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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五章奪圖七 文 / 蕭良

    真到出了一身透汗,嵬名昧勒方才長吁了口氣,放下劍,回到桌邊。他感到心中一陣通暢,剛拿起書來要看,忽然瞥見門口有個影子晃來晃去,便喝道:「誰在那兒鬼鬼祟祟的!」

    人影一閃,賀管家走進屋來,手裡捧著文書。嵬名昧勒不耐煩的瞅了他一眼,道:「又有什麼事?」

    「王爺,西寧州也有加急文書送來。」嵬名昧勒一驚,抓過文書,急忙拆開來看。越看眉毛擰的越緊,嘴裡喃喃道:「吐蕃小兒決不敢冒然犯我大夏,他們定是聽了宋國的挑唆。」抬頭見賀總管還站在書桌前,雙眼一瞪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王爺,還有……」賀總管看了看嵬名昧勒的臉色,猶豫了一下,終於把下面的話說了出來,「大金國主派來使臣,說要與咱們和親,要金夏兩國世代交好,永不相犯。」

    「和親?」嵬名昧勒臉色有些陰沉,「和的哪門親?他們要嫁還要娶?」

    賀總管掂量了半天才道:「使臣說他們國主對百合公主傾慕已久,這次來就是為百合公主來下聘書的。」

    「胡說!」嵬名昧勒勃然大怒,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都掃到了地下,劈手一把抓住賀總管的衣領,雙眼噴火,怒聲道:「金國老兒從未見過香兒,怎麼會傾慕已久?簡直一派胡言!」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賀總管哀告著,「小的也是這麼問的,那使臣說現今的國主確曾見過小姐一面。」

    「怎麼說?」嵬名昧勒抓得愈緊了,勒得賀總管幾乎喘不過氣來。

    「現今的國主……是……完顏亮!」

    「完顏亮?!」這句話實在出乎嵬名昧勒意料,他鬆開賀總管,臉上現出茫然的神色。

    賀總管一邊揉著自己的脖子,一邊苦笑道:「詳細情形小的也不甚了了,反正金國國主已換了完顏亮。那個使臣特別囂張,他聲言若不依他們國主的意思,便要發兵滅了大夏。」

    「他敢!」嵬名昧勒一拳擊在案上,燭台震得跳了幾跳,掉到了地上,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

    賀管家忙俯身去撿燭台,嵬名昧勒卻道:「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黑暗中傳出的聲音全不似平日裡的威武,透出了幾分疲憊。賀管家答應一聲,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嵬名昧勒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一道月光灑了進來,屋內頓時明亮了許多。

    嵬名昧勒就那麼默默的立著,不知過了多久,眼中忽然落下淚來,他喃喃自語著:「大哥,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知道都是我的錯,這十幾年來,我沒有睡過一天安心覺。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你鮮血淋漓的樣子。大哥,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寧願死的是我!這十幾年來,為了保住鎮西王的位子,為了抓住兵權,我已經心力交瘁了。現在,內憂未除,外患又至,我有多難,大哥你知道嗎?」忽然眼前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厲聲叫道:「誰?」微風陣陣,樹影婆娑,哪裡有什麼別的東西?他定了定神,自失的一笑,關上窗,轉身的剎那間,已恢復了先前的剛毅神色,大踏步走回書桌前,濡了墨,鋪開紙,開始寫信。

    遠處傳來更漏之聲,已是三更時分。

    就在嵬名昧勒關上窗子的時候,程天任從樹影中走了出來。他機警的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縱身攀上一棵樹,雙腳輕輕一點,藉著樹枝的彈力已躍上屋頂。他展開輕功沿著屋脊奔行了約有一柱香的時辰,縱身一跳,已到了大街上。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酒館,點了點頭,尋著記憶向玄花劍流藏身處走去。

    來到門前,剛要敲門,忽聽裡面隱隱傳來兵器撞擊之聲。他吃了一驚,不敢魯莽,繞到後面,縱身掠上房頂,俯身向下望去。這是個前後兩進的院子,此刻第二進院子中影影綽綽站了幾十個人,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顯得更小了。這幾十個人中只有幾人舉著兵刃捉對廝殺,但奇怪的是無論是觀戰的或打鬥的絕沒有人大聲喧嘩,間或有人出聲指點幾句,也是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程天任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玄花劍流此刻正在亡命途中,自然不願被人知道,而他們的對頭,絕不是官兵,也怕被別人知曉,所以才會有這麼奇怪的場面。但他們的對頭是誰,程天任就猜不出來了,非但聽不出來,甚至連那些說話聲也聽不太清楚。他不由自主的想到的百合,心想若是香兒在就好了,她的耳力非凡,一定能聽出這些人在說什麼,甚至能聽出這些人是誰。

    他想了想,便躡手躡腳的繞到屋頂一邊,從屋頂下來,順著矮牆下到院子中。此刻,院中諸人都聚精會神的觀戰,竟然誰也沒有注意到院中多了一個人。程天任本想找到玄花劍流的人,但黑暗中又分辨不清,只得走到一幫人後面。這是一群青衣大漢,程天任一個也不認識,卻瞅著有點面熟,細想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正在納悶,只聽其中一個對另一個道:「五哥,看不出來,丁劍廣年紀輕輕的,劍法竟如此老到。」

    程天任聽到「丁劍廣」三個字,一下子想起十二年前金國一行,原以為他們都在金國喪命了,沒想到丁劍廣竟然還活著,那陸劍芸陸姊姊也一定還在人世了,只是不知道陸姊姊今天來沒來?知道陸劍芸沒死,心中大喜,長身向戰團中望去,黑暗中只見刀光劍影,各人面目卻又看不分明。他心中忽然著起急來,心想陸姊姊和玄花劍派的人都是好人,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才使他們打起來的,可千萬別傷了人。正在擔心,只聽另外一個漢子道:「九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想,丁劍廣是陸老頭的上門女婿,自然傾心傳授,加意指點。自從陸老頭死了之後,丁劍廣做了嵩山的掌門,嵩山派的武功秘笈還不盡他習用,劍法自然純熟。」

    程天任心想:原來陸姊姊已經跟他師哥成親了,他師哥已經當了嵩山派的掌門。不知為什麼,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只聽那漢子又接著道:「不過,呂定山老頭的一把金刀縱橫江湖幾十年,也不是易相與的,我看這勝負還未可知。」

    這下程天任更是奇怪,他心想原來陸姊姊的師哥不是與玄花劍流有誤會,倒是與呂定山有恩怨了。想著呂定山對寧麗華惟命是從的樣子,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正胡思亂想,忽聽一個人沉聲道:「呂老前輩,承讓了。」雖隔了十幾年,聲音已有些變化,但程天任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是丁劍廣。此刻,院中打鬥的一對已經分了開來,面目雖仍看不十分真切,但隱約已可分辨出是一老一少,少的當然便是丁劍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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