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盲少勾妻上癮

《》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五章 他說,在意的不變就好 文 / 斗兒

    一大早剛到公司,何琪便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開會。

    何琪總結了一下這個月的工作,手裡敲動著的筆忽然頓了頓,一雙化著濃重眼線的眼睛帶著笑意瞥向了宋言瑾:「言責編,三十週年慶現場交由你負責。」

    現場?指哪個方面?

    「主編,我沒做過這個,我不太懂現場需要做什麼,交給我怕會……」宋言瑾皺了皺眉頭,畢竟是公司的週年慶,要是搞砸了,可不止說說而已。

    只是,宋言瑾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何琪迅速打斷:「什麼事都有第一次,言責編來公司之前不是也沒做責編,結果做的比公司任何一個人都好,我相信這次言責編也可以做好。」

    阿阮知道現場不好做,嘗試開口給宋言瑾爭取一下:「主編,言責編怕真的……」

    「聽阮責編的意思,阮責編是想負責現場?」何琪雙手環胸,眼睛一瞥便堵住了阿阮的話。

    現場是沒有人願意負責的,阿阮雖極想幫宋言瑾,但何琪這樣說,阿阮也就不敢開口了。

    會議的最後,現場還是交由宋言瑾負責。

    怕是這公司週年慶辦下來後,只要現場出一點差錯,不管因為什麼宋言瑾都是要為此負責的。

    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足夠宋言瑾頭痛的。何琪這下針對的太過明顯了,哪怕宋言瑾不想朝這方面想,也不得朝這方面想。

    何琪和莫菲瑤的關係不錯,但是兩人為什麼關係好?宋言瑾卻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何琪今年也三十好幾的女人,比莫菲瑤大不少。兩人絕對不可能是同學關係。但如果說是朋友,又覺得不可能。莫菲瑤國外好幾年了,應該不會和何琪有什麼交集才對。

    阿阮見宋言瑾正在發呆,不由抱著杯子走了過來,一臉同情:「言責編,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接告訴我,我能幫的一定幫。」

    宋言瑾抬頭,感激的看了阿阮一眼:「謝謝你。」

    阿阮笑著搖了搖頭,不多說,走開了。

    宋言瑾深吸了一口氣,取了鑰匙去檔案室把歷年的週年慶資料取了出來,準備做參考。這邊剛忙,莫菲瑤打了電話過來。

    看著手機上跳躍的名字,宋言瑾萬般不想接,可最後還是接了起來:「喂。」

    電話剛接通,莫菲瑤愉悅的聲音就傳送了過來:「言謹,我們的同學聚會在這週末不要忘了,紅灣酒店。你的位置我定了,我告訴同學們你會來,你可不能不來哦?」

    莫菲瑤似乎知道她要推辭,直接替她決定,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宋言瑾看著手中一沓厚厚的資料,她真的想推辭。週末怕用來看這些資料的時間都是不夠的,她動了動紅唇:「可是我……」

    「我暫時有點事,不能和你聊了。記得,週末,紅灣酒店,我先掛了。」莫菲瑤那邊有人敲門,莫菲瑤沒空聽她接下來的話,著急的叮囑一遍掛了電話。

    宋言瑾急急的『喂』了幾聲,再看手機,那邊連給她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掛了電話。

    看來,這個同學集會,她不願意也是得去的。

    下班時,宋言瑾還帶了一沓資料回家。這些東西只靠上班時間,顯然是不夠的。

    因昨天說好了今天要回家,所以顧臨深的車準時的出現在and大廈門前。她剛出來,顧臨深便看到她手中抱的厚厚一沓,下車接了過來放到後車廂。

    「走吧。」宋言瑾淺淺一笑,甩著有些酸痛的手臂說道。

    顧臨深發動車子,偏頭看了她一眼:「怎麼拿這麼多東西回家?」

    「明天週六,這些都是明天要開完的。」宋言瑾靠在椅背上喘了一口氣,並沒有告訴顧臨深今天在公司遇到的事。

    顧臨深開著車,有些可惜的開口:「這一周本來想要教你開車,看來只能等到下周了。」

    宋言瑾點了點頭,一直想學的開車今天也沒了興致:「下次就下次吧。」

    靠在車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努力不把工作的不開心帶出公司,緩和出笑意偏頭問顧臨深:「今天想吃什麼?要不要去菜市場買一些?」

    「不用,家裡都有。今晚吃的簡單一些。」顧臨深偏頭沖宋言瑾笑了笑,穩穩的開著車。

    到了家裡,剛邁步走至客廳,貓貓激動的從小樓梯上跨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汪汪汪。」貓貓在宋言瑾的腳邊搖著尾巴,表示親暱的吠了幾聲。

    宋言瑾彎腰摸了摸它的頭,領著它走至小狗屋旁,倒了一些狗糧給它。貓貓像是怕宋言瑾離開一般,低頭看了兩眼狗糧,又看著宋言瑾遲遲不肯開動。宋言瑾晃了晃狗糧盒,貓貓這才彎腰去吃。

    宋言瑾知道顧臨深有輕微的潔癖,洗了手才打算做飯:「吃米?吃麵?」

    「下點面吧。」麵食快些,吃完也好『早點』休息。

    宋言瑾頷首,繫上圍裙,見冰箱裡還有海鮮,也就做了個海鮮面。

    可能是因為在公司沒有吃午飯,所以宋言瑾今天吃的尤為多,一碗海鮮面很快就見了底。

    知道顧臨深每晚有去書房看文件的習慣,宋言瑾吃完飯抱著資料回臥室,打算洗完澡認真看一看。

    可是,明顯有人是不讓她如願。

    顧臨深在樓下接了一個電話後便上了樓,臥室裡沒有宋言瑾的蹤影,可浴室裡卻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顧臨深嘴角微勾,修長的手指移至領口解開襯衫,打開浴室門走了進去,裡面傳來女人嚇到的聲音,隨後聲音漸漸消散,只留下一片淅淅瀝瀝的水聲。

    夜深,宋言瑾剛躺回床上,整個人像是散架一般,抬手摸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23點了,她一個澡足足洗了五個小時……

    幽幽歎一口氣,剛想朝床邊挪一挪,身後一個大手攬她入懷,細膩的吻都落在她的肩頭。

    「……我還有一沓資料沒看……」她動都不想再動一下,手上力氣不足的推了推他。

    顧臨深擁著她,哄道:「今晚別看了,明天我幫你整理。」

    宋言瑾覺得有些好笑,他一個**oss,每天那麼多事,結果卻說要幫她整理資料。

    「笑什麼?」他拉上被子替她蓋好。

    她眼睛裡帶著疲憊的小迷糊,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我覺得讓顧大少幫我分類資料有些大材小用。」

    顧臨深玩笑的拍了拍她的臉:「不是白幫的,要給酬勞。」

    宋言瑾推開他欲吻上來的唇,眼神有些哀求:「我好困……」

    她看著他微微哀求的模樣讓顧臨深又愛又憐,終還是擁她入懷:「先記著,日後償還,睡吧。」

    宋言瑾半閉著眼睛淺淺一笑,朝著顧臨深的懷裡蹭了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安然的睡去。

    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不過是短短分開了幾天,結果某人表現的就像是吃了十幾年的素食,難道開一次葷一般。

    而這次開葷的結果是宋言瑾第二天將近十點才有點迷糊睜眼的痕跡,她摸到手機看到上面時間後,整個人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匆匆下床,洗漱完穿著睡衣就要朝書房裡沖。

    「慌慌張張去哪兒?」顧臨深一進屋和宋言瑾撞了個滿懷,順勢將她鑲嵌在懷裡。

    宋言瑾鼻子被撞的有些疼,眼睛發酸的冒水,她說的含糊不清:「我要看資料,今天必須看完。」

    顧臨深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牽著她下樓:「先吃飯。」

    宋言瑾跟著顧臨深的腳步,但是眼睛急迫的看著書房。那麼多文件,她今天真的看得完嗎……

    坐在餐廳裡,宋言瑾看著平日裡自己最喜歡的早餐也食之無味。

    「我幫你挑了出來,只要看這些就行,其他的幾乎是廢料。」顧臨深拿了兩個深色的文件夾過來放置她面前,知道她資料沒弄完,完全不放心吃飯。

    宋言瑾差點讓嘴裡的米粥嗆掉,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些……是我昨天拿回來的資料?」

    顧臨深灑脫的捲了卷自己的衣袖,平舒的眉心輕皺的應了一聲:「嗯,不過你拿回來的都不是有實質性的,真正有用也就這兩個,看完也就差不多了。」

    顧臨深從來不願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事上,早上翻了那麼多沒用的資料,怕是現在還覺得有些頭痛。

    「謝謝顧大少。」宋言瑾看著他皺眉,又看了一眼桌子上兩個小文件,眼角帶笑的上挑了一下。

    吃完飯,宋言謹的速度出奇的快,幾乎一個小時沒到就看完了顧臨深替自己整理好的文件。

    看完文件的宋言謹收穫頗深的伸了伸懶腰朝著樓下走去,貓貓見宋言謹下樓,親暱的上前用自己的身體去蹭宋言謹。

    「看完了?」顧臨深停止敲著鍵盤的手,抬頭看了她一眼。

    宋言謹頷首,抱著貓貓走了過來:「整個人都輕鬆了。」

    「週年慶現場工作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多用點心,還是能做好的。」

    宋言謹摸著貓貓毛髮的手忽然一頓,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裡寫滿吃驚:「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做週年慶的現場工作?」

    顧臨深順勢靠在了沙發上,一雙本就好看的眼睛此刻上揚著,閃耀的光彩有些奪目:「從你帶回來的資料裡看出來的。」

    「哦……」宋言謹恍悟點了點頭,坐了過去:「那……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意見?」

    她想,他給出的意見總是比自己所想到的要好一些。

    讓顧臨深說現場?那顯然不可能,豐臨公司掌舵者,自然是不會管這些。但是,坐在自己身旁的是宋言謹,那就另當別論了。

    顧臨深將所有問題分析給她聽,又給出了幾條好的建議。

    宋言謹聽的聚精會神,聽他講完,抬頭輕笑:「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做了。」

    顧臨深鼻腔裡發出一聲『嗯』,算做應答。好看的手又像是平時撫摸貓貓那樣去摸了摸宋言謹的頭髮:「言責編比以前聰明不少。」

    「……」宋言謹嘴角細微抽動了一下,她以前很蠢嗎?

    宋言謹不接他的話,而是詢問:「今天不去公司?」

    她記得,他並不像她有星期天,他是鮮少休息的。

    「晚上要去顧氏一趟,白天沒事。」顧臨深修長的指尖翻著眼前的資料,薄唇淡淡說了一句,隨後又抬眼看她:「今天正好沒事,教你開車?」

    宋言謹想一想,反正事情也解決了:「好,在哪兒學?」

    「車庫。」顧臨深微微後仰,一絲不苟的雪白襯衫穿在他身上顯得昂貴非凡,半勾著的嘴角更是襯出他的儒雅。

    家裡的車庫足夠大,倒是可以學,關鍵是不需要出門。

    她收拾好從資料,換了一身好舒張的服裝和顧臨深去了車庫。貓貓也巴著門縫搖著尾巴走了出來,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跟著兩人的身後。

    上了車,顧臨深先把車具體情況給她講述了一遍,又開車帶著她在盛墅繞了一圈。邊開邊向她講述。

    宋言謹認真的看著,見顧臨深利索的停了車,那種利索的帥氣簡直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絲故作在其中。

    「你試試。」顧臨深解開她的安全帶,下車,兩人換了位置。

    宋言謹第一次坐到駕駛的位置,頗為緊張的抓著方向盤,轉動了兩下車鑰匙看向顧臨深詢問:「然後……是這樣嗎?」

    顧臨深說是,又安撫她:「別緊張,我坐在你身邊很安全,不會有事。」

    「我不是緊張自己……」宋言謹的眼睛專注看著前面,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握著挪動了幾下,吞了吞喉嚨說道:「我是緊張這車……」

    她剛剛在車庫看了好一會兒,想找出一輛便宜的車。但是車的價位她又不熟悉。顧臨深隨手就取了自己常開讓她練,她要是不小心把車子碰到那兒,這得多少錢?

    她想著,一時更不敢開了,那緊張的神色看的顧臨深一陣發笑。

    「一輛車你老公還是買得起,放心的開。」顧臨深彎腰替她整理了一下安全帶,又提醒她油門。

    「我慢慢的試一下。」

    宋言謹專注的很,小心的發動的車子。在顧臨深的指導下,小心又彆扭開出了幾步,雖開得不穩,但是車子的方向是掌握了。

    作為初學者,宋言謹尤為好奇,也不覺得累,連著練了幾個小時,倒是越開越順暢了,但這種順暢也只局限於自己家的車庫,如果開出去,那就不知道會是怎麼樣了。

    回到客廳,宋言謹整個人有些腰酸背痛,尤其是那雙手,酸硬的很。

    「貓貓,過來。」宋言謹彎腰坐下,抱起貓貓,餵了一些狗糧。逗弄了一會兒,顧臨深已經換好了一副從樓上走了下來。

    宋言謹看著他西裝革履,問道:「現在要去公司嗎?」

    顧臨深點了點頭:「晚間在顧氏有個會議總結。」

    「顧氏?不是去豐臨?」

    「新年剛過,顧氏有些股東躁動,董事會今天有會議需要我出席。」顧臨深毫不隱瞞她,用她能聽懂的言語解釋給她聽。

    聽到『躁動』兩個字,宋言謹莫名的有些不安,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能去嗎?」

    顧臨深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整理西裝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看向她:「當然可以。」

    宋言謹放下貓貓讓顧臨深等她一會兒,匆匆上樓換衣服:「正好晚上回來我要幫姑姑換一下東西,到時候一起弄了,免得麻煩。」

    只要是有會議,莫開總是會提前來盛墅這邊向顧臨深報告一下情況,隨後一起去公司,這次也不例外。

    車上,莫開也不避諱宋言謹,將具體情況告知了顧臨深。

    有些宋言謹能聽得懂,有些宋言謹則聽不懂。不由偏頭看顧臨深,似乎在等著顧臨深作答。

    顧臨深卻忽然偏頭看向她,西裝起了一層褶皺,卻不影響風度:「想不想看你老公公司的會議室?」

    「……」宋言謹讓顧臨深這麼忽然一問,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

    顧臨深深邃的眼睛朝著莫開手上的文件夾看了一眼:「和莫特助一起的劉秘書今天不在,你充當一次秘書。」

    「這些事不是有莫特助就夠了嗎……」平時裡,劉秘書也只不過負責送杯咖啡什麼的,可有可無。

    顧臨深修長指尖放在筆挺的西裝褲上隨性的敲動了兩下,聲音聽不出情緒:「那是在豐臨,這次是在顧氏。」

    宋言謹不動,眼神裡寫滿『所以呢』看著顧臨深。

    「需要氣勢。」

    顧臨深吐出簡單的四個字,讓宋言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讓她冒充他的秘書,只是因為覺得人多氣勢足?

    雖然顧氏是顧臨深後接手的,其中必定有不服之人,但是宋言謹絕對相信,顧臨深一個人是可以搞定的。

    「記得,等會進去坐在我身邊就好。」顧臨深看著宋言謹細微皺起的眉頭,扯開了一抹笑意。

    意思很明確,已經替她決定了。

    宋言謹也沒有拒絕,既然他需要她,她就會留在他的身邊。

    顧臨深目光放在前面,餘光卻收盡了宋言謹所有表情。

    他自然是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的,但是既然她來了,讓她多看看他的生活,這總不是什麼壞事。

    宋言謹進了顧氏,一雙淡淡的眸子忍不住閃過一抹驚異。

    顧氏在幾個月前被豐臨吞併,按理說,那顧氏應該是沒有豐臨大的。若是相差不多,那顧臨深必定會選擇分開經營,這樣最起碼在盈利上更為有利。但並不是,顧氏看起來並不比豐臨差在那兒。兩家公司是完全不同風格,即使她沒有深入內部瞭解,可也能感受的到。

    豐臨是一種年輕的朝氣,明眼人都能看到,它必定會成為豐市的龍頭。但顧氏給人一種沉穩之感,在豐市能迅速的站穩腳,不能衝上前列,卻也是數一數二。

    宋言謹忽然懂了,難怪田素這麼處心積慮想要得到顧氏。

    「發什麼呆,跟上。」顧臨深見她沒動,珵亮的皮鞋偏轉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配上他臉上的笑意,襯的他越發儒雅深沉。

    宋言謹回神,看著他伸過來的大手,並沒有將自己的手交付出去,露出了一抹笑意:「在公司,老闆公然牽著秘書不太好吧?」

    顧臨深失笑,抬手直接攬過她的腰身,將她帶進了電梯:「我的地方,我還怕影響嗎?」

    宋言謹撇了撇嘴:「看來這種事顧大少沒少對自己的秘書做。」

    「……」

    「咳咳咳……」莫開站在電梯最裡面,聽到宋言謹的話想要忍住不笑,但是面癱也有忍不住的時候,只能用輕咳來掩飾自己的笑意。

    顧臨深瞥了莫開一眼,莫開迅速恢復原樣。重新把自己當成空氣,能怎麼忽略就怎麼忽略。

    宋言謹站在顧臨深的身側,腰身猛然一緊,他的大手拉近兩人距離,顧臨深熱熱的氣息在宋言謹耳後,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總之宋言謹的臉頰瞬間爆紅,抬頭責怪的看了顧臨深一眼,低著頭不說話了。

    電梯『匡當』一聲打開,宋言謹被顧臨深護在身後,剛走出去,便聽到熟悉的女人聲音。

    「呦,顧大少肯來顧氏了?這麼久沒來,就不怕公司被人吞了嗎?」田素臉上化著精緻的淡妝,細長的眼角一挑,譏諷十分明顯。

    顧臨深碩長的身軀擋住了宋言謹視線,並不能看清說話的是誰,只能聽到顧臨深沉穩回復的言語。

    「多謝舅媽提醒,我是該常來,不然顧氏怕是會不斷湧進一些莫名的外人。」

    田素笑意因為顧臨深的話瞬間冷僵,他說誰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現在在顧氏沒有任何確定的職位,也沒有任何股份,整個顧氏可以說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顧臨深不是說她是說誰?

    莫開看了一眼手錶,適時上前提醒:「總裁,會議要開始了。」

    一聲總裁,叫的田素的臉色又變了幾分。

    顧氏,早已和她沒有半分瓜葛。完完全全屬於別人了。可是田素不甘心!她在顧家這麼多年,弄走了一個又一個,不就是為了拿到顧氏?到頭來給別人做了嫁衣,她如何也不能嚥下這口氣。

    顧臨深眼睛只是從田素身上瞥過,高挺的身軀投射下的陰影將田素整個人都蓋住,田素被壓抑的有些難受,撇開頭,一眼便看到了顧臨深身後的宋言謹的。

    田素眼睛閃過一抹驚異,隨後淡笑出聲:「顧總可真是厲害,開個會都帶女人過來。」

    「這些就不勞舅媽費心了。」顧臨深淡淡一笑,臉上沒露出絲毫的異樣。

    宋言謹的目光和田素對上,禮貌的示意了一下,隨後跟上步伐,直接去了會議室。

    所有人已經來齊了,只等著顧臨深。

    顧臨深剛進來,眾人跟著起來打招呼。

    「都坐吧。」顧臨深解開西裝兩顆紐扣,坐了下來,示意莫開在自己的身側加了一張椅子。

    於是,整個會議室的人便都將目光聚集在了宋言謹身上。

    誰都知道,莫開是顧臨深眼前的紅人。莫開沒座,一個一次沒見過的女人卻能坐在顧臨深的身側,想必關係匪淺吧?

    顧臨深不在意四周的眼光,目光在會議室掃了一圈:「直接進入主題吧。」

    這邊說著,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田素領著一個律師走了進來。臉上都是恭謙的笑意:「不好意思,夢蕾這兩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不能過來,由我代替出席這次的會議。」

    正說著,便有人給田素加了座位。

    田素進來後,會議室沉默了片刻。

    顧臨深修長的指尖在桌邊隨意的敲打幾下,合十放置桌上,淡問:「沒有人有話說?」

    田素聽到這話,不由勾了嘴角,朝著方董事看了過去。

    坐在兩排中間位置的方董事卻從始至終未看田素一眼。

    語畢,整個會議室依舊很安靜。並沒有人發話,齊刷刷的都低著頭,要不然便交頭接耳和身邊人耳語兩句。

    宋言謹眼睛朝著這些衣冠楚楚的董事們看了看,雖沒什麼直接的衝突與言語,但氣氛卻讓人覺得有些莫名的詭異。

    顧臨深下意識的撥動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沉垂的眸子掠起:「如果沒什麼事,那就散會吧。」

    說罷,顧臨深推開椅子剛要起身,田素猛的站了起來:「等等!」

    「舅媽還有事?」顧臨深骨骼分明的手又按了回去。

    宋言謹半起的身子也只得順勢坐回去,神色不明的看著田素。

    田素修正的齊齊整整指甲緊緊攥住,幾乎要掐進自己的肉裡,所說出的話,幾乎是從口中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方董事,你不是說今天開會,有事要和顧總提嗎?」

    方董事面上露出驚訝的神色,看向顧臨深,隨後又裝糊塗的沖田素笑道:「我有事?田董……哦,田小姐,是不是搞錯了?我有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單單一個稱呼的轉變,田素已經知道方董改變主意了。她卻沒有那麼容易死心,一笑:「方董,你前幾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我前幾天有和田小姐說過什麼?」方董繼續裝糊塗,臉上的笑意看起來倒是誠實。

    現在,方董不願意主動提這話,她自己提,這群人中,可不少曾經她提拔的。

    「方董前幾日明明說顧總身有疾病,又不是真正的顧家人,不過是外孫罷了。他接手顧氏,遠遠沒有夢蕾接手的合適。」田素淡笑著,似是玩笑般說著,但句句裡都是野心:「何況顧總一接手顧氏就把顧氏合併進豐臨,實在是對顧氏的不尊重,所以你今天要把股份轉給夢蕾,推她接手顧氏,這些話,方董不會忘了吧?」

    「呵呵……」方董看了一眼顧臨深的臉色,不慌不忙,笑的謙遜:「有一句話叫今時不同往日,前幾天見田小姐時,喝了一些酒。難免會說一些違心的話,你又何必當真?何況顧總現在眼睛也好了,又年輕有為,至於顧家人這一說,你我說得都不算,老總裁說是,那便是了,你作為長輩要擠掉小輩,實在有些不應該。」

    田素咬牙看著方董事,沒想到讓人擺了一道,再看看身邊坐的,平時討好自己的,此刻卻沒有一個站起來應和她的。

    她心裡做好了被棒打落水狗的準備,可現實擺在眼前卻依舊忍不住憤怒升騰。

    顧臨深淡淡看著這一切,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一下,別人看不見,宋言謹是看得見的。

    看來,田素所有的事都讓顧臨深猜到了,而這些本來要幫田素的人怕是早在私下就轉變了心意。今天這會,本就是要田素難堪的。

    顧臨深不多說,只是淡淡吐出『散會』兩個字。田素套在職業裝下兩條腿藏了幾分顫抖,塗著昂貴口紅的紅唇也微動著。

    「顧臨深!」就在顧臨深要走出會議室的時候,田素猛的喊住他。

    他沒走,只是略微側了身。

    「我沒想到,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有這麼狠的心!」田素咬牙切齒盯著顧臨深的背影。

    顧臨深轉身,目光深沉卻不怒,反笑,笑意溫和異常:「有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狠,也是相互的。」

    看著顧臨深邁步進了總裁辦公室,宋言謹匆匆跟上去,一雙眼睛觀察著他的神色。

    顧臨深出來以後和往常沒什麼兩樣,放任宋言謹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文件。

    她在一旁沙發上看著雜誌,見顧臨深杯子的咖啡沒了,輕手輕腳的出門,去茶水間重新給顧臨深泡一杯。

    「那個我想問一下……」宋言謹看著門口站的女人開口剛要問,話卻被那個女人截了過去。

    那女人看著宋言謹手裡的杯子,客氣道:「我帶你去,走吧。」

    畢竟是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一出門就有人領她去茶水間。

    不過剛走幾步,宋言謹就覺得情況不對了。

    「不好意思,我是找茶水間。」宋言謹看對方帶自己越走越遠提醒出聲。

    那女人淡淡一笑:「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田董想見你一面。」

    說罷,推開面前小辦公室的門,對宋言謹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

    宋言謹有些發蒙,她只是出來泡個咖啡。怎麼就變成田素要見她?

    「進來吧。」田素依靠在辦公桌上,一臉譏諷的笑意:「怎麼?怕我吃了你?」

    宋言謹呡了呡嘴唇,走了進去。看到辦公桌名牌上寫著『顧夢蕾』三個字後,又看向田素。

    「舅媽這樣找我來,有什麼事?」宋言謹看得出來,田素是刻意躲開顧臨深見她。

    田素換換扯動嘴角,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推到桌子上:「坐下說吧。」

    宋言謹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水,本能的不想坐下:「不必了,舅媽有事直說吧。」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多說話。」田素笑著喘了一口氣,坐下:「我也是如此,不過同為女人,我不想看著你被人耍了,有些話我還是想要提醒你。」

    宋言謹沒說話,等著田素接下來的話。

    田素看著宋言謹發愣的神色很是滿意,這種女人,是最好騙的。

    「今天顧臨深怎麼對我,你看到的。」田素心裡藏著對宋言謹的輕視,一字一句說道:「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可以稱的上是親人。他能對至親的人下得了這麼狠的心,你覺得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宋言謹微微皺眉:「我不明白,舅媽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田素輕聳肩頭,一副你怎麼就不明白的神色:「我是親人,他尚且這麼對我。你……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說是他的妻子,但他真正能給你的是什麼?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他在眼睛看不到時候娶的吧?」

    宋言謹點頭,不予否認。

    田素起身,高跟鞋啪嗒的走至宋言謹身側:「他既然眼睛好了,還不和你離婚,你覺得是為什麼?」

    「舅媽你有話就直說吧。」宋言謹讓田素的話繞的有些頭疼,說得乾淨利索。

    田素點頭,高跟鞋踩地的緩慢聲衝刺著耳膜:「顧臨深從來不做沒利益的事,他是一個商人,什麼都以利益衡量。他現在不和你離婚,不過是想維持自己的好名聲。從而得以維繫自己的利益,等到哪一天,他真的連維繫都不想維繫了,還不知道會安什麼錯在你身上,他名利雙收,怕是你什麼也得不到。」

    宋言謹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抬頭問:「那我該怎麼辦?」

    田素一雙放在宋言謹身上探究的目光瞬間一鬆,紅唇藏不住笑意,剛要開口說話,話卻被宋言謹接了過去:「一切按照舅媽說得來,我就能避免所有事?或者,幫著舅媽做事,以後給我無盡的好處?又或者讓我在顧臨深身邊探究一下舅媽想知道的消息?」

    宋言謹一連串的發問讓田素臉色微僵,蹙了眉頭,並未說話。

    宋言謹的唇邊綻開一抹淡笑:「舅媽,有些事真的是白費心機。你心裡想的,我都不會幫你做。」

    「我所想?」田素反應的極快,收拾臉上的神色淡笑:「怕你是誤會了,我不過是看在大家都是女人,怕你被騙,想幫幫你罷了。」

    「不勞你費心了。」宋言謹客氣的笑著,臉色上卻不難看出疏遠:「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分的明白。」

    「呵呵……」田素冷笑,倒是沒有想到宋言謹近日以來聰明了不少:「你以為你能是顧臨深的例外?他是毒蛇,什麼時候咬你一口,怕是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宋言謹手裡還端著顧臨深的咖啡杯,緊握了一下,笑意不變:「如果沒有危險,蛇也不會主動咬人。有種自衛叫回擊,舅媽知道嗎?」

    田素笑意一僵,倒是沒想到宋言謹這麼伶牙俐齒,不由反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對別人下了狠手,就不能怪別人不給你留後路。」

    「……」

    田素一怔,靠在辦公桌上,手不由自主的抓了幾下桌角,心裡莫名的涼了一塊。兩人說得什麼,心知肚明。

    「舅媽看起來有些累了,我就不打擾了。」宋言謹臉上也沒了笑意,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朝顧臨深辦公室走去的時候,她有些恍惚。

    原來,她也有能說會道辯護的一面。

    出去了半個小時,照舊端著咖啡杯回來了。

    顧臨深見她進門,抬頭看過去,不由蹙了眉心:「去哪兒了?這麼久?」

    「哦,我去給你沖杯咖啡。」宋言謹淡笑,笑意與剛剛完全不同。

    顧臨深看著她手裡空空的咖啡杯,不由挑眉:「沖的咖啡呢?」

    宋言謹將咖啡杯放回了他的桌子上,隨口說道:「我沒找到茶水間,所以沒沖。」

    顧臨深指了指辦公室身後的小房間:「總裁茶水間在那兒。」

    「原來,當老闆還有專屬茶水間。」她順著他的手看去,玩笑起身要去:「那我給沖一杯,不然白來了。」

    剛走兩步被顧臨深攔住,放下她手中咖啡杯說道:「不用了,回去喝吧。」

    這裡的東西,終究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鮮少來顧氏,今天過來開會,也就順手看了幾個文件,看完了也就忙完了。

    他忽然可以回去了,到是讓宋言謹覺得有些意外,回去的路上,宋言謹也沒有和他提及今天遇到田素的事。

    她不想讓顧臨深覺得,留在他的身邊,總是要忍受諸多的難題。她要學著應付面前擺放的所有難題,不能事事都靠著顧臨深。

    回去的半路,她從郵局取了宋敏需要的東西。

    信封封的死死的,宋言謹看不出裡面究竟是什麼,捏在手裡朝著顧臨深走去,路邊的烤紅薯陡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穿著雪地靴的腳不由頓住,看著拿熱騰騰的紅薯,眼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顧臨深從車上下來靠近,她都沒有發現。

    「想吃嗎?」就在她出神時,熟悉的聲音已經在耳側。

    她偏頭看他,臉上的笑意不減:「買兩個,你要嗎?」

    顧臨深顯然是不喜這種東西的,搖了搖頭:「我不用了。」

    看著烤紅薯的大媽要取,宋言謹忙提醒了一句:「那就給我一個吧。」

    兩個,她實在吃不完。

    紅薯大媽熱情的點了點頭,挑了一個大的,包裹住燙手的地方遞給了宋言謹。

    給了錢,宋言謹拿著紅薯坐在車上卻遲遲未動。

    「怎麼了?不是想吃嗎?」顧臨深開著車,見她發愣,側了她一眼。

    宋言謹壓了壓脖頸的長圍巾,淡淡說道:「只是想起了唸書時的事,覺得變化真大……」

    「嗯?什麼變化?」顧臨深的長臂搭在方向盤上,專注的神色格外迷人。

    宋言謹看著車外已經黑掉的天空,笑意帶了幾分朦朧:「還在念大學的時候,每個人都單純的很。晚上下課,一個紅薯就能開心好一會兒。後來畢業了,大家都依依不捨,那種感情不能說它是假的,但和現在的感覺比起來,還是會顯得不真實。」

    當初的那群同學早已變了樣,對待彼此的心境也不似以往那麼坦誠。就像是手中的紅薯,剛出爐是香味口感俱佳,可一旦放涼了,沒了香味,就連味道也變了。沒有人喜歡吃涼透的紅薯,就如她並不想刻意見以前的同學。

    就像之前一樣,一直被遺忘,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可總是有人抓住不放的。

    就在她愣神之際,顧臨深一手開著車,另一隻溫熱的手將她的手收攏在掌心:「所有人都是會變的,自己在意的不變也就好了。」

    宋言謹細想,覺得他說得很對。衝他露出柔和的笑意。

    「明天就穿身上這身衣服。」臨了,顧臨深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宋言謹一愣,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