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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七章 藏不住的秘密 文 / 斗兒

    好一會兒,顧臨深才將眼睛放到楊若琳身上,長眉上挑:「真巧,你也來逛街。」

    楊若琳臉上的情緒還來不及收拾,顧臨深忽然將問題對準她,她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我是來陪伯母的。」

    顧臨深頷首輕笑:「勞煩費心了。」

    「應該的。」楊若琳淺淺一笑,放在顧默嫻臂彎的手臂不由攏了攏:「伯母,剛剛看的那幾套,有沒有喜歡的?」

    顧默嫻笑著搖了搖頭:「勞煩楊小姐費心,終究是老太太了,眼光跟不上你們年輕人。」

    顧默嫻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卻很清楚,意思是並沒有喜歡的。

    顧臨深的大手還牽著宋言謹,看向顧默嫻說道:「豐臨最近進了一批新款,改日讓言謹帶你去挑選。」

    「好。」顧默嫻點頭。

    顧臨深抬手看了看手錶,似乎準備回家。宋言謹抬頭看向宋言謹提醒:「媽說想去超市逛一逛。」

    「那走吧。」顧臨深頷首,又轉頭對楊若琳說道:「麻煩你照顧一天,接下來的時間,不耽誤了。」

    「沒事,我有……」楊若琳快速向前了一步,笑著欲說什麼,顧臨深已經轉過了身。

    走出幾步的顧默嫻站住腳看向楊若琳,實在客氣:「今天真是麻煩楊小姐了。」

    楊若琳臉上都是尷尬之色搖了搖頭,都至此,如果她要是再跟上去,那她的目的性就太過明顯了。

    站在原地看著三人離開,楊若琳斂住笑意,指甲掐入手心,總有一天,她會讓所有人改變對她的態度!

    楊若琳回到自己家,老王正在車庫擦車,楊振華不在家。楊若琳覺得有些奇怪,走近老王詢問:「我爸呢?」

    平日裡,楊振華都是和老王形影不離。

    「先生說要去見一個人,所以讓我不要跟著。」老王擰住水龍頭,見楊若琳問,忙答道。

    楊振華最近去公司的次數漸漸減少,而且每次出去都很是神秘,這次連老王都不帶,楊若琳有些好奇:「王叔,最近我爸除了公司都去了哪裡?」

    「先生最近總是去找一位故人。」想著,楊若琳是老爺子的女兒,他沒什麼好隱瞞的,也就都告訴楊若琳。

    楊若琳微微蹙了眉,張了張紅唇:「故人?」

    「嗯,是一位姓宋的夫人。」老王將注意力放到車上,又重新擦起車。

    可他的回答卻徹底吸引了楊若琳,姓宋的又是故人?不是楊振華心心唸唸的女人又是誰?再加上楊振華前幾日說已經找到這個女人。

    「是嗎,那你應該知道她的地址吧?」楊若琳的手放在車蓋上,掩飾著自己的探究。

    「知道。」老王抬首看著楊若琳笑道。

    陪著顧默嫻去過超市後,坐進顧臨深的車裡準備回去。路上,顧默嫻透過車窗看著外面豐市的景色,不由說道:「前幾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顧臨深開著車,從後視鏡裡看著顧默嫻,知道她有話要說。

    顧默嫻將視線放到顧臨深身上,嘴角勾著溫婉的笑意:「我想起來顧氏就在豐市,是不是?」

    沒昏迷前,她便一直沒有插手顧家商業,一直在國外生活,所以對顧家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又在床上睡那麼久,有些事早就忘記差不多了。

    「嗯,在豐市。」顧臨深沉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前方,修長的手指扶著方向盤的力道緩緩用力。

    顧默嫻點了點頭,含著笑意:「兜來兜去,還是回到原點了。」

    宋言謹看著顧默嫻,不知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顧默嫻衝她笑,她便沖顧默嫻回以一笑。顧臨深,沒有接話,整個車廂裡又詭異的安靜起來。

    晚上吃完飯,顧默嫻和張媽牽著貓貓出去遛一遛。宋言謹和顧臨深在花園裡散步。

    今年的冬季比以往都要冷,宋言謹穿的很厚重,腳步慢吞吞的跟著顧臨深,鼻尖微微紅著。

    以往,顧臨深極其順著她的步伐。可這會兒,顧臨深不知在想什麼,走在前面,未發現宋言謹落在了自己的身後。

    「在想什麼?」宋言謹快走兩步跟上顧臨深,將自己的手放進顧臨深的掌心詢問。

    感受到她掌心的涼意,顧臨深握了握,笑道:「在想媽今天說的話。」

    顧默嫻今天說的話?

    宋言謹認真想了想,詢問道:「你是說,顧氏的事?」

    「嗯。」顧臨深珵亮的皮鞋在鵝卵石上站定,深邃的眼睛定定放在宋言謹身上。

    宋言謹面對著顧臨深站著,四目相接,說道:「你是怕媽不能接受顧氏被併入豐臨的事?」

    雖說顧氏還是顧氏,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它現在是豐臨的一家子公司,並不屬於顧家,而是屬於顧臨深。

    顧臨深看著宋言謹皺著眉頭的模樣,修長的指尖撫上她的眉心替她撫平,不願讓她受自己的情緒所影響:「媽對公司的事不懂,但她很在乎顧家。顧氏的事,我會找個時間告訴她。」

    總瞞著,不是辦法。

    顧臨深不願在這件事多說,宋言謹也就沒問,點了點頭。

    夜幕早已降臨,月朗星疏,花園一側的冬梅正傲然開放著,明黃色的花瓣中藏著點點紅蕊,在夜色裡霎時好看。宋言謹的眼睛盯在梅花上收不回,看了好一會兒,嘴角悄然爬上笑意。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顧臨深順著她的眼睛便看到了那枝開的正盛的梅花,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折了一支給宋言謹。

    宋言謹看著那支花輕笑著,放在鼻翼間輕嗅:「顧大少,你知道梅花為什麼沒有香味嗎?」

    「它沒有香味嗎?」顧臨深挑了一下眉頭,在他的理解裡,花都應該是有香味。

    「氣味上的確沒有香味。」

    宋言謹將梅花從自己的鼻翼間拿開,看著那明黃朵朵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古詩,叫做梅花香自苦寒來?」

    顧臨深無奈一笑:「聽過。」

    原來,言責編是想要考他的語文水平。

    「因為梅花香的是它本身的氣質,不是氣味。」宋言謹真的很像是一個老師,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和老師一模一樣。

    但是,她說這句話的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所以呢?」顧臨深看著她手中轉動的梅花,臉上寫著不明朗詢問。

    「前路有些磨難總是好的。」宋言謹淡淡一笑,將那枝開著兩三蕊的梅花別在了顧臨深胸口的小口袋上:「顧氏在豐臨這兒坎坷不斷,那證明以後會很順暢。」

    「原來,繞來繞去,言責編想說的是這個。()」顧臨深拿下她別在他胸口的梅花,輕笑:「我還以為是言責編喜歡它。」

    宋言謹搖了搖頭:「不是真的喜歡,如果是真的喜歡,你摘下來,我不會開心。」

    如果喜歡,摘下來為什麼還不開心?

    「顧大少肯定聽過一句名言。」宋言謹抬手將手臂穿過顧臨深的臂彎,挎住了他:「如果你喜歡一朵花,你會摘下它,但是如果你愛一朵花,你會澆灌它,讓它自由快樂的生長。」

    顧臨深握住她的手,四目相接,靜靜凝視。在所有人裡,還是有人懂他的,而這個人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他還有什麼不知足。

    宋言謹垂了眼,主動抬手環住了他精壯的腰身,將耳朵都貼在他的胸口,喃喃說道:「別擔心顧大少,以後,總會有人明白你對顧氏的用心良苦。」

    她明白,在顧臨深的心裡,顧氏是那朵花。豐臨並了顧氏,是想借助豐臨的力量好好澆灌顧氏。現在的顧氏除了不能獨立,其他一切發展的都很好,這些就足以證明,顧臨深在乎顧氏的。

    顧臨深圈緊宋言謹,一隻大手扶持在她的腰身上,一隻大手壓在她的發頂上,將她整個人朝著自己懷裡貼了貼。

    夜色靜謐,相擁的人也靜靜的。

    次日,顧臨深要去一趟顧氏,宋言謹本想陪著他去,但無奈宋敏打了電話過來,說讓事情纏住了,讓宋言謹今天去宋家陪陪老爺子。

    宋老爺子一個人在家,宋言謹自然是不放心的。

    宋言謹掛了電話後,看著自己的手機怔怔發呆。

    「姑姑打來的?」顧臨深扣著西裝外套紐扣,看著宋言謹隨口問道。

    「嗯,姑姑今天有事,不能回家,讓我去照看爺爺。」宋言謹咬了咬嘴唇,略微有些為難。

    顧臨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走了過來,大手壓制在她的肩頭,指尖蹭過她的臉頰笑道:「去吧。不然言責編的一整天都會懸著。」

    「那你自己去顧氏可以嗎?」

    「言責編覺得我不可以?」顧臨深忍不住笑意的挑著眉頭。

    這個世上,怕是沒有顧臨深不可以的事。

    宋言謹眉間的擔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陡然消散,她一下子倒是忘記他是無所不能的顧大少了。

    另一邊剛掛了電話的宋敏,忍不住咳嗽出聲。

    最近幾天陡然降溫,她有些感冒。請假在附近的小診所打了點滴,隨後又拿點藥,趕回工廠裡繼續工作。

    楊若琳看著從對面街道走過來一個女人,不由慢了腳步。等到那個女人走進了工廠,楊若琳才走至工廠警衛室那兒詢問看門大爺:「我想請問一下,剛剛進去的女人是叫宋敏嗎?」

    「是,你找她?」大爺答應了一句,忙又問。

    「謝謝,不用了。」楊若琳道聲謝謝,搖了搖頭,快步離開。

    她詢問過老王,老王沒有照片,只能描述。楊若琳在這工廠附近看了看半天,也只有剛剛進去的女人還有點氣質可言。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是宋敏。

    她今天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認一認宋敏的模樣。坐在車裡看了好長一會兒,楊若琳冷冷的勾了勾嘴角,駕車離開。

    宋言謹從豐臨趕到宋家時,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聽廣播,但是從宋言謹進來的腳步聲便判斷出是宋言謹:「今天不用上班嗎?怎麼有空一個人過來?」

    「姑姑有點事要忙,所以讓我先過來陪陪你。」老爺子的話讓宋言謹微微愣了愣,隨後走了過來答道。

    老爺子轉動著自己的輪椅,按掉了自己手裡的小收音機:「吃過飯了嗎?」

    「放心吧,吃過了。」宋言謹脫掉外套,拎著自己剛剛從外面買的水果去了廚房,認真清洗一遍後用水果盤端了出來:「爺爺,吃水果。」

    老爺子的手騰空的摸索了幾下,隨後才摸到水果盤上,只放了一個葡萄到口中:「如果工作忙就去忙,我沒事,等會小方就過來了,他陪著我就行了。」

    「爺爺這是嫌棄我嗎?」宋言謹邊笑著,邊將水果送到老爺子的面前。

    「小丫頭。」老爺子乾裂的嘴唇緩緩扯出一抹笑意,無奈的責備著:「爺爺就你一個孫女,怎麼會嫌棄你?只是怕耽誤你!」

    宋言謹搖了搖頭,從沙發上拿起小毛毯蓋到了老爺子的腿上:「怎麼會呢,爺爺想多了。」

    「讓爺爺看看你,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看看我的孫女了。」老爺子感慨的笑著,向宋言謹伸出了手。

    宋言謹明白老爺子口中的看是什麼意思,彎腰將臉湊到老爺子的手邊。老爺子粗糙的手細細摸著宋言謹的輪廓,空洞的老眼裡忽然滑出幾滴眼淚,頗為感觸的點了點頭:「長大啦,言謹長大啦。」

    「爺爺,你怎麼了?」見老爺子哭,宋言謹手慌腳亂的替老爺子擦著眼淚。

    老爺子釋然一笑:「沒事,老年人就是愛瞎感慨。看著你今天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讓我忽然想到你母親。」

    「我母親?」宋言謹略微疑問出聲,老爺子很少單獨和宋言謹提起她父母的事。

    「嗯,你母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兩三歲了,早早生了孩子,也早早擔起了家庭的擔子。」老爺子像是樹皮般層層疊疊的臉此刻褶皺著:「看她那麼累啊,我也想過,當初要是不阻止你父母在一起,他們是不是就能活的簡單點?」

    「爺爺以前阻止過爸媽在一起嗎?媽在世時,也和姑姑一樣,要擔起整個家嗎?」宋言謹有些好奇了,畢竟她從來不曾知曉。

    老爺子微微收回神,忙笑了笑:「是啊,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過幸好,兩人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那之前爺爺為什麼要阻止?」宋言謹見老爺子的答案倉促,臉上寫滿好奇細問。

    老爺子擺了擺手,遮住了臉上的神色:「不說了,今天有些累,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好。」聽老爺子說累,宋言謹忙將他推回了自己房間。

    不一會兒,護工小方過來。老爺子讓宋言謹先回去,等到下午時再過來。有人在這兒,宋言謹也就答應老爺子,想回盛墅,還未趕回去,張媽便打了電話過來。

    「張媽……」宋言謹淡笑接了電話,還未問話,電話那邊便都是張媽著急的嗓音:「夫人,你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了?」聽張媽著急的語氣,好似家裡出事了。

    電話那側傳來張媽的聲音,張媽朝廚房裡走了走,刻意壓低聲音:「田素夫人和夢蕾小姐來了。」

    聽到這兩個許久沒出現在耳側的名字,宋言謹不由呡了呡:「臨深不是說不讓她們進來嗎?」

    「是老夫人,是老夫人讓她們進來的。」張媽不忘解釋。

    宋言謹頷首:「我知道,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以後,宋言謹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確定是顧臨深休息時間,宋言謹這才打了電話過去。

    宋言謹打過去的電話,顧臨深總是很快就接了起來。聽到接通的聲音,宋言謹忙張口說道:「喂,現在忙嗎?」

    聽到她略微著急的語氣,顧臨深看著文件的眼睛不由掠起:「出什麼事了?」

    「二舅媽和顧夢蕾來盛墅了。」宋言謹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顧臨深。

    顧臨深沉了沉,眼神微微陰鬱:「我現在回去。」

    宋言謹似乎察覺到事情的嚴重,點了點頭:「好。」

    掛了電話,宋言謹還是比顧臨深更早一些回到盛墅。客廳裡並沒有傳來想像中的鬧聲,而是出奇的安靜。

    「媽。」宋言謹進了客廳喊了顧默嫻一聲。

    顧默嫻坐在沙發上,身子微動了一下,隨後轉身看向宋言謹,笑意稀疏:「今天中午怎麼有空回來?」

    「我回來看看您。」宋言謹朝裡走著,很快就看到了坐在一旁沙發上的田素和顧默嫻。

    「這兩位言謹你認識嗎?」顧默嫻怕是宋言謹不認識,忙介紹道:「一位是臨深的二舅媽,一位是臨深的小表妹。」

    「大姐,不用介紹,都認識。」田素壓住顧默嫻伸出的手,看著宋言謹,臉上都是客氣的笑容:「言謹,真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宋言謹淡淡點頭,回應著田素的招呼。

    田素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顧夢蕾,提醒出聲:「夢蕾,還不快點給你表嫂讓個位。」

    顧夢蕾頗為嘟囔的看著宋言謹,並沒有要動的意思。

    「不用,我坐在這兒就好。」宋言謹坐在另一側沙發上,並不和顧夢蕾爭搶。

    顧默嫻看著宋言謹張了張嘴,像是有事要問,又見田素和顧夢蕾在場,不好問。

    田素的餘光看著欲言又止的顧默嫻,看向宋言謹說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去顧氏了,不知道現在的顧氏怎麼樣?」

    這話是問宋言謹的,宋言謹現在豐臨工作,這件事都是知道的。

    「很好。」宋言謹動了動紅唇。

    「好就好,畢竟這顧氏可是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要是就這麼沒了,那怪可惜。」田素的話緩緩的,似是怕誰聽不清楚一般,都是一字一句冒出來。

    顧默嫻垂著頭,再抬頭時,臉上的笑意已經隱了去:「我還不知道臨深接手顧氏的事,今晚回來,我一定好好問一問。」

    「大姐,這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和夢蕾已經沒什麼所求,都是一家人,我只希望臨深能把顧家的股份分一點給我,最起碼夠我們娘倆生活。」在顧默嫻面前,田素有話直說。倒與平日話裡有話的她大大相反。

    不明白情況的顧默嫻點了點頭:「我明白。」

    聽到顧默嫻的話,宋言謹不由蹙眉看向田素,田素擰著的眉頭微微舒展,冒出一股笑意,宋言謹看向顧默嫻張口道:「媽,臨深這麼做是有原因。」

    「言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挑撥離間?」田素淡然的從桌子上取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看著宋言謹詢問,言語裡是濃濃的挑釁。

    就在這時,客廳的門忽然開了,顧臨深褪掉手上的手套走了過來,替宋言謹回到了顧默嫻的問題:「怕是挑撥離間另有其人,裡外這層關係,舅媽還沒有弄明白嗎?」

    「大表哥!」顧夢蕾看到顧臨深,忙站起身,剛剛還懨懨的,現在完全精神抖擻。

    田素不懂神色將剛站起來的顧夢蕾拉住,看著顧臨深:「呵,我分的清楚!我和大姐,算是裡層關係,和顧總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

    「田素……」顧默嫻不由皺了皺眉頭,想要阻止田素的話。在顧默嫻眼裡,他們都還是一家人,不應該鬧的如此僵。

    「大姐,你也看到臨深剛剛對我的態度,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田素眼睛裡對顧臨深的憤恨等到看向顧默嫻時,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顧默嫻擰著眉,看著顧臨深,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口,沒有對顧默嫻說什麼,反而對田素說道:「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大姐……」

    「回去吧。」顧默嫻揮了揮手,臨深是她的兒子,她不會只聽田素的一面之詞。

    田素的眼睛在顧臨深身上深深看了一會,站起了身,對顧夢蕾說道:「夢蕾,我們走。」

    顧臨深這會終於可以站起身,眼睛朝顧臨深方向看去:「大表哥……」

    顧夢蕾有時候真的很想告訴顧臨深,她母親是她母親,她是她。即使田素再怎麼想要顧氏,她顧夢蕾都是不想要的。

    田素看著自己女兒的模樣,眉頭皺的越發厲害,抬手拉過顧夢蕾朝外走:「回去。」

    顧夢蕾只能不情不願的看著顧臨深,隨後被田素拉了出去。

    顧臨深不緊不慢,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田素和顧默嫻說什麼。

    「臨深,你怎麼能這樣!」田素剛走,顧默嫻站了起來看著顧臨深指責道:「你是顧家的外孫,屬於你那份,你外公總會給你,你怎麼能把這個顧氏都佔為己有?」

    看來,剛剛田素說了所有事,獨獨忘記了一件事沒有說。

    這會兒,想必是得告訴顧默嫻了。

    「媽,外公去世了。」顧臨深的手放在顧默嫻的肩頭,給她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似乎是怕她倒下。

    聽到這句話,顧默嫻臉上的怒氣瞬間僵住褪下,雙腿發軟,真的朝後面倒去,但有顧臨深的支撐,並沒有摔倒。

    「你……你說什麼?」顧默嫻臉色慘白的厲害,緊緊盯著顧臨深詢問。

    宋言謹站在顧臨深身後,想要給他一把力氣,可這會什麼也做不了。

    顧臨深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顧默嫻:「外公在幾年前就去世了,我怕你出院受打擊,就一直沒有告訴你。」

    顧默嫻心裡還想著,等到她身體好一些,要去看老爺子的,這會兒得到老爺子去世的消息,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心口因為情緒上的激動喘息的厲害:「不會的……爸,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嗎?怎麼會……」

    「媽,這是真的。」宋言謹咬著嘴唇,走過去攙扶住顧默嫻。

    顧默嫻將身體所有重量都放在宋言謹身上,最近一直帶著笑意的臉,此刻寫滿了悲傷。這樣忽然告訴她,她有些承受不住。

    知道老爺子去世的消息後,顧默嫻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怔怔發呆,宋言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皺著眉頭的顧臨深,起身將顧默嫻扶進了臥室。

    宋言謹在顧默嫻的臥室呆了兩個多小時才出來,她見顧臨深還站在客廳裡,走了過去:「媽睡了。」

    「媽有沒有說什麼?」顧臨深歎了一口氣看著宋言謹。

    「沒有,進去後就一言不發,一個人坐在床上坐了好久。」宋言謹搖了搖頭,有些擔心顧默嫻:「應該是外公去世的消息來的太突然了,先讓她緩一緩吧。」

    顧臨深捏了捏自己發皺的眉頭,轉身問宋言謹:「言責編,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件事媽早晚得知道的。」宋言謹看著顧臨深說的很坦誠,她兩隻手握著顧臨深的右手,格外的有力。顧臨深緊緊攥住的手微微鬆了開來。

    在盛墅呆了許久,宋言謹看到鐘錶才想起老爺子在家,拿起包忙急匆匆要出去:「我先回一趟爺爺那兒,姑姑今天不在家。」

    「我陪你。」顧臨深拉住她的手。

    「不用了。」宋言謹朝著顧默嫻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對顧臨深說道:「媽等會該醒了,你陪會媽。」

    顧臨深的眼睛沉了沉,點了點頭,鬆開她的手:「記得帶傘,可能有雪。」

    宋言謹淺淺一笑:「好。」

    等到她來到宋家時,老爺子還在睡覺,宋言謹進去看了一眼,剛要退出來做飯,老爺子忽然睜開了眼睛:「言謹,你過來坐。」

    宋言謹關門的動作微微遲疑,有些抱歉走了過去,說話低低的:「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睡了一個下午該醒了。」老爺子朝宋言謹伸了伸手,示意宋言謹扶自己起來。

    宋言謹忙扶著老爺子坐起身,在他的身後塞了一個枕頭,讓他舒服的坐著:「您餓嗎?我給您做飯。」

    「不用。」老爺子拉住宋言謹的手,嘴唇似乎比上午又乾裂了不少:「爺爺剛剛想了想,有件事,還得告訴你。」

    「什麼事?」看著老爺子認真的模樣,宋言謹頓住替老爺子拉被子的手。

    老爺子沉吟了片刻,這次真的沒有再隱瞞宋言謹:「小謹,你是大人了,爺爺相信你能分清人情世故,答應爺爺,不要怪你媽媽。」

    宋言謹更糊塗了,忍不住笑了笑:「爺爺,您在說什麼?怎麼又扯上媽了?」

    老爺子緊緊握住宋言謹的手,粗糙的掌心讓宋言謹的手背有些發痛。

    「你姑姑是你親生母親。」老爺子空洞眼睛裡帶著嚴肅,並沒有再說其他的話,直接了當的告訴了宋言謹。

    宋言謹臉上笑意一僵,動了動紅唇,根本就沒有用心想這個問題,心口的一緊,幹幹的反問老爺子:「爺爺,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老爺子微微搖了搖頭:「爺爺沒有在開玩笑,爺爺說的都是真的。」

    宋言謹整個人的身體猛的繃緊,她下意識的搖頭。沒有說話,急於想把自己的手從老爺子的手中抽出來,可是沒來得及抽出來,老爺子的手更緊了緊。

    「爺爺……」宋言謹的嗓音顫抖叫出這兩個字,牙齒都打著顫。

    爺爺一定在騙她,姑姑怎麼會是她的媽媽?她有爸媽,姑姑怎麼會是她母親?

    「小謹,原諒你母親。要怪就怪爺爺吧,你母親這些年不容易……」老爺子即使看不到宋言謹臉上的表情,卻也能想得到,滿臉都是心疼。這份心疼,怕是不僅僅針對宋言謹一個人,也有宋敏的。

    而此刻,宋敏剛到小區準備回家。

    「宋敏!」楊若琳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忙從車上下來,試探的喊了一聲。

    宋敏微微疑慮回頭,楊若琳走了過來,她對楊若琳有點印象,卻想不起來:「你是?」

    楊若琳的眼睛在宋敏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著,說道:「我是楊振華的女兒楊若琳。」

    宋敏一怔,臉上客氣的笑意有些不自然了。放在楊若琳身上的眼睛移開:「你找我什麼事?」

    「沒事,我只是想告訴你,離我父親遠一點。」楊若琳淡淡笑著,說出來的話卻很是冷血:「這幾年,想接近我父親的女人不在少數。不過像你這麼一把年紀的,我倒是頭一次見。」

    宋敏呡了呡紅唇,讓楊若琳說的有些難堪:「楊小姐,這一點你放心好了,我並沒有刻意接近他,我知道他有家庭。」

    楊若琳微愣,從宋敏的話裡聽出宋敏誤會楊振華結過婚了,順水推舟道:「你知道就好。」

    「對了。」楊若琳轉身欲走,忽然又折身站回原地說道:「你應該不是那種會在我父親告狀的女人吧?」

    宋敏沒有答話,抬首看了一眼楊若琳,匆匆朝樓上走去。

    楊若琳勾了勾嘴角,坐回車裡。她必須要替自己絕了所有阻礙,雖然這宋敏沒有孩子,但是如果她重新回到楊振華身邊,到最後勢必會分了楊振華的心,那楊家不會完完整整分到她手裡。

    想著,楊若琳又朝著宋敏的背影看去。喃喃自語了一句:「不要怪我。」

    老爺子看著久久不說話的宋言謹,不知道該不該把話繼續下去。小區外正放學的孩子,皮鬧的聲音傳入這個安靜的房間裡:「下雪嘍,下大雪嘍。」

    「小謹……」

    「爺爺,我得回去了,外面下雪了,等會不好走。」宋言謹猛的吸了吸鼻子,站起身,阻止老爺子的話。

    老爺子看了宋言謹好一會兒,點了點頭:「去吧。」

    他是得給宋言謹時間好好的緩一緩,這麼一個毫無預警的消息,讓她一下子承受不住。

    宋言謹倉促開門要出去,正好撞上進門的宋敏。

    宋敏抬頭見是宋言謹,忙收起臉上的失神,淡淡笑了笑:「慌慌張張的去哪兒?」

    宋言謹的眼皮顫抖了幾下,抬眼看著宋敏,眼眶紅的厲害:「我……我回家。」

    兩隻手垂在大衣一側,她想要完全抓一抓身體讓自己回神,可是十個手指僵直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完全彎曲不了。

    宋敏因為重感冒臉頰微微發紅著,咳嗽了兩聲,打開自己手裡的菜籃讓宋言謹看:「你爺爺這幾天身體沒見好轉,我見你臉色也差,剛剛路過菜市場特意買了一隻烏雞,今晚給你和爺爺熬點湯補補,你吃完飯再回去。」

    宋敏說什麼宋言謹根本就沒聽到,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宋敏,貝齒緊緊的咬著自己的紅唇。

    沒有得到宋言謹的回應,宋敏抬頭只見宋言謹看著自己發呆,不由笑了:「你這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宋言謹張了張嘴,想喊她一聲姑姑,但這個稱呼,她卻不那麼輕易容易喊出口了:「你……你,你有沒有騙過我?」

    宋敏正將籃子的烏雞拿出來,沒把宋言謹的話放在心上,淡淡一笑:「姑姑怎麼會騙你。」

    宋言謹點了點頭,垂著臉。緩緩抬手打開門。

    「去哪兒?」宋敏只是略微回頭,隨後又忙碌起籃子裡的烏雞。

    「回家。」宋言謹茫然的吐出兩個字。

    宋敏以為盛墅那邊有事,不好多留,只得說道:「外面下雪了,我給你拿把傘。」

    「不用了,車子裡有。」宋言謹背對著宋敏,逕直出了房子。

    「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宋敏看著宋言謹略微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由嘟囔了幾句。

    宋言謹滿腦子都是爺爺的話,稀里糊塗,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樓。

    外面的雪真的下的很大,不過短短十幾分鐘,地面已經有一層淡淡的白色。宋言謹垂著頭看著地面,出了宋家的小區卻沒有取車,直直的朝前走著。

    「奇怪了,今年的雪怎麼這麼大?」

    「是啊,冬天的第一場雪不應該這麼大。」

    「嘿嘿,大點也好,浪漫,你瞧,不是有沒打傘雪中漫步的嗎?要不然,我們也不打了。」

    「別,你想凍死我啊?」

    宋言謹身旁的一男一女說著話,漸漸走遠。宋言謹什麼也眉頭聽到,眼睛盯著被大雪鋪著的地面。

    下了大雪,顧臨深不由抬眼朝窗外看了幾眼,又看了看鐘錶,宋言謹已經出去四個多小時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即使宋言謹今天要留在宋家吃飯,也會給顧臨深打個電話過來。

    顧臨深有些擔心,掏出手機撥了宋言謹的號碼,宋言謹沒有接。又播了幾遍,還是沒接,顧臨深拿起外套出門,準備去宋家。

    顧臨深的車子剛出盛墅,一個穿著暗灰色大衣的身影便出現在盛墅大道的路燈旁。他忙停了車,拿了傘下車。

    宋言謹這麼一路走過來,早已像個雪人一般,髮絲早已雪白一片。

    「你怎麼走回來?」顧臨深快步走過去,將傘遮在宋言謹的頭頂,大手碰觸她的大衣,雪早已化成了冰水,濕漉漉一片。

    宋言謹聽到他說話聲音,抬眼看他,就連眉毛和睫毛上沾了雪花,她沖顧臨深笑了笑:「忘記開車了。」

    她的車子,現在還停在宋家小區樓下的車庫。

    這樣的宋言謹,顧臨深一眼就看出來出事了。但此刻,他更擔心的是她的身體,忙擁住她朝盛墅走去:「先回去。」

    宋言謹被顧臨深帶回盛墅後,顧默嫻也醒了。見宋言謹這般狼狽,即使自己心裡難過著,未忘關心宋言謹:「這……這是怎麼了?」

    怕顧默嫻擔心,顧臨深只是說道:「外面下雪,忘記帶傘出門。」

    說罷,顧臨深腳步都沒有停留,擁著宋言謹回臥室,關上門:「把衣服脫了,洗個熱水澡,不然會感冒。」

    宋言謹僵硬的掠起眼睛看著顧臨深,似乎是冷透了,脫衣服的動作有些緩慢。顧臨深搖了搖頭,走上前替她將衣服脫掉,又抱著她進了浴室,用熱水替她沖洗。

    感受到淋浴裡冒出的溫暖,宋言謹終還是有些動作了,仰著頭,眼淚從臉頰滑落,卻被淋浴沖洗的乾乾淨淨,顧臨深完全看不到她的眼淚。

    替宋言謹洗好後,便將宋言謹放到了床上,蓋上厚厚的被子,顧臨深試了試宋言謹的額頭,說道:「我去給你煮點姜茶,自己蓋好了。」

    宋言謹看著顧臨深,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他出去後,臥室裡很安靜,小時候的場景從宋言謹的腦子蹦出來。

    宋敏將宋言謹推掉牆角罰站:「你一個女孩子學人家打什麼架!姑姑怎麼教你的!」

    「是他們說我是孤兒,我沒有爸媽!」小時候的宋言謹還是有執拗的一面,仰著頭,眼睛裡都是眼淚的看著宋敏和宋敏爭辯。

    宋敏神色一愣,抬起的手緩緩落下,張了張嘴:「你有爸媽……」

    「只是……只是他們去世了。」宋敏看著一旁的窗戶,並不敢看宋言謹的眼睛。

    宋言謹因為宋敏這句話抽泣的更厲害:「我也這麼告訴同學的,他們不,不信我,他們說我是姑姑和爺爺撿來的。」

    宋言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宋敏的眼眶比宋言謹紅的還要厲害,她彎腰抱住宋言謹:「小謹乖,小謹怎麼會撿來的?小謹是姑姑的寶貝,姑姑最疼小謹,小謹信不信姑姑的話?」

    小小的宋言謹揉著眼睛看著宋敏,哭著點頭:「信。」

    宋敏不顧自己眼眶的紅潤,抬手蹭掉宋言謹的眼淚,輕哄道:「小謹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姑姑要小謹。以後,別人再那麼說你,你就告訴他們,你有親人,你是姑姑最大的寶貝,好不好?」

    顧臨深端著暖暖的姜茶從臥室外進來後,見宋言謹縮成一團。整個人在被我裡瑟瑟發抖。

    「怎麼哭了?」顧臨深見宋言謹用被子遮住了臉,不由抬手捧住她的臉,一手全部都是她的眼淚。

    顧臨深拉開被子,宋言謹一個人縮在被子裡,抽泣的顫著身子。他抱住她,從未見過她這般,心疼的緊:「怎麼了?」

    宋言謹整個人靠在顧臨深的懷裡,搖著頭,喃喃自語:「你騙我,連你也是不要我的,你騙我……我根本不是你的寶貝。」

    如果我是的寶貝,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就是我媽媽,讓我從小到大叫你姑姑。

    這樣的宋言謹讓顧臨深的心臟抽搐的厲害,他緊緊抱著她,吻去她所有的眼淚:「我要你。」

    即使她在別人那兒再如何不堪,他都要她,她都是他手裡永不變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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