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復秦

《》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七章 一個承諾 文 / 一笑一枯榮

    高個子姓韋,名佗。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有點懼內。他婆娘叫戚氏,有個小名叫美麗,寨子裡的人都叫她美麗姐。

    美麗姐是個走路都很風騷的女人,雖然容貌不怎麼樣,可禁不住小眼睛亂拋媚眼。寨子裡有很多人傳言,說美麗姐不守婦道,跟某某有染。這讓她男人每天都患得患失的,生怕婆娘跟誰跑了去。不過謠言終究是謠言,沒有人逮住過美麗姐的風流韻事,誰也動不了她。

    贏子嬰躺在病床上,這些日子多虧了美麗姐的悉心照顧。不管說風騷也好,還是放浪也罷!在贏子嬰看來,美麗姐是個非常好心的人。如果不是她,贏子嬰能否有命活到現在尚未可知。

    要說美麗姐看上了贏子嬰這病弱骨頭,那是誰說也不信的。贏子嬰心裡明白,在平常的時候,美麗姐是很端重的,每天都在照料著他,卻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至於那天的行徑,估計也是看見了她丈夫,故意挑逗的吧!

    韋佗常年外出,有很大一段時間都是在外面的鎮鄉里面『蹲點』。他們這稱為外派,比如小鎮上的酒館。韋陀會養馬,所以草料場裡廝混。美麗姐經常見不到丈夫,好不容易見到了,心裡又憋屈這是個木頭疙瘩。所以想著方來氣氣他,心裡其實是愛及了自己的男人。

    這個名為黃口山的寨子裡面,有許多外派的產業。形式各樣,遠近不一。這些產業不僅為他們帶來一些收入,也能從各地打探到一些消息。比如翟(di,狄)王董翳,帶著部隊到了上郡,如今接手了北地郡,現在正各路拉攏一些大的戎人部落,派兵接管先秦的牧場。

    隨著傷勢的好轉,贏子嬰也能各處走動了。對黃口山越熟悉,越覺得這地方有些詭異。確實比較詭異,當家的是女的不說,而且寨子裡的人都非常的尊重她。這種尊重不是趨於淫威的那種表面上的敬畏,而是發自內心的臣服。就跟贏子嬰身為秦王,能號統關中秦地一樣。似乎只要當家的振臂一呼,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周圍人都願去。

    跟著寨子裡的人說話,每當提起大當家,他們就會不由自主的在山主面提上自己,如:「咱大當家的、我們山主那是如何如何。」這種敬畏已經深入了寨裡人的骨髓,寨子裡的這些人就跟女山主豢養的門客一般。

    這一點,非比尋常。要知道女山主的模樣,最多也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也就是說,她的敬畏不是靠著自己本人的威望得來的,而是對於一種身份上的臣服。僅僅憑著這一點,贏子嬰就斷定這群土匪就跟普通的匪類不同。

    女山主很忙,一天到晚很少見到人影。隔幾天好不容易回到寨子裡,寨子裡的人就像迎接得勝歸來的將軍一樣簇擁著她。每到這個時刻,贏子嬰就會靜靜的站在石梯旁邊,看著女山主大笑著將一袋袋糧食分派下去。

    這天黃昏,女山主帶著幾輛馬車回到寨子裡,跟往常一樣,寨裡大多數人都蜂擁而來。贏子嬰看著他們分派糧食,臉上蕩漾起的笑臉,忍不住心中疑惑,呢喃低語道:「這麼大的寨子,這麼多人,僅憑著山外打劫,哪能養活這麼多人?」

    「哼!縱然把整個朐衍縣都得罪光了,也別想弄到這麼多糧食!」

    聽著話聲,贏子嬰轉身回頭。站在他身側的是那個禿頂乾瘦老頭,贏子嬰記得他的名字,叫鄂諢先。鄂諢先是個戎人,寨子裡唯一的異族,也是寨子裡唯一的醫者。贏子嬰醒過來之後,還幾次到他的屋子裡抓過草藥,當時令他記憶深刻的是,寨子裡的人都非常的怕他,每個人看他就像見了毒蛇一樣,恨不得有多遠走多遠。

    對於一個醫者,一個救過很多人性命的醫者而言。這種懼怕已經超出了常理,讓人感覺到非常的迷惑和不解。看見這個乾瘦的老頭,贏子嬰點頭向他問好。

    鄂諢先冷眼一翻,對著贏子嬰說道:「小子,我知道你可能有點來頭。但我勸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心眼,話說多了有時候會死人的。」

    贏子嬰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鄂諢先又道:「你想知道為什麼能養活這麼多的人?那我告訴你。這寨子裡的一切都是山主的,不管是人還是糧食。不管是搶劫還是買賣,只要有山主在,寨裡人就不用擔心糧食。他們只要做好他們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贏子嬰嘴角抽動了一下,心中暗笑:「這老頭警告我不要多說,自己卻說得挺多,是何道理?」

    心中一動,贏子嬰突然問道:「山主,是個什麼人?」

    鄂諢先瞥了贏子嬰一眼,突然嘿嘿的笑了兩聲,他對贏子嬰的問話避而不談,只是淡淡的說道:「你見了她,自然會清楚。」

    ============

    「你是什麼人?」兩眼盯著贏子嬰,女山主開口問道。這是贏子嬰第一次面見山主,山主說的第一句話。

    這句話,不難回答,說實話或者編造一個謊言而已。然而贏子嬰卻非常猶豫,他不能直接道出他的身份,也再也不想編造什麼謊言,被先零羌抓捕的日子,他在天上想了很多事,改變了很多想法。

    他只有斟酌的開口:「我是一個無家可歸的逃亡者,或許以前有過什麼顯著的身份,但現在什麼也不是。」

    聽到這話,女山主雖然不滿意,但還是點點頭。她拍打的馬鞭說道:「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我也不多說了。你給我聽好了,你既然進了黃口山,以後就是黃口山的人,你做的事,想的事情都必須為寨子裡考慮。我的命令,你不許違抗!知道了嗎?」

    眼睛盯著贏子嬰,女山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然而,她所說的,並沒有讓她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幾乎沒有猶豫,贏子嬰抬著頭回視著女山主的眼,堅定的搖頭說道:「我不會加入黃口山,也不會聽令於你。我的命不僅僅是我自己的,我不能擅自做出決定。你的救命恩情我會記著,如果有機會我會償還的。」

    似乎被贏子嬰這麼直直的盯著有些不自然,女山主偏了偏頭,皺著眉頭呵斥道:「把你的狗眼睛移開!」

    贏子嬰轉移了目光,等待著發落。按照贏子嬰的猜測,這時候女山主要麼會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要麼一刀砍了他。

    他的猜測很顯然又錯了,女山主沉思了一會,說道:「你可以不入黃口山,也可以不聽令於我。甚至你可以馬上離去!但在這之前,你必須幫我去做一件事!這是我救你性命的代價,哪怕這件事情是讓你立刻去死,你也不能拒絕。」

    「你要我幹什麼?」贏子嬰謹慎的開口。

    「等你傷好後,我自然會通知你。現在你沒必要知道!」女山主一躍上馬,朝著贏子嬰說道。

    說完這句話,女山主便騎著馬走了。密林裡,只剩下贏子嬰一個人在那。此時月光掙脫了烏雲,靜靜的照在旁邊的一塊青石板上。贏子嬰站在青石上,仰頭望月,沉默的思考著。

    他所處的位置便是黃口山不遠的那處土丘,不高,但也能將寨裡的情況看得一目瞭然。寨子裡面很清淨,晚上也沒有燃起篝火吵鬧,完全不像是一個山匪寨子。

    這裡就像是一個村落,所不同的是這個村落裡有一支非常龐大的力量。那就是山主所帶領的三百多名騎兵。擁有馬匹,擁有武器,這個村落就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

    哪怕是在深夜,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有一隊騎兵在夜裡巡哨。這讓贏子嬰想起了軍營,想到了為自己而戰的秦國士卒。

    那種吹角連營的日子,彷彿離他很遠,讓他突然間有點想念。

    贏子嬰長吁了一口氣,心中下定決心,完成這一次的承諾後,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部下。他再也不想顛簸流離,再也不想這麼茫然無助。老將軍臨死的時候不是說過嗎?沒死,就有機會,大秦終究會有復國的那天!

    這種雙手不能自保,連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欺凌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了。

    想必歷史上的君主,再沒有一個能比現在的自己過得更窩囊了吧!公子重耳逃亡他國,身邊至少還有幾名忠心耿耿的臣子相隨,而自己卻是孑然一身。

    心中想著心事,贏子嬰抬頭的時候卻不小心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出了寨子。那個乾瘦的身影,頭頂反光的禿頭讓贏子嬰一下子就把他認了出來:「這不是鄂諢先嗎?他深更半夜的出來做什麼。」

    心中思量了片刻,贏子嬰便跟了上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