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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中毒十 文 / 蕭良

    「你的毒已給阿蘇倫解了。」美婦道。

    阿蘇倫必是那抓傷自己的高個子了。程天任在心中想著,既然毒已解了,還要喝什麼藥?但這念頭只是在心中一閃,便被另一個念頭代替:她若想害自己,何必還要等自己醒過來?便是天下最笨之人,也必不會做這等蠢事。他接過藥碗,兩口把那碗藥灌下去,連個藥渣也不曾剩下。把碗還給美婦,他伸了個懶腰,笑道:「只可惜少了點,當不得餓。」

    美婦看著他喝藥的模樣,竟有些呆了,不去接藥碗,卻癡癡的道:「像!當真十分相像!怪不得……怪不得……」連說了兩個怪不得,又輕聲歎了口氣。程天任卻並不知道「怪不得」什麼,卻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避開她的目光,下了地,趿著鞋活動著手腳。

    手腳活動開,腦子也靈光了許多,他忽然想起一事,忙道:「我睡了幾個時辰?」

    「你已睡了一天一夜,太醫說若今天再醒不過來,便不用等了。」美婦道。

    程天任聽她話中有話,一時忘了要問的問題,奇道:「為什麼?」

    「為什麼?這倒要問問你自己。」美婦皺了皺眉頭,「你先已中了劇毒,是麼?」

    程天任想起自己吃了玄鐵十三騎與寧麗華的毒藥,不覺點了點頭,道:「不錯,還不止一種。」

    美婦歎了口氣,道:「你說的輕巧,倒好像這毒在別人身上。」

    程天任笑道:「反正毒已是中了,急也無用,若一不留神急死了,豈不冤得很?」

    美婦奇怪的的瞅著他道:「你這人當真有些奇怪,怪不得……」

    又是一個怪不得!程天任真想知道「怪不得」下面究竟是什麼,可偏偏她轉了話頭,道:「你中毒昏迷之後,阿蘇倫給你服了解藥,誰知非但沒解了你的毒,反倒使你中毒愈深。請了太醫來看,太醫說你本已身中兩種奇怪的毒藥,這兩種毒性雖強,但奇怪的是並不會一時發作。阿蘇倫的解藥雖解了他掌上的毒,卻與那兩種毒藥起了衝突,引起那兩種毒藥加劇發作。太醫連開了幾劑方子,說這方子可暫緩毒性……」說到這裡,她又歎了口氣,有些憐憫的望著程天任。她的話沒有說完,程天任卻已經聽明白了,既是暫緩,必不是根治了。

    「他有沒有說我還有幾日的活頭?」

    「太醫說……五日之內可保無虞。」美婦的眼睛向窗外望去。

    五日!竟然只有五日時間!程天任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最多只能與百合在一起五天,五天之後……手中若有那張藏寶圖,還可以用來交換解藥,偏偏圖又被偷了。自己在這世上還有許多事沒做好,三叔的仇沒有報,呼延通的圍沒有解,大哥的江山也沒有奪回來。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沒用,而這沒用再也沒有機會改變,再有五天連這沒用也不存在了,倒是乾乾淨淨!

    一陣巨響傳來,這應是李仁孝帶兵攻城的炮聲吧!他忽然由怔忡中醒了過來,在這瞬間已做了一個決定,既然自己只有五天好活,絕不應去打擾百合,就這樣靜悄悄消失對百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三叔的仇自然也報不了,幸好自己也要死了,可以去陪陪三叔。至於呼延通,他苦笑了一下,現在也顧不得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幫大哥奪回江山,自己只剩了五天,早死片刻遲死片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索性拚了這條性命放手一搏,也不枉了與大哥的向天一拜。主意已定,他心中反而安泰下來,臉上又露出笑容。

    美婦初時見他臉上陰晴不定,只恐他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如今看他微笑起來,不禁更加擔心了。「太醫的話也未必確實,或者在這五天之內尋了那兩種毒藥的解藥也未可知。」美婦很想安慰她,但話說出來連自己也並不相信。

    程天任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想解釋,抱拳道:「我有些要緊事去做,這就告辭了。」說罷轉身欲行。

    「慢著!」美婦急叫了一聲,隨著這聲喝,兩高兩矮四個人突然出現在程天任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程天任若展開踏雪尋梅步法,這四人自是攔不住他,但對方既手下留情,並沒傷害自己性命,自然不便強行離開。他轉過身來,沉聲道:「不知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美婦揮手讓四人退下,緩緩道:「小兄弟,你可否告訴我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程天任愣了一下,胳膊不是被阿蘇倫抓傷的麼,何必明知故問?見程天任發怔,美婦忙道:「我指的是那只八角梅花形的傷痕。」

    程天任旋即想起嵬名永泰在自己胳膊上留下的傷痕,事隔多年,不是美婦提起自己幾乎不記得了,經她一提,倒想起嵬名永泰來,黯然道:「這是多年前一位前輩臨終前留下的。」

    「他……果真死了!」美婦失聲叫了出來。及至程天任驚愕的望過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收攝心神,吸了口氣,緩緩道:「他是怎麼死的?死時只有你在他身旁麼?臨終都說了些什麼?他死時可痛苦麼?葬在哪裡?」美婦一口氣問了這許多問題,及至問完了,卻又目光呆滯的望向窗外,似乎並不想知道答案。

    程天任心中好生奇怪,她與嵬名永泰有何淵源,怎地對他如此關心?一邊心中納罕,一邊沉聲道:「嵬名前輩臨終前只有晚輩在他身旁,當時他已身中劇毒,並沒說什麼,只是在晚輩胳膊上留下了這傷。當時我只道嵬名前輩神志錯亂,卻不道竟有深意。當時我與前輩不慎落下一道山谷,嵬名前輩便葬在那谷中,只是那谷極難進出,若不是機緣湊巧,也許晚輩現在還在谷中不得出來。前輩是被……」

    「娘,他們不讓我去掏鳥窩!」一聲稚嫩的童音打斷了程天任的話,一個孩子蹦蹦跳跳的闖進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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