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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新蘭是怎麼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的,詳細過程那就只有毛蛋知道了。
她是被騙來的,就和每一個有著幻想美夢的少女一樣,她驕傲,有自信,在看到人光鮮的一面後,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所哄騙,來到這個囚籠。
老張村裡有一個專門扮富拐跑小女孩的流氓組織,被拐到這裡的女孩沒有一個能完好的出去的。胡新蘭是其中一個可憐女孩,她的夢被這個三十七歲的男人無情地擊碎,身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在逃脫未果後,胡新蘭被關在了一個陰冷潮濕的地窖裡,裡面充滿了老鼠和蛇蟲鼠蟻,在全然的黑暗中,她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她瘋狂地想念著家裡,想念著曾經的叛逆是何曾的可笑,恍然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幸福!
可是,一切都晚了!她的幸福被她推遠,整整三天四夜,她在痛苦的煎熬中不甘的死去,那時候,魂體脫離時,她留下的是滿腔的恨,恨把她從一個美滿家庭剝離的毛蛋,恨這些喪心病狂的人,恨這個世界!
是的,她的靈魂已經崩潰了!
她只是一個才剛剛高中畢業,還有大好前程的追夢女孩,明明可以正常升學,為了那個不真實的愛字,她拋下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奮不顧身地來到這個幾乎與世隔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
這前後簡直是天差地落,在這樣一個單純涉世未深的女孩心中,可以說是正輕鬆漫步於階梯上,突地一落千丈,那種感覺,連心跳都停止了,身體冰冷,做不出反應。
就和小湖這個孩子一樣,心態的強大差落令人不得不瘋魔!
可以說是因為她們不夠堅強,但這種事擱誰身上都不是能令人平靜接受的。
古箐聽著胡新蘭似乎被什麼控制了般,顫著音娓娓道來不為人知的往事,突然覺得心酸,更是不忍。
等古箐明白事情因果後,胡新蘭已經淚流了滿面,赤紅的雙目呆滯地望向前方,那其中的情緒是空洞。
那在靈台上飄渺不清的魂體化為一縷清風,與她混為一體。
說出了心事的她突然像是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她的怨她的恨一瞬間似乎已經消散了,她忘了自己的目標,她突然覺得,好想好想回到過去那個溫暖的家庭,體味最後一把溫暖,再悄然消逝。
胡新蘭卑微地跪在地上,哀求著兩人,「我好想回到z省看看我的父母,可我被束縛在這片土地了,我的身體被葬在了這顆槐樹旁,無法走出這個地界,你們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滿足我這個渺小的願望,如果可以,請讓我為你們做牛做馬,報恩還願。」
胡新蘭的身體似乎比透明更實質了一些,卻又不像殭屍那般蒼白冷硬,她的身體膚色變得柔潤起來,有些接近人體的膚色,但又過於虛浮、清透,總的來說,是介於正常人和魂體之間。
莊寒對胡新蘭的識時務滿意地點頭,指著古箐便說,「我給你個可以多留在父母身邊的機會,前提是,守護她一個百年。」
古箐面色一變,看向他,反應不過來他的意思。
胡新蘭這一聽,簡直是欣喜若狂,一低頭就磕在地上,雖然沒有聲音,卻表達了她所有的虔誠和感激,「我願意,我願意!」
然後……
就沒然後了。
古箐只看到莊寒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把那滴紅艷的血滴在了胡新蘭的額心,就看到那紅色凝為一點,變為了硃砂。
胡新蘭的身體似乎被一股力量凝實了般,飄忽不再,整個人變得清晰了許多。
「我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如有背叛,這滴血砂見證,將萬劫不復,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動作,古箐的身後就跟了條尾巴,她的名字不再是胡新蘭,她有了一個拋卻前塵的新名字,小影。
現在的她就是個和影子一般的存在,那個神秘的男人讓她可以像人一樣在陽光下拉出影子,也可以像鬼一樣沒有實體,變為飄忽的存在。
這一切就像是另一個不實際的夢,實現的太突然,救贖的太快,以至於她張開雙掌,發愣地看著十根手指頭,久久無法回神。
代價是「永不背叛」!
可相比較她得到的,這一切已經很多很多了!
她獲得了第二次新生,是因為眼前的這兩個男女。
古箐不適應地回頭看向身後墊著腳尖飄著的小影(胡新蘭),想到那個為人作死的毛蛋,問了一句。
「你把毛蛋怎麼樣了?」
小影冷哼一聲,蒼白的臉露出一個不甚美麗的笑容,「算他福大,我把他放去投胎了。」
古箐鬆了口氣,又看向前面帶頭向前走的莊寒,「你要去哪?」
「她是被收服了,現在毛蛋也投胎去了,你舅舅可還關著呢。」莊寒今天穿得是加絨的格紋襯衫,裁體休閒褲,褲縫被燙得線條筆直,似乎是從服裝店剛買的一般,十成嶄新,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即使是在鄉下地裡,這個男人依舊沒有顯出半分狼狽之意,他的一隻手閒適地抄在褲帶裡,整個人風姿綽約,如玉樹臨風,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是上上乘中的絕佳,令任何一個靠臉靠氣質吃飯的明星汗顏,自愧不如。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來打擊同性
的!
正是這個男人,一次次從天而降,或意外或驚喜地出現,他身上那淡淡的古龍水味,在兩人每一次接觸時都會霸道地佔據她的嗅覺,令她無處可避!
這是個怎樣的男人,古箐摸不透,可是,在昨日那個危機的時刻,這個男人以救世英雄般的身份出現,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他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紀,同一個背景,出現在同一片天,同一塊地,多麼令人感動,就像是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都是那麼來之不易!
就算是古箐不想承認,她也知道,自己在那時候,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男人的行為給了她太多太多的暗示性,從第一次見面,接觸,那額頭的輕吻,辦公室被囚於雙臂中的深深凝望,再到現在,這個男人突兀而充滿謎團的出現,古箐突然有一種任性的心緒,神秘什麼的,危險什麼的,真的不重要了。
這個男人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心跳感覺!
雖然夠不到愛,但卻要比一般的喜歡多一些……
「呵呵,這麼任性,你是不想管你舅舅了嗎?」一聲清越的笑打斷了古箐一團亂的思緒,那其中所帶的情緒,不是指責,卻分別是一種名為寵溺、無奈的東西,就好像是在說:不想喝藥?真任性,不喝藥怎麼會好呢。
充滿了溫馨的粉紅泡泡……
古箐被自己的想法驚到,臉臊得一紅,輕咳一聲,掩飾過去,「我任性?我還沒有他任性好不好,這麼大人了,好歹二十有八了,還是不知道收斂,脾氣來了什麼都干,別人不敢動,傷的都是家裡人……」
情不自禁的,這話中有些抱怨的意味,就好像是在對男朋友宣洩不滿的撒嬌般……
意識到這點,古箐大腦一陣翁鳴,就像是有一台小火車在腦子裡轟轟隆隆開過去,還時不時來兩聲鳴笛……
古箐抿緊嘴唇,不再說話,心裡彆扭的慌。
好在莊寒走在她的前面,沒有回頭,否則古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古箐不知道的是,莊寒沒有回頭的俊臉上,帶著一抹極其溫柔的笑容。
莊寒帶古箐去的地方是毛蛋出事的地方,那間雜亂的屋子。
在這小小的屋子裡徘徊了片刻,莊寒指著毛蛋曾經倒下的地方,抬頭看向小影,「在這,有一股魔氣,是你身上的東西,你還有印象嗎?」
「沒有。」小影搖頭,神情茫然,「那時候我才剛被人凝住了魂魄,懵懵懂懂被那人牽引了去,當看到毛蛋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失去控制了,只知道渾身一熱,等醒過來時,我已經在地底下了,旁邊是毛蛋的魂魄。」
「你的意思是,你只勾走了他的魂,是嗎?」古箐問。
「嗯。」
「不對啊,我看毛蛋的樣子,不像是被勾了魂,反而像是被人把精陽都吸走一樣。」古箐皺起眉,回想起毛蛋猙獰的死相,凹陷的雙顎,整個人死灰一般,青灰青灰的,膚色黯淡,像是死了好幾天的人一樣。
那模樣,就和有的人縱情聲色的久了一樣,臉色青灰。
「也就是說,毛蛋死之前被人先吸走了精陽,再之後是小影把他的魂勾走了!」古箐恍然大悟,「這招真是狠毒啊!我聽說不管是什麼,萬物生靈,只要有背負生命,就將受到天譴!」
人被吸光精陽後不會立馬死亡,會有個反應過度,而在這個過渡期,小影就是替罪的羔羊,在毛蛋還留存有一絲氣息,咩有斷氣的時候,把他的命收了!
也就是說,這個天譴將會由小影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