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的少年終於停下了手上的事,像背字典一樣,流利而僵硬地扯出一大段專業術語:「沒有了夜交籐、龍骨和琥珀,你體內的毒素又開始在血液中流動。加上你自廢武功,自毀雙目,身體的防禦系統再度重創。」
少年頓了頓,伸出了三根指頭:「不出三個星期,你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洛雪傾停住了腳步,心下暗暗思忖,三個月嗎。比她估計的還要早。
少年見此,繼續說道:「我勸你還是開口跟我說說你病情的來龍去脈,畢竟,你並不是啞巴。」
洛雪傾驀地轉身,凌厲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失明,但她的氣勢還在。
這人,知道得太多了。
「別動氣,這對你沒有好處。平心靜氣生活了這麼多天,不就是為了減緩毒素的蔓延嘛。如果此時破功,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少年不惱洛雪傾的態度,還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如果你求我,或許,我可以救你。」少年輕飄飄地甩出這麼一句話,似乎這病對他來說簡直小菜一碟,只要她求他。
洛雪傾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冷笑一聲,覺得眼前的人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讓她求人,她寧願去死。
「夠了。」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伴隨著抑制不住的咳嗽聲從帳子後傳了出來。
少年瞬間噤聲,變得恭謹而嚴肅,清俊如畫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鬱。與剛才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洛雪傾神經陡然緊繃,嘴巴緊抿,胸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快要跳出來一樣。
儘管那個人將自己的聲音做了調整,失明後耳朵異常靈敏的洛雪傾還是聽出了一絲熟悉感。
濃烈的恨與仇幾乎要將洛雪傾淹沒,但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莫子衍已經死了,不會出現在這裡。
少年覺得氣氛突然凝重,那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要毀天滅地的氣勢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難。不過還好少女及時收起了身上的戾氣。
洛雪傾決定她要留下來接受少年的治療。若後面那人是那個人沒錯,那她必須殺死他。這種人憑什麼還能苟活在世上。
「我接受你的治療。」洛雪傾張了張嘴,粗噶的聲音與處於變聲期的男子無異,完全沒有少女的甜美與清澈。
但這樣的聲音配上洛雪傾發號施令般的語氣,少年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呆呆地說了句:「好。」
帳子裡面再沒有發出過其他的聲音,好像剛剛那一聲只是錯覺。而洛雪傾卻時時刻刻注意著裡面的動靜,裡面的人很可疑。
既然答應了要給人治療,那麼少年就不能馬虎,在專業操守這方面是沒人比的上他的。
他一下午都在給洛雪傾治療。
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他拿著一根細細的毛筆在白紙上寫著一行又一行的字。末了,在紙張末尾處,他寫了三個字。後來想想又用毛筆塗掉,寫上:david。
「這是一張藥方,按著這個抓藥。一天三次,定時吃藥。每天下午1點來這裡準時接受治療。」david將藥方遞給了洛雪傾。洛雪傾接過之後,起了身。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