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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6章 深入骨髓的感情 文 / 飛刀葉

    如今的鄭伯友已經手握鄭國的兵權,控制了鄭國的內政外交,一改當日儒的形象,變成了一名鐵腕諸侯,行為處事雷厲風行。

    鄭伯友其實很清楚自己如何才能坐穩諸侯之位,只是當初他的心頭很亂,意志也並不堅定,有一種消極面對的情緒。當日褒姒曾判斷鄭啟之未必已死,此事就讓他裹足不前。見到「收局」二字才算是定了心性,在士大夫中建立一個諸侯的威信,是才沒有了後顧之憂。

    鄭伯友曾經允諾,鄭國願做褒姒的援軍;如今褒姒卻反過來,成為了他的定心丸。

    如今的「速來」,他猜想此事必定和秦國有關,只怕是此行也是凶多吉少,若是真的留在鎬京城擋住秦國的大軍,就算是自負的鄭啟之也未必會覺得此事有任何勝算!但褒姒這麼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饒是諸多的懷疑,鄭伯友也只好將這些懷疑都收到了心底,定了定自己的情緒。

    他輕輕的叩了叩廿七的房門,門裡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跑步聲,然後才是廿七拉開了房門看著鄭伯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忽然說是要出遠門的嗎?」

    「娘娘來信了。」鄭伯友答道,朝著裡屋走去,「要我速來,只怕是宮中有變,我必須立刻前往鎬京城!」

    「娘娘……給你的信?」廿七的聲音很小,心中充斥著一種不悅,可是很快又緩過神來看著鄭伯友問道,「娘娘叫你速去,必定是有大事發生了,娘娘不會有性命之虞吧?」

    「不知道!」鄭伯友搖了搖頭,「想來應該是為了秦國的事情。」

    「秦國?」廿七問道。

    「我也是猜測的,具體發生了什麼還要到鎬京城才能知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我帶去鎬京城給娘娘的,收拾一番,我幫你捎過去。」鄭伯友說道。

    「你來,就是問我這個問題的?」廿七看著鄭伯友問道,眼神中一絲希冀的光暈都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了,鄭伯友沉默良久點了點頭,他的行李他早些時候就差人去大夫人那裡通知一聲,叫她幫忙拾掇了,如今來找廿七也無非是看看有什麼物件、或者是言語要捎給褒姒的。

    「娘娘能叫你速去,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你一定……要保護好娘娘。」廿七看著鄭伯友吩咐道,鄭伯友點了點頭,廿七這才尷尬的笑了笑,「這話不用我吩咐,你也一樣會做的很好,幫我轉告給廿七一句,我在這裡過的很好,大夫人待我如同姐妹,老夫人待我如同己出,如今鄭國上下安定,鄭伯大權在握,沒什麼可擔憂的事情了。」

    鄭伯友看著廿七,心口覺得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他在同情這個女人,為她一聲多舛的命運,雖然不及褒姒生死難料的艱澀,可也是顛沛流離的慘淡。而導致了這一切的原因,卻是他的無情,他對她越是同情,對自己就越是自責,這屋子也立時間充斥著一股令人壓抑的氣氛。

    「還有,再給娘娘說一聲,鄭伯待我也十分喜歡。」廿七眼裡少說著淚花,盯著鄭伯友的眼睛說道。鄭伯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廿七……」他輕輕的喚了一聲,不知該不該捧起她的臉,幫她拭去面頰的眼淚,廿七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咧嘴笑了出來,「就說這些吧,娘娘如今一定是自顧不暇了才要找你去鎬京城救命的,我不能再讓她操心我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鄭伯友點了點頭,長長的出了口氣。

    「如果當日娘娘被大王拒絕了該多好!」廿七看著鄭伯友說道,「娘娘離宮,一定會拜訪在鎬京城中落魄的趙上卿,屆時也許你在和趙上卿對弈,也許趙上卿會將棋局交給你,也許娘娘會贏了你,也許會輸給你……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廿七,別說了,」鄭伯友搖了搖頭。

    「我常常問娘娘,如果她沒有成為大王的妃子,那麼她和你之間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廿七看著鄭伯友說道,這次鄭伯友沒有試圖阻止廿七,他似乎也十分期待這個答案,廿七輕輕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她說,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沒有假設。」

    廿七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去吧。」

    鄭伯友點了點頭,他什麼都沒有辦法許給廿七,他轉過身走了兩步,廿七忽然上前從背後保住了鄭伯友,將臉埋在了他的背上。鄭伯友拍了拍廿七的手,什麼話都沒有說,只覺得背上被廿七冰涼的淚水浸潤。

    這個女人為他付出了多少他很清楚,越是這樣他才越是不敢動她,不想辜負她的心意、也不想給她希望、更不想將她當成是另外一個人,這樣對廿七不公平,可是他以為的公平已經成了一柄利劍,深深的戳在了她的心頭。

    「今晚就留下來吧?」廿七用近乎祈求的聲音問道,「就算是把我當做她也好,今晚就留下來吧?」她無法遏制住心頭的悲傷,放下了自己的一切尊嚴,祈求著自己所愛的人為自己駐足,哪怕這停留只是轉瞬即逝而已。

    「廿七,」鄭伯友感覺到一種奇異的酥麻之感爬上了自己的心頭,「我晚上還有些事務……」

    「能不能不要再避開我?能不能不要讓我覺得自己這麼可憐?」廿七帶著哭泣顫抖的問道,「就算是把我當成是她,也不要這麼將我拒之門外。一個女人就算是再強大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夫君能對自己坐懷不亂!娘娘不也曾經因為大王對鄭夫人的寵幸而將大王拒之門外嗎?天下有哪個女人能不吃醋、不嫉妒,若是不會,那便是不愛!人非草木,我同你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鄭伯對我真的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廿七,我只是害怕傷害到你,」鄭伯友轉過身去將廿七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廿七依偎在他的胸口,小聲的說道,「你如今做的才是真的傷害!」她的身上麝香的味道令人在昏黃之中

    分不清她到底是誰,瓊台殿一直用的都是麝香,褒姒的身上也就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廿七來了鄭府,一直沒有教人將香換過,她寧可犧牲有子嗣的機會,也想要鄭伯的旖旎之歡,她對他的愛,因為求之不得而漸漸深入骨髓,就如同他對褒姒那份不該存在的感情一般。

    廿七攬住了鄭伯友的脖頸,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含在了他的唇上,在這場歡愛當中她扮演著主動的角色,挑開了鄭伯的牙關,一點點的吮吸著他的味道,他的身體發生著某種變化,閉上了眼,捧起了她的面頰。

    長久以來的求之不得讓她如同乾涸的大地迎來了一場春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她倒在他的身體之下,依偎在他滾燙的肌膚之上,在他的懷中沉淪在這種異樣的情懷當中,身體裡充斥著一種噴薄欲出的嘶喊之感,她的呻吟填充了整間屋子,也灌滿了自己的心房。這屋子除卻這令人臉紅的聲響外,便靜的無法言喻。

    廿七沉沉的睡去,十分的安心,就像是得到了某種保證,鄭伯友卻根本睡不著,撐著自己的額頭看著面前的廿七,輕撫著她額前的髮絲,然後猛然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從床榻上翻身而下,穿好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心中的愧疚之感不但沒有隨著身體的釋放而發洩,反倒是更加濃重了。

    他輕輕的帶上了廿七廂房的門,發出輕微的「嘎達」聲,廿七的眼睛猛然睜開,眼淚流了下來,她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好不發出聲音,手緊緊的抓住床單,他唯有將她當做褒姒,才能如此和她共眠嗎?

    當理智恢復,發現她並非他心中愛慕的那位女子,便急不可耐的抽身離開?

    鄭伯友坐在自己的書房之中,靠在椅背上,手中卷軸上的墨跡忽然扭曲在一起,然後繪成了一副水墨畫,剛才氤氳的氣氛、纏綿的歡愛、低靡的呻吟纏繞著他的視線、他的身體,他似乎還沉靜在那樣的氛圍當中無法抽身,他的面色通紅,身體炙熱。

    站在身旁,等待他交代著他離開這段時間該處理的政務的士大夫大聲的喚道,「鄭伯?」

    「啊?」鄭伯友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面前說話的人。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士大夫問道。

    鄭伯友的面色越發的紅了,看了看手中的竹簡,又看了看對面站的人,「哦,沒了,就……先這樣吧,如果再有問題,我會通過鎬京城的驛站同你們聯繫的!」

    「真是太奇怪了,此刻將您召入鎬京城不知有何要緊的事情!」士大夫問道。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否則,她也不會叫的這麼急!」鄭伯友說道。

    「她?」士大夫重複了一遍這話。

    「哦,我是說娘娘,」鄭伯友趕緊解釋道,「大王離開的時候曾經將處理宮內事務的權利交給了娘娘,如今只怕很可能是因為秦國的事情才召我入京。」

    「娘娘?」士大夫問了一遍,「是說申後娘娘?」

    「褒娘娘,」鄭伯友說道。

    士大夫皺了皺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連封號都沒有的女人都可以調度諸侯的兵力了,「若是要我鄭國以彈丸之地與秦國對抗,只怕是這位娘娘也太天真了吧?鄭伯此去一定要量力而為,如今我鄭國可擔受不起再損失一位諸侯的後果了。」

    「放心吧!」鄭伯友起身拍了拍這位士大夫的肩膀,沒有說些什麼。他就算真的殞命在與秦國對峙的戰場上,還有鄭啟之會回來接管鄭國諸侯的大權,他的地位也好、命運也好,真是一件令人扼腕歎息的事情,即便是對一場無法得到的愛情的憧憬,也要受著諸多人的牽絆,連心底裡的愛慕都無法酣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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