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大師施法鎮壓嬰怨時,跟我說必需用活人的鮮血才能激神器的靈性。他本來打算用自己的血,不過他當時已經六十多歲了,我怕他會受不了,所以就提議用自己的血。他也知道自己力有不逮,就跟我說血不用太多,讓劍身沾上一點就行了。我以為他的意思是用神器割開皮膚,使劍身沾上一點血,於是就把神器拿起準備割自己的手腕。可是,他突然很慌張地把神器搶過去,心有餘悸地跟我說:「你差點就沒命了。」
我見他如此緊張,便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向我解釋道:「這神器並非尋常之物,不但帶有魔性,而且沾血即活。剛才你若用它劃破肌膚,不消片刻它就會把你全身的血液吸光,不留一滴。如此一來,你還能活嗎?」聽他把眼前這把其貌不揚的古劍說得如此神奇,我心裡只是半信半疑,不過片刻之後我就完全相信了。
我聽從他的吩咐,到廚房拿來了菜刀,劃破手腕流出一碗鮮血交給他。他把鮮血倒在神器上,我本以為鮮血會沿著劍身流到地上,可是實際上鮮血在沾上劍身的那一刻就瞬間消失了,像是落在燒得快要融化的鐵條上那樣,一沾上劍身就立刻蒸,根本沒能流到地上去。
他跟我說,要是我剛才直接用神器割破手腕,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就會被它吸光,馬上變成一具乾癟的乾屍……
「所以,你看見兒子的屍體後,馬上就肯定他是被你當年埋下的神器殺害的?」他的敘述已經給我答案,我這只是想確認一下。
他點了下頭:「沒錯,當我看見小浩的屍體時,我就知道他是被我害死的。而且,我還知道陸續會有人被神器殺死。」
「為何這麼說?」我又問。
「當年葉真大師跟我說,神器具有魔性,如果使用不當是會使人迷失心智。開始時我還不太相信他的說法,但當他把我的鮮血倒在神器上時,我就完全相信了。因為在那一刻,突然有大量零碎的記憶片段在我腦海中湧現,我還莫名其妙感到煩躁和憤怒,甚至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他告訴我,血液能承載記憶,附在神器上那些惡靈的零碎記憶會使我性情大變,甚至佔據我的思想。他在事前給我喝寧神茶,就是為了保住我的心智。」他頓了頓又繼續說:「他還告訴我,神器的魔性極深,就算自身的血液沒有落在神器之上,單是長期留在身邊也很容易受其魔性操縱。所以,一路上他都得以靈符把神器的魔性封印,要不然還沒到我家,他就會失去常xing到處殺人。」
我想我已經明白這宗案子的來龍去脈了,吳宇當年所埋的古劍被兇手意外現,兇手因為不知道古劍的厲害,所以被其操控並在學院裡隨意殺人。而吳宇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終日在學院裡溜躂,以求找出兇手。倘若事實果真如此,那麼我就能猜到兇手是誰了,於是便問道:「跟你在樹林裡起爭執的女生就是兇手?」
吳宇略感愕然地看著我,沉默片刻後用力地點了下頭:「沒錯,就是她。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查,我能肯定神器就在她手上,而且她已經被神器的魔性所操縱。」
「她是學院裡的學生?叫什麼名字?」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然而,在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上,他竟然不肯給我答案:「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將她繩之以法,還兒子一個公道嗎?」蓁蓁突然激動地揪著他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揪起來。
「想,當然想了!我不但要還小浩一個公道,而且還要為自己贖罪。」他的神情也很激動。
蓁蓁衝他大吼:「那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兇手是誰?」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們,只是暫時不能跟你們說。」他說著漸漸低下頭來。
「你可知道,我們晚一刻抓到兇手,就有可能多一個受害!難道你還想讓她殺更多人,好等你的兒子在黃泉路上多幾個伴兒?」蓁蓁用力地搖了他幾下。
他猛然抬起頭:「沒有,我沒有這麼想。」
「那你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告訴我們?」蓁蓁還是那麼激動。
「我現在不能說,反正我現在不能說……」他再次低下頭不斷重複類似的話。
我們花了整晚時間也沒能讓吳宇說出兇手是誰,無奈之下只好放他離去,誰叫他拿有外國國籍,我們不可能長時間拘留他。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把他關起來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線索,還不如來一招引蛇出洞,我就不怕他不會再次跟兇手見面。只要跟著他,早晚能抓到兇手。
跟蓁蓁整晚也沒有合眼,早餐還沒來得及吃就得跟在吳宇屁股後面跑,這可真是命苦啊!要不是雪晴得處理別的案子,我才不想幹這份苦差,要知道跟蹤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而且還是跟蹤一個歐吉桑。我們跟了他老半天的時間,除了得知他住在理南學院附近的酒店外就沒有別的現,因為他一直呆在房間裡似乎是在睡覺。長生天啊,我也很想睡覺,真想在他隔壁開個房間休息一會兒,可惜蓁蓁卻強烈反對我這個提議:「誰知道你這大色狼會不會做出奇怪的事!」無奈之下,只好待在走廊的盡頭等他出來。
吳宇一覺睡到中午才起床,我們悄悄跟著他後面,期間我不小心踢倒了一個垃圾桶,還好他似乎沒有現我們。他離開酒店後,走進一間便利店買香煙和火機,之前並沒有現他有抽煙的習慣,應該是因為心情煩亂所以才想抽煙吧!接著,他便向學院的方向走,在學院門外進了一間快餐店。
此時正值午飯時間,快餐店裡有很多學生就餐,但總算還有幾個空位。不過很奇怪,明明還有別的位置可以選擇,可他卻偏偏要坐到洗手間旁邊的位置上。因為店裡人山人海,他並不容易現我們,而且我們連早餐也沒吃,所以就乾脆悄悄地混進去,找了個能監視他的位置,邊盯著他邊吃飯。
他吃完飯後上了趟洗手間,然後就坐在原來位置上似乎是在等人。我現他從廁所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根已經點上的香煙,但是他坐下來後卻一口也沒有抽過,只是不時瞄上幾眼。我覺得他這個舉動很可疑,但一時間又想不到有那裡不對勁。
正當我琢磨著當中的玄機時,洗手間裡突然傳出一陣慌亂的驚叫,一名全身濕漉漉的男學生隨即從裡面衝出來破口大罵。他的朋友都走過來問他現了什麼事,他說男洗手間裡消防噴淋頭無緣無故地噴水出來,使他全身都濕透了。說著還掏出手機、mp3等物查看,現都因為沾水而失靈,當即大呼經理過來。
快餐店的經理剛走過來瞭解情況,就被這群男生圍起來要求賠償。經理沒有立刻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就一起起哄使場面亂作一團,還引來了其他客人的圍觀。擾攘多時後,一額汗水的經理終於把這幫學生擺平,其他客人也就各自散去。然而在這曲終人散之時,我卻現吳宇不見了,他大概是趁剛才混亂的時候的偷偷溜走了。
難道,他知道我們在跟蹤他,故意甩掉我們?他為何要甩掉我們呢?他剛才奇怪的舉動跟消防噴淋頭失靈又是否有關係呢?
我們這招引蛇出洞似乎沒把蛇引出來,反而讓蛇頭跑了。我開始懷疑吳宇是否真的是想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或許他才是真正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