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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68 零頭 文 / 香胡胡

    268零頭

    「大侄女兒,你看,這有錢了,我們肯定就會趕緊還上的。」

    「是啊,是啊,大侄女兒,我們這肯定盡快還,可這日期,可著實說不准呀。」

    雅爾哈齊咳嗽一聲,再不出聲兒,他的妻子女兒就被人欺負了。看一眼坐在廳裡的這些個兄弟,雅爾哈齊翹著嘴角笑道:「同宗同室的兄弟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忙,大家心也要齊,對吧。」

    眾人點頭,要的就是這話。

    「你們弟媳婦當日與郭絡羅夫人在太后面前定賭,你們都知道那是你們弟媳婦人老實,被逼到了風口浪尖……」

    雅爾哈齊瞇著眼笑:「……老天疼憨人,傻人有傻福,你們弟媳婦兒還就贏了!她贏了,你們大家都高興吧?」

    「高興,高興,那肯定的。」

    「是呀,自家人贏了,能不高興嗎?」

    「高興。」

    …………

    雅爾哈齊看一眼堆著笑臉的眾人,眼睛瞇得越發細長:「高興?哈哈,是呀,我相信,十堂兄是真高興,至於你們幾位兄弟,呵呵,那就兩說了!」

    「十二弟,這怎麼說的,怎麼就兩說了?哥哥們肯定高興的呀。」

    「是呀,這胳膊肘都是往內彎的不是?」

    「咱們是一家人,這人誰會不顧著自己人呢?」

    雅爾哈齊哧哧地笑:「既是顧著自己人,三堂兄,你下的那一萬銀子,怎麼是買的郭絡羅氏贏?還有五堂兄的兩萬兩、八堂兄的五千兩、九堂兄兩萬兩、十四堂弟一萬兩,你們也跟三堂兄一樣的吧,全都買的郭絡羅氏贏。呵呵,這是顧著自己人?這是胳膊肘往內拐?

    你們是欠了國庫的銀子沒錯,可那銀子既不是買衣買食的,也不是奉養老人養育兒女的,你們欠銀子,是因為你們當初盼著你們十二堂弟媳婦兒輸掉她那五十萬嫁妝銀子呢。呵呵,你們日盼,夜盼,就盼著自己能贏,盼著我媳婦兒輸吧!」

    被點名的堂兄弟臉色都不太好,面面相覷,他們的事兒雅爾哈齊是怎麼知道的?連具體的數字都一清二楚……

    「砰!」

    莊親王聽了兒子的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有這事兒?

    「都是真的?」

    一屋子人沒人敢出聲兒,雅爾哈齊沒把握,這話也不能說出來,這會兒再說什麼狡辯之辭,都沒用了。

    雅爾哈齊接著道:「我的血脈兄弟不僅自己下注賭郭絡羅氏贏,還告訴旁人說我媳婦兒除了嘴上會哄老人開心,別的都不行,甚至之前還有兄弟幫著郭絡羅氏傳我懼內,傳我媳婦兒是妒婦,甚至傳我媳婦兒欺凌莊親王府。呵呵,我的兄弟們呀,因為你們的話,那買郭絡羅氏贏的可就更多了,呵呵,最後,莊家們賺了個盆滿缽肥呀。

    哈哈,那個最高的十倍一的賠率,你們可是出力不少呢,當然,那個莊家最後輸得連條褲子也沒穿的了。我的兄弟們,你們還沒外人強,我聽說,有一個下注的,因為賭我的媳婦兒贏,呵呵,贏了兩百萬,哈哈,兩百萬呀,這可是那次最大的贏家了,你們說,你們要是真的向著自己家人,你們是不是也會數錢數得手抽筋?你們要是向著自家人,你們現在是不是也富得流油?你們要是向著自家人,你們現在會聚在這裡?」

    弘普板著臉道:「原來,伯父們都盼著我們家倒霉呀?」

    惠容哼道:「方纔還說兄弟間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忙呢。」

    弘芝抬頭看著莊親王道:「瑪法,這就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嗎?」

    弘英喊道:「額娘,我要回家,伯父叔父們好可怕,他們會不會有一天夥同外人把我們綁票了換錢?」

    莊親王急忙把兩個孫兒抱穩:「弘英不怕,不怕,有瑪法在呢。」

    弘英抽抽答答道:「瑪法,弘英害怕,原來堂叔堂伯們都盼著我們家倒霉,嗚——」

    弘芝癟癟嘴兒,也撲到莊親王懷裡嚎。

    弘普與惠容對視一眼,各個抿緊了嘴。

    玉兒手絹子摀住嘴,瞪大眼看著張佳氏與薩爾圖氏,半晌,哇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問:「二嬸兒,三嬸兒,這就是兄弟相親嗎?但凡逢年過節,生辰忌日,我是少了兄弟們的,還是短了兄弟們的?對著你們這些長輩,我哪年不是大包小包的孝敬,可有失了禮數,少了孝心?對著晚輩,我哪年不送衣送食送米送錢?我是為長不慈,還是為人不公?一家子,幾十口人,不論嫡庶,我可曾短了誰的不曾?便是堂兄們侄兒們的小妾通房,我也年年都送上東西的,我做得還不夠嗎?到底要怎樣,才能換回一絲兒回護之心?二嬸兒,三嬸兒?你們教教我,我還要怎麼做才夠?」

    張佳氏與薩爾圖氏尷尬地對視一眼,看著這個堂侄兒媳婦捂著眼在那兒號淘大哭,不一會兒,一條手絹子就全濕透了。

    惠容也癟著嘴兒:「額娘,您別傷心,容容孝順您。」

    玉兒把手絹子扔在一邊的桌子上,叭一聲,眾人還聽到個響,那有些良心的忍不住歎氣,這是真傷心了呀,這聲兒,手絹子跟水裡浸了似的。

    薩爾圖氏看著掏出一條新手絹子摟著女兒接著哭的堂侄兒媳婦兒,有些尷尬道:「十二家的,你快別這麼哭,這把眼睛哭壞了。」

    張佳氏也道:「是呀,十二家的,你這些兄弟一時頭昏,你別和他們計較。」

    玉兒的手絹子很快又濕了一半,聽到這話,嗡聲嗡氣道:「二嬸兒,三嬸兒,這白花花的銀子,總計十幾萬兩,這是一時頭昏會去下的注嗎?分明是都盼著我倒霉,盼著我輸呢,嗚嗚嗚,虧了我還巴心巴肝的要幫著你們還債,卻原來居然沒一人是向著我的。嗚嗚嗚,我們公公還在呢,就這樣欺負我們,如果我們公公要有個萬一,豈不要打上門來強搶?」

    二叔博翁果諾咳一聲道:「這怎麼說的,怎麼還喊打喊殺起來了?」

    玉兒把那很快又濕透了的手絹子又叭一聲扔到桌子上,抽出一條新的揉揉眼睛,放下手絹子問:「二叔,你那銀子,不會也是下注輸了的吧?」

    莊親王瞪大眼睛看著他弟弟。博翁果諾眼神躲閃:「哥,我這不是想著,萬一侄兒媳婦輸了,我們這邊也能撈回一些嘛。」

    玉兒抱著惠容又哭開了:「容容啊,那是你親親的二叔祖呀,那是你瑪法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呀,容容,咱們以後可怎麼過呀。」

    莊親王一拍桌子,「兒媳婦,不許哭!」

    玉兒被莊親王這一下嚇住了,哽住了,開始打嗝兒,眼巴巴看著莊親王。

    莊親王見兒媳婦兒四個孫兒孫女都瞪大眼不敢相信似的看著他,一時有些窘:「兒媳婦,別哭,你阿瑪哈我身子骨兒好著呢。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們母女的。」

    玉兒打個嗝兒:「阿瑪哈,兒媳婦知道,嗝,兒媳婦就是心寒,兒媳婦這還想著幫兄弟們還債呢,嗝,誰知道,嗝,兄弟們沒一個向著我的,胳膊肘,嗝全都往外拐。」

    莊親王聽了兒媳婦這話,回頭看著自己弟弟,歎口氣:「老二呀,你太讓你哥我寒心啦,你是缺那個錢使?你不缺,你有田有莊子,有來錢處。自打你革爵後,我怕你過得不順意,我又年年給你送錢,老二呀,我這個哥哥做得沒缺失的地方吧?

    自打我們家老大成了親,老大媳婦兒對你哥我好呀。你哥我身子骨兒能像現在這樣硬實,全憑了她幫著調理呀,老二呀,我這個兒媳婦待你也從沒差呀,那我有的,雖說並沒都給你備一份兒,可哪年也沒差過你東西吧?你自己兒媳婦兒也就這樣了吧?你怎麼還盼著她把嫁妝本兒輸了?」

    「大哥,我真沒盼侄兒媳婦輸,我就想著,她很難贏,我就想著,能贏回來一些就贏回一些。」

    「老二呀,說一千,道一萬,你下了注,肯定就想著贏,你想自己贏,那就得我兒媳婦輸,你這不還是盼著你侄兒媳婦把嫁妝本兒賠光了?老二呀,你不該呀,哥哥我待你不薄呀。」

    「大哥——」

    莊親王一揮手:「你們既然有錢去賭,必然日子過得不難,這次,哥哥我就不幫了。有那家裡確實艱難的……」

    玉兒開聲道:「阿瑪哈,有那確實艱難的,兒媳婦肯定幫。」拉攏一部分人,打擊一部分人,這在哪兒,這法子都行得通。

    雅爾哈齊從女兒身上掏出那隻小筆,把那盼玉兒輸的人名兒都一筆勾了,把紙遞給惠容:「容容,去,跟你瑪法都說說有哪些叔叔伯伯堂兄們還知道咱們是一家人的。」

    那坐在下面當初沒下錯注的人眼睛都亮了,那沒下注的自然也都知道這一下自己有救了。而當初下錯注的則全都搭拉下了腦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惠容拿著紙走到莊親王跟前,照著那紙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念,惠容念到誰的名字,那下面兒便有那輕聲歡呼的,惠容念完了,又快速算了一遍。

    「瑪法,這樣算下來,額娘需要借給這些叔叔伯伯堂兄們共計四萬五千八百兩。瑪法,額娘經常說一家人要互相幫助,您放心吧,容容也愛護家人,雖然這銀子是額娘留給我們兄弟姐妹的,不過,我們都願意出這銀子。」

    莊親王摸摸孫女兒的頭道:「容容乖,這錢呀,還是瑪法出吧。你額娘的錢將來還是留給你們兄弟姐妹吧,瑪法不能讓外人說花兒媳婦兒的嫁妝本兒呀。」

    容容眼睛閃了閃:「瑪法,你幫著叔伯兄弟把欠的債還了,要是沒銀子了,容容會給您養老的,嗯,還有哥哥和弟弟們。」

    弘普點頭:「瑪法,您放心吧,弘普將來指定有能耐,能掙銀子養您,還會把您養好!」

    弘芝弘芝一起道:「瑪法如果沒銀子了,孫兒們養你。「

    莊親王心裡暖乎乎的,呵呵笑道:「好,瑪法等著你們長大了養老。」

    雅爾哈齊笑斥道:「幾個臭小子,這是把你們瑪法搶走了?還把你們阿瑪忘了?」

    弘英眨眨眼道:「阿瑪,兒子們連你一起養。」

    莊親王聽著兒孫爭著要給自己養老,心裡軟成一團,覺得這日子再沒比這更好的了,一時拈著鬍鬚笑瞇了眼。

    莊親王樂呵完了,這才回頭看著自己弟弟並那幾個垂頭喪氣的侄兒,歎口氣道:「不是我偏著自己的兒孫,這事兒呀,你們做錯啦,再怎麼著,你們這心思,卻是壞了。唉,平日你們大伯這一家子,難道苛待了你們嗎?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吧,希望以後你們真的知道什麼是一家人,什麼是相互扶持。」

    話說,這做好事兒還是要留名兒的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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