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奇此番賠了夫人又折兵,雖然心中不滿,卻只能恨恨離去。
孟蘅見三人離去,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在精血未損之時他還能憑藉著自己實力與他們周旋一陣,但是氣血一衰,必然導致實力大減,倘若三人一起出手倒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彌桓在服下血球之後氣色有了很大的好轉,眾人找了一片湖中小島落腳,又取了一株九潭血玉參給他服下,半個時辰之後總算是悠悠轉醒了過來。
「堂主。」彌桓睜開了疲憊的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身前的白衣男子,心中一陣激動,好似有千言萬語獨在胸口,卻一時難以言語,只化作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再度咳出了幾口腥臭的黑血來。
「好了,彌老不要過分激動牽動靈息,這樣有利傷勢的復原。」孟蘅輕輕地撫了撫他的後輩,一股溫熱的火焰靈息再度從他的五指只見滲入到了衣衫之中,繼而湧流入五臟六腑,驅散著殘餘的一絲絲毒氣。
齊渺渺聽了他們的對話,不由開口發問道:「堂主?彌老為何稱這位大哥哥為堂主,我們將氣宗九個分堂的堂主我都記得,只不過好像沒有他。」
彌桓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欣然一笑道:「此堂主非彼堂主,他就是我給你們提到的玄生堂的新任堂主,曾經在蓬壺城大展聲威,後來進入到奉和古城之中的孟蘅。不過進入奉和古城之中堂主就失去了音訊,玄生堂由於探聽到了南荒域濁魔的消息,轉移到了燃火城,算算時間,這也快四五年了吧。」
眾弟子聞言心中是又驚又喜,以往他們一直聽彌桓提起孟堂主,今日終於得見,紛紛低眉頷首施禮道:「玄生堂眾弟子見過堂主!」
孟蘅扶了他們一把,輕聲道:「不必多禮。」又偏頭望向彌桓道:「這些弟子都是我們玄生堂的?」
他只見過一些玄生堂的老輩,還是在多年之前,對於這些年輕弟子自然比較陌生,因而不由發問道。
彌桓答道:「不錯,除了渺兒之外,其餘都是我們玄生堂的弟子,對了。還不知道堂主進入奉和城之後,究竟有了什麼奇遇,不僅讓你實力大漲,就連整個人的氣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實在是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孟蘅將自己這五年的遭遇大多告訴了他們,從奉和古城邂逅楚懷玉到際會林道與淵合,以及之後的成立靈台盟和進入燧人族,其中的驚心動魄險象環生之處不勝枚舉,如此曲折的際遇實在是讓人歎服不已,說到最後,彌桓不禁撫掌稱歎道:「老夫虛活了這麼多年,自認這一生的經歷也算是出奇了,可如今相較之下,卻比不上堂主的十分之一,大千世界何其精彩,只可惜我已近風燭殘年,不能周遊天下了。」
齊渺渺聽得也是如癡如醉,當即嘻嘻一笑道:「我原本還擔心以大哥哥的資歷來擔任堂主一職,其他堂主會面服心不服,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以大哥哥的修為見識和閱歷,足以勝任我們玄生堂一把手,到時候我爹爹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爹爹?」孟蘅見她談吐不俗,心想肯定是將門之中哪一位長老的千金,當即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齊姑娘的父親究竟是哪一位,能夠教出如此聰慧過人的女兒,想必不是等閒之輩了。」
齊渺渺聽得心花怒放,卻又故作神秘地道:「這個,先保密,以後你們自然有機會見到的,說不定還會很聊得來。」
孟蘅啞然失笑道:「這麼神秘,那想必是一位大人物了。」
齊渺渺只是眨了眨眼睛,佯作什麼都聽不見,彌桓見了呵呵一笑道:「好了,今日與堂主闊別重逢,乃是大喜事一件,燃火城中的諸位弟兄可對堂主是思念得緊,等我們誅殺了黑煞血妖,再一同返回燃火城,堂主意下如何?」
孟蘅想到這裡,不禁四顧了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我這一路上曾經遇到過數個兵門弟子,從他們口中聽說這一次斬殺黑煞血妖的盛舉有大量的青年弟子參與,可是這一路上也是看到了零零散散的一些人,這是怎麼回事?」
彌桓聞言也是重重一歎道:「原本我們將門一共有數百命弟子共赴九潭大黑澤,但是這一路上因為諸多變故,將兵宗和將獸宗的兩門弟子先行離開了,於是此地就只剩下了我們將氣宗留守,可是沒想到如今的九潭大黑澤儼然成了龍潭虎穴一般的存在,每過一潭,艱難險阻無盡,我們九堂的弟子行進步伐不一,於是先後分散開來,先前若不是堂主趕來及時,這一次我們玄生堂恐怕就要全軍覆沒了。」
孟蘅問道:「這九潭之中的魑魅魍魎莫非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就連我們將門和兵門的霉頭也敢觸,難道不怕我們日後報復嗎?」
彌桓無奈地說道:「或許在黑煞血妖的背後,還有著濁魔的存在,因而他們才敢如此大膽來偷襲我們兵將二門的弟子,不過照他們這樣只守不攻的形勢,似乎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濁魔。又是濁魔?」孟蘅心中對這種死而不僵的妖物尤為反感,當即面色陰沉地道:「不知彌老那關於濁魔的消息已有多少?」
彌桓提到這個,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緩緩說道:「這一次潛伏在南荒域的濁魔頭領很可能是十殿王之一的秦廣王,而我們誅殺的黑煞血妖不過是秦廣王座下的一隻跳樑小丑而已,由此看來秦廣王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強大。」
「一個跳樑小丑的實力就已經到達了七級妖獸的層次,要是更上一層級別的豈不是都是仙境以上的存在了。」聽到這裡,孟蘅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人類之中得仙境強者絕對是鳳毛麟角一樣的存在了,十殿王修行千萬年不死,修為又會到達何種可怕的地步,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彌桓見他神情嚴肅,開口寬慰了一句道:「秦廣王也並非我們想像之
中的那麼可怕,他們雖然常年不死,修行高深,但是卻長年居於苦墮境之中不出,這是因為濁魔害怕我們這世間的陰陽五行之氣,日月星辰加上風火雷電,這對濁魔的實力都有極大的克制作用,因此黑煞血妖雖然已經到達了七級妖獸的層次,但是在陽光普照之際,他的實力也會被無限壓制。」
孟蘅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看來十殿王倘若來了昆之界中,也並非是橫行無忌的。」
彌桓點了點頭,頗為自得地道:「在我們將門之中有擁有著閉千年死關的老前輩,他們可都是功參造化,相信即便是面對這十殿王也有著一戰之力。」
對於將門的實力孟蘅是沒有片刻的懷疑,作為昆之界中頂尖的古老勢力之一,其底蘊之深常人根本無法想像,他相信自己眼下看到的將門勢力還不足九牛一毛,只有到達了昆之東界,將門真正的府邸,才能夠看清這一尊龐然大物究竟有多麼恐怖。
除了將門之外,菩提古族也是足以和濁魔抗衡的古老勢力之一,這個和自己母親有著密切關聯的神秘種族,究竟會是怎樣的存在,隨著實力的不斷提升,他現在內心也渴望著真正踏足菩提古族的那一刻。
「當年父親與母親的結合一定是不受到古族中人的認可,才導致父親從萬獸魔淵返回孟家時,不僅身受重傷,就連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創傷,從此之後一蹶不振,但是父親一直是思念著母親的,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依舊是如此。」
孟蘅黯然神傷,當年他的父親不過來自長嶺的一個小家族,論起身世與天賦,自然難入菩提古族的法眼,而如今的自己,肩上承載的不僅是家族的希望,也是父親的尊嚴,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讓菩提古族的所有人都看到,孟淵的兒子,將成為這一片蒼穹之下最為耀眼的存在。
「大哥哥,你有心事麼?」
終歸是少女的心思比較細膩,齊渺渺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底最深處的憂思,不禁柔聲開口問道。
孟蘅苦澀一笑道:「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齊渺渺雙眼一亮,欣然道:「我猜大哥哥的母親一定是一個大美人,大哥哥的父親也一定是一個大英雄。」
孟蘅神情一陣恍惚,忽然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夢裡我的母親的確是一個絕世的美人,而我的父親也正是一個大英雄,不然又怎麼會讓母親傾心於他。」
齊渺渺訝然道:「為什麼是夢裡呢?」
孟蘅抬頭望天,澄澈的雙眸之中有著淡淡的悵惘,他若有所思地道:「因為我自從出生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過我的母親,關於她的回憶,也是在我出生之後的經歷中慢慢拼湊起來,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她的。」
幽然風乍起,吹皺一片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