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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教育過我,為人處事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而中無愧於心便夠了,是非成敗,豈由人定。」孟蘅緩緩起身,臉龐上有一絲無奈,卻並無沮喪神色。
蘇長陵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虛活了千歲,在是非成敗上反而沒有你這個毛頭小孩看得透,真是慚愧,慚愧啊…」
孟蘅正色道:「前輩功參造化,成敗得失皆非一己之事,說不定動則波及天下蒼生,因此顧慮自然要多了許多。而晚輩不過是天地之間一籍籍無名的小子,個人之得失於他人無損無益,又哪敢與前輩相提並論。」
蘇長陵淡淡一笑道:「你能將自己與一飛鳥相提並論,為何卻不敢與我相提並論,難道覺得我連飛鳥也不如麼?」
孟蘅慌忙搖了搖頭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只是…。」
蘇長陵擺了擺手,意味深長地道:「你年少謙遜,天性純良本是好事,但可知有時候人往往便是被這些善所羈絆,反而做起事來變得縛手縛腳了。你如今年歲尚輕,所經歷的事情不多,難免對於世間事物看得過於簡單,等到你真正經歷了一些是事情之後,才會慢慢領悟這世間並不是非黑即白,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應該幫,今日你接受了我的傳承,以後便是我蘇長陵的弟子,絕非天地之間一籍籍無名之輩,你務必記住了!」
孟蘅一呆,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前輩願意將傳承傳授給我?可是,可是我並沒有通過前輩的考驗。」
蘇長陵瞪了他一眼道:「還叫前輩?」
孟蘅臉上湧起一陣狂喜,趕緊重重地叩了一個頭道:「徒兒參加師傅!」
蘇長陵淡淡一笑道:「去衡量一次考驗的成功或是失敗,也不僅限於表面上的結果,這便是為師給你上的第一課,你可記住了?」
孟蘅點了點頭道:「徒兒記住了!」
蘇長陵滿意地道:「由於時間的關係,師傅與你不能夠相處很多事情不能一一教你,但是師傅今日教你的,你都務必謹記在心,這第二句話,你記住了,這世間亂象叢生,切記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孟蘅頓了頓,有些不解道:「師傅,就連我的至親也不能相信嗎?」
蘇長陵苦笑道:「如今你所去辨認人事,無非靠著它們的表現而已,當你擁有了大神通,便知曉這表相之下依舊有著千千萬萬的偽裝,而偽裝之後,則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你所認為的至親,有時候並非至親,卻是食人血骨的惡魔,因此,接下來為師授予你的第三件物品,除了你自己之外,不能告訴這世間任何一個人它的存在。」
孟蘅見蘇長陵一臉肅穆的神情,當下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弟子定當謹記!」
蘇長陵深吸了一口,緩緩抬起右臂來,一道深黑色的冊卷憑空而現。
「這一部功法乃是為師窮畢生精力著成,共有七冊,以你如今的修為,恐怕只能勉強修習第一冊,但是在今日之內你必須將這一部功法悉數熟記。」說完蘇長陵指尖輕輕在深黑色的卷冊上一點,卷冊陡然散裂開來,飛散成一張又一張的紙張,在一縷縷的白光游動之下懸浮在半空之中。
當黑色的卷冊爆裂開來之後,一股古老晦澀的黑色氣息頓時亂用而出,彷彿甦醒的洪荒巨獸一般,向四周遁走而去,蘇長陵眉毛微微一皺,伸出左手手掌朝著那一團暴走的黑氣叉開,一股虛無之力頓時使那一團黑氣僵在了半空之中,不得絲毫動彈。
「徒兒,你靜心而坐,為師將整部功法傳授給你。」蘇長陵雙眼之中一道柔和的白光閃動,天空之中每一頁漂浮的紙張忽地燃燒了起來,就連那一團黑氣在憑空產生的白色火苗的燎燒之下,都是慢慢地縮小,伴隨著陣陣刺耳的怪嚎聲,化於無形。
孟蘅應聲落坐,有過上一次接受閒風一弄指傳承的經驗,如今他心中已經不像第一次接受傳承時那樣猝不及防了,須臾之間,已是將大腦放空,靜候著蘇長陵傳承的注入體內。
蘇長陵指尖輕輕在虛空上一點,一道道燃盡的白色火苗已然化成了一縷縷精純的白色幽光,連成一條白線湧入到孟蘅的大腦之中。
「蓮台靜心訣第一冊,曇生,功法共分七冊,第一冊為玄境低階功法,此功法乃為普世救蒼生之法,修煉者當懷仁慈之心,悲憫之意,不得以此功法作惡,否則惡果自食!」
孟蘅有些恍惚地感受著腦海之中閃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古老字符,心中也是微微一凜,當看到這功法的第一冊竟有玄境低階的層次,孟蘅則更為驚駭了,玄境的功法在整個長嶺之中,估計都很難找出第二部來,沒想到這《蓮台靜心訣》的第一冊便到達了這個層次,那修煉到了第七冊,恐怕至少也是仙境功法的層次,而仙境功法,放眼整個昆之界中也是極為珍貴的存在。
想到這裡,孟蘅就更不敢大意了,當下集中了心神去接受《蓮台靜心訣》中的任何一道細微的信息,畢竟這種層次的功法,稍稍錯過了一道重要的信息,便容易讓修煉者誤入歧途,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好在孟蘅有著不弱的神識之力的幫助,在每一縷白光進入到腦海之中時便有著一抹神識之力去複製了這一縷白光之中的信息,而後將其收入到靈台之中。
即便如此,孟蘅吸收完整部《蓮台靜心訣》也是足足耗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倘若不是靠著蘇長陵將這一部功法抽繭剝絲地匯入到他的腦海之中,恐怕依靠著自己的吸收與記憶,孟蘅所需要的時間至少得多上十倍。
孟蘅額上一層細密的汗珠凝結成了一股股的水流,緩緩從他的臉上流淌
淌而下,如釋重負的一口氣息也是從喉中呼了出來,這一部玄奧的功法,他終於能夠完完全全地記住其內容了。
為了防止繼承者將《天哀》功法的秘密洩露出去,蘇長陵在千年之中對《天哀》功法進行了一些小小的更改,其中自然包括了它的名字和一些極其細小卻重要的細節,而《天哀》更名成了《蓮台靜心訣》之後,其威力非但沒有一絲的削弱,蘇長陵反而還在功法之中增添了一部分神識的修煉方法,其緣由之一是因為他師承將門將氣之道,而將氣之道便是同時操控神識與氣禦敵,起威力比起單純御氣要強上不少,並且能夠操控著靈印、靈陣乃至靈界輔助修煉或是禁錮擊殺敵人。而其緣由之二便是修煉神識有助於控制心神,避免被施展《天哀》時的悲怨情緒所控制,讓修煉者堅守靈台清明。
想起將門,蘇長陵心中猶自帶著一絲的愧疚,當初為了奪取功法,他不僅叛出了師門,而且還打傷甚至是擊殺了許多同門弟子,每念及此,蘇長陵心中的痛苦便增添一分,因此他也曾想過讓自己的弟子再入將門之中,去變相贖清自己的罪孽之感。
「師傅,蓮台靜心訣弟子已經悉數記下了,只是弟子尚有一事不明。」孟蘅望了一眼蘇長陵,恭敬地道。
蘇長陵似笑非笑地道:「你是否覺得除了修煉第一冊曇生之外,修煉其他冊好像都缺少了什麼。」
孟蘅點了點頭道:「正是!」
蘇長陵用袖袍拂去了孟蘅額上的一層細汗,緩緩道:「由於這蓮台靜心訣的力量過於強大,所以除了修煉曇生一冊之外,修煉其他部分的功法你都需要借用一股外力。」
孟蘅奇道:「外力?什麼外力?」
蘇長陵道:「那便是這世間的六大慟!燭龍之靈,鮫人之淚,曜龜之殼,重明鳥羽,燧木之火以及奈何鬼脈。」
孟蘅面露難色道:「師傅所說的這六大慟,徒兒一件都不曾聽說過,更不知從何處去尋了。」
蘇長陵輕哼了一聲道:「師傅活了上千年,這六大慟也不過見過其三,你沒有聽說過也是極其正常了。」
孟蘅道:「那師傅的意思是?」
「你不是在陵外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小狐狸來幫你,我看你們關係不一般,而且她的閱歷並不比我少,你倘若要去尋這些東西,恐怕可能還要依靠她了。」蘇長陵古怪一笑道。
孟蘅有些驚詫地道:「師傅知道小蕘?」
蘇長陵輕咳了一聲道:「這個自然了,我不僅知道她,還知道你們進行了血鏈,否則她是出不了我設下的封妖陣的。如今你既然繼承了月狐一族的部分血脈之力,日後對自身的修煉也是大有裨益的,看在你與那小狐狸有了血鏈這一層關係,這一次我就破例放她出陵,日後你們相互扶助就是了。」
孟蘅見蘇長陵並沒有不高興,當下也是心中一喜,當下連叩了三個響頭道:「徒兒多謝師傅!」
蘇長陵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道黑色古玉,遞給孟蘅道:「好了,你出陵之後將蓮台靜心訣的第一冊融會貫通,等自身的修為到了通靈階之後,便拿著這一塊古玉去靈台域尋找一個叫做齊松齋的地方,然後將這一塊玉珮交給齊松寨的當家人,他會引你進入將門的。」
孟蘅先是一懵,這將門的聲威他已然如雷貫耳了,隨即臉上又是湧起一抹喜色道:「師傅能夠讓我進入將門?」
蘇長陵提到將門,忽然有些嚴肅地道:「當然,不過進入將門之後,你千萬不能提到有關為師的一切訊息,無論是對誰,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