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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紅塵不見 文 / 水影月池

    花無雨小心地喂寒夜服下回心丹,冷無霜與小青若被人遺棄的小孩般抱在一起,驚惶又可憐。

    「無霜,徐笑淺替寒夜擋了一劍,一劍穿心,怕是不活。」花無雨悲從中來,扭頭別過臉,不讓二人看到自己悲痛的樣子。

    冷無霜當時已經暈迷,並未看到。此時聽花無雨說起,徐笑淺的容貌浮現在腦中,總是來也匆去也匆匆般,幾人並未相處過。可是徐笑淺為何願意為寒夜擋劍?

    寒夜突然雙腳蹬了蹬,睜眼醒來,眼白處佈滿血絲,有些怖人。

    「師兄!」小青撲到寒夜手邊喜極而泣。

    花無雨看到寒夜嘴角不住滲出血來,知道心志堅定的寒夜是自己勉強著逼醒了自己,卻是以內府更是傷重為代價。

    「寒夜,你怎麼了!」冷無霜趕緊轉出門去叫風長老。

    寒夜此時整個內府若火燎般疼痛難忍,因放不下徐笑淺,強自逼醒來。「小青,師兄沒事,你扶師兄起來。」

    花無雨遞了一杯水給寒夜,被閃進來的風長老止住。「寒少俠,你怎麼如此之快就醒轉?」

    寒夜神色蒼白,嘴唇處皸裂開幾處血口,襯著佈滿血絲的雙眼,實在不像會如此之快醒轉的樣子。「寒夜沒事,柯老哥馬老哥,勞你二人陪寒夜去一下浴血堂……你們知道徐笑淺姑娘如今身在何處?」

    馬平川與柯靖本已蒼白的臉露出遺憾之色。

    風長老道:「被浴血堂帶回,此時怕也命歸輪迴。」

    寒夜站到地上,渾身無力,丹田里也空空如以。穩住身形,給戚憐雲清二人把過脈,安心不少。「柯老哥、馬老哥,你們身份不便……小青,你陪師兄去下浴血堂。」

    小青紅著眼連連點頭,扶住寒夜胳臂。

    「寒少俠,人死萬事空,你還是好生保重才不負了徐姑娘恩情。」風長老不禁感慨。

    「寒夜無事,風長老,勞你看顧雲兄與戚姑娘。」寒夜沖風長老深抱一拳,扯動內府嘴角咧了下。

    「寒少俠放心,老夫自當盡力。」

    「馬老哥,煩你差人往歐陽家將我們三人的衣物包裹取來。」寒夜臨動,又請馬平川幫個手。

    馬平川立馬去辦了。

    柯靖領了祭天衛遠遠跟在寒夜小青二人身後。

    好在浴血堂距神衛營不是很遠。

    浴血堂門口處的門崗見青衣修羅到來,立馬進堂通報堂主。

    妙筆殘花正自院中感慨,聽得通報,急忙迎出去。寒夜的傷絕對不輕,如何如此快就已醒轉?

    「伊舵主,請帶小子見一見徐姑娘。」寒夜掙開小青的攙扶,深抱一拳。

    「寒少俠,請隨伊某去。」伊步風見寒夜狀況,確實傷得不輕,若是常人,這樣重的傷沒有半年絕對無法下地。

    浴血堂裡今日沒有出任務,所以執行使都在,除了一言不合古炬外,都顯高興之色。二當家死了,各自排名就會相應上提一個,薪金酬勞也會多上不少。

    幾人見青衣修羅帶傷前來浴血堂,已想到所為何事,各自神色不一。有鄙夷的、有取笑的、有毒辣的,只有古炬,極高興地上前扶住寒夜另一隻胳臂,快速往徐笑淺房間走去。

    伊步風示意小青與古炬留在外面,讓寒夜獨自進去。

    寒夜感激地點點頭,進了徐笑淺房間。很淡雅整潔的房間,此時卻透著無限悲傷。

    徐笑淺躺在床上,眉眼間已現青色……這也是死象。

    可徐笑淺依舊不時呼吸一口氣,因為心頭放不下,所以不放自己走。

    「徐姑娘?徐姑娘……」寒夜五內一瞬間悲傷淹沒了疼痛,聲音止不住有些哽咽。「徐姑娘,寒夜來看你了。」

    徐笑淺脈動已近乎全滅,撐著一口氣只是為了確知自己無事……寒夜眼白處爬滿憤怒的血絲,紅髮老者,吾不殺汝誓不為人!

    徐笑淺蒼白臉色妖艷般紅潤起來,眼皮掙扎了久久才睜開,看到寒夜確實在自己眼前,霽顏笑了。

    寒夜凝視著徐笑淺眉眼,眼中模糊一片,淚水滾落,劃過燥裂的唇。「徐姑娘,寒夜無事。」

    寒夜怎麼會像是無事的樣子?但是好歹留下了性命,徐笑淺笑得很開心,臉色妖艷嫵媚得讓寒夜心如刀割。這是迴光返照!「寒公子,笑淺徒來人世一場,幸得結識了你。」

    寒夜微笑點點頭,「能結識徐姑娘你,也是寒夜之幸。」寒夜不甘心,咬破手指放到徐笑淺嘴裡。

    徐笑淺楞了下,輕輕吮了幾口,伸手拉出寒夜手指。「笑淺福薄,就算寒公子有相濡以血之心,笑淺也沒這個命。」眼角處也滾落幾顆淚珠,點綴得妖艷的臉越發美得觸目驚心美得讓人肝腸寸斷。

    「徐姑娘,寒夜發誓,若不能誅殺那紅髮老者,讓寒夜永墜無間地獄!」寒夜眼中灼目怒火讓心急起來的徐笑淺咳出一大口血,噴灑在寒夜衣襟,而臉上妖艷神色,也隨之漸漸消褪。寒夜不避嫌一把抱起徐笑淺腰身放到腿上。

    「寒公子,笑淺活不成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徐笑淺聲音已經游離。

    寒夜重重點頭。

    「笑淺去後,火化成灰灑入雙月河。」徐笑淺臉上又蕩漾出深深的笑意。

    寒夜重重點頭,嘴角處又滲出血來。

    徐笑淺已無力地閉上眼,嘴裡微不可聞的呢喃。「原來我也有幸死在你懷裡……」

    徐笑淺手足癱耷,已然玉殞香消。

    寒夜下頜觸到徐笑淺額頭,悲慟神色漸漸被堅毅取代。

    輕輕放下徐笑淺枕好,輕輕拉好被子,似生怕驚醒了香甜睡夢中的戀人。

    「伊舵主,徐姑娘遺言火化灑入雙月河。」寒夜出來時,三人皆覺得寒夜似乎換了一個人,卻很難說清前後的差異。

    伊步風點點頭,沖古炬打個手勢。「寒少俠與小青姑娘稍等。」二人出去。

    「師兄?」小青有些懼怕如此狀態的寒夜。

    「師妹,師兄送你出去,待師兄處理完此地事,便去神衛營找你們。」寒夜溫和下臉色對小青道。

    「不!」小青固執點搖頭,「小青不走。」

    寒夜也不多講,返回徐笑淺房間,拿了濕帕給徐笑淺整裝。

    看到枕頭下露出一角紙,小心取出來。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很稚嫩的筆觸,卻深深刺痛了寒夜心海。

    這一場相逢,到底是笑淺你的不幸,還是寒夜的不幸?

    浴血堂後院燃起滔天的大火,火艷艷的光芒似乎要燒破低沉昏暗的天空。

    聽了連著打了久久春雷的人們,放下了躁動的心緒。因為豆大的春雨,已經漸急著打下來。打在青瓦上聚集在一起沿著瓦路湧下簷角,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預兆著這一年的好風好水。

    寒夜淋著雨收拾好徐笑淺骨灰,背到背上,往祈天橋走去。

    伊步風與古炬一身濕透,站在堂門口目送寒夜與小青走遠。

    徐笑淺,你可瞑目。

    小青慢一步跟在寒夜身後,小小心海裡影印下寒夜此時的背影。

    微微勾著背壓抑著悲慟,一絲不苟的步履讓未經事的小青也看得明白這是在強壓住滔天怒火,而低垂著的臉是在回味這一路與徐姐姐有交集的點點滴滴。

    小青也不知道臉上為何會滾落如此之多的水珠,流到嘴裡苦澀得讓人心痛。

    夜色已暗,漸下漸大的雨在沉悶地雷聲裡荒涼又悲慼,間或閃過的霹靂光芒甩出二人奇怪的影子,說不出的味道。

    已到了祈天橋。

    昏惑路燈下,橋面別無他人。

    小青遠遠站住。更遠處祭天衛毫無怨言地遠遠護著。

    寒夜走到祈天橋中央,解下背包,已被浸透的骨灰猶如蒼天對世人的譏諷,也如慈悲娘娘對世人的憐憫。被雨水打著,自指尖溜走,滴落到橋欄外。

    寒夜一言不發,將徐笑淺骨灰係數灑下去,不少骨灰落到下面沙洲上。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猶在,伊人何往?

    寒夜失神站了久久。

    慈悲祀堂外第一次見著徐笑淺,代睚眥必報下戰書的時候,乘風亭對戰睚眥必報時,祈天橋豆腐攤邊,憫人堂內,再就是對戰古之風時……還有祈天橋上暈迷後……滿打滿算也就這幾次,每次都是匆匆而別,徐笑淺,你是何苦……

    久久,久久。

    「師兄,我們回去吧,也不知道憐姐姐與雲公子醒未醒。」小青上前攙扶住身形搖動的寒夜。

    寒夜點點頭,一路回去。手摸到腰間別著的女子荷包,徐姑娘,我將你鬢髮帶在身上,你豈看寒夜如何為你報仇、如何好好活下去。

    神衛營內,一身濕漉的寒夜小青二人換好衣衫,小青染了風寒,服了藥後悶睡。

    花無雨已知寒夜請人去取回三人以物包裹的意思,與冷無霜一道將火浣衣悄悄蓋到戚憐身上,外面遮住被子。火浣衣蓮火暖及骨髓,正好對戚憐恢復大有裨益。

    寒夜放開戚憐手腕,讚賞地沖花無雨冷無霜二人點頭,再過去探雲清脈象。微微舒展開的眉頭,又緊緊皺在一起。「無霜,找馬舵主一起去棵芭蕉樹,削一個尖口細竹筒,向上插入芭蕉樹幹,收取一筒樹汁後帶回來,切記不要被雨水混合。」

    冷無霜不知芭蕉樹汁有何用途,見寒夜探了雲清脈象後如此鄭重吩咐,也不多問,出門去找馬平川。

    寒夜回來時已經請風長老幾人去看看祭天衛兄弟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暇過來。

    花無雨見寒夜似乎毫不在乎自身傷勢,想要勸說又不知要如何開口。「寒夜,你自己怎麼樣?」

    寒夜皺緊眉頭,喂喂搖頭。「寒夜沒事。」受了紅髮老者領域重創,如今五內俱傷身體猶如被架在火堆上燒烤般疼痛難受,但只能強說無事!因為雲清,心疾又發作了。

    雲清被紅髮老者震傷內府暈死過去,連耳內血都震出來,臉上蒼白無血色。若不是寒夜再次探脈,也許只當作內傷治療,全不知心疾此時發作,若真是這樣,雲清多半也要不活。

    吩咐花無雨關好門,將連綿低沉的春雷隔在門外。

    寒夜取過桌上的水果刀,「無雨,若無霜他們取回了東西,你將芭蕉樹汁灌入雲清兩隻耳朵內……雲清被震傷了耳膜,可能導致失聰。但是及時用芭蕉樹汁的話,應該無事。」

    花無雨一驚,一乍又明白寒夜為何這樣吩咐。因為寒夜自己已心神透支到極限,隨時可能暈倒。花無雨故作輕鬆地點頭。

    「無雨,對不起。」寒夜深深看一眼花無雨,這個與自己一般相貌平凡的女子。

    花無雨微微笑了笑,「寒夜你已經達成了無雨的願望。」

    寒夜不再多言,水果刀割破雲清手腕,又將自己手腕割開口子,對到雲清手腕處。一股霸道的吸力,自寒夜創口抽取血液。

    花無雨坐到戚憐床上,一邊理著戚憐鬢髮,一邊看寒夜背影。徐笑淺,你何苦……

    感覺不到雲清創口處的吸力,寒夜抬起手用水果刀劃破手指,伸到雲清嘴裡。

    花無雨又去小青床前摸了摸小青額頭,已經不那麼燙手。

    聽到一聲響,抬頭看時,寒夜已歪倒在雲清手邊。

    門外又雷聲急促起來,霹靂拖起的殘影讓人惶恐。

    這遲來的春雷,竟然響了整整一夜!這是在兆著遠遠出乎百姓預期的豐年嗎?

    春雨新晴,清潔如洗的淡藍色天空不時飛過幾隻晚歸的南燕。

    燦爛chun陽照在濕氣未干的地上,越發讓人覺得寒冬已遠。

    寒冬的真遠了嗎?寒冬真的遠了。

    陽chun真的到了嗎?陽chun正在我們腳下。

    可是為什麼最讓人渴盼的種種不能如這寒冬陽chun般孚人所願?

    待改天請你吃一碗蔥花熱豆腐,可是昨天我們已經永別。

    待江湖路上遇到一個好男兒介紹給你,你卻已身在輪迴。

    那日桃林中你俏臉羞怯了桃花,可今日桃花瓣瓣猶在眼前翻滾,我卻再已見不到你。

    難道好不容易爭得來人世走一回,只是為了來這如無間地獄般的塵世間受苦?

    我不信……慈悲娘娘,我不信!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定然笑對日月,縱然拖著悲傷的影子!

    「師兄。」小青軟軟的聲音將陷入思緒的寒夜驚回。

    「師妹,你又活蹦亂跳了。」寒夜笑開了臉,如chun陽般燦爛。

    小青臉上閃過微微紅暈。「活蹦亂跳的是小丫頭,師兄,不許你亂套詞。」

    「小青,你壞了!」戚憐打趣地聲音跟著響起,

    寒夜眼眶一紅,趕緊咬疼嘴唇壓下。「喂喂,你醒了?」

    戚憐臉色略有些蒼白,白了寒夜一眼。「喂喂不醒來,怎麼讓寒公子實現無雨的第一個願望?」

    寒夜知道戚憐臉薄,心裡無限溫暖。

    「無雨真是受寵若驚,憐憐有心。」花無雨疲憊神色,笑意盈盈福了個。

    冷無霜扶著搖搖晃晃的雲清出來,淚眼漣漣。「寒兄,快點實現無雨的願望,雲清已經等不及看你給戚姑娘道歉的樣子。」

    朝夕唯恐輕別離,江湖何處聚。

    你在這裡,我在這裡;你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任江湖風雨何其凜冽,豈能讓我們半分退步!

    「喂喂,寒夜對不起您。」

    「怎麼個對不起法?」

    「此時您身體還很虛弱,寒夜已開始想念您做的泥滾雞……」

    「師兄,你好棒!無雨姐姐,你滿意嗎?」

    「當然很滿意了,是不是,無雨?」

    「當然!寒夜,你實在是位守諾君子!」

    「戚姑娘,你別看雲清,雲清人微言輕。」

    「好吧,寒公子真是好心,明知道本姑娘不會給你吃泥滾雞,你還是要幫他們幾位求得。」

    ……

    百曉門各鎮堂口這幾天極其火爆,每天從早到晚門口都排著長長的等候鑒定等階的武林人士。門主兄弟倆忙不過來,許了若幹好處請動各鎮的貪狼階高人幫忙主持下武學鑒定。

    大陸各路武林人士幫派勢力本對百曉門因一個青衣修羅而將武曲階特立出體系外頗是不以為然,私下議論時都道百曉門潛伏了多年後出了這麼一個昏招。還真以為一個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假人力的年輕小子斬殺了莫向前就應該開闢一個新的等階出來,實在幼稚可笑!

    但是雙月鎮外,在無數武林朋友與老百姓的眼前,武曲階青衣修羅寒夜真的正面對決貪狼階勾魂奪魄古之風,若不是勾魂奪魄身後破世境高人出手,武曲階青衣修險些將貪狼階勾魂奪魄擊殺!

    武曲有雙星,一明一暗。明者,可眼見之力;暗者,眼不見之力。明暗之際,常理難度。

    百曉門果然眼光獨到!好一個武曲階!好一個特立等階體系外的武曲階!

    破軍、武曲、廉貞、文曲、祿存、巨門、貪狼七階入世階。巨門與貪狼階平常武林人士已望塵難及,至於破世雙境,更如神話般。

    破軍階,武學入門階,能提起丹田之氣便算入門。

    武曲階特立於等階之外,平常人等不能歸入此階。而且武曲階不能通過鑒定確定,只能在對決中以結果推論而成。現今的詳細標準參考青衣修羅寒夜事跡。決巨門勝,戰貪狼存!只此兩條標準。

    如果滿足此標準,被貪狼階高人定成武曲階,則有百曉門特製武曲階腰牌送到手中。現今大陸,已將武曲階視同於英雄與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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