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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節大紅燈籠高高掛二 文 / 藍惜月

    我母親表現得尤為激動。對於我的婚姻大事她其實是暗暗擔心的。每次去參加什麼宴會她總是盡可能地把我介紹給在座的貴婦希望她們能喜歡我或者給我做媒拉縴或者托人做媒把我弄去當兒媳。可是我長到了十四歲還是沒有一個媒人上門其他女孩可能十一、二歲甚至更早就訂親了。

    漸漸地母親看我的眼光中有了歉疚。我小時候她偶爾還會責罰我長大以後卻越來越溺愛對我妹妹也是。我曾經對這點很不解後來才明白她歉疚是因為她認為我和妹妹之所以乏人問津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是全國最有名的潑婦誰還敢娶她的女兒呢?一來惹不起她這個親家母;二來也怕娶回家的又是一個跟她一樣的潑婦。

    現在母親最擔心的問題我自己解決了。我能邀約齊王到我家來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叫她驚喜萬分了。至於我和齊王的後續展如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她看來她的女兒這回算是出了大風頭了能被齊王認可就等於被京城所有的男人認可了。

    她的悍妒之名不僅沒有影響到女兒的行情反而讓她的女兒比任何人的女兒都更有本事、更有出息、也更有行情這讓她曾經不可一世的心再次不可一世起來。

    她實在忍不住這種驕傲感和自豪感在齊王到來之前最忙碌的三天裡還抽空串了好幾次門子。每到一處就把齊王要來的我家賞花遊玩的消息告訴別人然後就等著看別人驚呆的樣子和羨妒的表情。

    有我母親這個傳播者再加上那麼多傳聲筒齊王要來我家的消息很快就像長了翅膀的小鳥一樣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宰相府又一次在京城的新聞榜上登上了頭條。

    人人都在翹觀望這件事的後續展據說賭場裡已經有人開始拿這件事下賭了什麼比例我不知道反正無非就是賭齊王會不會娶我。據說還有女子揚言如果齊王娶了我她就在銅雀大街上當眾自殺:因為實在太沒天理了!鮮花插在牛糞上也不是這種插法。

    好在我和我母親從來都不是那種會順應民意的人他們誰愛賭誰賭誰愛自殺誰自殺反正我們是要這個金龜婿要定了。

    想不到這個消息還引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初八這天我出門採購物品的時候居然在門口遇到了賈荃。她剛從轎子裡走出來在門口問我:「聽說你請齊王殿下到咱們家做客是嗎?」

    我笑了笑說:「連你也知道了消息傳得可真快呀。」

    「哎喲我的妹妹你娘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這事這幾天逢人就說現在連街上要飯的都知道啦。」

    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不過認真想來即使我娘不到處說賈荃也會知道的。她們娘仨整天不幹別的事長著耳朵就為了打聽我們這邊的動向。我們這邊的大事小事事無鉅細哪一樣她們不是抱著萬分的興趣?

    她母親的全部興趣都在於打聽我父親和我母親之間的事恨不得在我母親房裡安插一個奸細好每天向她匯報我父母之間的互動最好是包括私房密語等等。

    賈荃和賈浚則整天跟我和小午擰著勁若我們穿了什麼新衣服戴了什麼新飾她們也一定會問父親要。父親也自知虧欠了她們的母親故而在金錢上總是予取予求反正我們家有的是錢。我母親在這方面倒也沒有過於計較都已經把那娘仨趕出去了總不能不讓人活吧。

    如今我們這邊有了這樣一件大新聞而且事關我的婚姻大事賈荃自然要過來探消息了。她是什麼都要跟我比的我結交上了齊王她如何甘心?所以連忙趕過來看看動靜看是不是真的。

    我不想再跟她糾纏只是告訴她說:「爹上朝去了現在不在家。」

    「我知道啊」賈荃笑吟吟地說:「我是來看要不要我幫忙的家裡要招待這樣的貴客事情肯定很多多個人總是多個幫手。」

    我趕緊表示:「多謝家裡的下人夠多的了就不勞動姐姐了。」

    說完我低頭鑽進轎子。今天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沒功夫跟她閒扯。

    賈荃走過來伸手扶住我的轎桿掀起轎簾低低地問:「你說如果齊王同時看到我們倆他會選誰?」

    我的眼睛咪了起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好玩問問。」

    「齊王不是那麼淺薄的人!」雖然嘴裡這樣說可不知為什麼我一陣心慌。

    「喜歡美人就是淺薄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美人不過是人之常情。就如你喜歡齊王也是因為他長得俊美如果他是個醜八怪你會喜歡嗎?」

    「我喜歡齊王不僅僅因為他長得俊美。」

    「那當然了還因為他是尊貴的皇子嘛。」

    我沉默了真的是這樣嗎?真的只是因為他長得夠俊美身份夠高貴我才喜歡他的嗎?不是!我在心裡回答自己說:我喜歡他是因為他就是我的齊王我是他的無鹽我們本來就是一對愛侶啊。

    可這些話我不想跟她說我示意起轎賈荃鬆手的時候再次用挑釁的語氣低低地說:「我們比比看到底誰能得到齊王的歡心。我想看看這世道是不是真的變了淑女不流行倒是潑婦當道了。我母親不服這口氣我也不服這口氣!我們就拿這件事做個徹底的比較吧。」

    說完她就走開了我的轎子也起動了。我沒有來得及再跟她說什麼悶悶地坐在轎中那種心慌的感覺更強烈了。

    努力按耐住不安的心我在街上一間間店轉著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之後我帶著小翠進了一家酒樓。

    我剛進門酒樓的老闆就急忙從櫃檯裡走出來說:「三小姐您來了。」

    這是我家開的酒樓我笑著對掌櫃的點了點頭說:「嗯我出來辦事走累了進來喝杯水。」

    「那小的趕緊給小姐上茶小姐請到樓上的雅座坐吧這裡人雜吵得很。」

    「沒關係我就在那靠窗的位子上坐一下喝完了茶稍微休息一會兒就走的這兩天家裡很忙。」

    「小的也聽說了這兩天街上都在傳都說宰相府的三小姐真了不得居然請動了齊王殿下去賞花遊玩。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呢齊王殿下那是多尊貴的人啊也只有咱們宰相府的小姐才有這個面子。」掌櫃的滿臉堆笑極力奉承我。

    正說著一個原本坐在另一桌吃飯的藍袍男子朝我走了過來眼睛還直直地盯著我看掌櫃的忙擋在我面前說:「這位客人你想幹什麼?這可是宰相府的千金小姐。」

    藍袍男子有如未聞依然走近前來把我死死地打量著眼睛裡露出了驚異的光芒嘴裡還唸唸有詞:「可惜啊可惜啊」邊說邊搖頭。

    掌櫃的朝遠處做了一個手勢立刻圍上來了好幾個夥計掌櫃的對藍袍男子說:「這位客人如果你已經吃完了就請去結帳本店歡迎你下次再來;如果你還沒有吃完就請過去繼續吃。你要是再這樣騷擾我們小姐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藍袍男子還是置若罔聞掌櫃的使了一個眼色幾個夥計立刻拽住他的胳膊要把他拖開就在這時我聽見他說:「可惜啊本來是極尊極貴的命可惜不得善終。」

    我心裡一動忙喊了一聲「放開他」然後走過去問:「先生剛才說極尊極貴的命是什麼意思?」

    藍袍男子說:「小姐是個女兒身這極尊極貴的命還能是什麼呢?只是小姐金水太旺物極必反月盈則虧。盛極之時亦是衰萎之日。」

    「此命可解嗎?」

    「若小姐早幾天見到我或許還可解但現在已經太遲了。命乎?命也。」藍袍男子說著就要去結帳我趕緊說:「先生這頓飯就免了吧當是我請了先生。」

    「那就謝過小姐了。」藍袍男子回了一個禮轉身離去。

    掌櫃的說:「又是一個神棍他聽見我跟小姐說話知道小姐是這酒樓的東家小姐就過來胡謅了幾句話省了一頓飯錢。小姐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什麼不得善終啊我呸他要是真能算命又能解命怎麼不把自己的命解得好一點幾十歲了還只是個跑江湖混飯的?」

    我卻陷入了沉思。心裡一直琢磨著:這極尊極貴的命是不是說我最後會嫁給齊王呢?可是盛極反衰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和齊王最後會不得善終?因為他會謀反會謀奪他那傻侄兒的江山?

    不管那麼多只要能嫁給他不得善終就不得善終吧。

    我沒想到的是命運跟我開了一個那麼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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