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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入棺九 文 / 蕭良

    蕭成憶眼中光彩淡了下去,嗯了一聲,便不再插言。葉知秋接著道:「雖沒有這本書,我卻發現了一個秘密。這秘密便是匾鵲後人,我依著墓中所指歷盡艱辛找到了匾鵲後人,在這後人身上找到了這本醫書。」

    望著蕭成憶疑惑的眼神,葉知秋微微一笑,道:「蕭先生定在想,若有這樣一本醫書,這人豈不是天下第一的神醫?其實不然,這人非但不是神醫,而且對醫書一竅不通。他只不過是個鐵匠。」

    「鐵匠?」蕭成憶心中雖有準備,卻仍吃了一驚。

    「不錯,鐵匠。一個鐵匠與神醫自是不搭界的,所以這本醫書才會流傳下來。而一個鐵匠當然不會故意的去保存著一本醫書,就算是最神奇的醫書,只怕對一個鐵匠也不會有什麼用處。只不過這家人有一個奇怪的家規,凡是生了男孩,必要在他身上刺上些莫名其妙的文字,而這文字卻並非普通文字。便是這家最年長的老人也不能認出其中的一個字,祖輩相傳,若是不刻這字,家中便會禍事臨門。是以,雖千百年之後,家中已幾易其業,但這身上的字卻流傳了下來。」

    「這便是『匾鵲醫書』?但為何不讓子孫習學,卻還要流傳下來?」

    「在下初時也想不明白,後來仔細推想,想是春秋匾鵲雖醫術神奇,卻因此屢遭禍事,便發誓子孫不再從醫。但他一生為醫,深知這本醫書之重,便想了這麼個法子。只希冀後人中有人能識得這寶貝,讓他重見天日。」

    蕭成憶聽罷,眼光呆呆的望著房頂,陷入了沉思,片刻,忽然自失的一笑,道:「妙,妙,這等奇書也必得有這等傳奇才得傳流。」霍然起身,向葉知秋道,「請令友出來一見吧。」

    葉知秋等的便是這句話,忙起身,來到棺木前,伸手托起棺蓋,輕輕放在一邊。當他的望向棺中之時,眼神中立時充滿無限柔情。看了片刻,他才抬起眼睛,向蕭成憶點了點頭。蕭成憶踱了過來,望著棺中那蒼白美麗的容顏,伸出二指,拂起病人鬢旁亂髮,在她頸下按了按,又向下搭在她的脈上,冥目沉思片刻。

    在這個過程中,葉知秋始終緊張的望著蕭成憶的神態,平日的蕭灑早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蕭成憶睜開眼睛的時候,葉知秋急切的問道:「她,她怎樣了?你有沒有十足的把握?」

    蕭成憶此時已沉靜如水,在室中踱了兩步,才道:「她已病入骨髓,普通醫術已無能為力。」

    葉知秋急道:「但上次你不是說有九成把握麼?」

    蕭成憶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今天離上次已隔了三月,上次她元神尚健,只是肌理有礙,只要換過了全身血脈,當有九成把握。但今日其脈像已亂,你細看她眉宇間隱含笑意。想是她元神疲累,已不想掙扎,頗有厭棄之意。她若自己放棄,便是有回天之術也無能為力了。」

    葉知秋搶步來到棺前,顫抖著伸出手,輕撫著棺中女子面寵,口中輕輕喚著:「蓉妹,咱們說好了的,來時同來,去時也要同去。你怎麼能不守誓言?蓉妹……」說著他聲音哽咽起來,眼角滾下一滴淚珠,正落在棺中人眼角,倒好似棺中人也流出了眼淚。葉知秋又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直到蕭成憶有些不耐煩的咳了幾聲,這才抬起朦朧的淚眼,望著蕭成憶。

    此時葉知秋心中雖悲苦,神色卻比初時平靜了許多,他向蕭成憶道:「蕭先生,這麼說蓉妹是不能救了?」

    蕭成憶苦笑著道:「既然把人抬進了通幽谷,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我一定竭盡所能,只是你莫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葉知秋愣了愣,領會他的意思,淡然一笑道:「你放心,若真能救了蓉妹,便是拿我的性命去也決無怨言。若是救不了,我要那本勞什子醫書又有什麼用?左右這本書都是你的。」

    蕭成憶眉頭一動,大聲道:「好。取我的藥匣來。」他一邊捲著衣袖,一邊向葉知秋道,「你的藥人在哪裡?」

    葉知秋彎下腰,在棺底上輕輕一按,一聲輕響,棺底橫彈了開來。原來這厚厚的棺底裝著一隻大木匣,程天任便被藏在這木匣中。他被關在木匣中許久,正憋悶的難受,如今重見天日,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接著便怒目瞪視著葉知秋。葉知秋卻並不望他一眼,只向蕭成憶道:「這個藥人可使得?」

    蕭成憶掃了程天任一眼,慢吞吞道:「這人雙十年紀,不在老不可、幼不可之列,他身中兩種奇毒,如今毒入肺腑,只怕活不過二七之數,也可算得上不死不活之人。只是我看他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宋人。」

    「他哪裡是宋人。」葉知秋便把在西夏遇到程天任之事略述了一遍,卻始終未提「九鼎藏寶圖」之事。

    蕭成憶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果然是非金非宋,天意,天意!」

    當蕭成憶說出程天任活不過二七之數時,程天任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響。他原本以為在五台山石洞中已化解了身上的毒性,卻不料毒性竟已入了肺腑。他腦子飛快的轉動著,眼前掠過無數個面孔,這些面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始終也抓不住。至於接下來蕭成憶與葉知秋所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聽到。等到他恢復了精神之時,便見一個黑影向自己壓下來,自己的上衣被「嗤」的一聲撕開,一陣涼意順著小腹緩緩上升。他打了個機靈,定了定神,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蕭成憶渾身上下已收拾利索,眼中精光四射,定定的望著程天任。只不過他沒有望著程天任的臉,目光卻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胸膛上,在這胸膛上有一把牛耳尖刀,刀尖正沿著程天任肚腹向上划動,而刀就握在蕭成憶的手中,一道寒光把蕭成憶的臉映的慘白,仿如森羅殿中逃出來的厲鬼。

    寒意透過肌膚浸入程天任的心中,他感到渾身陣陣發冷。他不知道這個長著漂亮鬍子的人要對自己怎樣,但從蕭成憶的眼神中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是如何對待抓到的魚。那時自己也是這樣興致勃勃的望著自己的獵物,然後……然後一刀進去,刀子在魚肚中一攪,然後一回手,便把腸肺肝臟等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帶了出來,再然後那條魚會活蹦亂跳的做垂死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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