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顏陌夕昏迷的時間裡,她的腦海中斷斷續續的出現過一些十分奇怪的畫面。
一會兒是一個女子倒在黃金砌成的地面上,一隻匕首插在胸口,血不停地流不停地留,遍地血水像汪洋的大海。顏陌夕努力想看清那個女子的模樣,但轉眼間一片模糊,只隱隱感覺到她的胸前有紫光閃爍。
畫面一轉,突然就到了陰森的地獄,到處是藍色的鬼火。沒有腳的幽靈在地面上飄啊飄。牛頭馬面凶神惡煞地站在開滿曼陀羅的小道上,守著一道破舊不堪的門。
門裡面只有一塊乾枯的滿是裂縫的土地。中間有一個很深的凹陷,大概有好幾十米,不知從哪兒來的熊熊冥火在下面燃燒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兩手被鎖鏈捆綁著吊在空中。
那個人光著身子,長至腳踝的頭髮將身體纏繞,像一個蠶蛹。那人的身體透明,五臟六腑都能清晰地看見,一顆鮮紅的心臟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十分脆弱,好像一碰就會碎掉一般。
那個人似乎感受到別人的注視,緩緩地抬頭,就在顏陌夕即將要看到對方的面容時。畫面突然掐斷,又轉到了其他莫名其妙的地方。
畫面紛亂,十分詭異,幾幅畫面之間完全沒有邏輯。而到最後,顏陌夕的頭腦裡一片黑暗,裡只迴響著一句悠長而古老的話:「吾之鳳凰,天下傾之。鳳凰之血,澤被萬世。」
顏陌夕知道其中大有蹊蹺,不過現在的她只能按兵不動。
莫家。
「老頭子,我不要當什麼莫家當家。你知道我沒有興趣。」莫少初懶懶地靠坐做躺椅上,臉上透出些不耐的神色。
莫刑夜震怒:「混帳東西。這莫家當家你不當也得當,由不得你!」
莫少初眼睛一瞇,嘴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意:「如果我『一不小心』把家業敗光了,怎麼辦?」
莫刑夜一腳踢向躺椅,躺椅往下倒,莫少初及時扶住把手才避免了摔倒的危險。莫刑夜冷冷地說道:「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莫少初站起了身子,臉上似乎還掛著驚疑未定的表情,狀似隨意地拍了拍衣服,雙手背在腦後,繞過莫刑夜走了出去。
莫刑夜的臉映在陰影中,讓人看不分明,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似愧疚似歎息:「阿初,已經夠了。」
「嗯?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反正哥的位置,我是不會接的。」莫少初留下這一句話後,再次抬腿往前走,門「啪」得一聲被關上,震耳欲聾。
莫少初背靠在門上,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他的嘴邊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抬起手,摸著唇角,他緩緩吐出一句話:「還不夠呢。」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久,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雪,漫天白雪,如紛飛的鵝毛。整個城市像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病弱而蒼老。
這個異常漫長的冬天將所有的醜陋、罪惡與虛偽通通壓在厚厚的白雪之下,幾乎讓人產生這個世界是如此純淨無暇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