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麗扣掉陳小魚的電話,心裡仍是酸楚的,結婚的那天她已經後悔嫁給他了,現在她不能再被任何情感所困住而在回到那裡去。自從結婚那天起,她感覺自己已被綁上了十字架,那天,她一時衝動竟差點跳下婚車,當她看向車外——與婚車外那些同齡人羨慕、嫉妒的目光相對,她感動無限悲哀,她的目光就又縮回到車裡,看看身後為自己送行的妹妹,想起以前她為了陳小魚而逃過一次相親的事,那時把父母已經氣得個半死了,是妹妹拼全力勸得父母不再讓自己日夜睡在衣櫃裡。如今再逃婚,她實在是不忍心了,逃婚的念頭也漸漸地被磨滅了。但是她的心,卻灰喪到了極點,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她聽到人們對這新娘子的竊竊私語:「新娘子是真漂亮,就是陰著個臉,不高興呢!」;「不一定,今天她得給娘家留下「金豆子」(當地女兒出嫁離開娘家時所流下的眼淚,被稱做「金豆子」。)——那是裝著不高興呢!」冉麗出嫁時,離開娘家的一剎那,與母親「告別」時情之所至淚水嗦嗦而下,直至上了婚車時,突然真的後悔結婚了,那種莫名的迷茫、惆悵、悲哀、恐懼、無奈等等的情緒,捉之不來揮之不去!她為什麼要結婚?其實在她那裡還沒有找到答案,她只不過是被歲月的無情推上了婚姻的戰車,她只不過是被父母的恩情抬上了婚姻的戰車,她只不過是被同齡人的羨慕架上了婚姻的戰車,她只不過是被自己的虛榮或者好奇綁上了婚姻的戰車,她只不過是被自己的懦弱捆上了婚姻的戰車——她嚮往部隊那綠色的軍營以及那如夢如幻的生活,她留戀陳小魚身上那件綠色的軍裝和他頭上的那頂大蓋帽帶給她的神秘氣息,她彷彿就是要嫁給這套綠色的行囊而非陳小魚這個人,她的婚姻因這神秘的色彩而更富有幻想,但是在結婚的那天,陳小魚突然脫下了軍裝穿起了一套深色西裝,她看到他的時候她的頭嗡地一下暈了起來——她簡直不相信他就是那個穿著軍裝的陳小魚,她彷彿才開始注意她新郎的長相:中等身材,濃厚而突出的一字眉,細長眼,蒜頭鼻上架著一副近視鏡,厚唇,圓臉。七分開的頭型——這男子裡典型的忠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