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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灩灩隨波 文 / 水影月池

    不一會兒,怡然板著臉出來,將一個油蠟封好的竹筒拋給寒夜。「這就是他留給你的東西。」

    寒夜見怡然又返回屋裡,正要關門。「怡然不跟我一起瞧瞧?」

    「男人間的事情。」怡然關好門。

    寒夜坐到書房案桌前,用竹片將竹筒一端的油蠟清理掉,自裡面取出一張極薄的羊皮卷。

    「怡然而今多少年華?但願此時仍芳顏在。尉遲迥一生,生殺由心,半步不悔。不忿亂世蒙塵,思圖以熱血清出一片淨土。奈何一隅梟雄,安可正世?螳臂擋車,徒成笑話。以殺止殺、以心滅恨、以情感恩,尉遲一生信奉的真理,抵不過世道的淪喪。尉遲愚鈍,眼界不明,一生抱負空隨流水。怡然既認定你與尉遲神似,你我便算是陌途兄弟。為兄別無所求,只望你多看覷怡然這個苦命女子幾分。」

    這段蠅頭小字下邊是略大點的一行字。

    「尉遲偶得一古卷,上書偈語。注說道,參透偈語,可得大神通。古卷已毀,偈語轉抄羊皮卷後,望你正是有緣人。」

    羊皮卷後並無一字一畫。

    寒夜想了想,竹筒密封完整,羊皮捲上字跡也很清晰,說明偈語內容仍在。眼不見的原因,很可能是尉遲迥用特殊藥水謄寫。寒逸雲曾與寒夜講解不少關於這方面的內容。

    寒夜當下從最簡單的試手。用火折子引燃桐油燈,將羊皮卷背面靠近油燈轉動,均勻加熱。

    不一會兒,果然出行四列小字。

    「是非皆妄念

    生死何悲歡

    恩怨纏白頭

    釋然到彼岸」

    寒夜正凝思這十六字的偈語似乎與慈悲娘娘的教誨隱隱有些聯繫,羊皮捲上的偈語卻慢慢淡化不見,寒夜將羊皮卷翻轉過來,尉遲迥的遺言業已消失。

    將羊皮捲裹好又放回竹筒中。尉遲迥道古卷註明,參透偈語可得大神通。寒夜自認對這十六字只能聯想到慈悲娘娘的教誨,也許自己也是無緣之人。寒夜並未多想什麼大神通,只是感慨,尉遲迥對怡然也算是用情至深。

    寒夜放下這個事,心頭又惶惶不安起來,自感這樣也於事無補。強壓下心神,入夢練劍。

    風雪集門牌樓邊,青狼劍面色仍舊蒼白沒有血色,多虧了老大爺的援手,要不然,心神受創的青狼劍已經死在雪地裡。

    青狼劍留了辭別的字條在房裡,一路向南而去。只怪自己太著急,以致突破到破世境後,境界突破了,修為卻沒有跟上速度,才致被千人斬所敗。

    殘影神情木然地看著陸地的輪廓的越來越顯目,心頭壓抑已久的怒火彭地升起。「古小樂!不將你千刀萬剮,我誓不為人!」

    殘影這一聲怒喝,將腳下的尖嘴鯊嚇得一激靈。

    天無絕人之路。這便是殘影自逍遙島在千多人的圍追下逃入海中後的最大感觸。那緊追而來的船隻,被暗礁撞壞了一艘,一塊船板被浪湧到躲進濃霧區的殘影跟前。

    殘影一身短衫短褲,泡在海水中用不多久便會饑寒而死。殘影不是不想返回逍遙島,可是深處濃霧區,被海水浪來浪去幾回,已經完全摸不清方向。殘影抱著船板任由海水漂送,入夜的時候,一頭尖嘴鯊發現了他。

    殘影用雷霆手段刺瞎了尖嘴鯊一隻眼睛,並用匕首在尖嘴鯊身上開了幾道口子,讓尖嘴鯊屈服與自己的威勢。

    尖嘴鯊魚傷口流出的血,惹來了附近的七八頭鯊魚,尖嘴鯊嘴巴尖上被殘影破了個豁口,撕下衣服做成韁繩套住,尖嘴鯊在強烈的危機感中一個勁地像前游動。殘影站在尖嘴鯊背上,拉著韁繩將船板分成十多支木塊,將追來的鯊魚一一擊瞎了一隻眼睛,猛烈的血腥味,讓追來的鯊魚彼此陷入血戰。

    也是天不亡殘影,慌不擇路的尖嘴鯊逃出了鯊魚群的追殺後,一路向前,竟然將殘影送回了陸地。

    神衛營內,樂ri朗與君莫笑到小院見過冷無霜一行後,隨花無雨到了議事廳,醉酒衛神與木桑、公孫傲皆喜出望外。

    「我們四大馬場有一千六百游勇駐紮在東昇鎮五十里外,東昇鎮但凡有所差遣,四大馬場樂意效勞。」樂ri朗算半個東道,君莫笑出言表明了四大馬場的態度。

    醉酒衛神二人滿意地點點頭,卓凌慈愛地拍了拍君莫笑肩頭,「乖徒兒,有些日子不見,想為師多些,還是念公孫丫頭多些?」

    慕容奇一連聲「老不正經」罵起來:「紅鼻子不要打混,看花長老什麼安排。」

    花無雨肅了下神色,道:「依下女子看來,逍遙寨上次在東昇鎮蒙受損失太過巨大,逍遙寨在短期內絕不可能恢復元氣。而逍遙寨又偷襲了狂歌戰船,這讓小女子有些疑惑……」

    「花長老的意思是,逍遙寨若不日前來東昇鎮,目的只是洩恨,而是不是洗城?」卓凌有些拿不準地道。

    「多半如此!狂歌戰船被鑿穿,短期內不可能恢復戰力。但是狂歌護衛並無損失,加上東昇鎮神衛營與護鎮隊的人手,逍遙寨斷然不敢上岸……就算偷襲,他們也不會上岸!」花無雨皺起眉頭,「馬王山一戰,我們的強鐵排弩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逍遙寨有神武炮,定點殺傷力比強鐵排弩強了不少。東昇鎮東牆與海岸線兩箭之隔,又北部的船塢無險可守……我們之前制定的計劃看來要做一些修改。」

    「船塢外圍的高竹陣依然必須,船塢內以高竹支著篷布迷惑敵人,讓其誤以為狂歌戰船正在此間修理;馬場游勇埋伏在南牆外,馬背等候,只等東昇鎮內一聲鼓響,便列陣衝向上岸的敵人,衝到北牆後,立馬下馬,協助北牆游勇;埋伏在北牆外的游勇,在聽到鼓響的同時進入戰場,將上岸的敵人與逍遙寨船隻隔開;神衛與護鎮隊自東門衝去,剿殺殘餘敵人;而三艘埋伏在近海的狂歌戰船,看到東昇鎮城頭方向燃起篝火,就向東昇鎮靠近,在逍遙寨船隻冒出掉頭遁走的跡象時,立馬靠近攻擊……計劃雖然如此,但是小女子不熟悉神算子,神算子上一戰慘敗,這一次,不知道會因此而生出什麼變故。」

    幾人消化了下花無雨的計劃。「花長老毋須多想,依我看,這一套計劃已經完美。」公孫傲能想像到,陷入如此優勢力量的圍剿與偷襲後,逍遙寨會如何士氣全無。

    君莫笑與樂ri朗別過眾人,連夜越牆而出返回駐紮營地。

    東昇鎮中的巨扶桑際天而立,老遠老遠就可見。

    大當家與神算子安排弟兄們吃飽喝足,好生休息養好精神。再過一個時辰天便黑下來,乘夜往東昇鎮,為先前一站死難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海上明月共chao生,灩灩隨波千萬里。

    古語道,月黃星疏,必有久雨。

    夜幕拉下來,一輪黃暈暈的明月越過海平線,粼粼波光中泛起一片一片的蕭索夜色。

    神算子向旗手下達了指令。

    按照計劃安排,高申領頭的大船帶著四艘裝滿引火之物的小船繞向北部,迂迴堵到東昇鎮船塢外,炮轟駐在船塢裡修繕的戰船,並看準機會,將四艘引火船駛進船塢,把船塢及戰船一邊燒燬。

    神算子微搖著鶴尾扇,古井無波般的雙眼定定地凝視著黃暈暈的明月。

    「二弟,你jing熟算術,不妨就此黃月一課,看似何兆頭?」陸行見神算子若有所思,如是道。

    「大哥說笑了,為將之道,不信鬼神。算術一事,只可閒時玩笑。」神算子沖陸行輕抱一拳。「大哥,我現在就去旁邊船上主持,這裡一切按計劃行事。」

    陸行抱住神算子雙手,重重點頭。

    此次逍遙寨出來四艘主戰船,主船配兩門神武炮,三艘副船配一門神武炮,每門神武炮配備十六枚彈藥,載員二百四十人。中型船隻十三艘,配一門土火炮,彈藥二十枚,載員五十人人。小型船三十艘,全裝置引火之物,兩人掌帆,另配兩人負責引火。

    此次逍遙寨算是傾巢而動,一千七百人,已經是眼下逍遙寨的人力極限。

    黃暈暈的月色下,逍遙寨大小船隻偃旗息鼓、燈火全滅。影憧憧的寬闊海面上,逍遙寨三艘主戰船成正品型靠近海岸;六隻中型船轉到品型主戰船後面列成兩排,另外五艘中型船在最前面主戰船兩側下錨;二十六艘小船在兩排中型船後面列成一圈。

    一條灰白的粗大繩索自品字左下的主戰船拋出來,自兩列中型船饒過,轉到品字右下主戰船上。品字前面主船尾部,駕起一大塊椰子木捆編成的寬大木排,自船尾斜搭在船艙上,兩根高大的桅桿已經收帆,並連桅桿也拆下來。

    最外面兩艘中型船移動,船頭靠在一起。兩隻船上各放下半片椰木排斜放到海面上,幾個寨眾麻利地用粗大的繩索捆綁在一起。一艘小船行到斜放著的椰木排上,將錨卡在椰木排裡。兩艘支著椰木排的中型船向椰木排一方移動,將灰白色粗大繩索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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