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兵將沛柔姝殘缺的身體拖下,只聽廷越的聲音在刑場中響起,「沛晉一黨已徹除,特此全城大赦三日!」
隨即是圍觀民眾的歡喜聲和士兵緩緩離場的腳步聲,賀諺確保場上再無任何血污後,將摀住她雙眼的手放下。
「你——」
「今日本不該來的。」
說罷,起身牽著她離開。只是不知他口中的不該是沛柔姝的血濺三尺還是馬車旁的那一幕。
方上馬車,便看見廷越騎在馬上向兩人走來,「多謝諺王今日賞臉,但不知王后娘娘可有受到驚嚇,現在想來,倒是朕考慮不周了。」
「無妨,謝皇上關心。」
漠瀟感到他握住手的大力,不滿地看著他。
「如此甚好,朕先行一步。」,他再次看了看她有無異樣,然後策馬向皇宮行去。
「哼。」
賀諺冷哼一聲,等到廷越策馬離去和大周的隨行隊伍離開,他將漠瀟拉近了車中。還未待她反應過來,只覺唇上一熱,被大力地抵在車壁上。
賀諺呼吸灼熱,似是帶著幾許懲罰,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漠瀟吃痛,起身推開他。
「你做什麼?」
「做什麼?」,賀諺冷笑,「你以為方纔我什麼都沒看見?宇廷越對你的情意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大聲宣洩著心中的妒火和不滿,賀諺眼中是不曾出現過的受傷。
「你誤會了,我們之間並非你想的那樣!」
「不是嗎?這幾日你頻頻出入宮中,幾次三番去找他,莫非真以為我不知!」
聞言,漠瀟眼裡染上不敢置信,「你派人監視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抹去唇上沾染的她的血跡,賀諺目光似要灼穿她,「我早該料到你們會藕斷絲連,果然如此。」
「你胡說!我早就放下了他,根本不是你口中的藕斷絲連!」
「是嗎?那麼當日在御書房,他對你做了什麼,你又為何不推開他?昨夜你出去找他,難道不是想與他舊情復燃!你口口聲聲地說要來大周,其實是為了見宇廷越!」
「拓跋賀諺!」,聽著他憤怒的質問,心中的委屈被揭出,漠瀟感到似有一根弦應聲而斷。
「你太讓我失望了······」
搖頭看著他,將眼中欲滴的淚盡數逼回。推開他僵硬的身軀,漠瀟出了馬車。
「停下!」
喊住駕馬的車伕,從車上下來,漠瀟直直往另一邊走去。
「郡主?郡主!你去哪兒?」
守在車外的綠映見她不發一言地從車中出來,走向另一頭,不由愣住。
剛好從後面過來的墨臻看見漠瀟傷心的樣子,輕輕皺眉。
···
離開了車隊的漠瀟沒有方向地在京城中走著,腦中迴響起賀諺的話。
「我早該料到你們是藕斷絲連。」
「你口口聲聲地說要來大周,其實是為了見宇廷越!」···
他誤會了,真的誤會了,也不願聽自己的解釋,怎會全然無動於衷?她並不知道這次回大周會發生如此多的不愉快。
賀諺,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早已不是昔日的蕪瀟,心裡的人也已不是清俊如雲的廷越,不然我怎會在江城將自己的身心全都交於你?
想著,已是淚眼模糊,跌跌撞撞地走著,不覺中到了城郊。
大周的秋天來得比朔北早些,閒涼的秋風吹開漸漸枯萎的草地,淺處的草叢中幾片凋零的黃葉慘淡地躺著,遠處,是候鳥同樣哀人的鳴啼。
體力漸失的漠瀟隨意坐在草地上,任憑秋風刮過,激起了身上的顫慄也渾然不覺。
跟來的墨臻將馬拴在近旁的樹幹上後,朝漠瀟走去。坐在她的身邊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待著,望向愁雲籠罩的天空。
「你怎麼來了?」
看清來人是誰,漠瀟心下略有些失落。
「你愛上他了。」,他淡淡地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不知道。」,漠瀟苦笑著開口。
「人生不如意十之**,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憂愁苦悶之時,不如停下看天地悠悠。」
墨臻的口氣有些雲淡風輕,漠瀟側首,他的輪廓在茫茫原野上顯得深刻而隨和,「看天地悠悠?」
望著那方淺藍,悠遠而寬廣,似是大方地讓人投身於其中,只去探尋本身。
「我們或許不能改變世界的本原,但得學會如何面對。面對芸芸眾生,面對人世離合,若是累了,便睡一覺,醒來後一切都會好的。」
語畢,點住她的穴道,接住軟軟倒下的身子,墨臻目光皆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