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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歷史選擇(上) 文 / 木又

    那一層黑色的天幕終於從頭頂的天空消失了,可是,天森帝國民眾在這幾天裡養成的望天習慣卻絲毫沒有改變。不管是大人孩子,只要一出門,一走到空曠地帶,大家都習慣地朝天空望去。每當看到頭頂那一輪隨著太陽的升升落落,從上弦、滿月、金環、滿月、下弦,每天有規律地改變著的銀色「月亮」,大家臉上都不由自主地湧上驚奇和微笑。

    許多有露天場地的娛樂場所客滿為患。手邊放著一杯香茗,躺在躺椅上目不轉睛地注視天上月亮的盈虧變化,熱烈地議論著關於月亮、關於偉大的斯林親王的話題,已經成了天森帝國最熱門的休閒方式。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小道消息,說斯林親王在月亮散下的銀輝中加入了來自遙遠的諾原星系的魔法力量,蒙在鼓裡獸人和飛天人只要被月光長年累月的照射下去,很快就會消除仇恨人類的戾氣,再也不敢進攻帝國。而且,夾雜了魔法力量的月亮光輝對普通人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也很有幫助。

    於是,在整個天森帝國有出現了叫人哭笑不得的奇景:下層貧民將睡覺的地方搬到了院壩裡、街道上,一家大小躺在臨時搭成的睡床上大被同眠,以期日夜享受月光的滋潤。稍有實力的中產階級和富豪們更是大興土木,不惜斥巨資將臥房樓頂戳穿,重新安裝上透明的玻璃房頂,好讓月光照射到他們的睡床。天森帝國玻璃行業和裝飾行一時間大發橫財,居然出現了客人為搶貨源、搶裝飾隊大打出手的情況。

    天森帝國政壇上層又是另一番歡樂和熱烈的景象。

    大議會、軍部和政務院大筆一揮,聯合發佈了一個緊急通告,為了歡迎遠征外星的斯林親王回家,帝國所有議員、軍方部級、軍團級主官、副官、所有大城城主都可以享受十天的帶薪假期,根據各人的意願,選擇是否前來帝都參加於天森歷912年48日在王宮為斯林舉行的歡迎宴會。

    在天森帝國,即使在帝都的高官們和議員們也只在五年前的皇家舞會和特別議會上與斯林有過驚鴻一瞥似的見面。對於這個在蒙田戰役中一手製造了復仇魔火,力挽狂瀾,拯救帝國於覆滅邊緣,又一手建立了翼馬戰隊、神秘的超級戰士,將凶狠的獸族和飛天族壓制得四年不敢在邊境挑釁的斯林-谷裡,對於很快贏得全國上下一致好評和尊敬的清雅女王稱為「帝國保護神、人類救世主、偉大的英雄」的神秘人物,任何一個人也不想放棄這個近距離接觸和認識他的機會。

    這些從政、從軍多年,對政治風向極其敏感的高官們更隱隱約約猜測到,大議會、軍總、政務院能夠發出這樣一個完全不符合常理,讓軍、政所有系統在這十天中都處於權力和管理真空的通告,這場晚宴上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歡迎晚宴會那麼簡單。

    於是,一百位大議會議員、一百多位軍方、政務系統的高官,這些掌握了天森帝國方方面面命脈,跺一跺腳,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會發抖的帝國高官和政治精英們在46日接到通告後,迅速從全國各地趕到帝都,在48日傍晚,從四面方向王宮匯聚。

    所有官員的家眷並沒有得到邀請,這更加證實了大家的猜測。富麗堂皇的王宮宴會廳裡,二百多位官員人人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卻掩飾不住大家心裡的猜疑,一種古怪的氣氛開始慢慢在宴會廳裡漫延。

    宴會廳裡,兩個圈子顯得特別扎眼。

    一個是以谷裡家族的巴林卡、門別、絲麗姍、烏丹這「谷裡四傑」為核心,以軍方、政務體系為主的龐大圈子。

    在中州商業中心一案中,斯林以雷霆手段懲處警衛隊,提高城主地位和身份的作法獲得了以政務院為首,各地城主的絕大好感。由於長期戰爭的影響,天森帝國長期以來一直是軍強政弱的畸形發展局面,因為斯林的出現,一場蒙田大捷、一隻翼馬戰隊完全扭轉了這個局面,使帝國的發展重心從軍務轉向政務為主的經濟發展,連帶著,以前備受冷落的政務院和城主的地位立刻飆升,隱隱有趕超軍方的勢頭。飲水思源,政務長官和城主們不知不覺間將改變了他們命運和政治地位的谷裡家族當成了自己的政治領袖,自動地加入到這個群體中來。

    此刻,這個一百多人組成的大圈子正津津有味地聽著眉飛色舞的絲麗姍講述遠赴仙界和諾原的趣聞。緊張刺激的講述引得聽故事的人一個個面紅耳赤,不時爆發出整齊的驚歎聲。

    另外一個圈子是以納南、納西兩兄弟為核心,幾乎全部由老頭子組成的議會成員圈子。這些老古板們不屑往谷裡家族那邊由青壯年軍官組成,一個個擠得像罐頭魚的圈子湊熱鬧,就只好假裝清高,一個個挺著腰板聚在納南兄弟身邊,溫文而雅地閒聊著,表現自己議員的超然身份和地位。不過,一雙雙支愣的耳朵和不時朝谷裡家族組成的圈子射去的熱切目光卻暴露了他們的心思。

    在這兩個圈子之外,剩下的二、三十位官員就顯得格外尷尬。這些官員大多數都是以前追隨雄鷹政治集團的遺老遺少,他們能夠在長達五年,對雄鷹集團遺毒進行暗中清洗的政治變遷中保住現在的職位,已經足以自慰了。可是,他們現在的身份極為尷尬,同僚們唯恐沾染上事非,對他們避之唯恐不極,夾著尾巴做人的他們也有自知之明,也不敢涎著臉皮往他們身邊湊。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少數幾個直接從地方政務系統中提升為城主,連軍、政高官也不認識幾位的新城主。他們什麼人也不認識,乾脆在宴會廳裡四處亂轉,欣賞起宴會廳豪華的裝飾風格來。

    這些人中,一個高大佝僂的身影顯得特別孤獨和寂寥。他就是曾經叱詫風雲,連人族君王也要為之俯首的雄鷹家族家主、黑獄軍團軍團長,一星元帥雲無影-雄鷹。

    曾經被民間稱為「影子皇族」的雄鷹家族,經過五年前(手機wap,,)的政治風暴後,雄鷹家族成員在帝都暴亂血案中死亡殆盡,雲無暗又在中州大案中落馬被投入「新生營」。兩年前,風清揚、風林火兄弟又按照雲無影的吩咐自動退役,在一個偏遠的西部小城安家落戶,兄弟倆靠著雄鷹財團留下的財產置下一大片房產,小小年紀就乖乖地當起寓公來。

    除了雲無影還在黑獄軍團獨撐大局,雄鷹集團實際上早就冰消瓦解,雄鷹家族也很快就被人淡忘了。

    雲無影感慨萬千的看著遠處那兩個熱火朝天的圈子,還有那兩個圈子之外,以前想盡千方百計也要往自己身邊湊,現在卻看都不敢往自己這邊看,鬼鬼祟祟地裝作沒看見自己,遠遠地在宴會廳裡遊魂一般遊蕩著的前雄鷹集團成員,他自嘲地搖搖頭,默默地往大門走去: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尚早,還是到外面去透透氣。

    正埋頭往外疾走的雲無影突然發現腳下一黑,一個人影擋在了他面前。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筆挺的軍服,手扶短劍,肩佩一星元帥肩徽的青年正笑嘻嘻地望著他。

    「怎麼是你?」雲無影一陣激動,眼眶突然潮濕了,「為了五年前的協議,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現在好了,我終於可以卸下肩頭的擔子,解甲歸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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