近,正陽門處的燈光徹底照亮了男子的面孔,臉色忽的大變:「是——」

    身邊副官和兵衛們也看清來者何人,頓時也是喧嘩起來。

    「怎麼會……你不是……」景陽王猶未回神,半天才反應過來,下了馬,其他親兵也跟著主子統統上前。

    景陽王正要行拜禮,只見面前朗巍身影稍一舉韁,駿馬輕微一躍,帶著主人已是跨前幾步。

    鞍上,聲音略沉,又噙著幾分笑意:「一年前,景陽王為了朝廷安寧,迫本王出宮,一年後,為了朝廷安寧,景陽王該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讓本王進宮。」

    ——

    慈寧宮。

    燈火焦躁躍動下,賈太后靠在榻上,揉著太陽穴,窗外的喧鬧勸諫聲如潮般湧進來,吵得讓她更心煩意亂。

    「還沒走的意思嗎?」賈太后蹙眉。

    朱順無奈搖頭,憂心忡忡:「太大逆不道了!看這情形,太皇太后若不下懿旨,他們恐怕得繼續耗下去。」

    賈太后氣極,撐住鳳體起來:「好,好啊!哀家今天就看看他們有多厲害,看能不能逼死哀家!」

    「太皇太后,要不等景陽王進宮再說,您就別出去了——」馬氏生怕她出去又被那些臣子氣倒。

    如今只怕連景陽王進宮也難得壓下了,賈太后臉色更烏青:「不妨,哀家就不信了,哀家這太皇太后,還能被一群臣子給鉗住喉嚨!」

    太皇太后享盡三朝天子的榮寵,便是太皇帝那會兒,都對她不無尊敬,先帝爺和皇上就更不必說,這樣心高氣傲的宗親女眷,豈會甘心眼下被臣子制肘?

    朱順也知道攔不住,與馬氏牢牢扶住賈太后,出去了。

    殿外,郁文平一行見太皇太后出來了,暫停了沸騰,磕了幾個響頭:「深夜打攪太皇太后的休息,臣等有罪,只是國難當前,臣等寢食難安,才不得不星夜進宮,求太皇太后馬上決定!」

    「你們還知道自己有罪嗎?諸位大人吃皇室的飯,如今竟跑到宮裡來脅迫太皇太后,先帝爺若得知,只怕得氣得從獻陵坐起來!」朱順斥道。

    郁文平使了個眼色,身邊一名私臣忙拱手,語氣恭敬:「太皇太后若是即刻頒旨,准魏王進宮攝政,臣等馬上出宮,明日照常上朝回衙議事!」

    豈有此理,這意思是說今兒若不照他們的意思,明天便要集體罷朝,懈怠崗位?

    賈太后沒想到他們拿出這種殺手鑭來威脅自己,顫道:「好啊,你們,你們——」話不說完,腦門一暈,身子軟了一軟,幸虧有朱順和馬氏攙著。

    郁文平見太皇太后已是強弩之末,趁熱打鐵,帶領群文官磕頭,聲音翻山倒海,在慈寧宮門口迴旋:「請太皇太后早下決議——」

    「請盡快頒下懿旨,召魏王進宮主政!」

    ……

    一陣一陣,迴響於三宮六院,驚得後宮女眷們夜間醒來,一個個哪裡還睡得著,要麼隔著宮牆眺望,要麼派下人出去打探。

    賈太后氣得心血滾湧,牙咬得緊緊,卻見前方火光微閃,鐵蹄踏著青石地板,朝慈寧宮跑過來。

    眾人循聲望去。

    「景陽王來了。」朱順吁了口氣。

    神仙來了也沒用。郁文平輕嗤一聲,毫無壓力,仍是領著臣子們跪在殿前。

    副官提燈伴行,景陽王十分不滿地瞟一眼殿前眾人,快步走到賈太后身邊,抱拳彎腰:「臣來遲,讓太皇太后受驚了。」

    又轉過頭去,斥一聲:「郁相帶著眾位大人夜間進宮逼迫太皇太后下旨,也太無矩妄為了!請盡快出宮!否則可別我不客氣!」

    郁文平眼皮一動,眸中陰涔幾分,嗤應:「景陽王何出此言,如今天子被俘,朝中無主,咱們為國著想,來慈寧宮請旨,有何錯?在場的全是朝中肱骨,還不乏兩朝元老,景陽王要對咱們怎麼不客氣?大不了將咱們全部逮捕下獄,明天朝上空空,衙門無人,中了您的心意,可好?!」

    「咱們讓魏王主政,能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暫時打消蒙奴人的野心,景陽王又不是先帝爺的皇子,說白了,與咱們一樣,都是給朝廷辦事的,您有何資格管咱們?你不讓我們請魏王攝政,你有本事也推舉一個出來啊,難道景陽王是自己想攝政?」一名年輕文臣陰陽怪氣。

    「是啊,景陽王有何資格管我們!?景陽王攔著我們,莫非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要咱們說,景陽王還請出宮才是!」其他幾人大聲呼應。

    朝上平日看起來高貴文雅,滿腹經綸的臣子耍起賴來,簡直就跟街頭的潑皮流氓差不多。

    朱順氣恨不已,眼看賈太后只差又要氣死過去一回,景陽王卻並沒半點慌亂,只在喧嘩聲中開口:「我是沒有資格,可有人有資格。」

    臣子們聲音暫止,只見景陽王帶進宮的一隊親兵散開,一行人朝慈寧宮這邊走來。

    火光亮敞,臣子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郁文平亦是不由自主站起來,眼睛瞪大。

    朱順看清來人,一驚,話都說不清楚了:「太,太皇太后,是,是秦王——」

    賈太后雖然年紀大,卻沒眼花,也早就看到了,頓時激動不已:「是老三,老三沒死?回來了?」

    此際,夏侯世廷已跨步上前,到了賈太后前面跪了下來,鶴氅碰地,在夜風中輕輕飄晃:「讓皇祖母擔驚受怕,孫兒不孝。」

    「快,快上來給哀家看看!真是秦王?」賈太后手足無措。

    「看把太皇太后喜糊塗了,不是秦王還能有誰,看來秦王吉人自有天相,並未在前線喪生,可算是回來了啊。」馬氏亦是大舒一口氣,秦王這個時刻出現,簡直就是解了危急。

    郁文平已從震驚中醒神,疑竇重重,跌下那雪蓮山谷的人怎麼還會有活路?

    就算活著,為何當時不回來,偏偏等了一年,特意等到皇上被俘、朝堂空虛無主的這種時刻回來?

    難道這從頭到尾便是他鋪排的?

    郁文平手心冒汗,面前一年多不見的男子臉龐依舊俊美,眉梢眼角卻又添了幾分滄桑成熟,身型愈發朗健碩偉,整個人似乎變得更加陰沉難以捉摸。

    景陽王瞥了一眼郁文平,面朝太皇太后,懇請道:「如今群臣無首,想要找人主政無可厚非,如今秦王回歸,簡直就是天降甘霖。臣,」說著一頓,凝住鶴氅男子,加重聲音:「力薦秦王!」

    一群臣子一怔,忙了手腳,否決:「可魏王他——」

    賈太后即刻開口,打斷旁人的話:「景陽王所言正合哀家心意,先帝爺時,秦王曾經攝政過,在朝上有豐富經驗,這一年多又在邊關,熟悉軍情,沒有人比他更適合!」

    郁文平慍了,眉目一厲,上前幾步:「太皇太后——」還未靠近慈寧宮門口的玉階,只覺後背一陣刺痛,再一低頭,一枝幾尺箭矢的尖頭,從胸前冒出來,臉色一白,肉軀訇然倒地。

    「啊——」一群文臣驚駭出聲,連連站起來,倒退幾步,連賈太后都大吃一驚,始料未及,驚叫一聲。

    秦王的隊伍中飛來一箭,活生生射穿郁宰相的胸膛。

    一中年威武男子從隊伍中匆匆出來,手上弓箭還未放下,跑到前方跪下:「屬下見這郁相衝上前去,只怕他繼續滋擾忤逆太皇太后,一時情急才出手,本是射小腿,無奈夜風大,射歪了,不慎射中郁相要害,還請太皇太后和三爺降罪!」

    夏侯世廷眉目冽冽,俊臉發陰,對著拓跋駿厲道:「你太莽撞了,險些驚嚇了太皇太后!」只責罵他不該驚了太皇太后,卻並沒說屬下不該殺郁文平。

    賈太后見郁文平當場被射殺斃命,心頭大爽,什麼氣都消了,可郁家畢竟在朝上文臣中勢力不淺,只怕有人會替他出頭抱不平,後面引起動亂,平定心神,瞥了一眼郁文平的屍身,朝拓跋駿道:「你為了護駕,何錯之有?」又望了一眼遭此突變還沒回神的文臣們,「大夥兒都看在眼裡,郁相要衝撞哀家,是不是啊!」

    一群文臣平日嬌生慣養,在朝堂上耍耍嘴皮、玩弄心計尚可,卻沒幾個親眼見過血淋淋的屍體,還是當朝宰相的,一時之間,被武力鎮了下來。

    左邊是太皇太后的威脅,右邊是死而復生的秦王回朝,還有景陽王也站在秦王那一邊,若繼續維護郁文平,只怕連皇宮都出不了,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

    剛才還在殿外叫囂沖天、逼迫太皇太后下旨的文臣們,駝了背,龜兒子似的大氣不敢喘。

    半晌,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文臣最先見風使舵,顫顫巍巍:「今兒是郁相咎由自取,臣等是一心維護皇家的。」

    這般一說,其他人也站不住了,紛紛開聲:「郁相竟連太皇太后都敢衝撞,死不足惜……!」

    「郁文平衝撞哀家,那你們呢?」賈太后冷冷一聲。

    幾人會意過來,跪了一地:「一切聽從太皇太后的意思。」

    「朱順,回殿替哀家擬旨,恭請秦王攝政,主理朝事,即刻就於宮中住下,明日天亮便將哀家懿旨頒於殿上!」賈太后舒泰了,聲音在夜色中也暢快高亢不少。

    片刻功夫,幾個臣子失魂落魄地被景陽王一行人帶著出了宮,進宮前的振奮和進宮後的囂張,此刻煙消雲散,三棍子都壓不出個屁,耷拉著腦袋出了正陽門。

    郁文平的屍身被禁衛暫送入宮中大牢存放,第二日再行定罪下旨,訴於朝上。

    慈寧宮的臣子一散,賈太后整個人鬆弛了下來,望著夏侯世廷,感慨:「秦王不是隨軍隊掉下那雪蓮山山谷麼?既然安然無恙,怎麼不當時回京,或者報個信?哀家和皇上,只當你已是……」

    「回太皇太后的話,」夏侯世廷目光無漾,「當時跌落山谷後,被崖邊老籐絆住,有了緩衝,方能倖免於死,卻深受重傷,險些癱瘓,虧得被山谷農戶救下,在農戶家中養了半年的傷,才撿回一條命,因山谷閉塞,與外界通信極難,聯繫到親兵來回又耗了幾個月,如此,才拖到現在,叫太皇太后操心了。」

    賈太后唇齒滑出一絲歎息。

    「是啊,太皇太后,」施遙安瞥一眼三爺的腿踝,「三爺的腿骨上至今還有傷。」

    賈太后只見這孫兒將褲腿略一卷,露出一道醒目的疤,像是腿骨斷了之後定位的鋼筋印痕,不禁搖頭:「哎,可憐。」再也沒多問,歎了口氣:「不管怎樣,虧得你及時回來,才能鎮下今夜這局面,否則還真被這些臣子將那不爭氣的魏王給提拔上來。」

    天色不早,宮女安排好秦王一行人的住所,還是在原先攝政時居住的崇文殿,走過來道:「三王爺與各位大人請隨奴婢們過去。」

    夏侯世廷並沒即刻離開,眼眸一動,轉頸,朝慈寧宮宮牆外望一眼。

    賈太后猜出他心思,輕踱上前,壓低聲音:「老三,哀家知道你想見她,可她現在是皇上後宮的美人,輪身份,不是你的王妃,而是你弟婦,你總得顧忌一些。」

    夏侯世廷沉默俄頃,喝一聲,領著拓跋駿、施遙安等先離開慈寧宮。

    ——

    慈寧宮這邊出了亂子,後宮女眷們聽到一些風聲,卻也不知道具體怎樣了,各宮各殿的主子忐忑了大半夜。

    瑤台閣也不例外,好不容易齊懷恩從外面回來,匆匆進來,初夏將他趕緊一拉:「慈寧宮那邊現在如何了?那些臣子們還在纏著太皇太后麼?走了沒?」

    齊懷恩臉色大白,似是驚魂未定:「慈寧宮附近被人封了路,不讓過去打探,只聽說鬧事請旨的臣子們都散場了,惟獨郁宰相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初夏一驚。

    「聽說景陽王好像進宮了,還帶著一行人,也不知是誰,反正將局勢給鎮下來了,那郁宰相不甘心,還要繼續糾纏,差點兒冒犯太皇太后,被下人不小心射殺了,其他大人受了驚嚇,這才再不敢多鬧,也都離宮了。」齊懷恩氣喘吁吁。

    景陽王帶了人進宮?這鎮下局面的是誰。雲菀沁心頭一動:「與景陽王進宮的是誰?」

    齊懷恩道:「這會兒慈寧宮旁邊被封得緊緊,後宮亂成一團,奴才也過不去,不止主子好奇,現在其他宮殿的娘娘們這會兒也都叫人在宮內打探呢——」

    「主子別急,明天天一亮就知道了,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總算沒事兒了,主子先歇息吧。」初夏道。

    雲菀沁心中跳得極亂,哪裡睡得著,卻也沒法子,只能等明天了,剛準備洗漱寬衣,只聽門外傳來一聲傳報:「雲美人,太皇太后有請。」

    一個小公公站在簾子外恭請。

    雲菀沁見那公公有些面生,問:「往日太皇太后來召,不都是派馬嬤嬤麼。」

    小公公打了個躬:「今兒晚上慈寧宮那邊事情多,想必雲美人也聽到些風聲了,太皇太后那邊經了些波動,馬嬤嬤哪裡抽得出空,正在身邊照料著呢。」

    雲菀沁再沒多問什麼,本來就惦記了一晚上,太皇太后既然來傳,哪裡又等得到明天,帶上初夏,隨著公公離開瑤台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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