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龍這番話一出,劉璋已然徹底死心。自己一招疏漏,竟至全盤皆輸。對方不但發現自己並沒有相應的貨物,甚至連身份都已經查過了。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但想必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將自己納入必殺的名單裡了。
想到這裡,兩手暗暗握了握張松、法正,猛然抬頭哈哈大笑幾聲,就要先起發難。便在此時,忽聽外面一聲熟悉的聲音喝道:「去看看,這笑聲可不是那畜生的?讓他滾出來見我!」
劉璋笑聲戛然而止,面上忽現古怪之色。房中眾人也是一呆,房門便在此時被人推開,一個下人打扮的漢子探頭進來看了看,目光落在劉璋身上,不由歡呼一聲,叫道:「侄少爺,你果然在這兒,咱們老爺來了,你快出來見過吧。」
劉璋目中劃過異彩,啊了一聲,面上微有慌亂之色,點點頭,連忙繞過桌子,往門外走去。
房中任岐、賈龍、沈彌和甘寧相互對望一眼,都隨著一起出了房門。到得廳中,卻見臨窗一張案幾那兒,坐著兩個人。賈龍目光一掃之下,面上一呆,脫口道:「甄逸!」[
他這一聲低呼,任岐、沈彌和甘寧都是身子一震,卻見劉璋已是幾步上前,躬身施禮。
甄逸面上一片陰沉,也不起身,轉頭先是對賈龍點點頭笑笑,隨即面色一沉,對著劉璋怒道:「讓你在外面磨礪了這麼久,這次本是給你些考驗,將這麼大筆生意交予你打理,你看看,你卻辦成了些什麼?哼,如今西番客人在哪兒?咱家貨物又在哪兒?若不是我早有後手,便由著你做,只怕此次真個要雞飛蛋打了!簡直胡鬧!你且一邊坐著,稍後在發落你,哼!」
劉璋躬身連連稱是,面上一片羞愧之色,只是目光在甄逸面上一轉,卻見甄逸趁著半轉身子之際,眼中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不由的大感慚慚。
目光再往甄逸對面那老者看了看,那人卻眼皮也不撩一下,只顧飲酒吃菜。劉璋覺得牙幫子有些發癢,卻又無奈,舉步走到那人身邊坐下,用僅能兩個人的聲音低低道:「先生好手段,卻怎麼算到我這兒出了岔兒的?」
「獅虎雖猛,但搏兔也當全力。臨時起意,計略不周,若不出差才叫有鬼。我既然身為甄先生特聘謀事,自當盡力點出,得罪之處,還望侄少休怪。」老者淡淡而言,倒也不刻意壓低聲音。
只是這番話中之意,眾人都是各有理解。劉璋面色微赤,拱手低頭道:「受教了。」
這邊兩人低語,那邊甄逸已經於任岐等人見過禮。賈龍拱手笑道:「昔日與上蔡令成都一見,也未來得及相敬幾杯,今日巧遇,可定要好好痛飲一番才是。」
甄逸微笑還禮,抱拳道:「賈公客氣了,不過這次也確實算是巧遇,唉,若不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兒,只怕我此時還在川東那邊呢。」說罷,又是長長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