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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節夜宴三 文 / 藍惜月

    其實這場宴會如果我想偷懶完全可以跟母后說一聲交給禮部來操辦。那樣我和太子就只要坐在上面做兩尊會笑的木偶就好了。

    可是一來我覺得這是一場只屬於太子府的私人宴會而不是國宴。我們並沒有宴請滿朝文武只請了太子屬下的官員;二來我也想趁機鍛煉一下我和太子尤其是太子的處事及應對能力。

    可是聽聽太子都說的是什麼?如果東宮大宴賓客我和太子卻跑去玩蛐蛐那朝臣們也不用再議來議去了直接請太子下課就對了。估計到那時候皇上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夜深人靜等這位小祖宗的全部要求都得到了滿足舒舒服服地躺在我懷裡沉沉入睡之後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數羊數了幾萬隻依然無比清醒。沒辦法明天晚上就是宴會正式舉行的日子了我真的很緊張也很興奮。

    伸手拉了拉床頭的細繩還是把小翠喊過來吧。

    不一會兒就見小翠領著兩個小宮女提著六角宮燈走了進來。當小宮女揭起層層暖帳看到我和太子的睡姿時三個小丫頭一下子都轉過臉去。小翠低低地笑嗔道:「小姐我們三個可都還是大姑娘呢你這是什麼樣子啊?」

    「你以為我願意啊。」我白了她一眼。這個人睡著了比豬還沉睡醒了比牛皮糖還粘人「你要是有辦法你來拉開他我求之不得。」

    小翠和兩個宮女只得忍著笑過來幫我慢慢地半坐起身子斜靠在枕上。那人中途哼唧了幾聲皺了皺眉顯然是不高興被人挪動我拍了拍又睡著了。

    讓小翠去拿桌上放著的一摞折子小翠說:「你都看了幾天了現在都能順溜倒背了還看什麼?」

    我說:「你拿過來我再過目一次看能不能現什麼疏忽和紕漏好明天早上叫人趕緊補上。不然我今晚一晚上都睡不著的。」

    小翠歎了一口氣嘀咕了一句「天生的勞碌命」把折子遞了過來。我先看「禮儀」。據左穎說這實際上是左貴嬪親擬的然後又送給皇后看過了。

    只見上面寫著:酉正皇后、太子和太子妃出樂作眾官皆拜伏。太常令導引太子升坐樂止眾官起。大鴻臚跪奏『請賀皇后及太子』。掌禮郎贊『太子延太傅少傅入座』。太傅少傅贊『臣某等再拜』。太子起答拜。掌禮郎報『太子延功曹、主簿等入座』……皆拜畢入座四廂樂作眾官再起賀。已飲又再賀。太樂令跪奏『請進樂』樂以次作。鼓吹令又前跪奏『請以次進眾妓』……

    看到這裡時我停下來想了想叫小翠拿筆來。小翠鼓著眼睛問:「拿筆?你這個樣子能寫字嗎?」

    「你拿來嘛我趁現在想得起來趕緊補上別到明天又忘了。」

    小翠磨磨蹭蹭地去磨來了一隻小毛筆我在『請以次進眾妓』後面添上了一行小字:太子入內更衣。

    眾官觀賞歌舞的時候太子進去換一下衣服應該不算違禮吧。不然一晚上都穿那麼厚重的大禮服不惟吃喝不方便看歌舞也不爽快。要打個節拍什麼還要從那麼老大的袖子裡伸出手來——雖然我並不知道太子會不會打節拍。

    一邊看一邊思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現寢宮裡靜悄悄的。轉頭一看小翠和兩個小宮女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呢。

    打她們回去睡後我一個人藉著燈光想再看看卻在不經意的一低頭間看見了一雙湛亮的眸子。

    這也是他一直讓我迷惑不解的地方。照常理一個傻子眼睛應該是混濁的如果夠清明怎麼會是傻子呢?可這位舉世聞名的「傻太子」卻有著一雙比星星還明亮的眼睛。尤其是在夜晚的燈光下竟熠熠生輝讓我禁不住心旌搖蕩。

    他在別的方面十足小迷糊唯獨在這個方面特別敏感一看見我的神情立刻就明白了一邊伸手解我的衣服一邊說:「是來昨天的天龍八式?還是來前天的獨孤九式?」

    「我看不如來降龍十八式這樣我們明天就不用起床了。就對外宣佈說太子和太子妃身體不適宴會暫緩舉行。」

    「真的?你好聰明哦就這麼辦!」他幾乎要歡呼雀躍了。

    我相信他不是裝的他這樣只是最真實的表現他真的只想躲過去。自從東宮開始籌辦宴會以來他一直悶悶不樂只有到了晚上和我在一起時才會有一點點高興勁兒。

    抓住那雙亂動的手我鄭重地對他說:「殿下這是根本躲不過去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我這樣的身份注定了要每天面對很多人要經常舉行宴會。我們永遠沒法安靜地過日子。」

    他的手頓時虛軟無力每次一說到這裡他就全身像散了架一樣。

    突然他輕輕說了一句話:「要是我不是太子就好了。」

    我大驚失色!這句話幸虧是在閨房密室裡講幸虧我已經事先把那三個丫頭打走了。不然這話給外人聽去了就會趁機大做文章。本來朝臣中就有一些人一直在質疑他的能力一直在想辦法拉下他好把齊王拱上去若讓他們聽到了這樣的話那還得了?

    我趕緊說:「殿下這話你在為妻這裡說說就算了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哦。」

    他居然一臉天真地問:「為什麼你跟我母后講的一樣?我以前每次跟母后講我不想當太子她都會摀住我的嘴叫我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說。」

    我更吃驚了原來「你一直就不想當太子?」

    「嗯當太子有什麼好啊天天被一大堆人圍著要我學這學那練這練那每天上午習文下午習武晚上還要跟一幫人坐在一起討論什麼國家大事。我每天都煩得要死。」

    那「殿下是不是以為只要你不當太子了就可以不用學這些就可以每天想玩就玩想睡就睡?」

    「難道不是嗎?」

    「不是!殿下你看你的那些皇弟們他們不是太子可每天照樣要學很多東西。就算是民間的孩子小時候照樣要上學長大了要到處奔波勞碌。人活在這世上都是這樣辛苦的不是忙這樣就是忙那樣不是為官就是經商務農。沒有人可以天天玩玩蛐蛐吃吃飯睡睡覺就這樣過一生的。」

    「為什麼不可以?」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種天真的疑惑。

    我本來還覺得我挺有理的可面對他的眼睛我竟然也迷惑了:是啊為什麼不可以?反正他生在皇家家裡廣有四海他盡可以一生嬉游而依然錦衣玉食。要說繼任太子的人選那更是多得很現成就有一個呼聲很高的齊王還有他父皇給他生的幾十個皇弟。他真的完全可以不做太子不做任何事。

    可是就是不可以。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有些很簡單的問題真要思考起來現其實很深奧深奧到沒有人能回答。

    我也只能繞過它回到最現實的問題上:「我們快點睡吧明天還有得忙呢。你明天可千萬千萬不能偷偷溜跑了哦沒有你這場宴會就成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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