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如果是顧鴻博接的,他一定會首先懷疑鄭恪的動機,但是鄭恪很狡猾,他直接把電話打給了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顧明珠。
「鄭哥,你放心,我會勸爺爺將河邊地塊賣給你的。」顧明珠病急亂投醫道。
「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雖然你的事也很重要,但是買地的事畢竟是公事,我還得先到顧氏集團走一趟。」鄭恪假惺惺道。
「要不您派個經理過來,我先跟爺爺談一談。」顧明珠婉轉道:「媒體的事還要鄭哥你多費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
「鄭哥,求求你了。」顧明珠撒嬌道。
「那好吧,我先派經理過去,你爺爺那邊可就拜託你了。」
「謝謝鄭哥,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掛掉鄭恪的電話,顧明珠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見識過鄭恪的能量,但是她相信鄭二少出手,絕對可以遏制住越來越不利的局面。
「你找我什麼事?」顧鴻博坐在大辦公室裡,神色有些陰鬱。
「爺爺,鄭恪托我問問河邊地塊的事。」顧明珠小心道:「盛世好像對這塊地很感興趣,也非常有誠意買下來。」
「那他答應陪你出席週年慶的事了嗎?」
顧明珠面色一哂,道:「他女朋友來了京城,不方便出面。」
「那你和季家小子的事是怎麼回事?」顧鴻博沉著臉,淡聲道。
「這……」顧明珠被老爺子威壓的目光壓得抬不起頭來,她低著頭,囁嚅道:「是陳玫那賤女人陷害我。」
「可是你昨天還想著拉鄭恪上頭條呢,怎麼今天就變成你和季飛揚上頭條了?」顧鴻博眼睛一瞇,不悅道:「是不是鄭恪在其中動了手腳?」
「咱們家派去的人回復說是陳玫搞得鬼,鄭恪應該不知道昨天我設計他的事吧?」
「哼!」顧鴻博冷哼一聲道:「如果鄭恪像你一樣天真,那他能成就這麼大的事業?」
「您是說我被他耍了?」顧明珠不敢置信道:「他今天還要幫我把事情按下去呢。」
「賊喊捉賊的把戲誰不會?」顧鴻博乜了她一眼,道:「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答應幫我壓下照片的事,但是顧氏要把河邊地塊賣給他。」
「原來如此。」顧鴻博點了點頭,他不怕鄭恪提條件,就怕鄭恪不求回報做好人,顧鴻博在商場沉浮這麼多年,哪裡不清楚商人無利不起早的德行,以他的眼光看,顧明珠根本就抓不住鄭恪,現在死扒著鄭恪不放,不過是想藉著鄭二少的威名,為自己撈取一些好處罷了。
「河邊地塊可以賣給他。」顧鴻博沉吟片刻,對顧明珠說道:「但是咱們搞投資的事他必須得給個明確的答覆。」
「可是爺爺……」顧明珠急了,現在是她有求於鄭恪,可不是鄭恪求她啊!
「不要緊,他的代表過來了,我來說。」
「老匹夫真是打的好算盤!」聽了下面經理的匯報,鄭恪冷笑一聲,道:「答應他,先把河邊地塊弄到手。」
草簽了投資協議,河邊地塊也拿到了手,鄭恪一臉陰鬱,顧鴻博卻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有了鄭家背書,這筆錢就能放心用了。」
他這麼算計鄭恪,鄭恪自然也不含糊,他派人抓緊時間去查資金的來路,顧惜則和陳小寶付建開過會後,將蘊秀京城的項目安排好,就返回了江城。
回江城時,秦政自然到機場接機,看到顧惜款款走出閘口,秦政的臉上湧上親暱的笑容。
「才捨得回來。」
「也沒去多久啊,要不然你去京城看我?」顧惜俏皮道。
就像鄭恪不會踏足蒼城一樣,秦政也絕不會跑到京城去惹人嫌,他接過顧惜隨身的小包,攬著人出了機場。
小別了一次,秦政自然要把顧惜請到軍營去住兩天,和秦英周彤約定兩天後去接人後,顧惜就和女保鏢們分開了。如果在秦政身邊還不安全,那江城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軍營裡的日子很枯燥,但是顧惜卻住的津津有味,早起就去看士兵們訓練,閒暇時除了陪著秦政談戀愛之外,就是和各個來軍營探親的軍嫂們聊天,她早就知道嫁給軍人意味著什麼,這個時候多取取經總是好的。
「聽說孫營長和他的對象吹了。」大楊的媳婦低聲歎息道。
「吹了?」顧惜不敢置信地瞠著眼,「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哪裡好了,聽說女家又給介紹了一個有房有車工作穩定的,孫營長去找了幾次都沒見到人,慢慢地也就明白過來了。」
「可惜了。」顧惜對孫志虎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感情的事外人又幫不上忙,只能跟著歎息了一聲。
「現在軍隊待遇這麼低,孫營長得攢多長時間才能攢套房子?再說他家裡還有父母妹妹,要是不管的話,他心裡也過意不去。」大楊媳婦說道:「什麼時候軍人的待遇能提高一些就好了,我聽說孫營長被刺激的要退伍呢!」
「幹得好好的怎麼退伍?」顧惜皺眉道:「如果他另有追求也就罷了,要是因為感情的事就這麼喪氣,就不應該了。」
「我也是聽大楊說了幾句,具體的也不清楚。」
還沒和大楊媳婦聊完,秦政就找過來了。
「看看秦營長多寶貝你,」大楊媳婦取笑道:「哪像我家那口子,一進門不看我,先叫他的寶貝兒子。」
「嫂子!」顧惜不依地跺了下腳,大楊媳婦笑著走了。
「下班啦?」顧惜看著秦政英挺的身影,有些臉紅。
「和嫂子說什麼呢?」秦政對著她笑了笑,輕聲道。
「也沒說什麼,」想到剛剛的話題,顧惜的心裡就有些沉重,「聽說孫營長和邱老師吹了,孫營長要退伍?」
「老孫就是一時沒想開,政委正給他做工作,」秦政拉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老孫當年是從部隊裡考上的軍校,你應該知道這有多不容易,更何況他業務一直不錯,人又敢拚敢幹,天生就是當兵的料。」
「我也覺得很可惜。」顧惜低聲道。
「反正和邱婉都吹了,現在退伍有什麼用?就算以後在外面混好了,心裡能安生?」秦政和孫志虎一直是競爭對手,也是團裡最瞭解他的人,「他走不了,只是暫時邁不過那道坎罷了。」說到這裡,秦政頓了一下,道:「我倒忘了問了,你朋友那套房子還能賣給他嗎?」
「能啊,」顧惜點了點頭,道:「賤賤現在不缺錢,那房子一直壓著沒動。」
「我跟老孫說說讓他先想辦法買下來,左右他這次傷得不輕,估計三年兩年的也沒心情談朋友。」
「他妹妹也快大學畢業了吧?」顧惜關心道:「到時候他負擔也輕不少。」
「他妹妹聽說是為了錢的事害得大哥結不成婚,把自己勤工儉學的錢都拿了出來,還哭著說以後絕不要大哥的錢,也怪可憐的。」秦政說到這裡,有些唏噓。
「是在江城讀大學嗎?」顧惜問道:「讓她到公司來吧,就當提前適應社會了。」
「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因為同情她就亂當好人。」秦政提點道:「窮人也有尊嚴,更何況老孫兄妹這樣的,你就按照普通員工的標準錄取,以後不合適還是要辭退的,開公司靠得是完善的制度,可不是人情。」
「可是人情也是無形的利器啊!」顧惜不服道。
「升米恩斗米仇,這種事我見多了,你聽我的總沒錯。」秦政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三和公司多吸收一些退伍軍人和軍人家屬是好事,左右有我在這裡鎮著,出不了事。」
「那你還警告我不要當爛好人。」顧惜嘟嘴。
秦政笑著戳了戳她的小臉,愛寵道:「我是怕你最後被情誼拖累,你年紀小又心軟,管理公司必須得拉得下臉,抹得開面子。」
「既然嫌我沒能力,那你自己管好了。」
「看看,還沒說兩句呢就又生氣了,」秦政寵溺地笑笑,「只是提醒你一下,未雨綢繆而已。」
「好吧,我知道你是好心,」顧惜還是不滿意,「可是我很不高興怎麼辦?」
「那……」秦政雙手一攤,笑得又得瑟又無賴,「來吧,歡迎蹂躪!」
在軍營的日子,總是簡單又快樂。
顧惜和秦政甜甜蜜蜜地過了兩天之後,還沒來得及告別,就接到了一個匿名短信。「宋事有變,速回江城。」
「宋知理出事了。」顧惜眼神一凝。
「要我出手嗎?」秦政自然不會讓她受到威脅,沉聲問道。
「暫時不用,」顧惜搖手道:「宋知理的事我並沒有牽扯進去,秦英和周彤沒有傳出消息,那就不是什麼壞事,應該是宋知理在提醒我早做準備。」
「我送你回去。」秦政抄起車鑰匙,拉著顧惜就走。
一路無話,回到江城之後,顧惜驚奇地發現她父親顧長安也回來了。
「爸爸?你怎麼回來了?」
顧長安本來是在客廳裡坐著等女兒的,結果冷不防女兒被一個高個子臭大兵牽著走了進來。
「秦政?」他沉下臉,面色不善。
「叔叔好。」秦政硬著頭皮低下了頭。
「哼!」顧長安冷哼一聲,手指著門外道:「惜惜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叔叔,我……」秦政還要說什麼,卻被顧惜拉了拉衣袖,「怎麼啦?」
「我和爸爸還要談宋知理的事,今天不是談那個的時候。」顧惜擠眉弄眼,拉著他就往外走。
「我就說兩句。」秦政還要掙扎,顧惜卻推著他的背一直把人推到了門外,小聲哄道:「你別急啊,今天我爸臉色不好,肯定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我不怕。」秦政很頑強。
「你這個笨蛋,今天我媽不在,你逞什麼能!」
一句話,把秦政說服了,老丈人一看就不好伺候,幸好惜惜說過丈母娘喜歡他,看來這上門拜訪還是要挑個黃道吉日帶足禮物才成。
秦政依依不捨的去了,顧惜深吸了口氣,踱步進了家門。
「你怎麼還跟這小子有來往啊?」顧長安不滿道:「當兵的都窮,別看他是個兩毛二,就算他熬到了兩毛四,也不如咱們家的日子滋潤嘛。」
「萬一他以後肩膀掛星了呢?」顧惜笑瞇瞇道。
「哼,就憑他?」顧長安就算相信秦政是個人才,口頭上也不會認輸,看到女兒揶揄的笑臉,他冷哼一聲道:「反正你以後少跟他來往。」
「好了,爸爸,我大學還沒畢業呢,您是不是操心太過了?」顧惜笑著擠兌了顧長安一句,繼續道:「您這次回來是為了宋知理的事嗎?」
「你知道了?」顧長安驚奇道。
「我收到了宋知理的通知。」
「看來這人還是沒背信,」顧長安歎了口氣,面色愈發凝重,「我這次回來是要幫你度過這次關卡,新宋公司的資金鏈馬上就要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茶若然親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