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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要文鬥不要武鬥(下) 文 / 暴風起

    張玄慶見汪直半響沒有說話,看來維持天子的寵信果然是對方不得不考慮的,自己投下的這枚籌碼確實生效了。

    當張玄慶正打算乘熱打鐵,以自己手中的丹藥來換取楚澤的ziyou,汪直此刻已經回過神來,「張真人所言,雜家自會考慮。眼下天色已晚,真人奔波勞累多日,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張玄慶走出汪直駐所後,不禁感到奇怪,之前汪直聽了自己那番話後,其表現明明是已經動心了,不知為何又戛然而止,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說明丹藥之事,讓對方又有了新的想法。

    話說待張玄慶離開後,汪直在房中來回踱步,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面交替出現在他腦中:一幅是自己出海歸來,帶著滿船的海外珍寶和天子所需的延壽靈藥,回到京城後受到天子大加讚賞,外廷群臣也不敢忽視自己的功績,一時間名滿天下,而且並不是先前依靠廠衛之勢所獲得的赫赫凶名,國史之中也記下了自己這項功業。

    另一幅畫面卻截然不同,自己出海歸來,雖然帶回了滿船珍寶,但沒有找到天子所求的延壽之藥,而且自己昔日在天子身邊的地位已經被其他內監取代,久離宮廷的自己在延壽無望的天子面前徹底喪失了話語權,再加上外廷對自己的種種攻擊,最終被遣出京城,病逝於途中,國史中也被記入佞臣傳。

    一邊是功成名就、清史留名,一邊是下場淒慘、遺臭萬年,張玄慶的一番話讓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清晰的展現在了汪直面前。

    雖然汪直起初被張玄慶的一番話刺激了情緒,但他很清楚自己當時處在那種不穩定的情緒中,不適合繼續與張玄慶談下去,所以先將對方送走。

    如今冷靜下來考慮,汪直已經明白了自己應該做出的選擇,看來那位張真人手中必是有足夠的籌碼,來交換被自己軟禁的那名匠戶,否則對方不可能這麼快的挑明自己的軟肋。

    在汪直看來,一名匠戶的死活他並不在意,即使這名匠戶所掌握的「飛天神鷲「製造技術是自己很想弄到手的,但相對天子對自己的寵信而言,就不值一提了。何況只要這名匠戶還在船隊之中,以後有的是機會。

    此刻汪公公最想知道的是,張玄慶究竟打算用什麼籌碼來換取這名匠戶。

    張玄慶此刻正走在十洋街中,只見滿目都是大明軍士,幾乎見不到長樂當地的百姓,不知是長樂知縣的民眾遷居工作做得好,還是汪直的凶名震懾了這些百姓。

    一路上碰見的軍士都認識這位擊殺海怪的少年真人,加上張玄慶還有船隊副統領的身份,所以軍士們都十分恭敬的向他行禮,張玄慶並不以上司自居,也回以道門禮節,這倒讓軍士們誠惶誠恐。

    張玄慶正走到街邊一處宅院門口,忽然從門中飛出一隻包袱,包袱在半空中散落開來,各種雜物四散,張玄慶措不及防之下,被其中的一塊硯台擊中了肩膀,雖然力量不大,但硯台中殘留的墨汁在道袍上留下了一塊大大的墨跡。

    此時院中傳出陣陣爭吵聲,依稀可以分辨出軍士呵斥聲與男子爭辯聲。張玄慶身為修行者,一向不太在意自己船隊副統領的名頭,他本來不想插手這樁很可能是船隊軍士與當地民眾的糾紛。

    不過接下來從門內傳出的一句話,讓他改變了主意,「我家兄長投入正一道門下修行,如今正一道掌教張真人正是朝廷船隊的副統領,你這番子切莫囂張,待我找來張真人主持公道,再與你計較。」

    張玄慶驚訝的發現此地竟然還有正一道門人的親眷,正一道雖說是出家修行,但也沒有割裂俗世親情的規條,據院中這人所言,其兄長在正一道門下修行,而且已經聲稱要找自己主持公道,張玄慶身為掌教,倒是不好撒手不管,於是走過去敲了敲半掩的宅門。

    敲門聲響起,只聽得院中一聲呵斥,「西廠辦事,閒人免進。」張玄慶聞言揚聲道:「好大的威風,貧道倒要看看是汪公公手下的何等人物?」

    言畢推門入內,只見院中正有兩人對峙,一人腰跨繡chun刀,身作飛魚服,一身廠衛打扮,另一人看裝束是普通民眾。

    聽到張玄慶的這句話,那名番子正好扭頭看見進來的張玄慶,發現來人正是之前宅院主人聲言要去找來主持公道的正一道掌教,心中暗道晦氣,自己本想趁著廠公駐留在十洋街的機會,借勢撈點油水,沒想到會碰上一個如此死硬的對象,而且對方的烏鴉嘴真把張玄慶給招來了。

    此人名為唐小湯,正是跟隨汪直出海的眾番子之一,他在京城借西廠之勢橫行慣了,自從出海以來,在船隊中他也不敢隨意欺壓旁人,好不容易船隊停靠在長樂,登岸之後他本性難移,汪直駐留在長樂縣城後,不知出自什麼考慮,將手下這些番子的活動範圍限制在了十洋街內。

    由於長樂知縣為了安置朝廷船隊人員,之前就將十洋街原來的居民遷往他處,騰出了船隊成員駐紮的空間,整條十洋街的居民只有這家人堅持不肯搬離。

    其實汪直並不在意十洋街上是否還有普通百姓居留,只不過這家正好撞上了本性難移,打算撈點油水的唐小湯。

    張玄慶盯著這名番子,打算看看對方如何收場,唐小湯之前在宅院主人面前囂張跋扈,如今在張玄慶面前卻極盡卑躬屈膝之事,見勢不妙當即連連叩頭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真人門下親眷,罪該萬死,請真人責罰!」

    唐小湯眼下最擔心的是張玄慶將此事捅到汪直那裡,要知道汪直雖然對手下欺壓百姓之事一向是不聞不問,但若是這位張真人真要拿自己問罪,想必廠公也不會因為自己這個小人物與張玄慶翻臉,那屆時自己絕沒有什麼好下場。

    眼下唐小湯只求張玄慶能夠當場處罰自己,千萬不要將自己交到廠公手中,西廠手段的厲害,唐小湯作為內部人士是最清楚的。

    張玄慶沒想到這人變臉如此之快,還沒考慮好如何處理此事,就聽到那位宅院主人道:「在下蕭才了,幸好張真人趕到,否則在下難免要破財消災了。此人行事雖然可惡,但在下以為此人畢竟是西廠下屬,真人還是將其交給那西廠提督處置為好,若是由真人責罰於他,恐怕會得罪那汪太監。在下不想因為此事,給真人帶來什麼麻煩。」

    張玄慶插手此事,只是因為聽見這蕭才了聲稱自己兄長是正一道門人,眼下正打算用丹藥與汪直交換楚澤,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蕭才了的建議正是最佳的選擇。

    一旁仍然跪在地上的唐小湯卻在咬牙切齒,他恨不得將這個建議將他交給汪直處置的蕭才了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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