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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還真篇 第十回 只為伊人亡天涯2 文 / 慕陽

    「我興趣大起,想瞧瞧劍仙高手床上的能耐,當即脫掉衣裳挑逗他。可任憑招數使盡,桃行健竟無動於衷,抱著手臂只靜靜的看著。我越來越驚訝,懷疑這男人莫非是鐵石心腸,他冷不丁的問『你是天山仙靈,法力怎會喪失?』我笑著說『法力麼?全變成女人的魅力了呀,桃大哥沒感覺到?』他沉思了許久,說道『還須找宓文妃查問清楚,你先在這盤陀洞安住,洞外有座梵音精舍,佛家的誦經聲可助你清淨心性。』說完鎖上洞門,逕自走了。」

    「我那個氣啊,大叫大罵到天明。晌午有個老和尚來送飯,問明此處是普陀山盤陀洞,四面臨海遠離塵囂,每日裡晨鐘暮鼓,只聞精舍裡僧侶們的拜佛唱經聲。我氣極反笑,尋思用這招就想制住秦淮頭牌,未免太天真了點兒。馬上展開媚術,立馬就把那送飯老僧收伏了,一番**之後,乖乖開了門帶我各處遊玩。等到桃行健回島之日,精舍裡那幾個的老和尚都不唸經啦,全成了我裙下餓鬼,成日裡『小娘子,小環姐』的亂叫求歡。行健臉色難看極了,我挑戰似的瞪著他,心說我的『法力』見識到了麼,哪個男人抵擋的了?他沒有發火責罵,開口問我『宓文妃的丈夫也與你有染?』我回答『是啊,我算他的首席情婦吧。那位自負倜儻的龍鼎乾公子,號稱天胄龍種,上了床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行健說『難怪宓文妃攜家返回武陵,她怕丈夫受你誘惑,又沒法子送你回仙界,只好遠避他方了。』」

    黃幽忽地插言:「那位龍太太挺能忍的嘛,丈夫偷歡找情婦,何不把兩人殺了洩恨?崑崙仙客這點手腕都沒有?」

    蘭世海道:「崑崙仙宗分為天文宿,天武宿兩個分支。天武宿尚武好戰,天文宿崇文戒殺。宓文妃身為天文宿首座,殺人傷命是宗門的大忌。」轉向琰瑤環問道:「行健師兄持有破空劍,何不用此劍重新破開虛空,送你返歸無憂仙界。」因她舊行太過『淫』穢,有污「桃夫人」名號,不覺改了稱呼。

    琰瑤環低聲道:「即使破開虛空,我也回不去了。」蘭世海道:「卻是何故?」琰瑤環猶豫片刻,答道:「天山仙靈要回天山仙界,須是處子童身。身清則心淨,不論入世多久,都可抹去塵寰的污染。而我,我是破了身的人,色慾已嘗,塵根種固,仙靈的法力因此失掉。無憂界中倏忽千百年,我身帶塵污,只具凡間的壽命,一進去便將朽爛化灰。」

    一席話,聽得龍百靈心頭亂跳,暗忖「瑤姨檢驗我的身子,還說完璧無瑕就送我升入無憂妙境。可我是龍家的女兒,哪會又是什麼天山仙靈?」連接幾個疑點,心下驚駭「瑤姨極力阻攔我的親事,就為了讓我保持童身!其實不止針對相公,我嫁給任何人她都會阻止。為何要送我去天山仙界,我究竟是她什麼人?」

    琰瑤環道:「仙靈**等同凡胎,行健略知這條天律,但為一線希望向宓文妃求教,過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了。他確認我無法回到仙界,就想在世上根治我的『淫』心。遣走了老和尚,又請一批尼姑上島唸經,指望這回我該沒招了吧?哈,健哥的確是正直君子,焉知女人之間也有玩法。那群尼姑原本憋著心火,被我風言浪語撩的性發,三五日便丟開經卷,假鳳虛凰的耍個不亦樂乎,直把那梵音精舍變做了雌牝發情的籠圈。」

    醜聞太過『淫』污,眾人神色尷尬,暗想「宓文妃給她刺字『『淫』賤』,倒不全是污蔑。」幾名少年尤顯忸怩。凌波叫了聲:「桃夫人!」琰瑤環方才收斂,停了會兒道:「計劃再度失敗,行健只好送走尼姑,從此再沒接人上島。他整日沉默寡言,顯然滿肚子悶氣,可我比他更生氣。世人不分男女,誰不受我誘惑?可無論我怎樣撩撥,他就是不動心,那搶我到這兒來幹嘛?相持數月,一天我終於憋不住了,收起媚色大聲質問,問他幹麼關著我,若是憎惡『淫』*亂,不如一劍殺了我省事!」

    「行健默默等我發作完,忽然說道『因為我喜歡你。』我莫名其妙,站在那兒發愣,只聽他說『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我心裡存了私念,沒有及時送你回仙界,以至釀成大錯。』我好奇的問『你的私念是什麼?』他斬釘截鐵的說『與你結成夫妻,我遇到你就這想法。天山仙女純美絕世,是男人都想得到。』」

    桃夭夭暗地裡大讚「好爽快!無飾無隱,胸襟坦蕩,男子漢當如是!」隨著舊聞漸揭,父親的形行一點點浮出,卻是那般磊落堅毅,遠非原先想像的懦弱。

    琰瑤環微微抿唇,似在回味那短暫的幸福,接著道:「聽了他的表白,我眉開眼笑的說『做夫妻還不容易,現成的嘛。』忙不迭寬衣解帶。他卻搖了搖頭,轉過身走出房門,搞的我滿頭霧水。第二天問起,他吐出兩句話『我要明媒正娶,正式和你拜堂成親。』我說好啊,咱們圓了房再拜堂,落得先快活。他又搖頭走開了,三番五次我才弄懂,他要先結婚再有肌膚之親,非得遵循這套禮法。我氣的牙根作癢,心想男女間就那麼回事,婚前婚後有甚分別?設道檻給自個兒跨,純粹的呆瓜大笨蛋。我的倔性也上來了,偏要跟他先同房,再舉行婚禮,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大半年。我深恨行健拘泥不化,越想看這老實漢子縱情尋歡的『淫』相。唉,我只當他壓抑**,故作正派,多年後才逐漸醒悟:男人對女人的愛意,最難能可貴的便是『尊重』二字。」她出了會兒神,悠悠的道:「愛我的男人不少,尊重我的卻不多。許大哥,你是英雄好漢,你也愛戀過我,但若要你娶妓女做妻子,公開禮聘迎親,你做的到麼?」

    許青鉉啞口無言,回憶數年隱諱舊情,只為顧全峨嵋名聲,比起桃行健摯愛真樸,自己的作為實在渺小的可鄙。一霎時心感沮喪,揭秘的膽氣全沒了。凌波不願聽他們糾扯情債,只想查清攸關玄門的要點,掰手指道:「按桃夫人所述計算,遠征妖皇的日子快臨近了,桃首徒還留在海島上麼?」

    琰瑤環道:「征伐妖皇是玄門的機密,行健從未向我透漏。但那年春天他常常離島,少則三五天,多則個把月,最後一次出島前叮嚀『峨嵋派有大事要辦,我要出去些日子,你在此安心住著。』留下九個奇巧門的自行木偶,作為煮飯洗衣的僕役。木偶不受女色引誘,此番安排可謂精心。我暗笑行健瞎忙活,多半又想搞什麼除『淫』心的把戲,當下輕輕鬆鬆為他送行。哪知行健一去兩月,三月,半年也未見回轉。我著急了,白天吃不下夜裡睡不著,好像有貓爪子抓扯肝腸。我從沒像那樣牽掛過一個人,也不知為了什麼,入冬後我忍無可忍,命令木偶伐木造船,我拼了命也要去找行健。就在這時島上來了個男人,自稱是崑崙仙宗的子虛先生。」

    凌波道:「子虛先生!」她一直氣定神閒,聽到此卻變了臉色,絮絮念叨:「子虛先生,子虛先生…崑崙有這一位仙客?」蘭世海等均說不知。桃夭夭暗奇「令凌波失驚,非同尋常。」龍百靈心念微轉「李清照有詩云『烏有先生子虛子』,那人顯是知書識文。」凌波道:「嗯,桃夫人繼續講罷。」

    琰瑤環道:「那男人藍布蒙面,瞧不清相貌,法力高的不可思議。他隻身硬闖盤陀洞,木偶迎勢圍攻,轉眼就給他震成了細木渣。行健告訴過我,九個木偶能排真武陣法,像天王盾,獅子吼,剔天刺等法術均已粗通,結成堅陣萬魔難侵。那怪客竟一舉而破,委實把我嚇壞了。跟著他幽魂似的閃近,按住我的肩頭說『憑我本事,能不能殺你?』我答了聲『能。』怪客笑問『能殺而不殺,是友是敵?』饒舌咬字的,像教書先生考學生。他展示神通又語帶友善,看來是想要獲取我的信任。我懼意登減,反問道『我有你這等厲害的朋友嗎?我怎麼不記得?』怪客笑道『總該記得宓文妃吧?早先你的閨中密友。我是崑崙天武宿的子虛先生,宓文妃請我出山殺你。有道是朋友易交,冤家難解。鄙人愛做和事佬,想要彌合你們姐妹的仇隙。』我半信半疑道『殺我?就為龍鼎乾偷情那事?崑崙天文宿不是戒殺麼,文姐姐只求躲開我,方才搬家去了武陵。』子虛先生說『搬的了家,搬不了心,龍鼎乾的心早被你奪走了。』」

    「隨後他講起龍氏夫婦的現狀:龍鼎乾回到武陵祖屋之後,三兩天就害起了相思病,茶不思飯不想日夜瘋癲。一會兒翻來覆去叫『小環,瑤卿』,一會兒上吊撞牆的鬧著娶二房。宓文妃深知其由,礙於門規不好出手,便邀天武宿的子虛先生除掉奸婦,以絕丈夫非分之念。子虛先生查到行健鍾愛於我,倘殺了我惹惱行健,恐傷崑崙峨嵋兩派的和氣。況天武宿也有好生之德,豈肯為兒女私怨妄造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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