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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成仁五 文 / 蕭良

    陸振衣道:「不知是何事還要有勞胡總管親自跑一趟?」

    胡總管臉上堆笑,道:「王爺只差小的來請老相公,卻並未吩咐何事。老相公去了自然知曉。」

    陸振衣道:「老夫正有緊要事不能尊命,還請胡總管上復王爺。」胡總管臉上發急,剛要說話,陸振衣擺了擺手,「總管回去只說老夫已命犬子曉諭京畿黎庶王爺忠君愛國之心,王爺必不會怪罪。」

    胡總管還要說些什麼,青石街道上再次想起馬蹄聲。這一次卻並非一人一騎,蹄聲嘈雜,聽來至少在上百騎。胡總管詫異的回首望去,只見一隊馬兵急馳而來,為首的一員將官是自己素識的參將羅末爾。羅末爾來到跟前並不下馬,只伸出右手在空中一舉,身後的馬兵立時齊齊勒住韁繩,馬上兵丁左手持韁,右手按劍,雙目前視,仿如一個模子刻出的泥人,而那些戰馬也都凝立了不嘶不咬。胡總管心中大是佩服羅末爾帶兵之道,陸振衣看著這一隊騎兵也不由暗自點頭。羅末爾在馬上向陸振衣插手施禮,朗聲道:「末將羅末爾,請老相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大禮參拜。」

    陸振衣微微頷首,道:「原來是羅將軍,老夫已閒置在家,早已並非宰執,羅將軍不必客套。」

    羅末爾道:「末將奉鎮西王之命來請相國到王府一聚。」

    陸振衣望了胡總管一眼,淡淡一笑,道:「沒想到王爺對老夫如此看重,還請羅將軍跑一趟,看來老夫若是不去王爺還要派人到家裡去請嘍?」

    「王爺怕末將不能遇到老相國,已派參將吳淵前去相國府中相請。」羅末爾面無表情的道。

    陸振衣雖早有準備,但聽了這個消息,心中也不由一震,盤算著此時陸行義四處宣示誓書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鎮西王府中了,面上閃過一陣詭秘的笑。羅末爾不知陸振衣心中念頭,只道他不肯就範,揚聲道:「請老相國即時回轎。」

    他身後的軍丁立時掣劍在手,高聲呼道:「請老相國即時回轎。」

    話音剛落,只聽遠處一人大聲呼道:「羅將軍,王爺有令,不得放肆。」話音聲中,一騎如飛而來,到近前馬未及停住,馬上之人已飄身落地。

    陸振衣看那人時面孔十分陌生,胡總管卻失聲叫道:「孔先生!」

    羅末爾也認出了此人正是鎮西王府的清客孔仲文,平日裡鎮西王以師友之禮相待,對此人極是看重的,不知他此時前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孔仲文先向胡總管與羅末爾點了點頭,這才向陸振衣深施一禮,道:「王爺想陸老相公是有春秋的人了,轎馬勞頓,有個差池不是說笑的,所以特命在下趕來傳示王爺本意。王爺請老相國回轉不過為些詩詞歌賦不打緊的東西,改日得空再候教亦可。」羅末爾與胡總管聽了面面相覷,不知鎮西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們卻知道鎮西王對這位孔先生言聽計從,既是他說了,自然不會有錯的了。

    陸振衣凝神望著孔仲文,含笑點著頭。孔仲文神態不卑不亢,垂手站在當地,也不說話,任由陸振衣打量。片刻,陸振衣頷首笑道:「好,好。老朽這一把老骨頭還多虧王爺惦記著。就請諸位回復王爺,就說老朽今日還有事在身,不能到王府恭聆垂訓,容改日,改日定當到王府受教。」

    孔仲文聽了也點頭微笑道:「在下一定把老相國的意思轉達王爺,這就告辭了。」說罷又深施一禮,轉過身向胡總管與羅將軍望了一眼,跳上馬打馬而去。

    羅末爾在馬上抱拳道:「方纔多有冒犯,請相國恕罪。末將告辭了。」說罷帶了手下軍丁撥馬而回。胡總管見勢也施了禮,轉身走了。

    陸振衣此時方長長舒了口氣,搓了搓手,才發現手心中全是冷汗。蹣跚著腳步轉回身,向管家低聲吩咐道:「直奔太子府。」

    陸振衣的轎子在太子府停下來的時候,立時有幾個軍兵圍了過來,為首的打量了一下轎子,見沒有護衛軍兵,只道是尋常百姓,大聲喝道:「這裡是太子府,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再不離開,讓你們嘗嘗軍爺的鞭子。」

    管家見他無禮,心中大怒,喝道:「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轎中坐的是誰?叫你們管事的過來,耽誤了事有你們受的。」

    這人何嘗受過這等喝斥,登時挽起袖管,自旁邊人手中接過皮鞭罵道:「好個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看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恰好李先兒巡視過來,見守門的軍丁都圍在前面,又有人大聲呼喝,忙長身向前望去,見府門前停著一頂小轎,心中疑惑,正要上前問個仔細,忽見轎門一掀,一個顫巍巍的蒼眉老者自轎中踱了出來。他不禁大吃了驚,心想:他怎麼來了。忙大步走上前來,分開眾人來到那頭目面前,反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怒道:「我平日裡怎麼教訓你們來著?我剛轉個身就敢撒野。」

    那頭目見是李先兒,立時威風掃地,捂著腫脹的臉頰連聲稱是。李先兒也不去管他,面上帶笑,向陸振衣施禮道:「原來是老相國來了,我部下行事粗魯,驚了老相國的駕,罪該萬死,回頭一定重重責罰他們。」

    陸振衣瞇了眼睛看了半晌,方恍然道:「原來是先兒,我道聲音這麼熟悉。嘖嘖,一晃都這麼大了。令尊還好吧?」

    李先兒垂手站立,神色有些黯然:「多承相國惦記,家父……已經作古了。」

    「作古?」陸振衣的神色頗有些意外,「這才幾年的功夫?我與令尊同朝為官四十餘載,滿朝文武中老夫最是敬佩令尊為人,他為人剛正不阿,疾惡如仇,事主唯知盡忠,事親唯知盡孝,事友唯知盡義,難得,難得。」他這幾句話似信口拈來,又似有感而發,眼光有意無意間掃過李先兒。

    這幾句話落耳,李先兒臉上立時感到陣陣發熱,也不知這老頭對自己的事知道多少,也不便發作,只得強裝著笑臉道:「不知老相國是偶經此地還是有事見教?」

    「偶經,偶經。」陸振衣順口答應著,又像突然想起來什麼,「我聽說太子爺回府了,不知消息確實不確實?」

    李先兒心想新皇帝已經登基了,哪裡還有什麼太子?這老頭搬出先朝的典故分明是不承認新皇,又自思連鎮西王也要讓著此老三分,自己身份卑微,怎敢頂撞。一邊道:「不錯,只是不知現在在不在府中,我著人去通稟一聲。」一邊尋思著趕快知會鎮西王。

    陸振衣忙擺手道:「不妨事,老夫也沒什麼要緊事,不過隨意看看,也不必驚動太子了。」說著抬腳向府內走去,管家忙跟趨步跟在後面。李先兒想要攔阻,又不敢,心中大急,向那小頭目耳語幾句,緊走幾步跟在陸振衣身後。早有看門的家僕急跑進去稟報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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