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比武台上,楚懷玉楚端和司空群相互使了個眼色,皆是身影飛快奔襲了起來,衝向孟蘅,準備先發制人。
楚懷玉在三人中修為實力隱藏得最深,但是她也沒有半分取勝的把握,只能賭一把了。
「鬼心焰!」
她雙眼之中黑火繚繞,猛地迸射而出,化作一道黑色的深邃弧光,朝著孟蘅巋然不動的身軀射去。
這一道鬼心焰是玄境低階的靈術,先前吳玄風就是吃了這一招後落敗,雖然楚懷玉並沒有指望著用這一招擊敗眼前對手,但也希望這出其不意的一招能夠給他帶來一些傷勢。
孟蘅依舊面沉如水,全身卻有著磅礡藍色之氣湧動,現在他漸漸能夠發覺到,每當自己的情緒陷入到一個極度悲傷的境地時,體內功法的流轉就會呈現一種詭異的波動,這種波動異常的強橫,似乎能夠將自己的情緒融入到天地之中。
「嗤!」黑色火焰猛地射入了他身上流轉的藍白色光芒之中,在頃刻間就被湧動的寒氣給吞噬無蹤,孟蘅向前踏了一步,睜開的雙眼看著朝他閃掠而來的三道身影,他感覺彷彿瞳孔都被冰霜給凍結住了一般,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霧,就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蕭蕭風聲不知從何處刮來,帶著陣陣刺骨的寒氣,降臨在這一片天地之間,比武場上的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陣陣驚呼聲,因為天空中開始飄下了一片片的雪花來。
「下雪了?」顏桐素手接過一片冰涼的雪花,在掌心的溫熱中瞬間化為一灘亮光。
「沒想到這天地間竟然有如此奇妙的功法,能夠將修煉者自身的情緒融入到天地之間的氣候變化,怒時可引雷霆萬鈞,悲時可使六月飛霜,今日我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彌桓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四周的奇妙變化,滿臉都是驚奇之色湧動。
淡淡的寒風不斷地迴旋凝聚,最終匯成了呼嘯的冰雪風暴,四周的飛雪越下越猛烈,演武台上,走廊過道上,在頃刻之間,就已經覆蓋上了一層白白的積雪。
三人看著眼前的場景,都不約而同的呆了下來,因為孟蘅的身軀從腳底至頭頂,一寸寸的冰晶正在不斷地凝結,他的臉龐上已是一片霜白色,嘴唇也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
一股股藍白色的寒冷氣息還在他的週身瀰漫,孟蘅輕輕地吐了一口白色的霧氣,右手手臂緩慢地抬了起來,一塊塊偌大的冰晶從他的衣袍上滑落,跌碎在雪地中。
「寒風三弄!」
覆蓋著冰雪碎屑的手臂輕輕地抬起,然後隨著一聲低嘯重重地落下,四周的冰雪風暴彷彿受到了什麼力量的拉扯一般,不斷向著比武台中央的上空狂湧而去,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冰雪漩渦,不斷地嘶吼咆哮著。
「吼!」
陡然加速起來的空氣流動讓原本就已經呵氣成冰的氣溫又開始驟降了幾度,孟蘅雙眼淡漠,瞳孔中都是瑩瑩發亮的冰晶,他看著眼睛三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地被漫天飛舞肆掠的冰雪風暴包繞了進去。
楚端看著漫天席捲的風雪,腳上也是凝成了一塊塊巨大的冰晶,徹骨的寒意讓他直哆嗦,在這種冰冷氣息的包繞下,他感覺渾身的氣力都被冰封住了一般,靈脈中的一點真氣都湧動不上來,這種深入骨髓的涼意讓每個人的心頭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彷彿不用過多長時間,他們的血脈骨骼筋絡乃至是靈魂,也會被慢慢地凍結成冰,最後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冰屍。
「蘇長言、不是,孟蘅,停手,我認輸!」
楚端終於抵不住嚴寒的侵襲,大聲喊叫道。
「我也認輸!」司空群此時臉上都已經結滿了冰霜,牙齒不停地在打顫,一小塊一小塊的冰屑從他衣袍上抖落下來,然後被一層更為厚重的冰雪覆蓋了上去。
三人之中,只有楚懷玉的情況好一些,她只有雙腳被冰晶給凍住,全身的黑色火焰還在不停地炙烤著飄落的冰雪,但是眼前黑色火焰的氣息越來越虛弱,相信支撐不了多久,也將徹底湮滅。
楚懷玉並不理會週身逐漸蔓延的冰晶,白霜覆蓋的面具下,似乎隱藏著一張震驚無比的面孔,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口中不住地呢喃著兩個細微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清楚的字眼。
「天哀。」
「楚端,司空群失敗!」四個魁梧的大漢此時已經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袍,哆哆嗦嗦地跑到了比武台上,揮動著巨大的鐵錘敲碎了兩人腳下的一層冰晶,然後將身子已經凍得僵硬的兩人橫舉了下去。
麻衣老者此時也是裹上了一件厚實的斗篷,不住地搓著凍得發麻的雙手,看著比武台上最後剩下的兩人。
看似楚懷玉已經全然落入了下風,孰不知,孟蘅此時才是靈息神識全然耗盡,身軀和意識也已經漸漸麻木,只剩下了口中冒出的一縷縷白氣還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活人。
將天哀功法催動到了極致,的確能夠將自己的情緒去融入天地變化之中,這種力量的摧持起來威力固然巨大,但是同時造成的損耗也是難以想像的,孟蘅此時修煉的曇生篇不過是玄境低階,它所能生成的靈息遠遠不夠填補這樣的損耗,而且這種情緒上的力量促使天哀功法被催動,除非有外力干涉,否則以他如今的實力是無法收回的,倘若這種僵局再持續半個時辰,他將會先於楚懷玉,全身被凍成冰渣,化作一具寒氣騰騰冰屍,到時候肌體也會徹底地死去。
孟蘅感覺到自身的意識變得越模糊,四肢麻木冰冷到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就在他意識即將崩潰了一剎那,一道細微的聲音忽然從他的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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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認輸!」
然後他兩眼一黑,漫天的冰雪風暴頓時靜止停歇,遍地的積雪也在瞬息之間消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朦朦朧朧,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
為時七天的靈元武會終於落下了序幕,隨後靈台榜的榜首由蘇長言依舊換成了孟蘅,關於這個神秘男子的各種傳聞也開始在蓬壺城的坊巷中流傳開來,而他的身份也被人各種揣測,更有甚者,傳出了他與昆之南界的第一大神秘實力無相明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管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孟蘅這個名字已經響徹了靈台域,按照對靈元武會冠軍的獎勵,他的塑像要被安放在了六翼靈龍台的外邊廣場之上為時五年,直到下一屆武會開幕。
蓬壺城無數的少男少女已經把這個修為高深,長相俊秀,而且身份又很神秘的男子當作心中神一般的存在,每日總有一群人在他的雕像下駐足凝實良久,到了最後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而作為當事人的孟蘅,此時還在蘇府陷入了長時間的昏睡中,齊松齋的人在這段時間把蘇府的門檻都快踏破了,想法設法地弄來了各種珍稀名貴的藥材給他和水服下,但是昏迷的他一直沒有轉醒過來,天哀由內自外的冰霜之氣將孟蘅的經脈幾乎悉數給凍碎了,雖然有著菩提靈脈煉化出來的靈息不斷地進行修復,但是這種過程也相當緩慢。
蘇念因為見了當日孟蘅與孟折縈在演武台的相擁的場景,傷心地黯然離場了,但是得知自己的郎君收了重傷,卻是日夜不離地陪伴在床側,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她整個人都顯得清瘦了不少。
除了蘇念之外,日夜陪伴在孟蘅身邊的還有小奴,她日夜不休地守候在自己主人身邊,寸步也不肯離開,曾經齊松齋的人要把她給帶走,小奴直接抽出了長劍一通亂刺,把人都給嚇走了。
奉和古城的開啟,在蘇家和齊松齋的共同施壓下,終於是延緩了一個月,為了孟蘅,兩個勢力幾乎是費盡了唇舌,但是一個月之後,倘若他還不能甦醒過來,那麼就要錯過這最後一次進入古城的機會了。
又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夜晚,蘇念因為郎君昏迷不醒,平日裡都懶得去梳妝打扮了,身穿一件寬鬆的睡袍,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一臉素顏的她依舊顯得俏美動人,足以讓百花失色。
清晨她去煮了一碗藥湯,像往常一樣端到了孟蘅的房中,由於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清晨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冰涼之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泥土芳香。
蘇念輕嗅了一口,然後駐足在房門外,用手臂去撞開了門,腳步輕盈地走了進去,到了臥室,抬眼看向床榻時,突然發現一床被褥已經被掀開了,原本躺在床上的孟蘅卻是不知去向。
「小奴?」蘇念見往日裡寸步不離的小奴也消失了,心中不免焦急萬分,當下將湯藥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正準備出門去叫人時,忽然不知從哪裡伸出來一對手臂,直接環住了她的纖腰,將她給橫抱了起來。
蘇念回頭望去,見孟蘅一臉溫柔笑意地望著她。
「郎君。」二個字她還沒叫出口,忽然灼熱的雙唇已經把她的櫻唇給吸住了,孟蘅緊摟著懷中的玉人,忍不住深深地在她的粉嫩雙唇上輕啄了一口,蘇念此時也止不住心中激盪的情意,一臉癡醉地望著自己的情郎,與他深情擁吻了起來。
原本躲藏在書櫃後的小奴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伸出頭來偷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臉龐也微微發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