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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何若寒霜 文 / 幽骨

    應元與將劍寅沿階而戰,只是持斗愈久,其心愈涼。

    「來人一身凶煞,濃郁難化,乃中殺伐所取,唯天屠焚戮者方得行獲,但有稍減皆難成聚,可世間大凶盡在指數,此人究是何來?再予此等劍術,儼論絕世……哼,魔盟蟄伏日久,果藏著深!」

    應元目中潛意憂存,手下劍光橫展,再渡極道。

    極,乃盡數矣。極道之意,更喻人身所盡,堪得式、迅、力之其破。息若大乘,需氣所極;劍若大乘,則承身所。

    蜂鳴,如風驟雨,百轉千姿,揚抒身周。將劍寅落從劍雨,側耳相聞,一柄青竹藏劍指握掌間,斜倚而立。應元此招,勢作百幻,旨抑敵手先姿之法。而來人卻能邀息不引,立相其中以策萬變,生教精妙劍法落覆下乘。

    劍招展過,應元心頭豫密如絲,只憑再變。可高手相爭隙毫而鬥,就予此時,將劍寅指握輕抬,藏竹細刃便如離弦飛矢勁點其上。

    繁花,縱美亦謝,僅有顫顫寒芒,如星閃逝。藏竹細刃正中劍耳,一切衍化俱此消去。應元變招未及,勁劍被破,蹬蹬數步揚退身後。

    「瞎子眼盲,耳卻甚聰,今日貴派潰像已呈,應掌門不如降與老朽劍下,以止殺妄,豈非甚好?」將劍寅悠悠數口,不著半分煙氣,可手上劍器卻仍緊追疾迫,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哈哈哈……『魔君』之後,主座空懸。今日爾等襲上我派,想必定是新主繼位,招搖而來。就不知你魔盟何能,竟圖天下!到時只怕計漏策疏,還踏復途罷。」,魔盟消跡三十餘載,今番所作,不過意告天下。應元嗤語如璣落盤,損予其心,昭意妄念。

    「鄙盟內事,不勞掛心。既然應掌門語意如此,那老朽……亦只能將此美景覆予嫣紅了。」將劍寅言態幽怨,故作奈何,好似襲殺凌雲竟是應元逼迫一般。

    「那便要論閣下是否有此能耐!噬——芒——!」一退再退,應元猛措身形,氣勢陡幻,竟在瞬息之間回劍疾刺。只見劍身仿鍍暗芒,週遭氣息迫蕩曲扭,更揚迷濛氣霧附著其上,便是使劍臂腕,亦有教人難觀真姿。

    「呵呵……老朽目盲,此等吞光啄影豈有阻……?!」話言未畢,將劍寅笑意陡藏,旋劍架上。卻不想,此式勁道之強,實非所料。霎時,身影如化頑石,飛砸遠去。直至此刻,他身耳中,方有一道微爆聲響與劍挫極音傾傳而來!

    「你……你竟能破聲障!」將劍寅口鼻灑艷,飛墮不止,直將地面青石挫裂犁痕。待得身形稍住,方能成語驚呼。

    《極道劍典》七式劍訣,各以其行獲名;唯此一式,乃付所意,寓為光影不及,得與「噬」矣。

    勁出一擊,似若無勢,可其著力卻非尋往。應元拄劍,曲身重喘,絲游血線滲唇掛下。本應蓄勢之法,倉惶而出;又予敵手緊迫,氣存下志。兩相連坐,焉有不傷。

    ……

    柳玉林與應子清合力護佑弟子,且戰且走,直退主峰。二人身手甚強,早落黑影目中,是以徑分四影相纏。支形擅鬥,可眼下堅爪盤錯,雙劍終負八臂,漸困其中。二人神分無瑕,窮為難脫,影見勢成,遂又劫予眾數弟子。

    嘶喊,驚天奪魄。心存魘懼,縱知弱身所在,亦為不抗。眾數弟子散若鳥獸,僅遺奔逃,可敵勢雄氣漲,豈有存焉。

    應子清劍下愈急,每擊面額便有旁爪相擾,俱成覆勢。

    「師姐!清心而為!敵手存計,不可慌從!」柳玉林側望而動,盡解其疏,頗具穩持。

    「門中弟子盡赴血途,縱知著計,又怎可忍視!」應子清明眸覆絲,紅赤映白。猝然間猛發勁力,盪開身前黑影,便踏疾去,只盼救人劍下。

    「不可!」柳玉林喝聲已遲,欲從而隨。卻不想掃退黑影竟在瞬息復補留空,似乎有意放去焦躁身姿。

    殺身染血,狂放如獸,黑衣雄軀,背相而立。如此情狀,應子清又豈會失逾良機,青鋒翹首,只待瞬息便可斬歿屠影。

    「嗤……」劍觸,卻如敗革。只見一方雄軀,不知何時躥出,以身壓劍截擋迅勢。

    應子清遮身影下,顯生無措,彷彿已忘嗆白。僅瞪杏眼滯望堅爪空劃,抵指面門。

    「不——!」柳玉林目始留觀,現其險境,喝吼之餘亦奮相爭。可四影有意存著,紛紛擒臂,直將他身緊束。「砰!」劍碎,刃若飛蝗。危及情由,柳玉林憤然催勁,震碎長劍;而無數碎刃亦如攢射飛擊,盡中黑影面門,數同身亡。

    困勢雖破,良時亦錯。柳玉林滿目懷傷,只得睜睜而視。

    應子清眸中爪影緩逐明晰,似乎週遭生滯,所現光景亦著慢鏡。生死一事,非能人數,臥榻彌留、病疫纏身……均曾有思;唯此計隕,從未慮及。只因她覺此生終有達父之能,縱覆殺場,亦應絕世囂揚才是。

    爪愈近,情愈平,應子清粲然靜心,如寧波不啟,竟此緩緩合目待斃。

    「鏘——」嗡響貼面,寒風四灑。睜眼看去,只見一柄裹霜蛇刃架負堅爪,而上利指僅距嬌顏半分。「是他?!」

    ……

    幽衛吞服丹丸,氣息霎時橫渾深變,如巒沉厚。

    沐水、陸謹炎四目相視,均有存驚。隨下便展劍意,再戰而上。

    赤劍剛烈,青龍擅走。二者相成勢著無儔,絞纏間更呈異象,仿似雲龍驚游護劍其中!

    幽衛抹去額中血絲,角留諷意。待劍及身,方才御步而行。「彭!」聲響若擂,只見其身稍立,青石踏處裂紋密佈,勁力竟強如斯!

    幻姿掛影,輕擾劍芒,幽衛搶至陸謹炎身前猛施辣手。赤劍防抗不及,瞬息便被掌擊數丈之外。一力存巨,亦出料想!幽衛留視掌心,忽而狂放道。「哈哈哈,今日凌雲一脈,盡覆掌中!」

    陸謹炎口灑濃艷,掙扎起身,正欲再前,忽被一隻蒼皺手掌扣肩尋道:「劍!」

    「老傢伙,莫要瘋癲,今日強敵傾襲,你且速速攜了新晉弟子安生逃命才是!」陸謹炎甩開暮霜擒掌,遂道一語,再復戰途。

    只是他身腳步方踏及數,扣掌又至,語調亦較適才更生急迫。「劍!」

    「沐水情憂!你……?!」語尚著唇,暮霜已是錯步而走,取並長劍。陸謹炎楞目遏口,望著散息身姿,滯納難言。

    沐水堪纏,盡墮下風。忽然,一道疾影掠過,竟將幽衛截予劍下,從迫速退!

    「你方適言予我,怎故攀纏他姿!」暮霜擒劍抵身,霜霧徑散,氣攝至極。

    幽衛本恃力強,獨凌沐水,眼看即要制於爪下,忽起生變,只得暫退一二。不想,來人近逼至此,身展之快;縱使青石盡踏裂隙,亦未脫去及首鋒刃。隨即狂呼一聲,祭出劇縮毒丸,欲平劍勢。「先手之機,惶要幽某懼你不成!」

    「砰——」劍入毒丸,竟教覆雪如冰,僅一相觸便碎迸裂!「噌!」銳吟若刺帛紙,幽衛錯估,頓被長劍穿掌貫臂,所幸機警迅捷,方能獲命遠遁

    「哼!不堪一擊!」暮霜甫露劍姿,便予重創。再觀場間頹勢,立時折眉沉息,尋喝道;「魔盟宵小,今日便教爾等晰曉,何若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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