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契約,一方受制於另一方,永世為奴,不僅無法違抗主人的命令,而且生死相系。
不管是人類還是妖類,沒有人願意終生任人奴役,簽訂契約的一瞬間,小妖妄圖反噬,但眼前的大妖忽然釋放出懾人的威壓,那蔑視眾生的冷漠讓它心底一顫,來自骨子裡的恐懼讓它很快臣服。
強者為尊,這同樣是妖界的生存定律。
當一個領導者有了得力的部下時,她的空閒時間會越來越多。
司玥看人很有眼光,灼華和三臨的配合竟然極其默契,一陽和四輝完全就是一對歡喜冤家,整日裡打打鬧鬧卻也歡騰,年輕人嘛,就該多樂樂。
她現在的口頭禪是,「大事別煩我,小事自己解決。」
十二個孩子雖然經都過特殊訓練,但畢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看似少年老成,其實遇到大事仍會手忙腳亂,三臨在處理分部事情的時候竟然丟失了一塊風水寶地。
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司父的臉都青了,這是他之前再三叮囑司卿卿要拿下的,為此才特意派出三臨前去,本來是穩操勝券的一件事,可三臨卻偏偏搞砸了。
「你怎麼做事的?!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你知不知道你讓我的臉都丟盡了!!」司父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罵著三臨。
風度翩翩的男子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優的面容甚至浮現出溫和的笑意,「老爺,您聽我說,這件事並非表面上看的那樣簡單。那塊地實則暗藏蹊蹺……」
「我不聽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你把我交給你的事情搞砸了!」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司父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卻仍是個暴脾氣,自出生而來的優越感讓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為司家盡忠職守的人,司卿卿也有這個毛病,但好在她能以大局為重。
灼華,一陽和四輝默默地站在旁邊,儘管心裡為三臨叫屈,但沒有一人敢上前為他求情。
「什麼東西?!我養著你們有何用處?還不如以前的人用著順心,我馬上就把他們調回來!你們馬上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司玥不是說了把司父司母當成空氣的嗎?那麼罵過之後應該就沒事了吧。
「老爺請息怒。」聽見響動的司玥從房間裡走出來,站立一旁的三人立刻悄然退下。
瞥一眼面色從容態度恭敬的三臨,司玥在心中暗暗讚歎了一聲,小小年紀能夠在面對一隻狂吠亂叫的瘋狗時仍能保持冷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司玥?你來得正好,你之前不是再三向我保證這些人的能力嗎?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你怎麼搞的?」司父看見司玥後立刻將戰火轉移到她的身上。
「這件事是我的錯,您請息怒,之後我會好好管教的。」司玥躬身施禮,連連道歉,隨即便不悅地看向三臨,「三臨,我從未告訴過你要擅做主張,更為讓你惹老爺不高興,你可知錯?」
「是,這件事是三臨的錯,老爺請見諒。」
「行,你明天就給我把那——」司父儘管接受了道歉,但仍對那塊地心心唸唸。
「哼,一句簡單的道歉就以為老爺會原諒你?儘管老爺心胸寬闊,但你第一次上任就出現這等嚴重的事故,實在不可原諒,隨我去刑罰室接受懲罰!」司玥面露慍色,毫不客氣地訓斥著三臨,同時也打斷了司父接下來的話。
「老爺,我帶他去接受處罰,您請放心,一定會讓您好好出口氣!」司玥帶著三臨很快消失在長廊盡頭,直奔地下的刑罰室。
「哎我說你,你等等!」司父在後面對著兩人怒喊。
「老爺請放心,司玥一定不會徇私枉法!非要打他二十,不,抽他三百鞭子給您解氣!」司玥對著身後揮手,示意司父放心,同時對身邊的三臨吩咐,「快走。」
若是動靜鬧大把司母招來可就麻煩了,畢竟那塊地可是司父為了討司母歡心才吩咐三臨去辦的,什麼狗屁風水寶地,完全就是司母的小女人心在作祟,非要去和司父去享受深山中的二人世界。
司玥帶著三臨轉過拐彎之處就停下了腳步,她偷偷朝外望了一眼,司父依然怒氣沖沖地走了。
那個男人不敢去刑罰室,大約是年輕的時候虐殺過不少人,現在反而對那個鮮血淋漓的地方充滿了畏懼之心,故而儘管心焦但仍是無奈。
「你做的很好,美中不足之處就在於不夠高明。對於他們兩人,順著心意就好了,人老了喜歡瞎折騰,出於大局考慮自然不能由著他們胡鬧,但之後也得給點甜頭讓他們嘗嘗,哄哄就好了。」
司玥拉著他坐在台階上諄諄教導,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總有那麼種無賴味。
三臨汗顏,俊俏優的面容透出些赧然,他其實並不擔心司父,只是剛才的做法確實不明智,他竟然試圖向司父解釋。
「是我考慮不夠周全。」
「趁這段時間你回去處理家族事情,無需顧忌。」
司玥對這個孩子很滿意,若不是年齡相差太大,她甚至有意將他和司卿卿湊成一對,這麼一想,看著三臨的眼神就有點像在看女婿了。
「嗨!我就說你們跑哪兒去了,原來多在這兒呀!說什麼呢?」四輝笑嘻嘻地探出腦袋。
「嘖,自然是說些你不能聽的東西了。」司玥站起來拍拍灰塵,眸色淡然,「小四,是不是非得把你的耳朵灌滿鉛水你才能改掉聽牆角的毛病?」
「嘿嘿……」
……
「十三啊,我這幾天忙著呢,就讓陳醫生幫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吧。我會盡量趕回來的。」
「好,多謝夫人厚愛。」
司君今天一早就不見了,所謂的陳醫生早已排擺酒宴等候在此了,尚尚踱著貓步,步履悠然,緊跟在司玥身後。
中年男子笑得褶子都皺出來了,「司堂主您可來了!」
偌大的廳堂只有這麼一桌酒宴,總共也只有陳醫生笑呵呵地坐在桌前,哦不,小傢伙司君就在桌底下蹲著,那瑟縮的小模樣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他能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來?若是司玥出了事,司君只會受到更加強勁的反噬。
司君是小妖給自己取的名字。
司玥剛走進去,身後的門便隨之關上,像是有無形的手在指揮,四周沒有窗戶,身後唯一的生門已經堵死,看樣子有點像鴻門宴,司玥笑著掃了眼桌上冒著熱氣的菜餚,「夫人也太客氣了,竟然為我準備了這麼多菜餚,不過沒關係,幸好我把尚尚帶來了。」
「略表心意,略表心意哈哈!」陳醫生摸著兩撇八字鬍,笑得滿臉猥瑣。
尚尚吸了吸鼻子,不屑地甩著大尾巴,「什麼玩意嘛!就這麼個法師還想耍滑頭?乾脆吞了算了!」
「你果然不是正常人!」陳醫生對於尚尚口吐人言的行為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反而激動異常,「狐狸怎麼能說話呢!分明就是狐狸精,父親此生的唯一遺憾就是沒有捉到一隻大妖,如今這個願望就要由我來實現了!」
陳法師激動地唸唸叨叨,之後忽然大笑起來,「看看你的腳下,你已經走進我布下的陣法離了!不管你有如何通天的本領都離不開,你們死定了!」
司君抱著桌腿,顯得很可憐,他瞅瞅陳法師,又看看司玥,忽然說:「她不能出事。」
簽訂主僕契約之後,司君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司玥的手中,他既不能容忍自己成為奴隸這一事實,又無法殺死司玥,故而只能在司玥力量最薄弱的時候進行反噬,化僕為主,成為主導者!
「放心吧小少爺,等我打出她的原形之後一切由您做主,您也無需再受制於她了!」
「小妖,你簡直在找死。」司玥伸手指向他,指尖射出一道流光擊中了陳法師,「我既然不怕你的父親,自然也不會怕你,你以為憑什麼能制住我?」
「你果然是妖!」撲倒在地的陳法師顧不得嘴角滲出的鮮血,反而更為興奮起來,「你就是以前的那個司玥!你活了這麼多年都沒變,果然是妖!妖孽,速速現形!」
既然他把自己說成是妖,那麼她便是妖吧。
「玥玥~這裡有陣法~」尚尚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你不是說只是彫蟲小技麼?」司玥將它抱在懷裡。
「是的,可是仍要我們親自破解。」它舔舔自己的爪背,「那小妖厲害著呢,現在沒辦法控制它,小心!」
話音剛落,一人一狐便向下深陷而去,劇烈的墜落感讓人的五臟六腑差點顛倒。
最後,司玥砸在柔軟的草坪上,暈頭轉向的不適感有點噁心,站起來的時候發現尚尚已經不見了,「尚尚?」周圍沒有任何回應,她的靈力似乎被禁錮住了。
這個……就是陣法嗎?
四周有著綠水青山,泉水潺潺而流,青山鬱鬱蔥蔥,呼吸間是沁人心脾的清香,體內的污濁之氣也隨著呼氣而拍出去了。
雖然沒有天界的仙霧繚繞,但她總覺得這個地方充滿了生氣和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