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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何為將者 文 / 一笑一枯榮

    屋裡的油燈拉長了李信的老臉,灰白的長髯在空氣中微微顫動。老將軍拿著破布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長戈,他將刃口上的血跡擦得非常乾淨,冷白的刃口晃動著老將軍的雙眼,映射出眼中那不滅的火焰!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的兵器,腦海中滿是那兵戈相交的喊殺聲!

    門外傳來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小腦袋悄悄的門後面探出來,咕嚕嚕的眼睛盯著太公擦著長戈。也不知道想什麼,小傢伙也不願出來。老將軍神情依然專注,手裡也依然在干自己的事情。不過唇邊微微揚起一絲笑意,他頭也不抬的大聲說道:「是哪個小賊在外面窺視啊!還不給我出來!」

    「嘻嘻!」小傢伙一蹦一跳的跑進門內,站在老將軍身邊拉著老將軍的手央求道:「太公,你給我講故事吧!」

    「你想聽什麼故事啊?」老將軍非常高興,放下手中的長戈,彎身把小傢伙抱在懷裡。

    「我要聽太公打仗的故事!等以後長大了我也要打仗!我也要當將軍!」

    「那當然,你是我孫子,長大後肯定要當將軍,要打仗的!」

    「那你給我講嘛!」

    「不講!太公今天困了,要休息了!」

    「啊.太公,你是不是又要死了啊?」

    「你這臭小子,哪有咒太公死的啊!」

    「你上次不是死了嗎?不過沒死掉,嘻嘻.還是要跟我講故事。」

    「那.太公就跟你講以後怎麼當好一個將軍好嗎?」

    「好啊!我以後也要當將軍」

    「嗯,你仔細聽著啊——為將者,不光要能征善戰,還要體恤士兵,要將你的部下當著你的手臂一樣,善於使用手中的力量才能打勝仗。()。」

    贏子嬰來到屋門已經很久了,他讓府內家僕不要驚動屋裡二人,自己靜靜的站在門外傾聽。家僕知道了贏子嬰的身份後,便也不敢違背王命,彎腰告喏退了出去。

    老將軍陪著小傢伙說了很多話,也不管小東西聽不聽得懂,自顧自的說著。小東西見太公沒有給他講他往日感興趣的那些故事,便漸漸困乏了。每一會就悄悄睡著了,李信抱著孫子感歎了一會,便聽到門外一聲輕咳,然後一個身材很高身穿黑色祭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看著男子頭上的通天冠,李信心有所悟,他也沒道出聲來,依然自個的坐在案上拍著孫子休息。

    贏子嬰看到李信如此行為也不作惱,談笑自若的走近:「昨夜咸陽之亂,多虧了老將軍出手相助,才能及時的控制局面。子嬰心中感激不盡!」

    李信瞇眼瞥了贏子嬰一下,道:「為將者,也有保護百姓之責。秦王如果就為了這點小事而來,那倒不必了。」

    李信的這種態度,在秦時,顯然是非常不禮貌的。贏子嬰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聽罷李信之言,就直言道出此行目的:「為將者,當守護國土,為君分憂。如今大秦飄搖,天下十不存七八,裡有趙高作亂,外面有六國遺族反叛。正值危急存亡之時,還望將軍以大局為重,出山助子嬰一臂之力。」

    李信聞言歎息了一聲,目光迷離的看著房梁,道:「想我大秦.竟然.唉!秦王之意我已知曉,不過我卻不能出任了。我今天已經六十三歲了,頭髮鬍子都白了,如此年紀又能為秦王做些什麼呢?滿朝的文武,何需我這一垂暮老者?」

    說罷,又想起始皇帝當年,名臣賢相如雲,自己苦坐咸陽多年,始終得不到召見,連平定天下都不需要他了,作為一個將軍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眼角忍不住濕潤了,燈下餘光照映滿腹苦澀!

    看著老將軍這個樣子,贏子嬰突然間也有點心酸,忍不住說道:「子嬰也知道當年伐楚之事,依子嬰之見也並非老將軍之過——」

    「住口!」李信突然一聲咆哮,怒目盯著贏子嬰,大聲說道:「錯便是錯了,又何須解釋?當年我大意輕敵,使秦國元氣大傷,王翦老頭我雖然不服氣,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比我老持穩重,我李信生於天地間,何須他人為我遮掩傷疤?秦王可自回去,這大秦用不著我這一蒼髯匹夫!」

    贏子嬰被這一聲大喝震得得耳目轟鳴,身子也禁不住後退幾步。他沒想到,這老將竟然這麼大的嗓門,怕是後面的張飛大喉嚨也不過如此罷!按耐住心中的震驚,他沒想到這老將軍竟然毫不領情,看似坦蕩又何曾不是故意衝撞?想必他真的被冷落在咸陽幾十年傷透了心,這樣一個意志堅定胸藏謀略的將軍是不會輕易就被他說服的。

    贏子嬰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被喝退之人,且不說他身為秦王要是被三言兩語就嚇走了讓別人怎麼看,就說他將李信當作能抵禦劉邦項羽的希望也不能就此放棄。放棄希望豈不是就此等死?這不是贏子嬰的性格。

    於是腦中好生的整理了下,他思索著,憑著這老將昨晚仗義而出的行為,就知道這老將軍想必也是熱血未曾泯滅。他既然挺身而出了,就代表著他有意出山了。雖然前面自己想為老將開脫罪責的言辭觸怒了他,但只要順著他的意願他也不好再翻臉!我贏子嬰就不信說服了不了你!

    腦子思索完畢,贏子嬰又道:「老將軍不必動怒,為將者,又何人不過?又有誰敢說他天下無敵百戰百勝——

    說到這,贏子嬰卻又被老將軍一聲冷哼止住了,他目視贏子嬰,大聲說道:「且不說兵聖孫武、吳起,就說武安君白起,王翦老兒,平生又何曾有過敗績?秦王不讀韜略,不明史書,怎能亂言?」

    這次連贏子嬰都有點生氣了,這李信怎麼這麼油鹽不進?我就這般隨便說說確實,按照現代人思維,這麼說也沒什麼,偏偏這老倔驢還跟他槓上了,說他亂說。這就有點氣人了!贏子嬰也有點火大,面紅耳赤的大聲辯解:「孫武、吳起又怎樣?他們雖然厲害,如二人交戰呢?平生未曾遇見敵手,那也不敢說他百戰百勝。為將者不光靠自己,還要看天時地利,老將軍連這都不明白嗎?倘若天不願意眷顧他,進則下雨,退則打雷,須東風時吹西風,我看他再會打仗又敢說他就不敗!」

    「你.你.豈能據天意而言一人成敗?」

    「敗了就是敗了,勝了就是勝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老將軍被贏子嬰這一系列「歪言」給氣得不輕,又聽到贏子嬰亂七糟八的說法,什麼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話是咋說的?簡直豈有此理!

    「趙國廉頗八十尚不言老,將軍不過六十怎能說自己老呢?莫非將軍連廉頗亦不如耶?」

    「廉頗匹夫,臉皮厚。我.我.」老將軍也嘴笨了,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了反擊,一時間也只能坐在那吹鼻子瞪眼睛。

    贏子嬰看到這老將吃癟,心中很是痛快。如今手腳也放得開,再不負將才的拘謹之色。亦當面執問道:「如今國難當頭,正是需要將軍這種能人挺身而出之時,怎能因個人義氣得失而置關中百姓、一國安危而不顧!將軍此時好比趙之廉頗,廉頗尚且出力,將軍又怎能退卻?當真不如耶?」

    這一席話卻將李信說得又羞又慚,喚人抱走孫子,離案跪倒在子嬰面前,含淚別頭告曰:「信久候君王多時矣,安肯不為秦出力?只是心中焦急,言語冒犯,望秦王恕罪!」

    贏子嬰看著這花白老將,一身悲楚的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又何嘗不唏噓感動?他連忙扶起李信,挽臂將老將軍攙扶到座位上,自己整理衣冠,肅穆向老將軍作揖道:「適才子嬰也有過錯,安能怪老將軍?也只望老將軍看在子嬰年紀尚輕的份上,多多體諒!如今大秦確實是風雨飄零,子嬰單身力薄怕也難成大事。今得將軍相助,想我大秦有救了!」

    「秦王不必如此,我深居在咸陽,有些事情雖然有所耳聞,但畢竟不太清楚。你好好與我講講,讓我看看這天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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