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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福禍相依 第五節 文 / 不爭而勝

    秦風見王懷志口吻不善,只得另謀他法。這時,對面牢中的少女正好醒轉過來。秦風不由眼睛一亮,於是說道:「不過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牢中,小生卻感到無比的幸福,因為小生愛上了一個姑娘。她豐腴迷人,溫柔善良。只要輕輕一笑,白裡透紅的臉蛋上,就會掛起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她還有個優雅的名字,叫做凌玉環。」

    「秦公子你……」那少女發出一聲驚叫,小臉跟著緋紅起來。秦風見狀,更是滔滔不絕道:「凌小姐有所不知,自從小生與你邂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整顆心就已被你佔據。只要一合上眼,滿腦子都是小姐的麗影。在你我共渡的這段時間裡,小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患難見真情。」

    秦風說著由懷裡掏出副珠光寶氣的耳環,也不知是那家姑娘的,只聽他深情款款地道:「凌小姐,這副耳環是小生專門為你挑選的,奈何一直未有機會給小姐戴上。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受尤夢盈鉗制,才不得不為她賣力的。如果有一天,小生能帶你逃出升天,一定會給你一份甜蜜的愛情,一個幸福完美的人生。」

    秦風不愧為風流倜儻的登徒子,為求活命,竟是傾盡甜言蜜語。凌玉環情竇初開,乍聽之下,頓時心如鹿撞。她萬萬沒想到,在囹圄之中,還有人如此關愛自己。她激動之餘,緊緊抓住牢欄道:「公子對玉環情深意篤,玉環豈有不知之理。只可惜你我困在此處,性命朝不保夕,怕是……怕是有緣相見,卻無緣相知。」

    「你就是王屋派的凌玉環?難怪蔣譽要污蔑我三弟與秦風騙走了你,原來你果然和秦風在一起。罷了,罷了。我可以放你們走,只希望二位往後不要再助紂為虐便是。」王懷志見兩人情真意切,心有不忍道。

    王懷志分給兩人解藥,隨即打開牢房道:「你們最好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秦風欣喜之餘,忙握住凌玉環的玉手,含情脈脈地道:「玉環,咱們能夠長相廝守,還得好好謝謝王兄。來,咱們給他磕個頭。」

    凌玉環應了一聲,便要與秦風跪下拜謝。王懷志忙扶起二人道:「二位不必多禮,還是趕緊走吧!」

    秦風抱拳道:「王兄的大恩大德,唯有日後再報了。玉環,咱們走吧!」凌玉環像只幸福的小鳥,偎倚在秦風身旁。就算蔣譽對她再殷情倍至,都不及秦風深情款款的一番話。

    兩人走後,王懷志環顧四周,心中有種莫名的失落感,彷彿自己的意識如抽絲剝繭般,已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幕耗去,再也提不起精神來面對那即熟悉又陌生的師父和師娘。他長歎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地宮,來到墓室外一看,只見唐宓、秦風和凌玉環都呆呆地站在外面,並沒有離去,於是詢問道:「三位為何還不走?」

    「因為他們走不了了。」幾點耀眼的光芒刺入眼簾,只見一人背對墳墓,右手拄著柄鑲有七顆藍寶石的大刀。那柄刀在月光下寒光流動,寶石更是跳躍著璀璨的光華。王懷志略顯吃驚道:「朱大哥,你怎會在此?」

    來人正是「七星刀」朱睿。只見他將寶刀抗上肩頭,跟著轉身道:「王懷志,你身為天龍幫大弟子,怎能幹出這等營私舞弊,吃裡爬外的事情?你難道就不怕夫人的『穿釘透指』、『絞肉甲』和『百蟲嗜血』嗎?」

    王懷志慷慨道:「三般毒刑誰人不怕。但我知道朱大哥是條漢子,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無辜的人死去。我希望朱大哥能放他們一馬,有什麼責任,小弟一人擔待。」

    朱睿一臉嚴肅地道:「在這天龍幫裡,朱某就你一個朋友。放了他們,自是可以賣你人情。但朱某身為刑堂堂主,看護『無花谷』乃職責所在,又豈能容在押人犯逃走?玩忽職守,可不是我朱睿的作風?」

    王懷志頷首道:「朱大哥乃性情中人,小弟自然省得。你忠於職守,這也無可厚非。說吧!你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們?」朱睿淡淡道:「只要你勝過我手中這把刀,我便是因為技不如人,而跑了囚犯,自然無話可說。」

    秦風聞言忙道:「莫打,莫打,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位英雄,咱們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朱睿不屑道:「哼!你少他娘婆婆媽媽的,男人之間無需這些假惺惺的做派。王兄弟,請出招吧!」

    王懷志沉默了片刻,毅然道:「小弟明知不是朱大哥對手,但眼下形勢所迫,也只好領教高招了。不過在此地動手,難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你我可否換個地方再行比試?」

    秦風受到奚落,嘴裡嘟囔道:「真是粗俗不堪,有辱斯文。」凌玉環抿嘴一笑,只覺得秦風實在是有趣。

    朱睿問道:「那這三人如何處理?」王懷志道:「如果朱大哥信得過小弟,就先放了他們。咱們無論輸贏,小弟都會給師娘一個交代的。」秦風高興道:「還是王兄夠朋友。」

    唐宓暗自感慨道:「江永清瀟灑自如,這姓王的忠義豪邁,兩人都是難得的好兒郎。想我唐宓除了大外婆,還從未服帖過誰,可今日卻不得不服這二人了。」

    朱睿頷首道:「好,既然王兄弟都把話說透了,那咱們就走吧!」他說著解開了三人的穴道,當先朝後山掠去。王懷志對秦風三人道:「你們功力尚未完全恢復,從此出去後走南面下山會安全些。」言訖,緊隨朱睿而去。

    唐宓讚賞道:「不愧是男兒大丈夫,行事果然光明磊落。」

    秦風壞笑道:「唐姑娘這般誇王兄,難不成喜歡上他了?」唐宓狠狠瞪了秦風一眼,這才轉身而去。凌玉環忙拉著秦風道:「風哥,咱們也趕快逃吧!」秦風捏了捏凌玉環的鼻頭,輕笑道:「玉環,我這就帶你快活去。」兩人相視一笑,當即擇路而逃。

    朱睿領著王懷志來到僻壤處,忽然駐足問道:「這三人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不惜性命地救他們?」王懷志喟然一歎道:「朱大哥,他們都是無辜的,小弟不能見死不救。」朱睿搖了搖頭,又問道:「可他們卻很自私,為求保命,不惜讓你去頂罪。你真的認為這樣做值得嗎?」

    王懷志斬釘截鐵道:「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朱大哥,你懂我,請出刀吧!」朱睿面露欣慰,頷首道:「好一句士為知己者死,王兄弟不愧為朱某的知己。我這把刀,名曰『七星斬月』,長三尺五寸,寬九寸八分,重二十六斤。刀脊鑲有七顆名貴的藍寶石,使用起來流光溢彩,妙趣橫生。此刀乃精鐵所鑄,吹毛可斷,削鐵如泥,你可要當心了。」

    「那小弟就得罪了。」為了搶佔先機,王懷志率先出刀,分取朱睿上中下三路。朱睿暴喝道:「你可要看仔細了。第一招,七星伴月。」只見他將寶刀一抖,劃出個美麗的弧形,頓時將王懷志的刀鋒吞沒無蹤。

    王懷志大吃一驚,連退兩步暗思道:「七星刀法果然厲害,防守與進攻渾然一體,根本瞧不出破綻。」但事到如今,也不由得王懷志畏懼。他當下挺刀再上,直取朱睿心口要害。

    朱睿冷眼瞧著王懷志,淡淡道:「第二招,七星攬月。」只見他將寶刀由下往上一撈,立刻幻化出七道絢麗的光華,猶如一隻巨大的手掌,將王懷志連人帶刀緊緊捏在其間。

    「果然是眾星攬月。」發現自己陷入重圍,王懷志不由暗讚起來。就在這岌岌可危之際,他耳畔忽然響起一個細如髮絲的聲音道:「別怕,快切他持刀的手腕。」王懷志也不及細想,一展刀鋒,逕直切向朱睿右腕。

    朱睿暗吃一驚,忖道:「這小子怎會看出破綻的,他應該沒這份能耐才對。」他想歸想,卻絲毫不敢大意,當下冷哼道:「第三招,七星追月。」當下刀勢一變,七道光華驟然合成一條,猶如巨龍般直撲王懷志。

    「快蹲下,削他腳踝。」王懷志遵照聲音的指示,立刻貓下腰,俯身去削朱睿的左腳弓步。朱睿驚駭不已,忙收腳再變招道:「第四招,七星困月。」說時刀光已化做七隻飛舞的鳥兒,分由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那聲音又道:「撲上去斬他的腰。」王懷志下意識地撲了過去,全然不顧朱睿的殺招。朱睿見王懷志老用玉石俱焚的打發,深感無奈,只得又使出了「斗轉七星」和「斗踏七星」兩招。誰知王懷志照舊依著葫蘆畫瓢,每每於間不容髮之際,識破「七星刀法」的破綻,轉而扭轉乾坤。

    朱睿終於鎮定了下來,用冷峻的目光看著王懷志,沉聲道:「你可要看清楚了,我這最後一招「七星聚斗」,乃集前六招精華之所在,刀出必然見血。」朱睿話音甫落,攻勢再度展開,只見七道藍芒平地掃來,驟然融合成一道匹練般的光華。雖只有一道光華,卻讓人有種無處遁形之感,彷彿四面八方都籠罩著層層殺機。

    王懷志攝於這一刀之威,竟是未做任何動作。便在這萬分危急之際,那古怪的聲音再度響起道:「躺下去,用刀擲他面門。」王懷志心頭恍然,立刻仰面倒下,順勢將手中刀擲向朱睿面門。

    朱睿卻也厲害。他見王懷志捨刀一搏,立刻收斂橫掃的刀鋒,將王懷志擲來的刀挑飛,接著以刀面輕輕一拍王懷志胸口,便即收刀而立。王懷志正後仰做著「鐵板橋」,哪裡吃得住力道,當下被拍倒在地。

    「我輸了,多些朱大哥刀下留情。」王懷志坐起身來,抹著汗道。朱睿淡淡道:「能逼我使出最後一招,你可以算贏了。我這七星刀法,上應北斗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雖然只有七招,但每招都蘊涵了七種變化,共計七七四十九種變化。我方才耍了一遍,你可都看清楚了?」

    王懷志驚訝道:「朱大哥,你這是在傳小弟……」朱睿打斷道:「這是套不錯的刀法,待你融會貫通,假以時日,必能將其提純昇華,其威力勢必倍增。記住,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以你的才智,只要好好琢磨,定會使其煥發出無限的光彩。」王懷志感慨道:「朱大哥,可這是你畢生的絕學,從不輕易示人,小弟受之有愧啊!」

    朱睿輕撫著「七星斬月刀」,流露出無限憐愛,緩緩道:「這柄寶刀,名頭雖不及『天殘劍』、『寒魄刀』等響亮,但也不失為難得的利器。它追隨我十五年來,從未令人失望過。今日,我朱某人也來個寶刀贈英雄,把他交付給你,希望你能像愛護兒子般呵護它。」

    王懷志急忙推搪道:「朱大哥,君子不奪人所愛,小弟萬萬不能接受。」朱睿將「七星斬月刀」捧到王懷志跟前,沉聲道:「只有真正懂它愛它的人,才配擁有它。若換作別人,朱某便是死也不會相送。王兄弟,你一向豪氣干雲,怎麼今日變得如此婆婆媽媽?還不收下此刀,難道要朱某飲恨不成?」

    「朱大哥,你盛意拳拳,究竟為何?」王懷志聞言一驚,只得跪領寶刀,跟著感慨萬分地問道。朱睿卻仰天大笑道:「士為知己者死,此乃壯士也。」他言罷,背負雙手長笑而去,竟是豪邁如斯。

    王懷志無言以對,唯有呆呆地看著朱睿遠去。只聽有人在一旁歎息道:「兩個大男人決鬥就決鬥唄!非要弄出一副生離死別的糗樣,惹得我老人家千年不流的眼淚,都跟灌酒似地,直往嘴巴裡流。」王懷志回過神來,忙抱拳環顧四周道:「多謝前輩指教,奈何晚尚輩有要事在身,唯有擇日再行磕頭拜謝了。」說著便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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